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抽泣,委屈哒哒的,徐晋叹息一声,低头亲她嘴。

傅容一点亲昵的心情都没有,转过身背对他躺着:“睡觉吧,你别闹我。”

徐晋今晚兴致也不高,闻言给她盖好被子,搂着她准备睡觉。

刚有点睡意,怀里的姑娘慢慢吞吞又转了过来,一会儿搂他腰一会儿抬腿乱动,还有意无意总蹭到他。徐晋摸不准她心思,闭着眼睛忍耐,等傅容小手探进他中衣时,徐晋已经十分肯定自己没领会错了,按住她手,哑声问道:“想了?”

傅容摇头。

徐晋不由失望,无奈地亲亲她额头:“睡不着了?”真是坏啊,自己睡不着也不许他睡。

“我不想你,我想要孩子。”傅容钻到他怀里,闷闷地道,细如蚊呐。

徐晋刚要解她中衣的手立即顿住了,身子往后挪了挪,故意冷声道:“你把本王当什么?想要孩子就得先想本王,否则本王不伺候。”

傅容破涕为笑,扯过被子捂住自己,哼道:“爱要不要。”

话音刚落,刚捂严实的被子被人一把扯开,男人几天没吃饭般扑了上来,一通乱啃。

傅容气喘吁吁,紧紧盘住他。

徐晋亲她额头亲她眼眉,亲她鼻尖亲她脸颊,亲她红唇又亲她耳朵,“浓浓,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急着生孩子,就咱们俩挺好的,每天都可以这样抱你……浓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就像是水,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冲不散你,可是我就是想这样……”

他固着她腰,执着往前,看她难耐地扭头隐忍。

“浓浓你也别急,咱们顺其自然,孩子没来咱们俩尽情地享受,孩子来了,我再一起照顾你们娘俩,知道了吗?”他温柔地亲他的姑娘,想一直都看她开开心心的,只要她高兴,外人的事,孩子的事,他都不在意。

“可我一直都生不出来怎么办?”他说得再好听亲得再温柔,都打消不了傅容心里的担忧。

徐晋笑了笑,看着她眼睛道:“那我就夜夜都喂你,直到你怀上。”

傅容气得打他。

徐晋更用力地报复了回去。

~

进了四月,衣衫穿得更单薄了,想到再过几日就要去东宫参加太子妃次子的满月礼,傅容心烦意乱,决定去如意斋逛逛,给小孩子选个精致点的长命锁,再顺便挑两样首饰进宫时戴。

巧的很,马车到了如意斋门前,刚下车,就见李华容的母亲,庆国公府世子夫人潘氏也从另一辆马车里走了下来。

再不喜欢,该客套的也免不了,免得在这种小事上让对方说事。

“婶母今天也出来逛了啊。”傅容笑着迎了过去。

潘氏看起来跟乔氏差不多年纪,着一身华丽的蜀绣衣裙,头上簪钗珠光宝气,平日精心保养,美艳动人,只有嘴唇略微薄了些,显得有些不好相处。

当日潘氏拿太子妃早逝的儿子打击太子妃,傅容记得清清楚楚呢。

潘 氏也没料到会撞上傅容,见肃王妃一身湖蓝妆花褙子配素白长裙,远看清丽近看妩媚,亲昵地携着她手夸道:“老四媳妇还是这么好看,看你这小身段,真是羡慕 人。哎,我本来想叫华容跟我一起过来瞧瞧如意斋的热闹的,谁料那孩子平时臭美惯了,现在开始显身子了就不愿出门了,真是,哪个女人不怀孩子啊,就她整天为 这种小事瞎计较。对了,老四媳妇最近可有动静,你们两口子成亲也半年多了吧?”

傅容抿唇轻笑:“没呢,幸好没有,要不我也得跟五弟妹一样闷在府里了,哪能一出门就遇见婶母?婶母今天是过来挑首饰的吗?”

两人直接上了二楼,侍女见是傅容,习惯地将她引到了雅间里坐。

傅容吩咐她把今日新摆出来的几样好货色拿过来给潘氏看。

潘氏摇头拒了,从身边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木匣,打开给傅容看。

里面是一块儿婴孩巴掌大小未经雕琢的祖母绿宝石,恰好被潘氏摆在了光线下,璀璨夺目。

傅容惊叹道:“真好看啊,婶母想打成什么?”

潘 氏笑道:“想给华容打颗领扣,剩下的边角料想请教一下顾娘子,看看能不能做出一支绿宝石簪子,就是一颗颗米粒大小串珠那样的。听说顾娘子生意繁忙接了不少 单子,不知现在有没有空接我的啊?其实我本想去凤来仪的,但想想如意斋是你的嫁妆铺子,我当然得照顾自家人的生意了。”

“婶母对我真好。”傅容眉开眼笑,抬头吩咐一旁伺候的侍女:“快去看看顾娘子在忙什么?就说我给她带贵客来了,快请她过来接大生意。”

侍女从容而去。

傅容陪潘氏闲聊,目光扫过匣子里的绿宝石,心生疑惑。

潘氏会好心照顾她的生意?

傅容本能地觉得潘氏别有意图,但她又实在摸不到头绪。

等了一刻钟的功夫,顾娘子一袭白裙走了进来。

双方见礼,见潘氏困惑地盯着顾娘子,傅容主动解释道:“婶母,顾娘子容颜有损,怕惊到客人一直都戴着帷帽,还请婶母多多担待啊。”

潘氏笑着点头:“知道知道,顾娘子行事与众不同,我都听说的。你坐着喝茶,我坐顾娘子旁边跟她说去,这块儿宝石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必须谨慎再谨慎。”

傅容起身给她让地方。

潘氏便坐到了顾娘子左侧,轻声跟她说起自己的要求来。

傅容对如何做首饰也颇有兴趣,聚精会神地听着,听着听着察觉潘氏往顾娘子脸上扫了好几眼,还故意往后靠了靠,试图窥视帷帽里面,傅容不由皱眉,疑惑道:“婶母看什么呢?”

潘氏吃了一惊,连忙坐正了,略显不自在地解释道:“我闻着顾娘子身上的香挺好闻的,没忍住多闻了几下,是什么香啊?”

顾娘子始终坐姿端正,浅笑道:“夫人谬赞了,我从来不用香的。”

潘氏的笑容里就多了几分尴尬。

意识到顾娘子似乎开始防着她了,潘氏也不想白费功夫,说完领扣要求后毫无预兆地站了起来:“那好,就这样……哎呦,我头晕……”

说着就朝顾娘子倒了下去,一手按住顾娘子肩头,另一手状似无意地去抓她头顶帷帽。

☆、第147章

????自从徐晋将许灵给了她,傅容每次出门就都带着许灵了,刚刚发现潘氏想探究顾娘子容貌,举止鬼鬼祟祟也像不怀好意,傅容便朝那边跟兰香并肩站在一起的许灵使了个眼色。

许灵心领神会。

所以眼看潘氏朝顾娘子倒了过去,许灵几个箭步便冲到了她身边,潘氏的手刚刚碰着顾娘子帷帽还没来得及发力,便被许灵一把攥住顺势将人拉正了,“夫人没事吧?”

傅容跟顾娘子都迅速站了起来。

潘氏暗暗咬唇,以手扶额,“有点头晕,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都有这毛病,哎,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就赶紧回去躺着,东西打好了派人送到国公府吧。”

说着喊自己的丫鬟过来搀扶。

许灵松手,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傅容看看顾娘子,两人一起送潘氏下楼,回来后就直接去顾娘子的院子坐了。

“我看她好像有意窥视顾姨呢?”傅容纳闷地问。莫非潘氏不但嘴上招人讨厌,手脚也不老实,旁人越想遮掩她就越想看个清楚?可潘氏好歹也是国公府世子夫人,是成王妃亲母,应该不至于跟乡间妇人那般胡搅蛮缠吧?顾娘子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平时跟潘氏毫无关系啊。

跟她在一起,顾娘子是不戴帷帽的,闻言自嘲般摸了摸左脸上的疤痕:“大概是太好奇了吧,有些人是这样的,我以前也碰到过。况且咱们跟国公府不是有恩怨吗,或许她是受了婆母指使,想摸清楚咱们的底细吧。”

亲女儿郡王妃的丑事,永宁公主肯定不会跟儿媳妇说,却可以指使儿媳妇来如意斋惹事添堵,毕竟如意斋是傅容的嫁妆铺子,永宁公主跟傅容关系本就不好,这样使唤潘氏也不用担心她起疑。

傅容再次打量顾娘子。

说实话,那疤痕虽然长,已经很淡了,加上顾娘子容貌娴静清丽,眼眸乌黑水润,肤白唇红,多了个疤痕依旧是个美人,根本算不上丑的无法见人。但傅容也理解顾娘子想带帷帽的做法,越美的女人越在乎容貌,换成是她,脸上多了这样一道疤,她也要费尽心思遮掩的。

此事归结在潘氏人品不端上,也就揭了过去,两人聊起旁的事情来。

却说那边潘氏上了马车后,命车夫去一家吃食铺子。

私通是大罪,她跟纪清亭的事情不容一点闪失,潘氏便同纪清亭约好了,如果确认顾娘子脸上有疤,便直接回国公府,如果没有,回府时便在一家胭脂铺子前停留片刻,没能看到人脸,就来这家吃食铺子。

换做旁的事,潘氏绝不愿意这样折腾,但她的女儿跟傅容是对头,难得纪清亭可能跟顾娘子有仇,一旦确认就能将顾娘子送进牢房,她当然愿意往傅容脸上抹黑,可惜……

命小丫鬟买了两样糕点,潘氏早早回了国公府,回屋后先打听丈夫的消息。

她的陪嫁嬷嬷垂着眼眸道:“世子爷还没回来。”

潘氏冷笑。

她 的婆母是永宁公主,永宁公主霸道强势,将公爹看得牢牢的,不许公爹偷腥,轮到亲儿子,立即换了个模样,任由儿子纳妾纳通房,甚至纵容他养外室。潘氏在娘家 也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出嫁前还盼望婆母也会帮她管束世子爷,哪想发现世子爷跟他身边丫鬟厮混她去婆母面前诉委屈,永宁公主竟然劈头盖脸讽了她一顿,说她是 妒妇……

潘氏真想问问她自己又算什么,但她没胆子问。

渐渐的她也看淡了,守着儿子过,而就在她怀女儿的时候,世子爷过来知会她,说要领她一个庶妹进门。那个庶妹曾仗着姨娘受宠屡次挑衅她,她的姨娘更是气得她母亲抑郁难安,如今丈夫竟然被她勾了去……

她早产了,生女儿的时候差点丢了命,以后怕是再难怀孕。

世子爷总算有点良心,没再提纳庶妹进门的事,却又开始在别处风流。

大概是因为这些委屈气愤,察觉凤来仪少东家纪清亭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敬,她生气的同时又涌出了一种得意。她不美吗?她很美,世子爷不懂得珍惜她,却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男人对她求之不得。

为了这点畅快,潘氏照旧每月都要去凤来仪一趟,但她显然低估了纪清亭的胆量,他竟然藏在了雅间里,先指使侍女在她茶中下药,又派人引开她的丫鬟,潘氏就那样清醒着却一动不能动地任由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对她用尽手段。

忆起两人的初次,潘氏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该恨纪清亭,可他动作那么温柔,给了她丈夫从未给过的快乐,再加上那种报复的快.感,潘氏纵容自己堕落了下去,反正,不让人知道就好了。至于纪清亭的那些妻妾子女,潘氏也毫不在意,她不是喜欢纪清亭,只是享受那种刺激而已。

“夫人,公主请您过去。”

脸还红着,门外小丫鬟忽然泼了一盆冷水。

潘氏呼了口气,略加收拾便去见婆母了。

永宁公主在湖边凉亭里赏景呢,见儿媳妇来了,她淡淡问道:“刚刚出门去哪了?”

潘氏笑道:“想给华容打个领扣,听说如意斋的顾娘子手艺脱俗,就想去试试她的本事,若是不行,以后还改去凤来仪。”

永宁公主眼底闪过不悦。

柳如意勾引了她二女婿,顾娘子周掌柜这等知情人她也不想留活口的,是徐耀成威胁她,扬言她敢找那群人的麻烦他就同样对待她女儿。永宁公主不愿因为这些小杂碎坏了女儿跟女婿的将来,便忍了,谁料那顾娘子非但没有缩头缩脑躲到偏远地方,反而跟傅容联手来京城开铺子了!

以为有肃王府撑腰就可以打她的脸了吗?

她不怕肃王,但她忌惮徐耀成,女儿在郡王府住着,徐耀成真想害女儿,有的是办法。

好在如意斋并非只有她一个对头。

打量儿媳妇几眼,永宁公主好奇地道:“你是凤来仪的老主顾了,今日去如意斋,就不怕凤来仪那边不高兴?万一这次如意斋打出来的东西不合你意,下次你再去凤来仪,人家嘴上不说,给你打首饰时心里肯定也不尽心吧?”

潘氏早想好了,从容道:“母亲说的是,不过等我拿到顾娘子打的首饰,回头发现不满意再传扬出去,如意斋的名声扫了,凤来仪只怕更感激我吧?”

永宁公主意外地看她:“你倒是聪明。”

潘氏朝肃王府的方向斜了斜眼睛:“那边敢给华容添堵,我当然也要给她不痛快。”

永宁公主点点头,对着湖景沉默片刻,轻声道:“这种小打小闹那边不会在意的,还是算了吧,但下次你再去凤来仪,记得暗示纪夫人,如果他们想对付如意斋,尽管放开手脚,出了事我给他们兜着,他们要做的,就是手脚干干净净,别留下把柄。”

凤 来仪纪家乃京城地头蛇之一,仗着跟各勋贵府上都有点买卖交情,没少打压同行,但凡哪家小铺子出了有真本事的首饰匠都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挖了去。听说如意斋铺 面比凤来仪还要大些,又有江南一众名师傅坐镇,包括那位为肃王妃打过好几样惊艳京城贵妇圈的极品首饰的顾娘子,凤来仪想击垮如意斋的心,只怕比她更坚定。

最后就算事情败露,也是凤来仪的事,无凭无据,凤来仪想回来咬她都不行。而凤来仪出手对付如意斋乃情理之中,徐耀成也不敢拿个莫须有的理由跟她翻脸,他也得为一双子女的名声考虑不是?

永宁公主得意地笑了。

潘氏震惊之极。

凤来仪想彻底打压如意斋,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顾娘子,婆母因为跟傅容不合,竟然如此……

不过这样挺好的,正好纪清亭想要对付顾娘子,有婆母给他撑腰,他也不用忌惮肃王府了。

“母亲放心,下次去凤来仪时,我会记得提醒他们的。”

“注意别叫人听到。”永宁公主格外嘱咐了一句。

潘氏笑着保证。

~

端午过后,顾娘子收到一封信,纪清亭约她明日去永泰寺后山见面。

她不打算去,未料夜幕降临,肃王府那边竟也送了封信过来。

顾娘子看完信,再看看面前一身黑衣悄无声息进了她房间的男人,脸色苍白:“我,我的事,王爷早知道了?那王妃……”

许嘉低头回道:“王爷担心王妃为此事伤怀,所以隐瞒了下来。”

顾娘子眉眼放松了,她的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傅容难过,她真的不想让她知道。

许嘉又嘱咐道:“明日姑娘只需领着丫鬟及时赶到永泰寺便可,其他一切尽可放心,王爷早安排好了人,保证姑娘万无一失。前后的说辞,信上已经言明,还请姑娘谨记,切莫坏了王爷大事。”

顾娘子郑重点头。

许嘉告辞,出了顾娘子的院子,又去了隔壁棋社杜远舟那边。

☆、第148章

????听许嘉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徐晋回了芙蕖院。

????傅容已经歇下了,听到他进来,转过身问:“忙完了?”

今天徐晋跟他那些幕僚好像特别忙,晚饭都是在前面用的,好久没自己吃饭,傅容还挺不习惯。

徐晋脱了衣服,坐到床边看她:“不高兴了?”

傅容摇摇头,握住他手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就是心疼王爷。”

她嘴甜会说话,徐晋亲昵地点点她鼻子,脱靴子上.床,在她身边躺下,凤眼含笑:“浓浓不用心疼,今天都忙完了,明天就能陪你出去逛了。”

傅容愣了愣,跟着兴奋地坐了起来,“王爷明日不用去上朝?”

徐晋平躺着,用眼神默认:“正好今日你身上干净了,明日出门也方便。”

他不提月事还好,他一提,傅容就垮了肩膀,轻轻打他一下,转过去背对他躺着。

徐晋贴了上去,搂住人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说说,明天想去哪里玩?”

“哪都不想去。”傅容沮丧地道。

徐晋叹气,捏捏她手,顿了会儿提议道:“咱们去永泰寺上香吧,都说那里的菩萨灵验,我陪浓浓去许愿,回来再努力努力,也许浓浓就怀上了。”

傅容撇撇嘴,“菩萨要是管用,我……”

说到一半,想到自己的重生,想到姐姐生孩子时她对菩萨的那些祈求,傅容将那些不敬的话咽了回去,望着床帐想了想,重新转到徐晋怀里,“好吧,明天王爷陪我上香去,王爷多准备点香油钱。”

她娇娇可爱,徐晋压了上去,“心诚则灵,你提银子做什么?菩萨可不是贪财的人。”

头顶的男人长眉凤目,冷峻时只可远观,温柔下来,那举世无双的俊美便叫人看失了神。看着看着,傅容情不自禁摩挲他脸庞,“那菩萨贪色吗?贪的话我把王爷当供品送给菩萨,换菩萨给我一个孩子。”

“大胆!”徐晋沉着脸斥道。

傅容盯着他眼睛,见徐晋好一会儿都没笑,当他是真生气了,咬咬唇松了手,可怜巴巴道:“是我失言,王爷恕罪。”

“你是失言。”徐晋低头亲她圆润可爱的耳垂,亲得她承受不住红着脸小声哼唧,他才一边脱她衣服一边道:“我的色只给你看,菩萨也休想觊觎。”

傅容憋着笑,等徐晋埋到她胸前,她才小声骂了句“厚脸皮”。

徐晋听到了,轻轻咬了她一口。

傅容立即老实了。

因为傅容的月事,两人好几天没折腾了,这晚免不得多闹了一阵。第二天傅容懒洋洋不想起来,徐晋亲自帮她穿好衣裳,再打水洗脸,梳头他也会了,帮她梳了个简单清爽的发髻,便直接将人抱上马车。

王府马车走得稳当,傅容睡得很是香甜,快到永泰寺时才因为一个意外的小颠簸醒了,睁开眼睛,就见自己躺在马车里的坐榻上,徐晋坐在一侧看书呢。

“醒了?早饭想吃什么?听说寺里的斋饭也不错。”徐晋放下书,扶着她坐了起来。

傅容揉揉眼睛,挑开窗帘往外看,发现天色还早,还没到她平时起床的点呢,忍不住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出的门啊?”

“你睡得连我给你洗脸都不知道的时候。”徐晋笑着将备好的湿帕子递给她,“擦擦脸吧。”

傅容睡眼惺忪地擦脸,往额头那儿擦时心中一动,伸手摸摸,果然没有花钿。

徐晋一直盯着她呢,及时把装着花钿的小圆盒递了过去:“没忘。”

傅容气得脸都红了,捂着额头转过去,一边贴花钿一边小声埋怨道:“我知道王爷对我好,可我就是不想让你看见,下次王爷别再这样了。”她连母亲都不给看的,只有官哥儿不懂事那会儿她才会摘下花钿给他摸小坑。

徐晋识趣地没有接话,等傅容收拾好了才将人抱到腿上,亲她额头:“可我觉得浓浓有了这个小坑更好看了,真的,你不知道刚刚我偷偷亲了多少下。”

傅容拧他胸口:“说得再好听也没用,就是不想给你看。”

徐晋疼得吸气,乖乖闭嘴。

先去大殿上香,上完了去用斋饭。

许嘉从外面走了进来:“王爷,刚刚有人看到顾娘子也来上香了。”

“真的?”傅容大喜,看看徐晋,见徐晋没有反对,她笑着道:“快请她过来。”

顾娘子走过来时,夫妻俩已经用完饭了,桌子上摆了茶水茶果。

“您也是来上香的吗?”傅容好奇地问,顾娘子轻易不会出门,如果不是她请,顾娘子估计一年都不走出如意斋半步。

顾娘子从袖口摸出一个小圆盒,解释道:“这是庆国公府世子夫人托我做的领扣,早上我请杜掌柜送过去,世子夫人看了不太满意,恰好她今日要来永泰寺,就让我过来一趟。”

傅容忿然,取出祖母绿宝石领扣,呆了几瞬才找到声音:“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分明是找借口折腾您的,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顾娘子脾气甚好,柔声安抚道:“算了算了,做生意的谁家没遇到过这种客人,忍一忍就是。那王爷王妃先坐,我去那边等世子夫人。”

傅容不许她走,“您先坐,等她来了咱们一起过去,看她好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睁眼说瞎话。”

“这……”顾娘子犹豫地看向徐晋。

徐晋颔首:“顾东家坐吧,你陪浓浓说话,我去外面走走。”

顾娘子只好从命。

~

永泰寺后山,纪清亭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顾娘子,皱眉吩咐随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是得知顾娘子坐车出了城门才赶过来的,顾娘子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见他?

想到十几年前那个夜晚,纪清亭怀念地摸了摸嘴唇。

她 原本姓叶的,祖父父亲都是凤来仪签了契的首饰匠,世代都是纪家的奴仆。到了顾娘子这辈儿,叶家只她一个姑娘,叶老头见孙女有做首饰的天分,便将祖传手艺教 了她。顾娘子貌美,但也算不得大美人,可她低头做首饰时,眼里的光彩比她手里的宝石翡翠还要引人。纪清亭喜欢这个姑娘,想纳她为妾,小姑娘说什么都不肯, 还开始躲他。

那晚纪清亭喝醉了酒,甩开身边随从去了叶家的小院子,叶老头当时卧病在床,听到动静过来阻拦,被他推到地上直接摔死了。他亲手将顾娘子绑在了床上,脱衣服时她父亲又赶了回来,纪清亭便赏了他一刀子……

事毕,他承诺只要顾娘子以后好好伺候他,他照样会给她姨娘的名分,顾娘子依然嘴硬,还想刎颈自尽。纪清亭还是很喜欢她的,舍不得她死,又想惩罚她,就用那把杀了她父亲的他随身携带的良匕在她细瓷般娇嫩的脸蛋上划了一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下人胆大包天,趁他忙着处理叶家父子的尸首时给小姑娘松了绑。纪清亭找了她好一阵儿,没想到她竟然改了姓氏。她本姓叶,母亲姓张,第一次听说顾娘子时纪清亭真没想到会是故人,后来在凤来仪与潘氏厮混,忽的记起谁姓顾了。

叶家那位祖宗的师父姓顾。

亏她费尽心思改了这么一个不容易让他认出又跟祖宗有关系的姓。

出神之际,随从去而复返:“东家,肃王肃王妃也来了,顾娘子被他们请了过去。”

纪清亭挑了挑眉,沉吟片刻道:“你去守着,他们分开后再请她过来。”

今日他给顾娘子留了两条路,一是乖乖回到他身边,曾经的事他既往不咎,若她冥顽不灵,那他也顾不得那一夜的夫妻恩情了,只好派人送她归西。

纪清亭颇有耐心地等着,等到彻底死心,他风流的桃花眼里终于浮上阴狠,“去吩咐那四人,等顾娘子的马车跟王府马车分开后再动手,不必客气。”

他给了她活路,是她仗着背后有靠山不屑理他的。

纪 清亭确实不敢得罪肃王,哪怕永宁公主为他撑腰他也不愿拿着叶家当初的卖身契去如意斋要人,毕竟他没见到顾娘子真容,万一她脸上的疤没了,或是被她故意弄花 了,他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叶家女,只会白白得罪肃王府。现在这样最好,让她下去陪她祖父父亲吧,如意斋没了她这个镇店之宝,其他几位师傅凤来仪也不惧。

~

在寺里客房歇完晌,过了夏日午后最热的时候,一行人该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