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就是巡航导弹的爆炸点,”大校指着画面上那些扩散的白点说,“很奇怪,我们一时真的不知道敌人想干什么,这些白色物质……”

“现场还有什么别的迹象吗?”我打断了大校的话,一种可怕的预感涌上心头。

“您指的是什么呢?好像没什么与此有关的迹象”

“无关的野性,您想想看?”我急切地说。

大校和其他几名军官互相看看,一名戴眼镜的中校说:“敌人有一架预警机在这一空与飞行,这好像没什么异常的”“还有吗?”

“嗯……敌人通过低轨道卫星平台向这一海域发射大功率激光,可能是配合那架预警机探测深水潜艇……这与我们所谈的导弹群系及有关吗?博士,您不舒服吗?”

但愿真是探测潜艇,上帝保佑是在探测潜艇……我心里紧张地祈祷着,同时说:“没什么,谢谢。那些白色粉末,你们知道大概是什么吗?”

“我刚才正要告诉您——”大校说,同时屏幕上换了一个画面,这一幅有少数几种鲜艳色彩组合而成,像画家的调色板一样杂乱无序,“这是一幅那一空域的红外假彩色图,看这儿,爆炸点很快都变成了超低温区域,”大校指着画面上的一片醒目的蓝点说,“所以我们猜测,那些白色粉末可能使高校致冷剂”我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感到天旋地转,扶助桌子才没使自己倒下去。“快,让舰队撤出那个还去!”我指着屏幕冲大校喊。

“陈博士,这是录像,事情在昨天已经发生了。”

已被事实击昏的我愣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画面上出现了空旷的海面和天空,一艘护航的驱逐舰在画面的一角时隐时现。我注意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细长的漏斗,漏斗的柄端向海面延伸,很快拉长成一条细丝。当这条细丝的一端接触海面时,吸起的海水立刻使它变成了白色。最初这条连结海天的白丝带很细,它轻柔地摇曳着,最细的腰部几乎要中断。但他很快变粗,有一道子高空垂下的轻纱,变成一根耸立在大海上支撑苍穹的巨柱,它的颜色也由白变黑,只有表面旋转的海水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其实我以前想到过这种事情,但不相信真有人能做出来。

具备生成龙卷风潜力的扰动,“卵”其实在大气层中数量巨大,他们中只有一小部分真正演化成龙卷风,就像数量巨大的鸡蛋中只有一小部分真正能孵出小鸡一样。“卵”的核心是一团下沉的冷空气,通过加热而阻止其下沉,就能消灭那些将演化成龙卷风的“卵”,就像我在俄克拉荷马州看到的那样:同时,如果通过制冷而加强那团冷空气,则能“孵化”那些本来会消失的“卵”,促使其发展成龙卷风。由于这种“卵”数量巨大,所以在适当的气候条件下,便可以随时随地地制造龙卷风,这其中的技术关键是发现这些潜在的“卵”,而我的龙卷风预报系统提供了这种可能。更可怕的是,这个系统可以发现这样的机会:如果两个以上的“卵”距离很近,甚至重叠,对其中的多个“卵”同时进行“孵化”,就能够巧妙地聚集大气中的能量,催生出自然界中并不存在的超级龙卷风。

我眼前出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龙卷风,它的直径超过两公里,比自然形成的龙卷风要打一倍,自然界中最大的龙卷风一般是F5级,这已被人们称为“上帝之手”;但这个人工“孵化”的龙卷风,最小位F7级。

画面上,龙卷风缓缓地向右移动,显然是珠峰号在紧急转向,企图避开它。龙卷风的推进一般为直线,速度为每小时60公里左右,与航母的最大航速相当。如果珠峰号加速和转向足够快,就有希望避开它。

但就在这时,在那根黑色的擎天巨柱两旁的天空中,又垂下了两道白丝带,,他们迅速变粗,很快演化成两根同样的黑色巨柱。

这三个超级龙卷风的间距小于其直径,只有不到一千米,他们形成了一道长达八千米的死亡栅栏,顶天立地紧逼而来,珠峰号的命运已经确定。

龙卷风的巨柱很快占据了整个画面,在前面,滚滚的水雾汹涌而过,像是横过来的瀑布,龙卷柱内部则是一个幽暗的深渊。画面急剧晃动起来,接着消失了。

据大校介绍,一个龙卷风扫过珠峰号的前半部,正如在那座小岛上那名海军中校向我预言的那样,珠峰号的主甲板折断,半小时后沉没,包括舰长在内的两千多名官兵阵亡。在龙卷风逼近时,舰长果断地命令队两座压水反应堆进行A级封闭,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可能的核泄漏,但也是珠峰号彻底失去了动力。同时沉没的还有两豆护航的驱逐舰和一艘补给舰。超级龙卷风在扫过舰队后,其中的一个继续行进了二百多公里才逐渐消失,比历史记录上龙卷风行进的最长距离远一倍,其间,它在仍具威力时扫过了一个小岛,抹平了岛上的一个渔村,又杀死了包括妇女儿童在内的一百多个村民。

“珠峰号的舰长是江星辰吗?”

“是的,您认识他。”

我没说话,这是想得更多的是林云。

“我们请您来,一是因为您是国内龙卷风研究方面最有成就的学者;第二个原因是,这次攻击珠峰号的是一个代号为‘埃洛斯’的气象武器系统,根据情报,它与您的研究成果有关。”

我沉重地点点头:“是这样,我愿承担责任。”

“不,您误会了,我们这次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您并没有什么责任,雷电研究所对这项成果的发表和转让,都是经过有关部门的层层审查的,完全合法。当然有人要为此负责,但不是您。在搞技术应用于军事方面,我们真的不如敌人敏感。”

我说:“这种武器是可以防御的,只要将舰队的反导弹防御系统与我们的大气光学探测系统相联接就可以,我曾经见过用发射油气导弹消除龙卷风的方式,但还可以采用更迅捷更有效率的方法:用大功率微波或激光来加热下沉冷气团来达到目的”“是的,我们正在全力研制这种防御系统,也请您全力协助,”大校轻轻叹息了一下,“不过坦率地说,它可能要下次战争才能用得上了。”

“为什么?”

“失去了航母战斗群,对我们的制海权力打击很大,在以后的战局中,我们已经没有能力与敌人进行大规模海上决战了,只能依托岸基火力进行近海防御。”

从海军作战中心出来后,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在城市上空响起,大街上很快空无一人,我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标地走着,有民防队员冲我喊,我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他们过来拉我,我没感觉地甩开他们的手,继续梦游似的走着,他们以为我是疯子,顾自跑去了。我现在已万念俱灰,只求一枚炸弹结束这痛苦的生活。但爆炸声只是在远处响起,附近反而显得更加安静了。我不知走了多少时间,警报好像解除了,街上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我心力交瘁地在一个街心花园的台阶上坐下,发现本来空空的大脑现在被一种感觉占满,这是终于理解了一个人的感觉。

我理解了林云。

我拿出手机,拨打基地的号码,仍然没有人接。于是起身找出租车,战时的出租车很少,等了半小时才打到一辆,立刻向基地驶去。

车行驶了三小时左右才到达了基地,我才发现这里已被废弃了一段时间,到处空荡荡的,人和设备都不知去向。我在空无一物的激发实验室的中央孤独的站了好长时间,一缕夕阳的弱光透过破损的窗子照在身上,又慢慢消失,直到夜色降临我才离开。

回到市里后,我倒军方有关机构到处打听球状闪电项目组和晨光部队的下落,但没人能告诉我,他们仿佛从世界上蒸发了。我甚至拨了林将军留给我的电话,但同样不通。

我只好回到了雷电研究所,投入了使用大功率微波消除龙卷风的研究。

芯片毁灭

战争拖延下去,又一个秋天来到了。人们渐渐适应了战时的生活,防空警报和食品配给,就像以前的音乐会和咖啡馆一样,成为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一部分。

我则全身心地投入龙卷风防御系统地研制,这个项目也由高波领导的雷电研究所承担。工作十分紧张,一时忘记了别的事情。但有一天,这似乎遥遥无期的战时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这天下午三点半左右,我正同雷电所和军方的几名工程师讨论舰载高能微波发射器的一些技术细节,这种设备可以发射出功率为10亿瓦左右、频率在10到100赫兹的高度聚焦的微波束,而这个频谱内的微波能量能背水分子吸收。几个这样的微波束加在一起,照射的区域能量强度约为每平方厘米1瓦,和微波炉中的能量强度差不多,可以有效加热“卵”中的下沉冷气团,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这种设备与大气光学探测系统一起,构成了对龙卷风武器的有效防御。

这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很像一阵急骤的柄报答在地上发出的噼啪声,这声音从外面由远而近迅速蔓延过来,最后竟在室内响起,我们周围噼啪声四起,最近的一声居然是在我的左胸口响起!与此同时,周围的电脑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情:有许多小碎片穿过主机完好无损的外壳四下飞散,细看发现,那些碎片竟然是一个个完整地cpu、内存条和其他芯片,,这些飘浮的芯片一度在空气中达到十分稠密的程度,我挥了下手,有好几个芯片碰到了手臂上,使我得知他们不是幻影,但随后,这些飘浮的芯片纷纷拖着尾迹消失,空气中很快变的空无一物了。电脑屏幕都发生了急剧变化,或者出现致命错误的蓝屏,或者变黑。

我感到左胸有一阵烧灼感,伸手一摸,发现装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机已经发烫,我赶紧把它拿出来,周围的人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我们拿出的手机都冒出一股白烟,我把它拆开来,一小股白灰弥漫开来,里面的芯片已被烧毁了。我们接着拆开周围的几台电脑,它们的主板上,都有近三分之一的芯片被烧毁,一时间办公室中弥漫着芯片烧成的白灰和一种怪味。

紧接着,剩下的电脑屏幕和灯都黑了下来,停电了。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遭到了以芯片为能量释放目标的球状闪电的袭击,但有一点不对:这附近的建筑中都是研究单位,芯片密集,球状闪电释放的能量衰减应该是很大的,所以它的作用半径不应超过一百米,在这样的距离上,可定能听到它释放能量时无一例外发出的爆炸声,对于像我这样由于大量接触球状闪电而变得异常灵敏的耳朵,甚至可以听到它飘行时发出的声音,但刚才,我除了芯片被烧毁时发出的噼啪声外什么都没听到,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附近没有球状闪电的出现。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受打击的范围。我拿起桌上的电话,发现它已经不通了,只好同几个人一起下楼去观察。我们很快发现,研究所的两栋办公楼和一间雷电实验室中的芯片都遭到了打击。我们到目前为止所指的破坏范围,至少需要几十个球形闪电才能做到,但我没有发现哪怕一个的踪影。

紧接着,高波派了几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外出了解情况,我们其余的人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在雷电所里,只有我和高波知道球状闪电武器的事,我们俩不时交换一下眼色,内心比别人更加惶恐。那几个年轻人在半小时之内都先后回来了,他们一个个神色惊恐,看上去像见了鬼,他们都骑出去了三到五公里的距离,所到之处,电子芯片都无一例外遭受到这种神秘力量的打击,被烧毁的比例也一样,都是三分之一左右。他们不敢再向前走了,都不约而同地回到所里汇报情况。对于没有手机和电话的状况,大家一时都很不适应。

“如果地认真有这种魔鬼武器,我们可真没救了!”有人说。

我和高波又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一片茫然:“这样吧,把所里的四辆汽车向四个方向开出去,在更大的范围内看看情况。”

我开着一辆车向东穿过市区,一路上,看到所有的建筑内部都是黑的,人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外面,神色紧张地谈论着,很多人的手里还拿着显然已毫无用处的手机。看到这情形,我不用下车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下了几次车,主要是向人们了解是否有球状闪电的迹象,但人们无一例外都没有看到和听到。

出了市区,我仍将车不停地向前开,一直开到一个远郊的小镇,在这里,虽然也停电,但恐慌的迹象比失去要少许多。我的心中涌现了希望,希望已经到了破坏圈的边缘,或至少看到破坏减轻的迹象。我将车停在一家网吧的外面,急不可待的冲了进去。这时已是黄昏,停电的网吧里很黑,但我立刻嗅到了那种熟悉的焦味。我抓起一台来到外面,拆开,细细察看它的主板。在夕阳的亮光中我看到,主板上包括CPU在内的一些芯片消失了。主板从我的手中掉到地上,砸到了我的脚面,我没感觉到疼,只是在深秋的凉风重重地打了个寒战,立刻上车返回。

我回到所里不久,另外三辆车也回来了,其中走得最远的一两沿高速公路行驶了一百多公里,所到之处都发生了与这里一样的事。

我们急切地搜寻着外部的消息,没有电视和网络,也没有电话,只有收音机可用了。但那些豪华的数字调谐收音机都是由集成电路芯片驱动的,无一例外都成了废物。好不容易在传达室的一位老收发员那里找到一台能用的老式晶体管收音机,收到了声音质量很差的南方几个省份的播音台,还有两三个英语台,一个日语台。直到深夜,这些电台中才渐渐有了关于这场离奇灾难的报道,从这些支离破碎的报道中,我们了解到以下的情况:芯片的破坏区是以西北某地为圆心,半径为一千三百公里的一个圆形区域,波及三分之一的国土,面积之大令人震惊。但芯片的破坏率从圆心向外呈递减趋势,我们这座城市位于这个区域的边缘了。

在以后的一个星期,我们生活在电力出现前的农业社会里,日子变得艰难起来。水要用罐车运来,每人得到的配给量只勉强够饮用,晚上只能用蜡烛照明。

这段时间,关于这场灾难的谣传多如牛毛,在社会上和媒体上(如今对于我们来说只限于广播电台)流传最广的解释都与外星人有关,但在所有的谣传中,没有一种提及球状闪电。

从这些杂乱的信息中,我们至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场打击不太可能使敌人发起的,他们显然也和我们一样迷惑,这让我们多少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我设想了上百种可能性,但没有一个能使自己信服。我肯定这一切与球状闪电有关,但同时又肯定它不是球状闪电,那是什么呢?

敌人的行为也多少令人费解,在我们的国土上遭受如此打击,已基本失去防卫能力的时候,他们的进攻却停止了,连每天例行的空袭都消失了。世界媒体对此有一个比较令人信服的解释:面对如此强有力的、可以轻易摧毁整个文明世界的未知力量,在没有搞清楚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倒使我们度过了自战争爆发以来最宁静的一段时光,尽管这种宁静中包含着不祥和肃杀。由于没有电和电脑,整天无事可干,人们心中的恐惧也无从排遣。

这天晚上,外面下起了寒冷的秋雨,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阴冷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雨声,感到无边的黑暗笼罩了外面的一切,在整个世界上我面前这束摇曳不定的烛苗是唯一的发光体。无边的孤独压倒了我,自己这不算长的人生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着:核电厂中那副由孩子的灰烬构成的抽象画、丁仪放在空泡中的棋盘、夜空中长长的电弧、风雪中的西伯利亚,林云的琴声和衣领上的利剑、泰山的雷雨和星空,大学校园里的时光,最后回到了那个雷雨中的生日之夜……我感觉自己的人生之路转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起点,只是雨中不再有雷声,面前的蜡烛也只剩下一枝了。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没等我起身去开,人已经推门进来,他脱下淋湿的风衣,瘦长的身躯因寒冷而哆嗦,当我在烛光中看清了他的面孔时,惊喜地叫了起来。

来者是丁仪。

“有酒吗?最好是热的。”他上下牙打着战说。

我递给他半瓶红星二锅头,他把瓶底放在蜡烛上热着,但很快不耐烦起来,扬起瓶子猛灌了几大口,抹抹嘴说:“不说废话了,我讲讲你想知道的事儿吧。”

海上伏击

以下是丁仪讲述的我离开球状闪电研究基地后发生的事。

由于核电厂行动的极大成功(至少从战术角度看是这样),被渐渐冷落的球状闪电武器又开始得到重视,并追加了大量投资。这些投资主要用于收集专门攻击电子芯片的宏电子,对集成电路的高选择性供给被认为是球状闪电武器的最大潜力。经过大量的工作,这种十分稀有的宏电子存贮数量终于超过了五千颗,以能够形成一个用于实战的武器系统。

战争爆发后,基地处于极端的亢奋状态,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球状闪电将像一战中的坦克和二战中的原子弹一样,是一种创造历史的武器。他们也热血沸腾地做好了创造历史的准备,但来自上级的指示只有两个字:待命。结果,晨光部队成了战争中最清闲的部队。开始,人们认为统帅部可能是要把这种武器用在最关键位置,但林云通过自己的渠道很快了解到这是在自作多情,总参谋部对这种武器的评价不高,他们认为,核电厂行动是一个特例,并不能证明该武器系统在战场上的潜力,各个军种都对这种武器在战场上的投入没有太大兴趣。果然,研究的投资再次中止了。

珠峰航母战斗群被摧毁后,基地又处于一种极度痛苦的焦虑状态,人们都认为,另一种新概念武器已经显示了它的巨大威力,对球状闪电武器仍持这种态度是不可理解的。他们都觉得这种武器是目前扭转战局的唯一希望。

林云多次直接找父亲为晨光部队请战,但每次都被冰冷的拒绝了。一次林将军对女儿说:“小云啊,你对武器的迷恋不应发展到迷信,应该是自己对战争的思考深刻一些、整体化一些,靠一两件新式武器赢得整场战争的想法是十分幼稚的。”

讲到这里,丁仪所:“作为一个技术崇拜者,我的唯武器倾向其实比林云还重,也坚信球状闪电能够决定战争的结局。当时,我把统率部队球状闪电武器的态度看成是不可理喻的思想僵化,并同基地的大多数人一样对此很恼火,但事情的发展最终证明了我们的幼稚。”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基地和晨光部队接到命令,将对进入近海的航母舰队进行一次试探性攻击。

在南海舰队司令部召开了一次作战会议,到会人员级别不高,显示上级对这次作战行动并不重视。作战会议上作出一个近似于自杀的用渔船盐湖的奇袭方案。

几天后,晨光部队连同全部装备,分乘三架军用运输机在沿海地区的一个机场降落了。丁仪和林云最先走下飞机,他们看到在两侧的跑道上,歼击机和轰炸机一架接一架的降落,更远一些的跑道上,有大量的运输机降落,从它们那宽大的机身后部吐出一群群穿着迷彩服士兵和一辆辆坦克,更多等待着降落的机群在空中盘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远处的公路上,军用车辆的钢铁洪流在尘土中不停奔流着,看不见首尾。

“已经开始部署反登陆作战了。”林云神色黯然地说。

“球状闪电会使他没必要。”丁仪安慰她说。

讲到这里,丁仪说:“当时我说完那话,林云看了我几秒钟,那完全是一个找到安慰的小女孩儿的神情,我有一种很好的感觉,第一次感到自己不仅是一个思想者,还是一个强有力的男人。”

“你真地认为,在精神力量上自己比林云更强有力吗?”我好奇地问。

“她也有脆弱之处,甚至可以说很脆弱。自从珠峰号被击沉,江星辰阵亡后,这种脆弱越来越多地在他身上表现出来。”

第一批雷球机枪到达后,立即运往港口,装上已等候在那里的被征用的渔船。这些渔船都很小,最大的排水量也不超过100吨。每挺雷球机关枪的超导电池都放进船舱,发射架太长,只能放到甲板上,用篷布或渔网盖上。所有的渔船上都换上了海军的舵手和轮机员,他们有一百多人,驾驶这50艘渔船。

清晨,晨光部队来到出发的码头上,太阳还在地平线下,那50条渔船停在港口中,在晨雾里随波微微起伏。

在登船前,林云开着一辆敞篷吉普车赶到了,车上放着几个大迷彩包,她将那几个包搬下车,打开来,里面装满了军服。晨光部队在营地就换上了发着海腥味的渔业公司的工作服,这些军服显然是他们留在营地的。

“林云,你这是干什么?”康明中校问。

“让战士们都穿上军服再套上工作服,作战动作完毕后立刻脱掉工作服。”

康明沉默良久,缓缓地摇摇头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晨光部队有自己的准则,我们不能被俘,让船上的海军同志们穿吧。”

“中尉以上的军官另当别论,但执行这次任务的战士都是雷秋机枪的射手,他们知道得很少,关于这事我请示过,上级是默许的,真的,请相信我!”

林云说的也是实情,在晨光部队训练初期,按康明的意见是要训练多面手,既能使用又能维护雷球机枪,但遭到林云的坚决反对,她极力主张将武器操作和技术维护人员严格分开,后来就照她的意见执行了。对于雷球机枪的射手,不准拆卸武器,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武器的原理和人和有关技术信息,只管使用。甚至直到现在,所有的射手都不知道他们发射的是球状闪电,只以为是指挥官向他们介绍的一种电磁辐射弹。现在看来,林云这样的做法不只是出于保密需要,实在是用心良苦。

“这样的任务,在现代作战中已经很少见了,如果攻击失败,只要能及时销毁武器……我们真得不能对战士们要求更多了。”林云真诚地说。

康中校由于了几秒钟,对部队一挥手:“好吧,立刻穿上军装,快些!?”说完他转向林云,把一只手伸给她,“林少校,谢谢”“从这件事上,你也能看出林云的脆弱之处。”丁仪讲到这里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