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只是熬夜批阅奏折,徐晧康王没有那么担心了,这种病,养一阵也就好了。

太子目光移向徐晋。

徐晋依然面无表情。

太子垂下眼帘,心中难以控制冒出一股失望。

如果父皇真的……

那他就是新君了。

~

崇政殿后院。

管樱回来后,坐在床上发呆。

夏音跟冬雪对了个眼色,领着小宫女们退了出去。人都走了,冬雪打湿帕子拧干,再递给管樱擦脸,等管樱稍微平静了,她坐在旁边的绣凳上,轻声问道:“娘娘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

管樱摇摇头,叹气道:“别问了,幸好皇上没事,这事你们别打听,出事了我也保不住你们。”

冬雪默然,不再问,起身道:“那奴婢这就服侍娘娘歇下?”

管樱哪有心情睡啊,望着前面灯火通明的正殿,心里不安:“不了,皇上病重,我还是和衣等着吧,万一有事,我随时过去。”自己的男人病了,她哪有心思睡觉?被嘉和帝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也是,那娘娘躺床上等着吧,夜里冷,娘娘身体要紧。”冬雪体贴地道。

管樱心里乱着呢,冬雪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躺下后,想到当时嘉和帝吓人的样子,她突然很害怕,小声问冬雪:“你说,有人会在……算了,没事。”

万全不许她说,嘉和帝也千叮咛万嘱咐,可见那事真的不适合告诉旁人,管樱害怕出事。

冬雪伺候管樱这么久,知道管樱心里有事绝对藏不住,便担忧地问道:“娘娘是不是有心事?娘娘信得过奴婢的话,不如说出来,奴婢在宫里过了好几年了,兴许能帮到娘娘,总比娘娘一人惶恐不安的好。”

管樱看看她,犹豫半晌,低声说了起来。

她是真的不明白。

既然嘉和帝是操劳过度,为何他说传出去后大臣们会怪她?

冬雪夏音那么聪明,帮了她许多,或许这次也能帮她讲清里面的道理。管樱知道这皇宫里很多事情都不简单,她摸清楚了,以后发生同样的事,她才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

☆、第222章

????另一边偏殿里,太子妃康王妃紧挨着坐,傅容崔绾坐在一处,李华容看看四人,自己找个地方坐了,哪边都没有套近乎。

康王妃笑着看热闹。之前端妃永宁公主不将皇后看在眼里,两家关系势同水火,现在李华容没脸投向东宫这边,傅容害了她全家,崔绾是傅容亲妯娌,李华容更不会主动凑过去,只能孤零零的了。

眼看李华容昂首挺胸,高傲依旧,康王妃忍不住奚落道:“许久不见,五弟妹瘦了不少啊。”

李华容看她一眼,淡淡道:“劳二嫂挂念,我还好。”

康王妃嗤笑:“你哪里听出来我挂念你了?我……”

“父皇病重,你们都别说了,小心惊动父皇。”太子妃不悦地提醒道。

她向来识大体,康王妃讪讪地闭了嘴。这个老实了,太子妃看向李华容,却见李华容眼里有隐隐的感激。太子妃愕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也算熟悉李华容了,她怎么会……

下一刻就见李华容微不可查地朝她点点头,随即垂下眼眸,好像刚刚的善意只是她的错觉。

太子妃本能地看向傅容崔绾,见她们没留意这边,她扭头看向窗外,心思动了起来。

李华容的娘家因傅容而死,成王母亲端妃因傅容而死,成王夫妻最恨的肯定是徐晋傅容二人,血海深仇面前,他与东宫的罅隙实在算不上什么。成王跟皇位基本是无缘了,此时李华容的善意是不是表示成王想投靠他们东宫?

看看他们以后如何表现吧。

太子妃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傅容注意力都在李华容身上。要说此时最恨她的人,非李华容莫属。李华容要是狠狠瞪她,傅容觉得很正常,现在李华容眼里就跟没有她一样,傅容浑身发寒。

平静不表示不恨了,而是意味着李华容有更危险的打算,以至于不屑于这些明面上的争斗。

再看看旁边一脸担忧模样的崔绾,想到她心里可能也算计着她,傅容更是浑身都不自在。

她是懒人,换做平常,这样枯坐一夜傅容肯定熬不住的,幸好身边坐了两个心机叵测的人,傅容竟然没有困到打瞌睡,一直熬到早上高德又来为嘉和帝把脉,确定嘉和帝没有性命之忧,往后只需安心休养,傅容暗暗松了口气,为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

淑妃柔妃做主,让几个儿媳妇先回各自府邸照看孩子,王爷们继续留在宫里守着。

这种时候,也没有时间卿卿我我,傅容远远跟徐晋对了个眼神,便同崔绾等人一起出宫了。

王府里,瑧哥儿正在找娘。

傅容赶紧从乳母怀里接过瑧哥儿,命所有人都下去,她自己在屋里哄儿子,心中烦乱。

记忆里,嘉和帝这一病彻底伤了身子骨,先后承受丧子之痛太子造反之怒,很快就去了。好像接下来两年的所有动荡,都是从嘉和帝这场病而起的。

想到明年秋天徐晋就要出征了,傅容就害怕。边关军情她一点都不懂,连提醒徐晋都做不到,毕竟傅宁是她平时接触过的,她梦到她出事也有点道理,可她一睁眼就告诉徐晋她梦到胡人进犯了,他能信才怪。

正烦着呢,一只小胖手突然伸到了她面前。

傅容回神,可惜晚了,那小手已经在摸她额头的小坑了。昨晚嘉和帝病重,傅容当然不能戴花钿惹人眼,便放了刘海,此时被儿子发现,看着他好奇的凤眼,傅容心里一暖,亲亲瑧哥儿小脸道:“摸什么摸啊,瑧哥儿手上也有坑啊。”

说着握住他小手,点他手背上小窝窝。

瑧哥儿转眼就忘了娘亲的小坑,瞅了会儿自己的手,又抱住娘亲手看,咧着嘴笑:“娘也有!”

小家伙天真无忧,傅容心里也好受了些。

夜幕降临,徐晋回府,安抚傅容两句,抱抱儿子,转身又去了王府郎中张先生的院子。

“先生可知这是何病?严重不严重?”

没有指名道姓,徐晋只将嘉和帝病发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张 先生在王府住着,昨晚嘉和帝出事他当然也听到消息了,心里很清楚徐晋说的是谁,只装作糊涂,一心说病情:“此乃纵.欲过度酒色侵体,病发时十人八死,此人 能捡回一条命实乃侥幸。年轻人犯这种病,好好调养几年还能恢复,老者底子已经坏了,不过只要他从此自律,不再纵色过度,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徐晋点点头,起身道:“今晚所言,请先生保密。”

张先生郑重点头。

徐晋大步朝芙蕖院走去。

冬日的傍晚,寒风刺骨,徐晋走得很慢很慢,脑海里是从小到大他跟父皇相处的情形。

父皇是皇上,能给母亲这么多年的宠爱,算是好了。跟傅容相比,母亲当然过得很不如意,但徐晋没有那么不讲道理,他愿意一辈子守着傅容一人,是他的幸运,遇到了傅容。母亲再好,她不是父皇心里的那个人,或许父皇根本不会独宠任何一个人,所以徐晋没法为此恨他。

而父皇对他的疼爱,确确实实远超太子等人。

徐晋想要那个位子,却从未盼望父皇出事他好早点坐上去。

他只是想要,早些晚些没关系。

上 辈子父皇将真正病因隐瞒得太严密,他不知真相,母亲也不知道,所以这辈子他没有阻挠丽妃进宫,而是利用她打击皇后太子。皇后死了,徐晋本想先抓出挑拨他们 兄弟关系的那个人,但是现在,他想要丽妃死,要她彻底在父皇身边消失。丽妃死了,没了美色.诱惑,父皇才会变成原来那个注重保养的父皇。

但丽妃要死得有价值。

~

嘉和帝卧病在床,命太子代为主持早朝,但一应奏折都要送到崇政殿,由万全念给他听,他口述旨意,再由太子代笔批注。

太子很满足了,之前的猜忌都没了,安安分分地给嘉和帝跑腿。

这日晌午,管樱照旧来服侍嘉和帝用膳,赶巧太子有事耽搁了会儿,还没走。

管樱就先去了后头,等太子走后才出来。

用完饭,嘉和帝睡下了,管樱领着夏音离去。

路上管樱同夏音说话,问了两次没有得到回应,一回头,就对上夏音走神的神情,一脸憧憬。

“想什么呢?” 管樱笑着问她。

夏音红着脸摇摇头。管樱心中生疑,回去后单独留下夏音,非要问个清楚。

夏音冬雪是管樱身边的红人,私底下相处也比较随和,见管樱执着,她坐到榻前,一边给管樱捶腿一边低头小声道:“奴婢真说了,娘娘不许笑。”

管樱抱着手炉,催她快说。

夏音忍羞道:“其实也没什么,奴婢就是觉得,太子挺好看的,几个皇子里面就属太子跟肃王生的最好,不过肃王总是冷着脸,不如太子爱笑,看着容易亲近……可惜太子妃容貌差了些,不是奴婢一人觉得可惜,宫里很多人都说太子值得更美的太子妃呢。”

管樱听了,不由想到那晚太子扶住她的情形。

确实很俊美,很温柔。

她又想到了太子妃,那样一张脸,怎么配得上太子?

要是她……

管樱心中苦涩。嘉和帝生病前瞧着只有四十来岁的模样,雍容儒雅,管樱就忘了他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这场病后,嘉和帝好像一下子老了起来,管樱顿时察觉到两人的差距。她才十六啊,她这样美,如果她能早进宫几年,是不是就能指给太子了?

不对,嘉和帝那么喜欢她,提前见了她,照样会留下她当妃子的。

可是嘉和帝真的喜欢她吗?

不是。

嘉和帝一直喊她庭庭,管樱问过,嘉和帝就跟她讲了钟庭的事,因为两人一模一样,性子也一样,嘉和帝认定她是钟庭的转世。管樱不太信,可她喜欢嘉和帝因此对她的宠爱,她也不敢说自己不是,怕嘉和帝生气……

她只是个农女,嘉和帝是皇上啊,当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嘉和帝好好的,管樱不在意,安心享受男人的盛宠,然而现在,管樱不知为何觉得委屈,她希望遇到一个真正喜欢她管樱的男人,而非把她当替代的男人。

太子惊艳的目光再次浮现脑海。

管樱无意识摩挲手炉上的纹络,太子,是不是……

傍晚去前面,发现太子从门口跨了出来,管樱脚步不自觉地慢了。

太子瞧见她,目光一凝。

他的眼里,是对美人的欣赏,管樱旁的不懂,这种眼神她还是能看懂的。

心跳莫名加快,管樱微微红了脸,垂下眼帘,继续往前走。

两人擦肩而过。

太子常年在美人堆里厮混,看着管樱羞红的侧脸,哪有不懂的?

怕被人察觉,他往前走,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

管樱正要进去,余光里察觉太子顿住,她偏头看去,四目相对,她心里一慌,连忙闪了进去。

当天晚上,守夜的夏音在香炉里掺了一点东西。

管樱做梦了,梦见了太子,他抱着她,温柔痴缠……

“娘娘,娘娘你醒醒……”

有人在耳边呼喊,管樱猛地睁开眼睛,气喘吁吁。

夏音满脸通红,瞅瞅外面,小声问道:“娘娘梦见,太子了?”

管樱大骇,后知后觉发现身上被子落了大半,她一手还握着自己……

管樱猛地拽起被子,急着替自己辩解:“我,我没有,你胡说什么?”她是不是喊出声了?

夏音安抚地替她擦汗,柔声哄道:“娘娘别怕,奴婢不会说出去的,太子那样好,奴婢瞧着太子好像也对娘娘有意,娘娘心动乃人之常情……”

管樱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夏 音眼里浮现惋惜,压低声音道:“其实奴婢一直都觉得娘娘跟太子更配……唉,皇上再好,肯定要比娘娘先去的,到时候娘娘依然是妙龄年华,可该怎么办?奴婢是 娘娘的人,娘娘好了奴婢才有好日子,所以奴婢斗胆谏言,趁现在太子喜欢娘娘,娘娘该笼络住太子才是,那么将来皇上出事了,娘娘凭着太子的宠爱,只需换个身 份,照样可以做这后宫宠妃!”

管樱彻底傻了。

夏音跪了下去:“娘娘愿意为长远打算,奴婢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娘娘,若娘娘只想独守空房郁郁而终,奴婢也绝不会再提半句大逆不道的话。”

管樱还没回神,茫然地看着跪在那里的心腹,脑海里嘉和帝苍老的脸庞与太子挺拔的身影交错变换,许久许久,才终于定在一人身上。

☆、第223章

????嘉和帝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又精心调养了一阵子,除夕祭祖时傅容远远瞧着,只觉得一身明黄龙袍的嘉和帝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七八分精神,除了头上明显变多了的白发。

嘉和帝病愈,算是今年头等的大喜事了。

祭祖结束,傅容领着瑧哥儿去了昭宁宫,崔绾当然也来了。

瑧哥儿快满两周岁了,最是招人逗的时候,崔绾朝他伸手,他也乖乖地喊“六婶”。崔绾很是羡慕,淑妃握着瑧哥儿的小手教他画大黄牛时,她由衷地对傅容道:“四嫂真好,四哥不在家还有瑧哥儿陪你,不像我,六哥白日去当差,我一个人在家没趣极了。”

徐晧大婚后,嘉和帝给他安排了差事,成王出孝后也忙了起来,五个皇子里面,只有康王闲着。

傅容也过过那种日子,笑着道:“妹妹别急,等你怀上了,就该怀念这会儿的清闲了,你别看瑧哥儿现在乖,耍起脾气来我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忆起瑧哥儿气人的时候,傅容声音有点大了,那边瑧哥儿听到话音,扭头看她。

傅容佯装生气瞪他:“上次谁躺在榻上打滚来着?”

月初下了一场大雪,瑧哥儿趴在琉璃窗前想要去外面玩。他人小,傅容怕他出去冻着生病,不许他去,柔声细语地哄,没想到臭小子突然就躺榻上哭闹起来,把傅容气得够呛,偏又看不得儿子哭,哄了半天不管用,傅容计上心头,捂着眼睛假装哭,瑧哥儿才乖了。

小家伙再淘气,还是知道孝顺的。

瑧哥儿也记得那事呢,见娘亲瞪眼睛,他眨眨眼睛,不看娘亲了,盯着画纸上的大黄牛,瞧了会儿再偷偷看娘亲,见娘亲还在看他,瑧哥儿在祖母怀里扭了扭小身子,刚要转回来,忽然看见娘亲笑了,简直就跟雨过天晴一样,瑧哥儿立即咧嘴笑了,攥着笔胡乱划了两道。

淑妃无奈。

傅容见儿子手上沾了墨水,拿了帕子过去帮他擦。

崔绾越发羡慕了,看看自己的肚子,暗暗着急。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暗了下来。

后 宫没有皇后,朝臣们数次劝嘉和帝重新立后,都被嘉和帝驳了,今年女眷们的年夜饭便摆在了昭宁宫。红日西斜,柔妃太子妃等人陆续赶了过来,康王妃到的时候, 还没进门呢,先听到珍姐儿兴奋喊弟弟们的声音,璋哥儿珝哥儿瑧哥儿,一个不落,只有她亲弟弟因为太小,没有带过来。

珝哥儿听到姐姐来了,马上朝门口跑了过去。

璋哥儿从榻上下来,站到了地上。

只有瑧哥儿因为跟珍姐儿不熟,朝门口忘了两眼,继续玩手里雕了九龙的镂空金球。

珍姐儿常去东宫,对珝哥儿璋哥儿都很熟悉了,更喜欢逗瑧哥儿,急得珝哥儿拽着姐姐衣裳希望姐姐多陪自己。小孩子生气高兴都招人稀罕,珝哥儿这酸劲儿反而更逗人,一屋子女眷都笑。

管樱就在这笑声里走了进来。

傅容扭头看去,有些吃惊。

管樱依旧是那副盛装打扮,但她气色更好了,粉面桃腮,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得了雨露滋润的牡丹,连初承隆宠时都没有露出过现在的娇态。傅容不禁纳闷,这两个多月嘉和帝身体虚弱,应该没心思疼爱她吧?

难道是嘉和帝要封她为贵妃了?

傅容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有道理,她忘了上辈子管樱何时晋升的贵妃,只记得徐晋出征前她已经是贵妃了。

目光移到淑妃身上,傅容真佩服起管樱的本事运气了,没有皇子,还能获得嘉和帝如此盛宠。

管樱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太子妃跟她身后的侧妃萧氏身上。

太子妃二十四五的年纪,容貌不显,全靠家里撑腰才选上的太子妃。萧氏虽美,照她差远了,管樱是毫不放在眼里的,整个东宫,唯一让她有些压力的就是傅宁,那个前日又给太子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在娘家坐月子的侧妃。

想到傅宁,管樱悄悄看向傅容,她对傅宁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是个美人,莫非跟傅容一样美?

宴席散后,管樱回了崇政殿。

嘉和帝已经许久没有碰她了,说是彻底痊愈前要跟她分房睡,管樱求之不得呢。洗漱完毕,管樱同夏音说悄悄话:“你还记得太子那位姓傅的侧妃是何等模样吗?听说是个美人,是太子最宠爱的。”

说后面那句时语气里明显带了酸味儿。

夏音轻笑,一边给她通发一边小声道:“娘娘想那些做什么,那位再美,还能美得过娘娘?看现在太子对娘娘痴迷的样子,恐怕早把对方忘得一干二净了。娘娘实在想知道,过几日到了行宫,娘娘亲自问太子吧。”

嘉和帝大病初愈,定了初五前往京城北面的汤山行宫去泡温泉,住到初九再回来,太子得到消息后,在信里告诉管樱他会找机会安排两人私会一次,而不是像这两个月里,只能眉目传情。

信管樱看完后就烧了,里面的暧昧暗示却记得清清楚楚,脸上一阵发烫,却又无比地害怕,攥住夏音手道:“万一,万一被皇上知道怎么办?”

夏音熟练地安抚道:“娘娘放心吧,太子做事您还不放心?您看这两月咱们不是好好的?”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看对眼了,太子生性风流,早派人跟她接上头了,暗中传话。

想到太子,管樱心中稍安。太子既然敢喜欢她,肯定是有万全之策的吧?

就是不知在行宫见到了,太子都会做些什么……

管樱的脸热了起来。

~

肃王府。

徐晋也在畅想到了行宫跟傅容一起泡温泉的情形,一边亲她后颈一边问她:“浓浓会水吗?”

傅容趴着呢,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后晃,声音也颤颤巍巍的,“会啊,跟好姐妹学的,也是在温泉里,不过,不过她说我只能在浅地方游,这几年我都没练过,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徐晋知道她跟梁映芳练过,暂且停下,贴着她背哑声问她:“为何想到学水了?”

上辈子她就不会水,父皇去行宫,太子成王夫妻都去,他也去了,因为旁人都带了妻妾,他后院里只有傅容一个,就把她也带上了。当时她不但不会水,还怕水,站在池子边上说什么都不肯往里走,被他抱起丢到了池子中央……她只能攀附他,紧紧缠着他,妩媚得像水里的妖……

回忆是那么清晰,徐晋情难自已,又缓缓地继续,倒也没忘了刚刚的问题,“为何要学水?”

为了再被人推到水里后不至于淹死啊。

傅容在心里嘀咕,嘴上随口道:“我十三岁那年掉到水里了,差点淹死,我怕以后再落水,就求人家教我了……”

徐晋顿了顿。

重生后做出不同于上辈子的举动,肯定都会有原因,莫非她上辈子真是淹死的?

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知道他死后她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了。

“忘了也没关系,这次我亲自教你。”说完这最后一句,徐晋不再浪费唇舌,全力以赴。

床板吱吱嘎嘎的声音,一直响到半夜才停。

初一进宫拜年。

肃王府的马车抵达宫门前,碰巧遇到安王。

二十五岁的男人,至今未娶,一身长袍玉树临风,风采比前两年仿佛更盛。

徐晋先下的车,见安王站住了,他心里一冷,接瑧哥儿时对傅容道:“你先在里面坐会儿。”

新婚那会儿他还想领着傅容站到徐平面前示威,现在傅容越来越美,两人关系也远非当初,徐晋就不希望徐平多看他的女人一眼。

傅容瞧见安王了,猜到徐晋心里的别扭,佯装一无所知,短暂疑惑后乖顺地回了车厢里面。

“七叔。”徐晋抱着儿子走到徐平面前,笑着教儿子:“瑧哥儿给叔祖父拜年。”

瑧哥儿昨晚刚在年夜饭上见过徐平,有点印象呢,乖乖地抬起手朝徐平作揖:“叔祖父,过年好。”

男娃漂亮又乖巧,徐平从长随手里接过一个小荷包,递给瑧哥儿:“瑧哥儿乖,这是叔祖父给的压岁钱。”

瑧哥儿高兴地笑,低头捣鼓起手里的荷包来。

徐晋这才解释道:“七叔先进去吧,我去看看他娘,女人真是麻烦,一天到晚的照镜子。”

“爹爹亲娘……”瑧哥儿突然冒出一句,徐晋愣住,连忙捂住儿子的嘴,面现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