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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迎晨眯缝了双眼,拖出长长的尾音——“哟,他还喜欢黑丝袜啊?”

“可喜欢,就年前,咱们参谋长给他介绍了自己的侄女,回来后,咱们问他怎么样,他说,形象还行,会穿衣打扮。我问他,是穿短裙了?他点点头,说黑丝袜配短裙漂亮。哦不,”林德回忆起来,“不是漂亮,说的是,超漂亮,超级的超。”

哐当一声响——

勺子砸在咖啡杯里,溅了几滴到杯垫上。

迎晨保持笑脸,眉目里的情绪不知如何定义。

林德心里也是哐当一响,反应过来后,知道厉坤这回要完蛋。

他机灵,脑袋转得飞快,点子突突突地就冒了出来。

“姐,你过来。”林德神秘,冲她勾了勾手指。

“干什么?”迎晨瞥眼。

“我跟你说个秘密啊。”林德压低声音,陡然认真,“你知道,厉哥为什么相了这么多次亲,都没成功吗?”

“……”还不是因为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德隐隐焦虑,难以启齿。

迎晨伸手往他脑门上用力一弹,“快说!”

林德捂着头,龇牙。

然后声音缩得更小了:“其实……厉哥有难言之隐。”

“……”迎晨有点紧张了,“什,什么?”

林德叹了一口气,“男人嘛,都要面子的,碰上这事,真的很难向组织报告,再说了,这病也不好治,我都劝过他了,报个工伤,多少能补贴点医药费。”

迎晨听到那俩字。

眼睛一闭,心里一黑,凉了,凉了。

她借口上洗手间。

一人独处,再没法儿淡定了。

迎晨双手撑在洗手台沿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实在不算好。

难怪了!

上回两人酒店开房,同床共枕都睡一张床了,自己对他又亲又抱的,他竟然不为所动。

把那事儿和林德说的一联想,得嘞,什么都串联通畅了。

迎晨抵着自己的额头,乱,烦,郁闷。

定神数秒,她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然后打开手机。

百度搜——

[男人因意外造成了阳|痿要如何治疗。]

打完这行字,迎晨又觉得不合适,修改——

[男人勃|起困难,还能不能治好?]

搜索键按下去,看了两行字,迎晨脸蛋儿一垮,差点没哭出来。

☆、第40章 教授号

厉坤一点半才从队里出来, 开快车赶了过来。

迎晨见着他,兴致显然不高。而且就在咖啡馆叫了三份意面,草草敷衍了午饭。

林德闷头苦吃,贼眼儿在他俩身上来回打转。这好说, 可能是意识到自个儿的电灯泡身份, 紧张,愧疚。

厉坤能理解。

只是迎晨今儿也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厉坤手指夹着烟, 公共场合没点燃, 往嘴里一含,过干瘾。他眼缝微眯,静声打量着她。迎晨似是故意忽视这目光, 脸不抬眼不看的, 拿叉子卷着意面,要吃不吃。

林德风卷残云一顿扫, 嘴巴一抹, “厉哥, 晨姐, 我先走了。”

迎晨哦了声, “你不跟我们一块了啊?”

厉坤胳膊往外挥,“走吧走吧。”催着呢。

林德一步三回头,心里没底儿,大有做贼心虚的悔悟。

等人一走。

厉坤牵着迎晨去车里。

她坐上副驾, 门刚关上, 厉坤的手便绕到她后脑勺, 往怀里压。

憋闷了太久,唇和吻悉数落下,又急又重。

迎晨头偏开,推搡着,唔了声儿,“味重。”

那意面里放了洋葱黑椒,这倒成了她躲让的完美借口。

厉坤没过瘾,但一打岔,也没了再继续的兴致。

他权当是迎晨为自己的晚来而闹小情绪,哄着说:“省队临时来了干事,没办法,我得陪同参观讲解。下次不会了。”

迎晨绽开一个笑,柔声说:“没事没事,我又没怪你。”

厉坤挑眉,“真没怪?”

“没怪。”

他早从后视镜瞥见后头没车,于是一脚刹车踩住,把侧脸探近她,痞里痞气道:“那你往这儿亲一口。”

迎晨作势扬巴掌呼过去,真挨近了,又陡然减速,掌心贴着他脸一顿揉。

“开车开车,哪那么多不正经。”

厉坤顺着她手心,低头啜了一口。有点儿湿热,迎晨敏感地收回手,催促嘟囔:“开开开。”

车子重新启动。

短暂无言。

厉坤咳了声,打破这略为诡异的气氛,问:“下午去看电影?”

迎晨:“行啊。”

年底贺岁档,上映的影片还挺多。两人选了部轻松的爱情喜剧片。等候时,厉坤问:“吃爆米花么?”

迎晨点头,“要大份。”

厉坤笑,长腿阔步走去买。

走了几步,发现后头人儿没跟上来,又停住。

厉坤没回头,手背在身后,掌心微张,对她收了收。

迎晨乐了,动身跟上去,将手交给他。厉坤收紧,顺势就往大衣兜里放。里头暖和,有细腻的棉绒,迎晨被他握得很紧。

说实在的,这电影说了什么,迎晨看得一知半解,不是内容难懂,是她心不在焉。

厉坤还算投入,跟着剧情时笑时沉默,影院里的光线明明亮亮,打在他侧脸上,浓眉深目都变柔和了不少,高鼻梁一撑,就是名副其实的俊朗。

迎晨愁绪上心头,又觉得有些许心疼。

多好的一个男人,怎么老天爷就不厚爱呢。

电影散场。

迎晨挽着他,俩人一块往外走。

“电影好看么?”厉坤问。

“还行,好看的。”

“你喜欢哪个片段?”

“开场吧,”迎晨笑笑,“挺喜庆的。你呢?”

“我啊,喜欢他俩入洞房那一幕。”厉坤也笑,“更喜庆。”

厉坤今日说话,总有点深意,尤其眼眸对视,望着的时候,迎晨能分辨出几分暧昧与试探。

她不是白纸般的女人,这点儿心思还是能瞅明白。

“我饿了,我们去吃晚饭吧。”迎晨敛了心神,半赖半推着厉坤,“我想吃泰国菜。”

厉坤随了她意愿,只是餐厅等候的人不少。一拿号,都到十桌开外了。

迎晨怕他难等,“要不我们换别家吧?”

“别换了,难得你想吃。”厉坤大方闲适,“再说,我今晚不用回队里,明天上午补了半天假。”

他有意把音咬重,就是想暗示迎晨,他晚上不走。

迎晨却往椅子上一坐,“哎呦,脚疼。”

厉坤:“……”

轮上桌,已是半小时后。

迎晨点了冬阴汤,菠萝饭,还点了两道小食,等上菜的功夫,她找话头聊天。

“对了,你出任务的时候,受过伤么?”

她语气尽量平静,无意。

“经常。”答完这俩字,厉坤故意停顿,扫了眼迎晨的脸色。

她细匀的眉头微微蹙了半秒,是担心没错了。

满足了男人内心那么点私心和虚荣,厉坤这才继续:“不过都是外伤居多,磕磕碰碰,划个血口很正常。”

迎晨又问:“能报销么?”

这说法新鲜,厉坤笑了笑,“全额报。”

“其实呢,就算没有报销,生病受伤,也还是要去治的。”迎晨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眼珠儿左飘右飘,“别舍不得钱。”

厉坤虽觉这话有点儿奇怪,但也没往自己身上套,权当是她与自个儿交流社会现象来着。

“对,我赞同你的看法。”厉坤拎起玻璃壶,给她把水满上,“身体重要。”

这话题掀开了一点口子,迎晨就有点不受控制。

突然说道:“你别有心理包袱。”

“嗯?”厉坤看她一眼,“我什么包袱?”

迎晨眼睫动了动。

厉坤乐的,满嘴调戏,“小晨儿,以后我要是……”

“我也给你当烈士家属。”

他话没说完,迎晨就接得飞快。

厉坤怔过片刻,嗤声笑了出来。他把玻璃壶搁桌上,伸手隔着桌面,刮了刮她鼻梁。

“放心吧,没想让你当这种家属。不过以后摔胳膊断腿儿的,就说不准了。”

迎晨对方才的承诺一点儿也不感害臊,她心直,口快,大是大非,大情大爱面前,从不喜欢犹豫绕弯。

她只是有点难过,低着脑袋,手指摩挲着杯壁,声音低低的,“前些日子,我腿断的时候,你不也没嫌弃我么。”

厉坤觉得她软绵羊的模样儿,太惹人爱了。

吃过饭,在商场走一圈儿便到了九点。

迎晨腿好后,就从大院儿回自己的万科城住去了。

厉坤开车送她,路上反倒沉默。

迎晨滑下车窗,撑着窗沿过风,表情懵懵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厉坤:“窗户关上吧,不嫌冷啊?”

“没事儿,我吹会,商场暖气好热。”话虽这么说,迎晨还是听了他话,把车窗关上了一大半。

到了小区,车停稳。

“那我,先上去了。”迎晨拿包。

“欸!”厉坤沉不住气,扯住她胳膊,把人给拽了回来。

迎晨拧头,看着他,这男人欲言又止,从眼底看心思,特直白。

“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啊?”厉坤佯装轻松,半侃半认真。

迎晨懂。

但他身体不允许啊。

这男人和年轻时候一样,就喜欢逞强、犟!

难言之隐都难成这样了,还身残志坚。

而且他如此坚持,是不是寻了旁门邪道,乱嗑药之类的。

迎晨内心戏一出接一出,愈演愈烈。

她定了心神,冲厉坤笑笑,“我家有什么好坐的,你又不是没去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厉坤依旧负隅顽抗,嬉笑着一张俊脸:“上回没记住长什么样,今天带脑子来了,保准能刻在心里头。”

迎晨窝着巴掌,呼噜过去,把他凑近的脸给推回半个圈,“行了,早点回去休息。”

厉坤把头重新转回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指尖细细腻腻地摩挲,轻按,别有深意地喃了声:“小晨儿。”

他眸里褪了硬气,是沉迷蛊惑的温柔。

迎晨差点在里头溺了水,她心一横,咧开唇,贝齿明亮笑得纯净,“改天吧,改天请你上去,今天……我逛累了。”

彻底冷场。

厉坤目光讪讪,分开距离,头微低。

迎晨推开车门,弯腰对车窗里的人说:“慢点开车。”

刚落音,黑色吉普“嗖”的一声飙出去,卷起的尘土争先恐后地洒在迎晨鞋面上。

到家后,迎晨不想动弹,躺沙发上放空了半晌,才起身开电脑。

[杏城最好的男科医院]

排在前几的都是买了广告位的,点进去,就不停弹窗口,让你留个联系方式,免费挂号之类的噱头。

东西乱糟,迎晨关掉页面,又打开了淘宝,搜男性保健品。

搁前头的全是印度神油,雄赳赳胶囊,夸张的广告词和配图,看得迎晨心惊肉跳,简直开启了新世界大门。

她找了一家价格最贵的,问店家:

[有效么?]

[亲可以看评价,都是百分百好评哦。]

[后天性的,外伤导致的毛病,能治么?]

[嗯嗯,可以的,我们家的宝贝是纯天然的哦。]

迎晨看了一会,有点心动。

[亲您可以放心,保密发货,绝对**。]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迎晨的疑虑,她买了一疗程,将近两千块。填地址的时候,她写了自己这边。

有病总得治。

不要舍不得面子。

迎晨心想,希望以一己之力,能帮助厉坤早日明白这个道理。

———

这事儿暂时搁下。

周日晚上,迎晨回了趟大院儿。

今天迎义章生日,五十一岁,正是政道上的好年纪。他们这种位置,哪怕不对外宣扬,后勤那块总有风声透露出去。

都是几十年的老战友,老邻居,出门碰上面,打个招呼,嘴上说句吉祥话,这种情分让迎义章很受用。

晚上,亲戚几个和三俩交情特别好的人开桌家常饭。崔静淑从上午便开始忙活,虽有后勤阿姨帮忙,但掌勺还是由她一手包办。

迎晨在客厅,瞄了厨房几眼,崔静淑的背影纤细,稳重,抛却偏见,她配得上勤快这个词儿。

迎晨收回目光,上楼去书房。

迎义章站在红桃木的宽大书桌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笔在宣纸上提字。

“来了。”他沉声,目光依旧专注低垂。

“嗯。”迎晨应了声,走近几步,说:“爸爸,生日快乐。”

迎义章也是一个简单的嗯字。

父女俩陷入安静,屋里的墨香淡淡,窗户斜开一条缝儿,偶有风过,墨味儿似沉似浮。

天道酬勤。

最后一笔收了个旋,迎义章这才抬头,平心静气,问道:“从四川回来,你和厉坤走近了。”

叙述而又肯定的语气。

迎晨知道,迟早得到这一步,于是大方承认:“对。”

迎义章尚算沉稳,慢着耐性,又问:“你是什么想法?”

“我没想法。”迎晨顿了一下,坦诚相告:“我俩已经和好了。”

自此,迎义章终于怒气难掩,毛笔重重搁在桌面上,“和好个屁啊!”

迎晨一点儿也不受唬,目光平视,守着坚持。

迎义章绕过书桌,走了几步,记起了自个儿的身体,于是没靠近她,扶着桌沿站定。

“晨晨,这事儿你不能糊涂。”

“怎样才叫不糊涂?”

“咱们家和他家之间,不是普通过节。”迎义章约莫也不想提起这茬事,到底不光彩,敛了语气,倒像苦口婆心的劝慰:“换做任何人,迎晨你自己囫囵地想一想,谁会没有想法?没有偏见?没有怨恨?”

迎晨也一根筋犟起来,一句话回过去:“您还说对了,他真没有!”

迎义章扶着桌沿的手挪到半空,往面儿上一巴掌拍下去,“爸爸是为你好。”

“真为我好,当初为什么要去做那样的事?”迎晨也怒了,提高声音:“你们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女儿,在和他谈恋爱啊?”

迎义章今晚,切切实实是出于一个作父亲的护犊之情。

他怕迎晨受委屈,吃亏。

女孩子,不比男人,再在原地绊一跤,那就是伤筋动骨,会要命的啊。

但谈话,卡在了半道,谁也过不去这道坎。

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炸到谁头上。

一室安静。

窗外涌进来的风似是大了些,连墨香都吹淡了。

迎晨后退一步,转身时撂了话,“我把话扯远一点,您要真为我好——为什么在我妈还没死的时候,就把楼下那女人给领进了家门。”

迎晨周身如霜降,冷得刺骨,寒心。

“小时候就没为我好过,现在,就更不必多此一举了——您保重身体。”

迎义章血气往上涌,他捂着心脏,抠着桌沿稳住。

待这阵眩晕过去,他震怒,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迎晨后背砸去。

墨汁在半空抛出一道弧,星星点点洒成一弯雨帘。

没砸中迎晨,而是摔在了书房的木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

迎晨停住了。但外面响起好几个脚步声。

她把门拉开,迎面撞上的是孟泽,后头还跟着迎璟。

“怎么了这是?”孟泽往里头瞧,卖乖地吆喝一嗓子:“迎伯伯,您没事儿吧?”

没回音。

迎晨脸色萎靡,蔫蔫儿地对迎璟低声:“小璟,你进去陪陪爸。”

然后错开肩膀,下楼了。

孟泽追上来,“诶诶欸,晨儿。”和她并排了,才瞧见她红透了的眼眶。

“哎呦,你看你看,”他无奈道:“你爹今儿生日,天大的事,也改日再说啊。”

迎晨倔强偏过头,用手臂胡乱一抹,“你别安慰了,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孟泽住嘴,一块长大的情分,彼此知根知底。

他陪迎晨到院子里透气,顺手给她拧开瓶牛奶。

迎晨瓮声,“我不喝纯牛奶。”

“纯的?”孟泽抡着瓶身转了半圈,没见着标签上的口味儿,于是仰头一喝,尝了小口吧咂嘴,“不是纯的,是酸奶。”

迎晨这才接过,仰脖子,咕噜两大口跟借奶消愁似的。

孟泽这人吧,用如今流行语来说,是个地地道道的纯爷们。

敞亮,大气,认准的人,就用真心相待。

他可心疼迎晨,当她是亲妹妹。

孟泽不是黏糊的男人,直接道:“小晨儿,你要想听哥开解,哥就陪你聊个畅快,你要是不想我多嘴,找个地方,我陪你喝一盅。”

迎晨面色沉静下来,抿着唇,也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她侧过头,望着孟泽,“你看过男科吗?”

孟泽一口奶,差点没喷出来。

“啥?”

“男科。”迎晨眉眼认真,“你看过吗?”

“欸,我说,你一姑娘家,害不害臊啊?”

迎晨无辜地摇了摇头。

“……”默了片刻,孟泽咽咽喉咙,眼神儿飘忽往左,“看过吧……割了点儿东西。”

迎晨哦了声。

孟泽顶着一脑袋的问号,“呃,你也要……去割?”

迎晨白了他一眼。

“咱们市,哪个医院的男科比较权威?”

“……”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迎晨生气,把奶瓶儿塞他手里,甩手走了。

孟泽愣在原地,丈二摸不着头脑。

“欸嘿?这什么情况啊?!”

只见迎晨低头在弄手机,后来有人叫她,她把手机随手搁餐桌上,过去了。

孟泽觉得不太对劲,背着手,晃荡过去,拣起她手机一看。

迎晨没有设密码的习惯,一是她手机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二是她嫌麻烦。

页面还停留在她退出时的那一茬。

孟泽瞪大眼睛,心里炸毛:“我靠?挂了男科的号??”

———

这事儿有点严重。

孟泽第一反应就是给厉坤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