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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斯年无奈一笑,“疼啊。想到被妹妹骗,哥哥心里疼。”

佟辛嘴角一撇,抽噎得更厉害,语不成调地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故意不故意,不还是伤了哥哥的心吗?”佟斯年的指腹蹭了蹭她眼角,沾了一手湿,最后叹了气,“好了,不哭了。”

“哥哥也不是对他有意见,更不是反对你谈恋爱。”顿了下,佟斯年承认,“好吧,哥哥还是有点介意的。那小子当邻居的时候,真没想到这么坏。”

佟辛抬起头,一腔孤勇不被泪水覆盖,“是我先喜欢的他,我高二跟他告白,他没有同意。”

佟斯年彻底怔住。

不可置信在眼里打转儿,花了许久接受这个设定后,几乎要磨碎牙齿,“早知道,就多揍那小子两拳了。”

佟辛吸了吸鼻子,“反正我就是很喜欢他。”

“看出来了。”佟斯年酸意涌心头,“这个时候了,还在护着他。”

佟辛垂着脑袋,小声:“你不也把他揍得挺惨。不过。”佟辛皱眉不解,“我走的时候,一直是你在打他呀,怎么你也受了这么多的伤?”

“……”

“哥哥,你跆拳道黑带的认证是花钱买的吗?”

“……”

佟斯年极力维持最后的面子,维持几秒,作罢。他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我喜欢姐姐的事,被他知道了。”

“?”

佟辛忽然欢欣雀跃起来,“那正好,你俩扯平了,不许再打架了。”

佟斯年说不出什么滋味儿,确实是这么个理,可为什么如此憋屈呢。他大手一挥,“好了,你去休息吧。晚上不要过去了,他伤没事,死不了。”

佟辛也不打算出去。

她是见识过霍礼鸣的身手的,能抗揍。相比较,佟辛更担心自己的哥哥,这么说吧,霍礼鸣好歹还抱得美人归,佟医生是革命尚未成功,还被揍得一身伤,真正的有苦说不出。

佟斯年脸上的伤太明显,班肯定上不了,怕吓着病人,于是请了两天假。那么这件事,就怎么都瞒不住辛滟和佟承望了。

次日中午,辛滟和佟承望齐齐到家,见儿子这个模样,吓得说不出话。

“你,你这是怎么了?”辛滟走近一看,就知道是打架留下的。

佟辛和佟斯年并排站,一点都不慌乱,也不想再去隐瞒。她向前一步,主动坦白:“妈妈,我谈恋爱了,男朋友是以前的邻居,霍礼鸣。”

辛滟和佟承望愣在原地,一时消化不了。

“我撒谎了,上学期骗你们交了个大学毕业的男朋友,其实就是他。我们谈了半年,我很喜欢他。”佟辛说,“哥哥昨天发现了,关心我,才动手跟他打了架。”顿了下,佟辛面色平静:“他伤得更重,哥哥下手更狠。”

佟斯年瞥了妹妹一眼,呵,关键时候,还是护着那小子。佟辛豁出去了,前因后果交待得清清楚楚,留不了后路,那就重新开路。

安静一阵,佟承望沉声吩咐,“先吃饭。”

一顿相安无事的家庭晚饭后,辛滟和佟承望才单独把佟辛叫去书房。辛滟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然是和隔壁小子谈恋爱。

想埋怨,但又觉得,说再多都是后话。

于是叹了口气,问:“我记得,他父母过世得早,现在只有一个姐姐,对吗?”

“对。”佟辛说:“姐姐人也很好。”

辛滟抬了下手,表示不想多听别的,“我印象里,小霍是没有正式工作的?他回上海了,那在上海是做什么的?”

佟辛稍稍挺直脊背,自信了些,“以前是在他大哥公司帮忙,上学期,去了北京,在涂新知教授的工作室里做文物修复相关的学习。”

“涂教授?”这个人,佟承望有所耳闻。

“是的爸爸。”佟辛眼里不自觉地露出亮光,“团队的人都很喜欢他,他自己也勤学苦干,什么都愿意学。”

佟承望倒没再多说什么,若有所思。

辛滟问:“小霍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佟辛:“他没上过大学。”

“这样啊。”辛滟眉间的忧愁显而易见深了些,“他手上那些纹身,是不是和他以前的工作有关?”

佟辛明白,这只是开始,终于说到介意的点上了。她当即辩驳:“这只是个人爱好,就像有的人沉迷打牌,有的人喜欢打游戏,爸爸喜欢下象棋一样。这都是很普通的事,妈妈你经常教育我,存在即合理,要包容和你不一样的东西,哪怕你不认可、不喜欢,但也不要去伤害。”

辛滟无奈道:“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倒说了一大串。”

佟辛撇了撇嘴,心里又急又没底,委屈地喊了声:“妈妈,他真的对我特别,特别特别好。”

“好到把你哥打成这样?”辛滟一句话反驳。

佟辛急急地看向佟斯年,“不是的,哥哥也打了他,打得还凶一点。不信你问哥。”

佟斯年双手环胸,闲适慵懒地靠桌而立,听到这话,也没马上帮腔。佟辛眼睛都急红了,瞪着他,仿佛在说,你不帮我,我就把你的事儿也抖出来。

佟斯年终于开口,“妈,没您想的那么严重。是我先动的手,我情绪上头,冲动了。礼鸣也是自保。”

儿子这语气,十有八.九是站在妹妹这边了。

“我去过上海几次,两人都没说。我觉得也不是故意瞒着,可能是他怕我。别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佟辛,平静道:“说了也没用。”

又是一阵安静。

辛滟悬着心,眉间褶皱就没抚平过。最后还是佟承望解了局,“好了,事情我们知道了,不管怎样,能坦白就是好事。辛辛,爸爸妈妈从来不反对你谈恋爱,甚至,我们非常鼓励你去拥抱人生道路上的美好。包括爱情。”

佟辛如释重负,“你们不反对?”

佟承望亦诚恳:“我和你妈妈,不反对你恋爱。”

背后的意思,如果想要再走更远,那就要从长计议了。

但不管怎样,在佟辛看来,已是胜利的第一步。

回卧室,她把晚上的事儿告诉了霍礼鸣。

霍礼鸣就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第二天大早,他直接等在了佟家门口。

辛滟每早六点都会出门买菜,就这么和霍礼鸣撞了个正面。

霍礼鸣今天穿了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长长了些,摘了耳钉,他站在槐树旁边,郁郁葱葱的枝叶下,乖巧得就像大学生。

他手里提着两篮樱桃,站得笔直,礼貌地和辛滟打招呼:“阿姨好。”

辛滟愣了愣,随即也回了个笑,“小霍啊,这么早。”

霍礼鸣诚实说:“特意等您。”

辛滟倒也不意外,仍是慈爱长辈的态度,“你和辛辛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辛辛钥要是闹情绪,就麻烦你多担待。凡事都有第一次,我相信她以后会更好。”

霍礼鸣连忙向前,“阿姨,我陪您去买菜。”

“不用不用。”辛滟笑呵呵地说:“斯年都没陪我买过菜,你先忙吧,我走了。”

望着佟母远去的背影,霍礼鸣已经知道了她的态度。那句“她以后会更好”是指,恋爱随便谈,但也不会一段感情就到老。

辛滟体面礼貌地同意,实则道阻且长。

霍礼鸣低了低头,在原地站了会之后,把两篮子樱桃放到佟家门口。又给佟辛发了条微信,说他上午回北京,工作室有活儿要忙。

佟辛起床后看到信息,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想着,他或许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下午,霍礼鸣抵达首都国际机场。行李没放,直接去了工作室。王铮看到他时还挺惊奇,“诶,提早回来了?”

“嗯。”霍礼鸣笑了下,“过来帮忙。”

“最近没什么事儿,师傅去国外交流了,这段时间本来就清闲。你自从过来这边,也一直没休什么假。”王铮说:“女朋友不是放暑假了,不多陪陪她啊?”

霍礼鸣系上围挡,帮着一起整理工具,“没关系,她懂事。”

王铮拍拍他的肩,“那行,下午早点回家休息。”

霍礼鸣在工作室待到平日正常下班的点才走,他回家放完行李,打车去了积水潭公园附近。巷子往里延伸最里面,一家不起眼的纹身馆。

霍礼鸣一进去,前台的小姑娘立即喜笑颜开地打招呼:“小霍爷来啦!好久不见哦!”

“我上周还来了,才多久没见。”霍礼鸣顺手翻着前台上的签名册。

“我这不是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嘛。”小姑娘嘻嘻笑,盯了眼册子,“客人都预约到两个月后了。”

这时,二楼工作间里走出一三十左右的男人,清瘦个儿高,英俊的眉眼里像藏着两座冰山,帅是真帅,气质也是真电冰箱。他伸着头喊了声:“上来吧。”

霍礼鸣上楼,房间里趴着刚扎完图案的小伙子,屁股露出一半儿,上面纹了朵莲花。霍礼鸣嗤笑,“还真敢纹地方。”

小伙子嗷呜嗷呜叫唤,“野哥,疼死了。”

符野看都没看,“受着。”

霍礼鸣随他去休息室,看到桌上的线稿,“这个不错。”

符野将纸从他手里抽出来,“你都要洗纹身了,还看个毛线。”

霍礼鸣笑了下,没吱声。

“你真准备洗掉?”符野再三跟他确认,“疼别来嚷嚷啊。”

霍礼鸣没犹豫,干脆道:“嗯。”

“行,那今天先从小块儿的开始。”符野很清楚他身上纹身的位置,“肩膀这个图案小,好弄。”

霍礼鸣淡声说:“从手开始。”

符野皱眉,“你疯了?”

他左手是一整条花臂,虽然样式不复杂,当初填充的颜色也不是大红大绿,以水墨范儿为主。但要洗掉一整只手,疼都得疼死。

符野:“你手上的,有几处用激光都不行,得用电表针。”

洗纹身的方法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激光物理法,难一点儿的就直接上针,通俗一点说,就是把针烧出火花,灼掉皮肤上的色彩脱水炭化。

效果会好,但疼也是真疼。有的人敏感一点,还会有后遗症。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儿。每次那种十几岁的小年轻富二代来纹身,甭管多少钱,符野都不接这种单。

毛还没长全,就开始玩沧桑了。不管是爱还是恨,经不住岁月拷问。以后,对着这一身图案颜色,只剩悔恨。

人家是不爱了,反目了,愤怒地要洗掉印记。

他倒好,只是因为太爱了。

符野:“而且我一次不能给你弄多,至少分三次。”

霍礼鸣表情始终平静,“没事儿,就先洗花臂吧。”

☆、去看星星好不好(2)

第七十三颗

符野不再劝, 劝了也没用。

他把帘子拉上,上手熟练,戴着口罩, 露出的眉眼神色无奈, “就为了一女孩儿,有必要?”

“有必要。”霍礼鸣直视着他操作,每一针下去, 他眼都不眨, “其实她什么也没说, 还挺喜欢我的纹身的,但我觉得,她父母应该不喜欢。”

符野酸了一下, “什么样的女人, 让你牺牲到这程度。”

“这不是牺牲, 这是本能。”霍礼鸣说:“小屁孩儿一个,成天跟后面讨糖吃,别说糖了,要什么我都给。嘶——疼疼疼,你轻点儿。”

小火花在皮肤上调皮游离, 符野呵的一声,“这才刚开始呢。线条部分好弄,我可以给你洗得干干净净,但颜色这一块儿,肯定还是会有痕印。”

“没事儿, 我多做两次。”

“别作。”

符野在京圈的纹身行业里算是排名前几的大佬, 年轻,但出手的作品叫人称绝。和霍礼鸣认识好多年, 感情没得说,不然也不会亲自给他洗纹身。

俩人在屋里头,店里别的人都围在门口听动静。

一小时后,符野出来了,皱着眉说:“今天不做了,你都忍成那样了。”

霍礼鸣龇牙咧嘴的,忍得浑身都是汗,豆子大一颗地往下坠,洗的时候却没喊一声停。这会子还气吞山河地嚷嚷:“我没事。”

“是我有事。”符野指了指里边儿,对前台那个姑娘说:“给他弄点药。”

小姑娘一进门,惊愕道:“我去!霍爷,不要命了啊。”

霍礼鸣应该是过敏了,回去后,洗了一半的皮肤又红又灼热。他以为自己能扛住,没想到到了半夜,竟然还发了烧。随便嗑了两颗退烧药就这么糊弄了过去。

可第二天越来越严重,高烧不退,可把人给折腾惨了。霍礼鸣没硬扛,给程序打了个电话,直接被他拖去了医院。

皮肤软组织发炎引起的高热,程序是真他妈服了,不顾霍礼鸣威胁,直接给佟辛发了几张照片:[看看你男人,为爱洗纹身,洗到进医院了!]

佟辛电话立刻打了过来,开口就是:“霍礼鸣!你不许洗!”

这语气,可把他给震慑住了。霍礼鸣故作轻松地笑,“这么凶啊。”

“我没跟你开玩笑!”佟辛的愤怒、心疼、着急恨不得捅破电话线,“你、你干嘛呀你!”

霍礼鸣差点给听笑出了声儿,怎么回事,女朋友发脾气都这么奶萌。

他一通解释,说得云淡风轻的,“以后去学校给孩子开家长会,总不能被保安赶出学校吧。没事儿,不疼,适应了就好。”

劝了很久,压根没用。

佟辛不再劝,把电话挂了。

霍礼鸣松了口气,觉得应该是说服了她。

一向话多的程序这会倒安安静静的。霍礼鸣不习惯,“放两个字来听听。”

程序撇了撇嘴角,“我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别恶心我。说人话。”

“我认识的小霍爷,不该是这个样子。”他低落道,“就应该一直酷到底。”

霍礼鸣倏然一笑,“我的酷难道是靠这几个纹身支撑起来的?没了它,我就不酷了?”

“不是这么个说法。”程序低着头,脚尖烦躁地磨地面,“你不该为了有的没的,这么放低自己。”

霍礼鸣笑意淡淡,“跟佟辛有关,就不叫有的没的。人吧,这一辈子总得为一些东西低个头,何况这也不算什么,一个纹身而已。”

程序忧愁难解,“我知道,你的决定,是不会回头的。”

以为这事就这样了,霍礼鸣跟往常一样与佟辛聊天。他们平时信息发得多,有句没句的。佟辛也很正常,该怎么回就怎么回,看不出反常。

直到第二天下午,霍礼鸣还在工作室忙,临近下班的点才有空看手机。

符野:[佟辛你认识?]

符野:[问了,你女朋友。]

这都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信息。

最新的一条:

符野:[她说她要纹身。]

霍礼鸣脑子一懵,反反复复看了三遍,“靠”了一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狂奔。一路上,他给佟辛打电话,提示关机。又给符野打,没接。

最后还是店里的座机打通了。霍礼鸣焦急问:“毛毛,符野呢?”

“野哥在干活呢。”

“操。”霍礼鸣低骂一句,“是不是个姑娘?”

“是呀!中午就过来找野哥了,但她没预约的嘛,结果和野哥说了几句话,就被往楼上带了。”毛毛惊奇道:“从没见过野哥对女生这样,霍爷,你认识吗?”

一字一字像是从霍礼鸣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那是我女朋友。”

“啊啊啊!好漂亮的小姐姐!”毛毛惊呼,“你不是昨天才洗纹身吗,怎么她今天就过来纹身了?”

霍礼鸣皱眉闭眼,万万没想到,“你让符野接电话!”

毛毛嗓门嘹亮冲楼上喊:“野哥,霍爷让你接电话!”

过了会,符野总算接了,“嗯。”

“你不许给佟辛纹身,我不让她纹你听见没有?”霍礼鸣是真急了,油门一脚踩下去,超速都不自知。

符野直截了当:“晚了,她直接付的全款,说要扎花臂,跟你那个一样的图案。”

霍礼鸣脑子一炸,“操!停下!我不管你扎到哪儿了,现在给我马上停止!”

符野清淡淡的声音还挺无辜,“钱都付了。”

“我十倍给你。”

座机开了免提,店里的人围成一个圈偷笑着听。符野也弯了弯唇,“行,转账。”

说完,他看了眼坐在旁边沙发上的佟辛,“他开车过来还要一小时,你还纹吗?”

佟辛心神不宁地抬起头,“他手上的纹身,真的都洗掉了吗?”

“洗了一半,这东西疼,得分次数。”

“那,洗纹身疼一点,还是纹身疼一点?”

“看情况。”符野说:“他那种,肯定还是疼一点。”

佟辛低下头,再抬起时,目光坚定:“好。”

符野隐着笑,点点头,“那你跟我上来。”

霍礼鸣车开得快,转弯的时候差点追尾,到店时,把车直接横在门口,跑进来钥匙往前台一丢,“毛毛,帮我挪个车。”

一旁的学徒提醒:“野哥在2号房。”

霍礼鸣三步并一步往楼上冲,刚到楼梯口,对面房间的门就开了。符野走前面,见着人一惊,“这么快。”

霍礼鸣皱眉,把人一拨,便露出了后头的佟辛。

佟辛穿了条烟粉色的连衣短裙,皮肤白得能发光。霍礼鸣的注意力却全部落在她左手臂上。深浅搭配的线条在白皙纤细的手臂上行云流水,明明是粗犷的图案,在佟辛身上,却有一种极致的反差。

像天使与恶魔的合体,是致命的吸引力。

热血一股脑地往眼里冲,霍礼鸣眼角都给逼红了。他目光露恶,直直盯着符野。符野轻飘飘地擦肩而过,“顾客至上。”

晚点再跟他算账!

霍礼鸣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佟辛,第一句话就是:“疼吗?”

佟辛低着头,偷瞄他的左手。虽然短袖遮了半截,但不难看出,红肿一片的皮肤。佟辛眼睛发酸,问:“你疼吗?”

霍礼鸣一时无言。

他沉默牵起佟辛的手往楼下走,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话。

回到车里,霍礼鸣隐忍着的脾气快绷不住了,“你这是干吗?有必要吗?把自己纹成这模样,还跑来北京,你不嫌疼啊!”

佟辛没吭声,垂眸低眉,侧脸安静。

“你这样做,你父母对我的印象更不好,我他妈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佟辛声音小,“你是跟我谈恋爱,又不是跟我爸妈。”

“我要的是恋爱吗?老子想跟你长长久久过下去!”霍礼鸣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你母亲只同意我俩恋爱,我听得出来,要是结婚,她肯定不同意。”

佟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只要有一点博取好印象的可能,我都愿意去试。”霍礼鸣叹了口气,“但你回去之后,你妈妈看到你,一定把我想得更坏了。”

他的理智、清醒、笃定,每一步都在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佟辛眼睛酸,不敢动,怕眼泪止不住。

霍礼鸣看她一眼又一眼,还是放软了声音,问:“很疼对不对?”

佟辛摇头,“我飞来北京,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你的经历、你的纹身、你的一切,在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或者说,它们,也是喜欢的一部分。不是某些特定的条框,才叫完美。我喜欢的不是完美,而是有血有肉的小霍爷。”

佟辛看向他,眼睛已经红透,但仍藏不住那股闪耀的、发光的骄傲,“别人的十八岁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的十八岁,一定是最好的,因为我遇见了你。”

霍礼鸣半天没动,好像,一切理由,在此刻的佟辛面前,都变得渺小和肤浅。

他抿了抿唇,笑起来时,眼角有淡淡的眼纹,眼纹成了水纹,明晃晃地在眼眶里隐忍。霍礼鸣刚想开口说话,有人敲车窗。

霍礼鸣滑下车窗,就见毛毛一张笑脸:“野哥让我出来跟你说一声,这个小姐姐没纹身,那花臂是用一次性贴纸给她贴的。”

霍礼鸣怔了怔,难以置信地又看向佟辛。

佟辛伸出手,“逼真吧,还有好多好看的,我想买,以后可以换着贴。”

霍礼鸣对毛毛言简意赅:“告诉符野,把我的转账给退回来,不然晚上就来砸店。”

“野哥还说,他是貔貅。”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