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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实说,是不是对念念有意思?年轻人,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喜欢。”周穆深不想再隐瞒,“但你也看到了,她对我过分冷淡。”

之前还不是这样,好像从上次去古镇出差一趟,回来之后就不对劲了。现在连朋友都做不了,仅限于陌生拘谨的上下级关系。

“我打算辞职了。”周穆深无奈道。

“为什么?”沈梦蓝一惊。

“我是为了追她才进公司,结果不仅没用,反而使我们渐行渐远,没必要继续待下去。”

“你要真喜欢她就别这么快放弃啊!念念跟她前男友经历了出轨车祸那些糟心事,不可能对一段新感情接受的那么快。”沈梦蓝劝道。

“可是她跟席子钺…”怎么都不像是普通关系,从席小公子对他满满的敌意就能看出来。

“她就是帮人照顾孩子,这样吧,我回头帮你打听打听念念的意思。她要是真的没那想法,你趁早放弃也好。”

周穆深点下头,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又低落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沈梦蓝陪着周穆深一路走到小区外停车的地方,她正要把围巾取下来还给他,周穆深说,“你回去还有那么远一截,明天再说。”

周穆深上车离去,沈梦蓝站在原地看着车影,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小区里走。

室内,空调吹着暖风,温度适宜。

沈浩博陪席思远在房间里你追我赶的疯玩了好一阵子,一大一小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怀念不得不感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遇到有人疯闹就跟过年一样开心。

她怕小家伙玩的满身大汗感冒,适时喊停,将他抱在怀里,手帕探入到衣服里去给他擦汗。

沈浩博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一口气,“念姐,这么拼能挣个印象分吧?”

怀念失笑,“你忙你的去,别跟他闹了,他也该睡了。”

席思远玩累后依偎在妈妈怀里,喝着热牛奶,享受着抚摸,双眼亮晶晶的全是满足。

怀念等他把牛奶喝完,去浴室给他放洗澡水。

席思远正要跟过去,放在一旁的平板电脑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爸爸的视频通话,赶忙接通。

爸爸英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席思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席子钺可没那么高兴,板着脸道:“嘴里说想爸爸,电话都不记得打?”

席思远挠着脑袋解释,“爸爸,我太忙了,没空呀。”

他将平板电脑放在矮柜上立着,跟爸爸面对面聊天。

“你忙什么?”

“我忙着陪妈妈!”

这理所当然的应答,听得席子钺牙痒痒。他想陪她,百思而不得,他儿子轻轻松松就黏上了。

为了讨好爸爸,席思远又加了句,“我还有赶跑坏叔叔!”

“哪个坏叔叔?”席子钺表情严肃起来。

“他叫周穆深,上次跟妈妈一起吃饭的叔叔,他喜欢妈妈!”小家伙语调一转,又嘿嘿笑着说,“妈妈没理他,妈妈最喜欢我了。”

席子钺越来越黑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宝贝儿~宝贝儿,快来洗澡~~”怀念的声音由远处传来。

“来啦!妈妈,我来啦!”席思远追随着妈妈的叫唤离去,果断抛开了还在视频的爸爸。

席子钺哭笑不得,走之前还抱着他大腿哭,现在连跟他视频都忙不过来…

席子钺仰靠在沙发上,目光空落落的四下环顾。女人和孩子都远在万里之外,莫名的,有一种空巢老人的凄凉感。

席子钺为自己的想法失笑。他坐起身,正要关掉视频,另一端传来走路声。

不是席思远蹦蹦跳跳的轻快的脚步声,像是女人的,低低的,柔缓的。

是她…席子钺眼神转深,迅速将自己这边黑屏。

怀念步入房中,关上门。她从柜子里拿出内衣和睡衣,站在床前换衣服。等席思远洗完,她也得去洗澡了。

她全然不知,背后那个平板电脑正开着视频。

席子钺坐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目光灼灼的盯着屏幕,看她如破茧成蝶一般,一件件解除多余的束缚。

席子钺浑身燥热,喉结上下滚动着,嗓子里就像要冒烟。

他盯着视频里朝思暮想的肉体,做着以往再熟练不过的事,呼吸声越来越重。

怀念正要扣上肩带,却觉得房间里好像有另一个人存在。那种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令她停住动作,转过身。

原本她是背对着他,现在正面对着,还没来得及套上小内…席子钺眼里着了火,手中疯狂用劲,在自己快要发出声音时,及时将视频静音。

他一只手碰上屏幕,一只手拼命宣泄。

等她走出房间后,他闭上眼,自行想象,终于结束了这场一个人的战斗。

席子钺关掉视频,靠在沙发里。

越来越厌恶自己动手,每次解决后都会被巨大的空虚所吞噬。那是一种即便他站在世界之巅,仍似一无所有,生无所恋的可怕空虚。

此时此刻,在这巨大的空虚中,他甚至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有几个男人会像他这样,连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无法得到满足…

深夜,席思远在妈妈柔软馨香的怀抱里甜甜入睡。

怀念起身去客厅倒水,发现沈梦蓝坐在客厅里玩手机。

“还不睡?”

沈梦蓝收起手机,一本正经的问怀念,“你觉得周穆深怎么样?”

怀念愣了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梦蓝单刀直入,“他喜欢你,来咱们公司就为了追你。”

“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可是他挺好的啊,你要不要试试看?说不定就喜欢上了?”沈梦蓝拍着身旁的沙发,招呼怀念,“过来坐会儿,我们聊聊。”

怀念坐在沈梦蓝身边,再次强调,“我对他没感觉。有的人你看一眼就知道你不会喜欢他。他就算方方面面都不错,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他就不是你想要的。”

“所以说,你跟他绝无可能咯?”沈梦蓝颇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我真的觉得他很好。又高又帅,脾气好,有风度,踏实又能干,连游戏都打的那么好。”

“不可能。”怀念心如止水,毫无波澜,“明天你找他谈谈,辞退他。”

“别呀,干嘛辞退。公司有这么个低价优质的员工多不容易。”

怀念狐疑的看了沈梦蓝一眼,“你该不会…”

沈梦蓝捂着脸笑起来,笑得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抬起来,看似扭捏又分外爽快的说,“对哒,我想追他。”

怀念有些意外,但再一想想,也很正常,周穆深的确是很优秀的男人,还正好是沈梦蓝喜欢的那款。如果这两人能成,倒是好事一桩。

怀念笑道:“那你要加油!”

“反正把他多留一阵子,追得到就追,追不到就算了。”沈梦蓝嘻嘻笑道,脸上荡漾着少女怀春的红晕。

“嗯,挺好的。”

沈梦蓝又笑了。

世界很大,缘分却很小,遇到喜欢的人多么难能可贵。谁先喜欢的谁,在此之前又喜欢过谁,这都不重要。谁这一辈子没有喜欢过几个人,只要自己是与他走到最后的人就好。

接连几天,怀念去哪儿都带着席思远,她忙的时候席思远自己玩,她空下来就陪他玩,晚上一起洗香香睡觉觉。身边平白无故多了个小孩,几乎除了工作就是照看他,没了自己的时间。怀念丝毫不觉得麻烦,相反,她觉得这种日子充实又快乐。

但其他人不这么想,尤其是她父母,忧心忡忡。

他们把怀念单独叫回家,开起了家庭会议。

郭桂云埋怨道:“为了不听我们唠叨,你连家都不回了。”

怀念笑着说:“咱们家也不大,公司宿舍那边空,思远住着正好。”

“思远是席家的孩子!你一个未婚单身女人,把人家儿子当自己儿子带在身边算什么事?他还口口声声叫你妈。我问你跟席子钺是不是那种关系,你又说不是。那你让我们搞明白,你到底在干什么?席家有钱有势,还请不起幼师?请不到保姆佣人?要你跟着瞎操心?”

怀念咬咬唇,没说出话来。

怀海接口道:“念念,你是大人了,自己能干也有主意,按理说我们不该管你。但你这事儿真做的稀里糊涂。你咋就让人家孩子叫你妈呢?你还真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带着。这名声出去了,你怎么谈朋友?还有,万一他出个什么事,你负的起责吗?”

“爸,妈,我心里有数。”怀念应付着。

“你有个什么数,有数早把人家孩子送走了。”郭桂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了那句,“那不是你的儿子!你别在席思远身上找你儿子的影子!”

“妈!你在说什么!”怀念站起身,脸上平静陡然撕裂。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要不是当自己儿子,怎么就狠不下心?怎么连他叫你妈都认了?”

“我…”怀念心中就像是燃着一团火,想爆又爆不出来,烧的她难受。

她想为自己辩驳,却辩不出来,她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席子钺的儿子。可是她无法否认,很多个瞬间,她看着他就会想到自己儿子,那种移情的心理无法控制。理智再明白,却还是受了感情的操控,她甚至希望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父母毫不留情的挖到她心里最脆弱最痛苦的角落,逼得她难堪,逼得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爸,妈,不要再说了…我懂你们的意思…”

怀念不想再谈,逃也般的离去。

一个人躲在车上时,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儿子如果活着,就跟席思远一样大…

他一定会像他一样可爱…她每天都能听到他叫妈妈,妈妈…

怀念哭的无法自抑时,手机响了,是席思远打来的。

她努力哽着喉咙听电话。

“妈妈,你怎么还没回来呀?我想你了!”孩子的声音那么清甜软糯,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感。

怀念将手机拿远了些,眼泪源源不绝无法拭去,她努力清着喉咙,用低低的沙哑的声音说:“我就要回来了。”

挂电话后,她驱车前往沈梦蓝那里。

下车之前,她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补上妆,掩盖哭过的痕迹。

无论怎么样,她爸妈说的对,她不该放任自己带着席思远。她也怕,她怕这种突如其来又来势汹汹让她喘不过气的伤心。

次日,怀念带着席思远去了东耀基地。她温柔耐心的解释道:“宝贝儿,我接下来的工作实在很忙,没空一直带着你。这样你先跟叔叔们待一段时间,等我空了就来接你好不好?像周末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约出来一起玩。”

席思远心里不愿意,嘴上还是乖巧的说:“妈妈你不要忘了来接我。”

他虽然会耍赖,但不能做一个胡搅蛮缠的小孩,那样妈妈就不喜欢他了。

席子钺的助理把席思远牵走时,他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怀念,眼里满是不舍,一再的说,“妈妈,记得来接我…妈妈,我会想你的…妈妈…”

怀念强忍着眼泪,跟她挥手再见。

“爸爸,元旦节要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席思远抱着比他还大的毛绒娃娃,一脸闷闷不乐的跟席子钺视屏。

自从离开怀念后,他联系爸爸变得勤快多了。

“怎么不待在你妈那儿了?”席子钺不解的问。

席思远扁扁嘴巴,说:“妈妈不开心,我不想惹妈妈不高兴。”

小孩子对情绪很敏感。怀念伤心的时候,即便没有跟他说,他都感觉的到。

“她为什么不开心?”席子钺问。

“不知道…”席思远嘟囔着,突然,他灵机一动,大声说,“一定是因为爸爸!”

席子钺眉眼一动,静待下文。

“爸爸你不在,妈妈想你了,就不开心!”

“…她想我?”席子钺不太确定的问,眼里隐隐流露着一丝类似期待的情绪。

席思远用力点头,“妈妈可想你了!有一次我听到妈妈做梦叫你的名字!她一遍又一遍的叫,子钺,子钺…好想你哦…”

席子钺一声轻笑,不自觉的扬了扬唇,明明是那么孩子气的夸张,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真的?”仿佛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就成了真的。

席思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的真的!爸爸你再不回来,妈妈就要跟坏叔叔一起过节!他们要约会,送礼物,在一起亲亲抱抱生小弟弟!”

席子钺前一刻扬起的唇角完全压了下来,脸上阴测测的,眼底暗流涌动。

“爸爸,你快回来!快回来快回来快回来…”席思远拼了小命的呼唤。

元旦节很快就到了。以往这个节日,怀念都是在家里陪爸爸妈妈和妹妹。这一次,她推脱公司有事,没有陪家人。

因为她答应了席思远,带他一起过节。

怀念出发去接席思远之前,特地打扮了一番。她希望他眼里的妈妈,一直是漂漂亮亮的。

一大早驱车前往席家别墅,怀念的心情说不出的雀跃。

她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像是背着家人偷偷出来约会的叛逆少女。

可是她真的很想他。她从没这么想过一个人,竟然是个小孩子…

到了别墅,如意料之中,小家伙还在睡。她把他从床上抱起来,用力亲了一口,“宝贝儿,我来了。”

席思远睁开眼看到妈妈,连起床气都没有了,高兴的搂紧妈妈的脖子,连亲了几下。

怀念带着小家伙去洗漱,又给他换上一身帅气的套装,吃过佣人准备的早餐后,带着他出门了。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怀念把沈梦蓝也一起约上了。沈梦蓝又约了周穆深,沈浩博是听说席思远在,非得跟过来,嘴里说着,“这是跟我未来大老板套近乎的好机会,怎么能不去!”

于是两男两女一个小孩,元旦五人行。

周穆深的心情比较复杂,沈梦蓝告诉他,怀念跟席思远死去的生母长得像,所以孩子就一个劲叫她妈,但实际上她跟席子钺没有那种关系。

小小的孩子,失去母爱,怪可怜的。他心里的怜惜之情,早就盖过了之前被挑衅的那点不爽。

四个大人以孩子为中心展开一天的活动,怀念看着小家伙开心就很开心,周穆深看怀念笑靥如花的模样,也是莫名满足。沈梦蓝借着这个机会跟周穆深间接约会,同样很高兴。而沈浩博,小屁孩一乐,他就跟看到前程似锦一样。于是,五个人的心情都如这节日氛围一般,喜气洋洋。

吃过晚饭后,天色黑了下来。

步行街上一片姹紫嫣红,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席思远被几个大人轮流抱着,其实他最喜欢妈妈抱。但是他心疼妈妈,抱久了会累,于是他欣然接受叔叔阿姨们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