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口口声声喊兄长字的妹妹吗?

想到两人不知何时又对上眼了,徐晋怒火中烧,欲说他与傅容已经互诉衷肠,身后傅容口中喊云升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他真扯谎,无异于自取其辱。

僵持之际,许嘉回来了。

徐晋笑了,转身去抱傅容,“此地不宜久留,本王先送她回家,许嘉,你留下来同世子善后。”

徐晏震怒,要去阻拦,许嘉风一般挡在他身前:“王爷有命,还请世子不要为难属下。”

地上傅容早已丢了神智,感觉自己被男人抱了起来,她本能地往他怀里钻。脑海里两个身影交替变换,她好难受,于是她选了那个最不忍心让她吃苦的,“云升,云升帮我……”

徐晋手臂收紧,脸上像被人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她在他怀里,却喊旁人的名字,果然上辈子是夫妻,这辈子依然要再续前缘吗?所以没见过几面,所以他离开后,她便重新惦记上了身后的男人?

他不会给她机会的,是他的,就该始终都是他的。

抱紧怀里的姑娘,徐晋大步往前走。

徐晏也听到了傅容的求救,今日是他第一次听她这样喊,也是此时才知她心里有他。眼睁睁看着徐晋抱她离开,徐晏不甘心,他清楚自己打不过肃王身边的第一高手,他也没有徒劳,只闭上眼睛苦笑:“四哥,京城美人何其多,你何必非要选她?”

徐晋浑身一震。

这话,上辈子徐晏也问过他。

在他带傅容回府不久,徐晏登门拜访。两人隔桌而坐,徐晏不说话,他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看徐晏自斟自饮。喝了整整两坛子,徐晏才低头问他:“四哥,京城美人何其多,你何必非要选她?”

徐晋对他有一百个不满,懒得陪他多愁善感,“选了就选了,多说无益。”

对面的人沉默,良久才求他放她自由,说傅容不该屈居为妾。对此徐晋只是冷笑,直接起身离座,到了门口,听到男人隐忍的哭。

那时徐晋鄙夷徐晏,事后后悔,当初做什么去了?

可他也有嫉妒,嫉妒徐晏先得了她,嫉妒她陪他三年的那段岁月。

正因为知道遗憾的滋味儿,这辈子他才不会重蹈覆辙。

他做他想做的,无需给徐晏任何解释。

徐晋继续往前走。

徐 晏睁开眼睛,苦笑变成嘲讽:“徐景行,你听不见吗?她不想跟你走,你堂堂肃王,英武神勇的肃王,竟打算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强迫一个神志不清的无辜女子? 别找什么借口,你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心里没有你,你何苦糟蹋她?真若喜欢,你就不能堂堂正正讨她的欢心?是不能,还是不敢,怕输给我?”

徐晋终于转了过来。

他看着对面正气凛然的男人,慢慢笑了:“你是不是听她喊你的名字,就觉得她喜欢你了?”

真是可悲。

徐晋知道,前世傅容不喜欢他,他也没喜欢她,她只是他的姨娘。可徐晏呢,他输得彻彻底底,被她骗了心,骗得和离之后还关注她的动静,殊不知她在他的府里过得多逍遥,殊不知她晚上有多热情。

“许嘉,你身上可带了解毒丸?”将傅容贴着石壁放好,徐晋紧紧压着她,把她完完全全笼在怀里,用外袍遮掩得严严实实不给徐晏看一分一毫。

既然徐晏想比,他就陪他比,徐晏能给她的,权势相貌温柔,他样样都能超过他,最后他要让徐晏看她心甘情愿嫁给他。

男人无声挑衅,徐晏丝毫不惧,只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他保住了她。

“王爷。”许嘉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徐晋,有些不舍地道:“一共只剩五粒……”

徐晋很满意许嘉的聪明,倒出一粒也是仅有的一粒去火的备用丹药,送入傅容口中。

傅容难受极了,察觉有清凉的手指送过来,她紧紧含住。

徐晋下腹一紧,越发痛恨徐晏败兴,极其不舍地将手指抽.出来,抬起傅容下巴,稍微用力,丹药便被傅容吞了下去。

效用发挥需要时间,徐晋吩咐许嘉:“把傅姑娘的人带回来,至于那个与齐策合谋的丫鬟……”

徐晋扫一眼徐晏,冷笑道:“杀了,齐策交给世子处理,相信世子会还傅姑娘公道。”

一边是兄弟情,一边是心上人,徐晋好奇徐晏会怎么做,更想看看如果徐晏轻易放过齐策,傅容还会不会喜欢他。

他毫不遮掩,徐晏不可置信地看向齐策。徐晋心里有鬼的话,不可能把齐策交给他。

徐晋没再理会徐晏,低头凝视傅容。小姑娘已经不再乱动了,脑袋歪靠在他手臂上,像是睡了过去,眼睫上挂着泪珠,将落未落。徐晋目光复杂,恨她眼光太差看错人,放着正宗亲王不要非要惦记一个郡王世子,又怜她方才受的惊吓吃的苦。

徐晏站在十步之外,看着傅容昏睡在徐晋怀里,恨不得取而代之。

许嘉很快去而复返,徐晋命他叫醒兰香,他也抬起手,想捏傅容脸的,到底还在恼她,便故意去掐她人中,下了七分力气。

傅容吃痛,猛地醒了过来,意识还停留在徐晋阻拦她求救那一瞬,因此见徐晋俊脸近在咫尺,想也不想抬手扇了过去。

徐晋轻轻一挡便抓住了她手腕,在傅容发怒之前松开,拿过外袍退后道:“还有力气打人,傅姑娘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傅容这才看清周围形势,原来她根本没有离开假山。低头看看,身上衣裳虽乱却也算齐齐整整,宛如劫后余生,傅容虚脱地朝后靠去。

“三姑娘可是哪里难受?”徐晏上前一步,担忧地问。

傅容无力地摇摇头,见那边兰香扶着石壁站了起来,平安无恙,傅容不知为何想哭,怕被人瞧见,低头跑了过去,深吸一口气道:“兰香你没事吧?”

兰香是被莲桥用帕子迷倒的,对这边的事情一无所知,一看傅容衣裙凌乱头发也散了,顿时慌了,“姑娘你怎么了?你,你……”

傅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借兰香的身形平复情绪,冷静下来后,她抬起头,对徐晋徐晏二人道:“多谢王爷世子相救,两位也清楚,刚刚我神志不清,言行举止都不记得,若是胡言乱语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不要当真。”

她隐约记得,她喊了徐晏的字。

徐晋微微颔首。

徐晏宽慰道:“三姑娘不用担心,这里发生的事,不会传出去半句。”

傅容没有看他,垂眸感激道:“若是如此,傅容感激不尽。世子,我现在这样,再回去恐惹人怀疑,还请世子替我安排一下,许我悄然回到我们家的马车上,届时我会派兰香去告知我母亲,只道我身体不适,不知世子可否方便?”

徐晏哪有不应的?

刚要开口,徐晋抢道:“此事动用的人越少越好,若傅姑娘信任本王,本王派许嘉送你上车。”

傅容抿抿唇,点头。徐晋好歹是个王爷,他有他的骄傲,或许会乘人之危,绝不会做出真正逼迫她的事,毕竟凭他那些手段,真想要她,早要了。

徐晏不太放心,低声道:“我送三姑娘一程吧?”

傅容还在后悔喊他的字,此时没有必要,自然不想再受他好处,摇摇头,看向许嘉。

许嘉心领神会,朝徐晋告辞,在前领路。

傅容领着还处于茫然之中的兰香跟了上去,路过齐策时,她顿了顿,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脚踩到齐策脸上,狠狠碾。

“姑娘!”兰香简直跟见了鬼似的望着傅容。她家姑娘淘气归淘气,从来没有这样凶狠过啊,更别说在两个男人面前了,一个是世子,一个听起来好像是个王爷,叫夫人知道了,定要罚姑娘的。

傅容一点都不在意,越踩越用力,再三被齐策暗算,不做点什么,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至于大家闺秀的仪态,那是做给在乎的人看的,徐晏徐晋她都想躲开,他们真若因她的粗鲁反感她,她求之不得。

发泄完了,傅容转身就走。

她后面,徐晋含笑目送。

徐晏也想笑,笑她坦率可爱,但他笑不出来,望着依旧昏迷的齐策,心头滋味儿难辨。

作者有话要说:肃王:目前我唯一不如徐晏的就是温柔,但我会努力超过他的。

佳人:呵呵,我只劝你今晚别再去做坏事了。

肃王:必须去,去跟她好好说说话。

佳人: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

肃王:?

佳人:去了你就知道了,仔细想想今天都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吧,不要忽略任何细节,往往细节才是最触怒她的。

☆、第47章

离开假山一段距离后,傅容才真正冷静了下来。

莲桥受齐策蛊惑,助纣为虐,这没什么奇怪的,齐策生了那样的脸,他刻意拉拢,能有几个女人能逃得过?别说一个三等丫鬟,就是她,若没有多活一辈子,恐怕也会栽进去。

她纳闷的是徐晋的及时出现。

徐晋救了她,就算徐晋后来阻拦她喊徐晏还粗鲁轻薄她,今日之事,傅容都感激他更多,只是他一个王爷没事来花园做什么?莫非对她并没有死心,知道她在郡王府想见她,然后无意撞破了齐策的阴谋?

前面许嘉突然闪到花丛后,用眼神示意她们主仆也躲起来。

傅容暂且收起疑惑,悄悄躲到许嘉身侧,兰香紧张地抓着她胳膊。

几个小厮抬着鱼缸满头大汗地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许嘉探出去四处张望一番,朝她们招招手。

如此几次三番,傅容有惊无险地上了自家马车,兰香也跟了进去,重新帮她梳头。姑娘出门做客,为了以防万一,兰香这样的贴身丫鬟身上都备着发梳。

傅容闭着眼睛,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父母,外面许嘉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他不是走了吗?

“许侍卫有事?”傅容看向车帘。车夫不知去了何处,随时可能回来,他胆子也太大了。

许 嘉低声道:“傅姑娘,方才你中的药,泡冷水便能镇压下去,王爷本想送姑娘回府,世子突然出现,误会王爷心存歹意,不肯让王爷带姑娘走。王爷担心姑娘安危, 命我拿出解毒丸给姑娘服用。姑娘恐怕不知,那解毒丸乃王爷偶然所得,能解天下大多数毒,一共只有七颗,珍贵可想而得。如今王爷为了姑娘一点小症便拿了出 来,这片心意,王爷内敛不欲告知姑娘,许某身为属下,却希望姑娘珍惜,告辞。”

其实那只是得知齐策计划后,王爷命他提前准备的去火解药。

可如果他不解释清楚为何王爷恰好带着解药,为何一开始没给她服用最后被拦才拿了出来,以车里姑娘的心机聪慧,会不会看破今日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处心积虑?他身为王爷最信任的侍卫,当然要为王爷摆平一切麻烦。

车外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

傅容扭头看兰香:“怎么停下了?”

兰香有些尴尬,继续梳头,梳着梳着悄悄打量傅容一眼,试探着道:“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姑娘中了什么毒,还有那个王爷,他是不是喜欢……”

傅容瞪她一眼:“这些你都不必知道,只记住一件事,刚刚我是晒了日头晕了过去,你跟莲桥扶我来的车上,咱们没有见过任何男子,懂了吗?”

这 件事牵扯到徐晋徐晏二人,说出真相,她被他们见到了那种狼狈情状,父母要么有心撮合她与其中一人,特别是徐晏,要么羞愧不敢主动暗示两个贵公子,心中却为 女儿吃亏懊恼自责。这两种结果傅容都不想要,不如就这样揭过去,反正自家与齐家的梁子早已结下,只要父亲抓住齐家把柄,定会给予反击。

傅容从小就颇有主意,说一不二,她不许兰香再打听,兰香只好乖乖闭了嘴,即便心里好奇得不得了。果真如许侍卫所说,那个比世子还要出众的王爷对姑娘如此好,应该是喜欢上姑娘了吧?难道自家姑娘将来有希望当王妃娘娘?

兰香又悄悄瞧傅容,刚刚紧张没留意,现在平静了,终于发现一处不对,“啊”地叫出声。

“又怎么了?”差点被齐策玷污,傅容心情很差,想点事情总被兰香打断,脸当即冷了下来。

“姑娘嘴唇上面……”兰香说不清楚,赶紧拿过小镜子给傅容看。

傅容狐疑地看向镜面。这是前年父亲升任知府后得到的西洋镜,只有巴掌大小,一共四面,背面镂刻四季之景,正好分给她们母女,是傅容最喜欢的小物件。可惜当傅容看清里面的自己后,险些将镜子丢出去。

徐晋那个混蛋!

傅容扑在窄榻上哭了起来,恨得以手捶榻。

那样一道红红的指甲印,徐晋徐晏看到了,许嘉肯定也看到了,亏她还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与他们说话!她也傻,明明很疼的,为何一路上都没有察觉,早点察觉,至少可以少露丑一会儿啊!

她呜呜地哭,仿佛被人欺凌都没有露丑更让她气愤委屈。

兰香只觉得天要塌了。

自家姑娘爱美如命,额头小坑,颜色浅得距离远点根本看不出来,姑娘都要费尽心思捣鼓花钿掩饰,现在人中那里一道血印被雪肤衬得醒目刺眼,姑娘能受得了?

她跪在一旁小声哀求:“姑娘别哭了,只是一道血印子,不碍事的,明天……过两天就能消了。”想想姑娘脸嫩,血印一晚上可能消不了,说到一半改了口,心里也禁不住埋怨。她起来的时候看见姑娘站在王爷面前,那肯定是王爷掐的了,掐成这样,得用了多大力气啊?

苦口婆心劝了不知多久,傅容才止住哭,背对兰香让她继续梳头。

梳好了,兰香匆匆去回禀乔氏。

乔氏很快就领着傅宣赶了过来,郡王妃派了管事嬷嬷相送,等马车出了郡王府,傅宣疑惑问道:“郡王妃请三姐姐过去,三姐姐晕在半路上,为何那个丫鬟没有派人传话给我们?”

乔氏也想不通,而且她没有一直守在郡王妃身边,都不知道郡王妃何时派的丫鬟。

傅容用团扇掩面,含混道:“我哪知道她做什么去了,许是半路有事耽误了吧?都怪娘,我说不想来,你非要我来,那么大的园子,走得我腿酸脚疼,还白白受了这么大的苦!”说着狠狠瞪了兰香一眼,“平日我是不是哪里亏待你了,你使那么大的劲儿掐我?”

兰香缩着脖子跪在一旁,忍气吞声。

乔氏被爱女委屈娇嗔的样子逗笑了,说来她还没瞧见让女儿如此气恼的指甲印儿呢,不过想到这是年后女儿病的第二场,心疼道:“回去后请郎中好好看看,你以前也没这么娇弱,多半是身体还没调理好。”

见母亲没有怀疑,傅容心里稍微好受了点,闭着眼睛暗暗生闷气。

郡王府,假山处。

徐晏俯身探齐策鼻息,问徐晋:“他怎么还没醒?”

“我如何知道?”余光里见许嘉回来了,徐晋拍拍衣袍上的灰尘,低声道:“那个丫鬟的尸体过两日才会被人发现,希望你找个合适的由头,不要引到她身上。齐策道貌岸然,随你处置吧。”

言罢离去。

徐晏目送他们主仆,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他扛着齐策回了自己的书房。

将近一个时辰后,齐策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眼前是整整齐齐的书架,发现自己靠在椅背上,齐策猛地起身。

“你醒了?”徐晏听到动静,从窗前转过身,因为背光而立,五官朦胧不清。

齐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归于平静,重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笑道:“是你救了她?她人呢?别告诉我她在你卧房的床上。”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他显得与从前的齐策判若两人。

十几年的交情,徐晏不明白齐策为何会变成这样,忍着怒火质问:“你为何要害她?”

齐 策仰头,目光平静:“因为我喜欢她,因为我想娶她,因为她不想嫁。云升,我知道我手段不光彩,也不想为自己辩驳。你喜欢她是吧?是不是想替她出气?我替你 出几个主意好了,首先不能坏了她的名声,那你可以随便捏造个罪名送我进牢房,也可以悄无声息杀了我,或者……”

话没说完,被徐晏一拳打在脸上。

齐策维持着扭头的姿势,等了会儿,望着脚下铺着的榆木地板道:“打够了吗?”

徐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前所未有的失望,“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在练武场上技压群雄的英武少年,那个在大儒面前对答如流侃侃而谈的温润书生,怎么突然就变了样子?

齐策没有回答,擦掉嘴角的血,慢慢站了起来:“世子想抓我,伯玉在家随时恭候。”

他从容离去,没有人拦他。

许嘉悄悄回了客房:“王爷,齐策走了,瞧着应该跟世子动过手。”

徐晋轻轻“嗯”了声。

许嘉面露困惑,他以为自家王爷会讽刺两句,却发现徐晋神色如常。

是因为六殿下吗?王爷身为兄长,感同身受?

“今晚再去傅家跑一趟,吹一次香就够了。”

“是,属下明白。”许嘉低声应下,见徐晋没有别的指示,悄然退了出去。

~

芙蕖院。

夜深人静,傅容没有半点睡意。

屋子里留着一盏灯,她合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心爱的小镜子,轻轻摩挲嘴唇上方。

这么深的血印,快要出血一般,什么时候能消掉啊?

正发愁,外面传来轻轻的推门声,傅容冷笑,她就知道,徐晋根本没有死心,果然又来了!

迅速收好镜子,傅容悄悄拉起被子侧身躺好,佯装睡觉。

今晚不还他一道印儿,她就随他姓!

作者有话要说:肃王:一道印儿?种草莓吗?本王喜欢。

傅容:什么叫种草莓?

肃王:我先种一个给你瞧瞧?……好了,照照镜子吧。

傅容:……滚!

☆、第48章

徐晋过来时,见傅容房间亮着灯,以为她又在床上瞎折腾,不由一阵心跳加快,进屋时特别小心,生怕惊动她,谁料屋子里静悄悄的,床上纱帐放了下来,隐隐约约瞧见她侧躺着,像是睡着了。

没有美腿可看,徐晋很是遗憾,一会儿她醒了,他不能胡闹,今晚大概占不到便宜了。

不过她受了那样大的惊吓,现在想那个也不合时宜。

熟练地挑起纱帐,徐晋俯身过去,想趁她睡着时多看两眼,却见她长发遮掩了半张脸。徐晋伸手,想要将那缕长发拨到肩头。

傅容一直在等他靠近。

感觉那手到了面前,傅容忽的睁开眼睛,对上男人白皙的手,仿佛受了莫大惊吓,低叫一声,直接朝那手抓了过去,沐浴后特意剪过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在徐晋手背上抓出三道血印子!

徐晋疼得直吸气,更怕她惊动傅家家丁,因此不顾疼痛先去捂傅容的嘴,“是我!”

傅容惊魂未定,呆呆地望着他,等徐晋收回手,她一把扯过被子,躲在里面哭了起来。

一半是假哭,一半是真的。

他凭什么再三闯入她的闺房?他凭什么那样掐她?

徐晋慌了,手足无措,知道她怕什么,他低声解释道:“你别哭,我保证不碰你。明早我就要出发了,除了夜里没有机会见你,又想跟你说几句话,不得不这样。”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你救了我的命,想要拿走好了,别这样欺负人。我好歹也是四品知府的女儿,官家小姐,王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敢情是把这里当成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了吗?”

傅容又委屈又气愤地道。

一说到这个徐晋就理亏心虚,他聪明地转移话题:“你怎么跟你父母说的,他们没有怀疑吧?郡王府那边你放心,那个丫鬟已经死了,被人发现尸首也绝不会牵连到你,至于齐策……”

傅容不自觉地攥紧被子。他该不会把齐策也杀了吧?死一个丫鬟没人追究,齐策死了,齐家人没了嫡长孙,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万一牵连父亲怎么办?

她竖着耳朵等着,床边人却不说话了,傅容撇撇嘴,知道徐晋在卖关子,干脆不理他,齐策真出了什么事,明天消息就能传到自家,又不是非要他说。

她聪明地不上当,徐晋无奈叹气,柔声商量道:“你转过来,我就把齐策的事情告诉你。”

傅容不吭声。

徐 晋试探着去扶她肩膀,才碰上,傅容伸出手又要抓他。徐晋连忙往后缩,瞅瞅手背上的血痕,暂且打消碰她的念头:“算了算了,全告诉你吧,徐晏打了齐策一拳就 把他放了。”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冷笑,“你昏迷时口口声声喊他的名字,是不是喜欢他?可你喜欢的人根本没想替你报仇。”

傅容也没指望徐晏帮她报仇。这事闹大了对她不好,徐晏跟齐策又是那样的交情,最多也就是打一顿,难不成赌气就把齐策杀了?徐晏可不是那样冲动的人。

她脑袋缩在被窝里,徐晋看不见她神情,心中不快,便将火气都发到了齐策身上:“你放心,徐晏不帮你,我咽不下这口气,过阵子我会动些手脚,保管让他没心思来暗算你。但你也要老实点,尽量少出门,免得再发生这种事情。”

傅容有些意动,“你,王爷打算如何对付他?”她恨齐策,无奈没有法子收拾他,换成徐晋的话,他底下能人那么多,必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徐晋嘴角翘了起来,“你转过来,我就告诉你。”

总是用这一招,傅容冷笑,“其实不必了,王爷日理万机,何必为了我劳神费力?”

徐晋盯着眼前的鼓包,没有马上回话。

之前他先是找机会接近她,以情难自禁唐突她为由承诺对她负责,后来恼她耍心机,假意离开。等了两个月不见她有任何后悔伤心的迹象,他想了个渔翁得利的法子,不放低身段,又能娶她。

可是现在,她明显对徐晏上了心,他再不好好哄哄,除了强夺,怕是没有借口阻拦了。

徐晏唯一比他强的,不就是事事都顺着她,会甜言蜜语哄她吗?

反正这些话只有她跟他知道,不用担心传出去被人嘲笑。

打定主意,徐晋回想一番路上准备的说词,刚要开口,对上一个严严实实的被团,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