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敲定了屿字。

在古籍中,有这样一句话—平地小山,在水为岛,在陆为屿。

屿,依附于陆地,或是岛的周围。

昼夜交替之间,随着潮起潮落,时而成型,时而独筑。

山为本体,与为泛水的衍生之意。

江寂和季明珠两人赋予孩子的由衷心意便是,希望他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能够随着事态万物的变化,开辟出自己的一番道路。

能够在这汪洋大海中,自成岛屿;也能够在这漫普通罗的大地,巍峨成山。

......

江屿小朋友从小就安静,但不是那种书卷气的安静,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捣乱的叫人发狂的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莫名带了点蔫坏劲儿。每每在江寂和季明珠稍显亲|热的时候,江屿小朋友总能及时出事。

雷打不动,跟个警|报器似的。

是又酷又奶的最佳代言体。

之前小时候还像季明珠,稍稍大了些,简直就是江寂的小翻版。

配上一副冷臭脸,更是如此。

是实打实地“小鸡崽儿”了,绝对亲生的那种。

在他咿呀学语的时候,就知道扒拉着季明珠,要喝咪。

相比于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江寂,江屿小朋友明显更爱黏着明艳漂亮的季明珠。

为此,江寂生过好几次闷气。

背影孤零零的,还怪可怜的。

季明珠觉得好笑,打着太极问了江寂好几次,得来的是他堵上来的唇。

堂堂江氏太子爷,在家里面和一个小鸡崽儿生气,连季明珠都觉得神奇。

毕竟江寂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神情,难得有此番反应。

但毕竟是江氏掌控一切的无上领导决策者,大概只琢磨了两瞬,他冷面如霜的“疏离”态度,便成功地让小鸡崽儿吓到打嗝。

虽然江屿小朋友还不会说话,但他率先学会了看眼色!

毕竟还小,再怎么像江寂,也学不到精髓。再说了,自家爸爸时不时的温柔,也足以让人沦陷了。

等到再稍稍大些的时候,江屿小朋友带着远超同龄人的智商,也学会了一丢丢的反击。

六层楼虽然听起来高,但是爬上爬下也不太费力。

江寂早就叫人在楼梯的每个拐角包好了柔软的角垫,保证不会磕到和受伤。

江屿小朋友借助着这个外力,拎着自己印满了小黄鸡图案的小软枕头,淡然地敲了敲一层的门。

里面是江寂的声音,“怎么?”

他话落没多久,门便开了,是季明珠。

她穿着丝质的睡衣,半蹲下来,视线和这个小不点平行,“宝贝你下次直接进来就好了,妈咪没有锁门。”

季明珠颇为耐心,“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了还下楼?”

因为柏悦有了小鸡崽儿,外面的灯几乎是不灭的。所以今天江屿小朋友下来了,也不必担心他怕黑。

“妈咪,我想你了。”

江屿小朋友面上神情和江寂如出一辙,一副不谙世事的冷清。

但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话语,这样的场景下,他偏偏又——瓷白的小脸儿带着婴儿肥,穿着小黄鸡的棉绒小睡衣,奶奶的说想她了。

高冷的小糯米团子其实很黏人,这一点和江寂也很像。

季明珠再一次地感觉到了幸福,有了小鸡崽儿后,她很容易幸福。

“才分开一点点时间就想我啦,谢谢小鸡崽儿的想念,妈咪也想你了!”季明珠说着伸手去抱他。

江寂自从刚开始就走过来,站在季明珠身后,见此画面,他修长的手伸过来,在季明珠之前,直接拎起自家的高冷儿子。

小鸡崽儿挣扎间还唤了几声“爹地”。

江寂敷衍地应了几声,大跨几步,随后将小鸡崽儿往床褥上放。

季明珠轻轻关上门,也随着迈了过来,她将江屿往中间拨了拨,自己在一侧躺着。

而后她看向一旁一动也不动的江寂,疑惑出声,“你怎么不上来呀?”

说着,她拍了拍小鸡崽儿左边的位置。

那是留给他的。

“原来我还有上床的机会?”江寂淡淡开口,“真是谢谢了。”

而后他也跟着躺了下来。

背对着两人,独留一道背影。

季明珠朝着一旁的小鸡崽儿挤眉弄眼,而后母子俩一起笑了起来。

江屿小朋友生的冰雪漂亮,冷脸只是自然遗传,笑起来是实打实的精致。

“妈咪,你去哄一下爹地,我睡了。”江屿小朋友说着,在季明珠脸侧香了一口,枕着小黄鸡的枕头,穿着小黄鸡的衣服,而后抱着这边专属的sally鸡,睡了。

哄睡了小鸡崽儿,季明珠换了个位置,睡到父子俩中间。

她从后面抱住江寂的劲腰,“江总,刚刚你好阴阳怪气哟。”

江寂自她拥过来就转过身来,想起季明珠刚刚和江屿的悄悄话,他没忍住,“哄完孩子,终于想起我了?”

“对啊,不然呢,哄完孩子以后来哄你。”季明珠高扬起下巴,随后用指尖缓缓地戳他的肩侧,“江寂,这叫夫凭子贵,你懂不懂啊。”

江寂本来想着也加入自家老婆和自家儿子的悄悄话,但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他淡淡地挑了挑眉。

“你确定?”江寂直接打横抱起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耳语说道,“这里容易吵到孩子,这种话题,我觉得还是得去瑜伽房深入探讨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100个红包儿qwq。

今日份的醋醋鸡,大家喜欢不,之后加点油辣子,可能会更鲜美。感谢在2020-04-08 02:19:39~2020-04-09 04:2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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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连棠 x 沈顷

时值盛夏, 午后绿叶沉缀,蝉鸣不断。

英利国际高中下午都没有大课,每个学生都有各自专属的自由时间,这样的闲暇里,有人去社团, 有人去篮球馆约比赛, 但因为接近期末的原因,大多数学生还是泡在了图书馆里。

因为是贵族私立的学校, 英利国高少不了都是达官贵族家送进来的孩子,皆非富即贵。

在教育模式上,也采取了尽可能自主选择的放养模式。

连棠最近刚好腻了网球, 抽空在教室里看漫画。临近高三, 英利的学习氛围仅仅是在学校内蔓延,比起考试,大多数人更在意的是学校内部的评级——英利国高和世界级的高校有合作,很多学生对于未来的意向是出国留学。

她身边的好友——季明珠和江寂就是这般, 早早地就出了国。

五人帮一朝分崩离析,留在英利的只剩下她,肖译还有程炽。只不过程炽还要准备艺考, 和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连棠倒是没想过要出去,她致力于做鄞城最黏家的牛皮糖, 还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连家是家具业的龙头,连氏历经风霜雨雪,已然屹立而成。

连棠上面有个姐姐, 大她好几岁,因着冷酷的处理手段和优秀的运营能力,成功稳坐连氏女总裁的位置。

因此,连棠肩上也就没有继承家业的重担,活得潇洒肆意。

“喂,棠妹,等会儿礼堂那边好像有个公开的讲座,听说是什么政界男神,有兴趣吗?”

班里有和她关系还不错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惹得连棠回头。

“没兴趣。”连棠摇摇头,“一群老头子叽里呱啦,刚开口我估计就得昏睡过去。”

“什么老头子,你家男神是老头子啊?”朋友说着,看她确实不像是感兴趣的模样,干脆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不过这个点,肖译他们篮球那边肯定又掰起来了,要不要去看?”

“去啊,干嘛不去,不去的话可不就看不到肖译打的有多烂了吗。”连棠嘴里啃着棒棒糖,抬腿便往篮球馆那个方向迈。

季明珠走后,连棠照样混的风生水起,五人帮虽然暂时散了,但曾经的风头无限都是真实存在的,更别提,肖译到现在还罩着她。

鄞城上流圈也分三六九等,阶级上的分层格外明显,但因为有了校园的这个保护湾,学校里大家相处的还不错。

再者,连棠自身的性格本来也招人喜欢。

朋友和她也是建立过坚固的我吃饭友谊的关系,所以听了这话当即反驳了回去,“他可是篮球队队长,你说他烂?不怕被他粉丝团狙你?”

“得了吧,江寂面前他就是一猴,得亏人家走了。”连棠必要时刻,还是坚定着自己“踩一捧一”的策略。

不过话也就是这么说说,肖译硬件设施还是蛮不错的。

他身高腿长,一副多情桃花眼,嘴角淡淡勾起,整天吊儿郎当的。

家世不用提,最关键的是——他算是五人帮里比较亲民的了。

因为他交了几任女朋友,要求也很简单,肤白貌美大长腿就行,也不看对方背景如何。

按理说,按照肖家这种条件,应该早早地就有内定的未婚妻,但他也算是一个特例了。

连棠迈进篮球馆的时候,周遭嘈杂一片。

应该是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她视线还没逡巡一番,身旁的朋友惊讶了下,“那个陈希希怎么跑到肖译身边去了?”

肖译虽然情史丰富,但一般时候,也没人敢往他身前凑。

更别提,陈希希这种腼腆内敛的女生。

英利国高除了豪门世族,还有一些格外优秀的特聘生,简而言之,便是充当高考那一档的贫困尖子生。大多数人出国,艺考,导致英利本土生源严重缺乏,也就以这种方式来捞一捞了。

陈希希就是这类人中的一份子。

因为她长得清纯,有几分姿色,英利国高的一些不着调的男生就捧着她。

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很好拿捏和玩弄。

“等等,这个该不会是当初那个说是英利新一代校花的人?”连棠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当初学校论坛里出现这个帖子,连棠不甘示弱,激情开麦。

但之后有关于此的传言仍然是这般,听说是陈希希亲自默认了这个名头。

连棠自那时就跟这人结下了梁子。

“对啊,长得确实楚楚动人,小白花。”朋友看了眼连棠,压低了声音,说着最新的情报,“听说这边篮球赛有几次她就来了几次,肖译兄弟带着她往肖译跟前凑,要我看肖译也是眼瞎,你都比她好看。”

“你怎么还突然吹起我来了?”连棠疑惑地出声。

朋友捏捏她的小脸蛋儿,”妹妹,你对你自己的魅力有什么误解?”

论长相,她完全不输精心打扮过后的陈希希。

连棠长得小巧,脸蛋儿透着象牙白的瓷,浑身软的都像棉花糖,头发丝儿都透着绵。

身上泛着股婴儿般的奶香,像是裹上了糯米的珍珠。

是表面软,内里精致的典型。

连棠对于此可没管这么多,她只担心了一件事,“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去辣手摧花,敢碰瓷我的头牌小八,她死定了!”

“季明珠才是英利的校花好吗!肖译要泡这女的,我跟他没完!”

朋友:“......”

这重点抓的。

肖译老早就看她过来了,见连棠大跨步往这边迈,临到跟前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来这么晚?”

“肖译!你和她什么关系啊?!”连棠指着陈希希,因为没拐弯抹角,利落地开口。

肖译没想到连棠这么直接,愣了愣。

一旁试图搭话的陈希希,也跟着愣了愣。

——“肖译,不打扰你们俩了,我先走了哦。”

陈希希朝着连棠轻轻地笑了笑,转身而走。

肖译自陈希希开口,就一直盯着连棠,笑吟吟的,等到人走了,他一把揽过小姑娘的脖子,用手肘桎梏着人往怀里带,语气坏坏的,“问这个干什么,吃哥哥醋啊?”

不知道是戳中了痛脚,还是哪个词触碰到了连棠隐秘的心思,她也丝毫不示弱,挣扎一番后,直接去掐肖译的脖子,“吃你个大头,反正我跟她势不两立,你要是泡了她,我们俩的友谊就在此刻终结了!”

“本来也没什么好吧。”肖译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刚打完球那人就凑上来,声音细的他都没听清。

”你哥哥我刚结束一个,目前没那个打算好吗。”肖译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顿了顿,表情一言难尽,“再说了,我看起来有那么饥不择食?”

“不然呢?你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吗?”连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拍了拍自己的手,啧啧两声,“不过说到你刚结束的那一个,她都被你伤的连夜转学了哎。”

“连小棠,这恋情的售后,就不关我的事儿了吧。”肖译单指转着篮球,挑了挑眉。

“那什么和你有关呢肖译哥,你有在意的事吗,你认真过吗?”

连棠和他闹完,不复刚才的灵动活泼,只是突然的,很正经地问了他这么句。

篮球馆里,周遭蹿过的都是来来往往的嘈杂,间歇掺和的篮球的拍打声,脚底在地面摩擦,划拉出声响。

唯独两人所在的这圈,安安静静。

连棠眼神黑亮亮的,俏生生地立着,她的语气在以往颇有点儿认真讨伐和追问的意味。

但此时此刻,就只是这么问了,这么轻飘飘地问了。

肖译望着这样的她,莫名有些烦躁。

他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直到揉的乱糟糟的。

不知过了多久,肖译开了口,“小屁孩懂什么?”

......

那天发生的一切,像是盛夏滞闷中终于降临的暴雨,终于划开了望不到底的炎热。

肖译自那以后,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口味,一反往常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审美,陆陆续续谈了两个可爱学妹,但任期都不长,最短的只两三天。

至此,他好似歇了个心思,到高考前都没再谈过。

毕业典礼后,一群学生自发组织的有同学聚会。

连棠想着肖译近来独身的表现,心想要搞就搞个大的,大不了,以后做不了朋友便是。

霸王硬上弓都不行的话,她就不姓连!

肖译狐朋狗友多,正在一旁拼酒,连棠自己这边朋友也多,两人都抽不出空来。

再者,这种事儿,连棠到底也没厚脸皮到亲自去和肖译说。

她喝了不少酒,叫来肖译的兄弟,“喂,这个房卡递给肖译,就说我在里面等他。”

连棠微醺中也不忘郑重叮嘱,拍了拍对方的肩,“你和他说有很重要的事,他要是不来,以后都别来了。”

肖译这哥们也喝了酒,一看是和肖译关系好的连棠,当即爽快地应下来了,“行等会儿我就去跟译哥说,不过你们俩搞什么啊,还得在酒店房间里进行?”

“保密。”连棠笑嘻嘻地应下,捶了对方一拳。

两个醉鬼就这么嘻嘻哈哈地玩起了捶拳的小游戏。

同学聚会就在鄞城金鼎这边,除了用来聚餐的包厢外,楼上坐落的还有成套的套房。

等到大家玩到前半夜,都喝的差不多了。

连棠眼皮子撑起,看了眼四周,早就没了,肖译的影子,大概率是已经上楼了。

她抱着心里莫有的期冀,以及那么一丁点可以觑见未来前景的念想,只觉得浑身都泛着酒后特有的眩晕和颤栗。

连棠定了定心神,也算是给自己壮了胆。

她和人打了招呼,自己绕过包厢这一层,坐电梯来到了套房那一层。

等到熟悉的房号出现在眼前,连棠定睛抬眸。

就在她拿出房卡想要刷门而入的时候,房门由内至外被打开了。

然而开门的不是意料之中的肖译。

是一个女人。

连棠脑子里转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

是陈希希。

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裹在浴袍里,长发披散在肩头,应该是刚洗完澡,空气里还散着水汽。

“......你怎么在这儿?”连棠看了看房号,是自己定的那一间没错。

连棠拧了拧眉,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这里会出现陈希希。

话落,连棠伸手想推开房门进去,推到一半便被陈希希拦了下来。

陈希希没松手,定定地看着连棠,答非所问,语气轻轻的,却隐含着某些别样的意味,“肖译在里面......我......和他在一起。”

......

连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跨过这一段不长的路的。

她想推门而入,却发现到了那一刻,手像是被打了石膏,钉在了那里,半分都动弹不得。

她很怕推开以后里面的模样。

或许,里面本就是那样。

到了此时此刻,连棠才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资格。

真到了对峙的那一刻,她以什么样的姿态,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能够去讨个明白呢。

她回想起刚才,鄞城无所不能的小霸王,也只能“哦”一声,对着陈希希说道,”可这是我开的房间,你们穷到开房都要用别人剩下的吗?既然房间不小心被占了,那祝你们愉快!”

——然后还主动利落地关上了门。

刚才最后是保住面子了,可连棠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她肩膀小幅度地耸动,而后径自抽泣了会儿。

这样维持久了,连棠没忍住,开始大把地抹眼泪。

肖译这个没心的男人,花的像蝴蝶一样就算了,还得是陈希希!

本来以为他收心了自己也有机会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般。

泪眼朦胧中,连棠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如果一直都是这般患得患失,叫人不快活,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她迈入电梯,呜呜咽咽地站着,思索着晚上回去就把肖译拉黑。

算作是祭奠了这一趟年少时期最长的眼瞎之旅。

就在这时,电梯倏然到达一层,伴随的还有交谈的声音。

——“沈少不必客气,能请您来算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之后我们还要仰靠您。”

——“自您调任鄞城以来,就想着哪天能聚一次。今天算是了结了心愿,以后也请多多照顾。”

——“是的是的,今天这么晚了,我们在楼上为您准备的有套房。”

被称之为沈少的那位人全程都未开口,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便成功地让这段热烈的对话进行了下去。

电梯在这个时候又缓缓地阖上。

连棠窝在角落里,哭泣的同时发现楼层在缓缓地上升。

啊.........她刚刚忘了摁去往楼下的按键!

“大叔,您能帮我摁一下一楼吗?”连棠抽抽噎噎,“对不起我现在有点儿难过,哭的也有点儿累,不想走过去摁。”

“大叔?”

这是一道很好听的声音,还很年轻。

声线温润,语气薄洌。

像是初春冰雪融化,山涧小溪流淌过鹅卵石那般。

连棠小脸儿还挂着泪痕,听到这种声音,直觉自己又犯糗了,缓缓地抬头,“大哥,您能帮我摁一下——”

话到一半,她在泪雾中,看到了对方的脸。

只一眼,就成功地让连棠喀住。

虽模糊朦胧,但对方那张脸无懈可击。

特别的好看。

鼻梁上架着银丝边的细框眼镜,冷白肤,薄唇嫣红。

连棠有生之年,头一回迸发出心跳炸裂,火星迸溅的感觉。

怦然而动,一下,又一下。

清晰地环在耳侧,鼓在胸臆。

这一刻,连棠脑海里骤然划过了方才走廊里的画面,但只一瞬,继而便停留在了眼前这位人的面容上,迟迟未曾移走。

那既然都打算今晚要睡了,她睡个更帅的!

酒意当头,醺然冲天。

不过是几秒的时间,连棠走上前,晃悠悠摸出之前家里给自己的黑卡,递到这位男人面前,杏眼带着水雾,依旧很亮,“哥哥,包您一晚,成吗?”

男人视线沉静如水,定在她手里的那张卡上。

连棠大概不知道自己拿错了卡,她拿出来的,不是黑卡,而是一时兴起去办理的——皇上佳皇贵宾卡。

“皇上佳皇?”男人顺着这个念了出来。

连棠“呀”了声,惊讶之余踉跄了下,被男人扶了一把。

一时之间,她鼻息间都是年轻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

带着点儿佛皈的檀味,以及淡淡的茶香。

”原来您也知道这家会所啊.........”

两人对峙之间,电梯缓缓地到达了男人之前摁下的那一层。

其实在被搀扶进套房,再被放倒在床褥之上的时候,连棠就已经稍微清醒过来一些了。

但她没打算让自己有多清醒。

连棠的内心里似是燃烧了一团火,久久不能熄灭,在暗夜里独自燃烧,有愈发蔓延辽阔的趋势。

柔和的灯光将两人骤然拉近。

细看之下,眼前的男人比刚刚在电梯里还要好看些。

和他浑身温润如玉气质相反的是,他有一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眼。

长眉如墨,眸若点漆,瞳仁是温柔的棕色,给整个人都镀了层润清的气质。

他看着人的时候,就是在无声地放电。

肖译也是桃花眼,但肖译还没眼前的人好看呢!

所以..........

恭喜你!连棠!!你搞到极品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今晚也来放飞自我,放松一下。

“我是初次......”在开始的时候,连棠晕晕沉沉,还不忘提醒。

“我也是。”男人摸索着她的扣子,嗓音清越。

连棠:?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