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何种情形。

眼看太子从一块儿巨石后现出身形,朝她走来,管樱心跳加快,紧张地双腿发软,情不自禁往后退,羞红面颊比透过石壁伸过来的红梅还要娇艳。单单这副娇羞样就让太子酥了半边身子,几个箭步就到了管樱面前,低头看她:“你来了……”

第一次跟如此英俊挺拔的男人挨得这么近,管樱紧张局促,不敢看太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脑袋,冷不丁被人拉到了怀里。管樱大惊,本能地推拒:“太子,太子别这样,咱们,咱们坐下来说说话吧?”

太子费尽心思安排这一场私会,又怎么满足单纯地说话?

“说什么?”他将靠在自己身上快要没了骨头的小女人打横抱了起来,朝他刚刚藏身的巨石走了过去,眼睛盯着管樱绝色的脸庞,情话随口就来:“说我等这一天等得快要不行了吗?还是说你真美?”

管樱看他一眼,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又埋到了他怀里。

太子低低地笑,到了巨石后面,他将管樱抵在光滑的石壁上,低头就去亲她,手熟练地解她裙带。管樱虽然爱慕太子,却不敢一下子就这样,忍不住挣扎。可她因为紧张羞涩害怕,哪还有力气啊,太子又是花丛老手,三两下就将管樱的衣裳都甩到了一旁。

男人结实宽阔的胸膛,是管樱从未见过的。

男人热情如火的碰触,也比嘉和帝的更让她难以忍受。

情动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任由他将她抱进池子,任由他唇沿着她耳朵侧脸往下……

梅林外面,嘉和帝领着万全悄然靠近,发现前面有管樱身边伺候的几人,嘉和帝看一眼前面的石壁,领着万全从另一侧绕了过去。这是他的行宫,来过不知多少次了,几处赏景好去处嘉和帝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轻而易举避过众人耳目,来到了池子后面。

那里假山湖石交错层叠,看似堵得严严实实,实则有道只容一人通行的小道。

嘉和帝示意万全留在外面,他自己走了进去,袖子里藏着匕首。

池子上方雾气腾腾,光看池子是看不清私会的两人在哪里的,嘉和帝也没往水面看,扫视一圈,在两处巨石中间发现管樱的裙子,还有男人的袍子,很普通的太监衣裳,看不出主人身份。

嘉和帝盯着那太监衣裳,良久良久,才慢慢踱了过去,最后停在巨石一侧。

一石之隔,太子正享受呢,看着面前管樱红扑扑的小脸,想到这是父皇的女人,他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畅快感慨,禁忌又刺激,故意喊她封号:“丽妃,是父皇厉害,还是我厉害?”

那边嘉和帝身体一僵。

“太子别说了……”

管樱羞答答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子最喜欢她这样,偏要逼她说:“丽妃,你是喜欢父皇要你,还是喜欢我要你?”

管樱咬唇隐忍,闭着眼睛,如花不堪怜。

她不说,太子替她说,越说越起劲儿:“是我是不是?父皇都快五十了,他没有我力大是不是?没有我的长是不是?丽妃你说,你是想做父皇的丽妃,还是我的丽妃?你说啊,只要你说,将来我登基了,你就还是我的丽妃!”

太子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了,难得遇到如此怕羞的美人,又是这般禁忌的身份,而且下一次跟管樱私会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就怎么尽兴怎么来了,再加上管樱农女出身,太子说话也远比跟太子妃傅宁等人在一起时粗鄙,逼着管樱跟他一起说粗话。

管樱情难自已,都随了他。

一对儿野鸳鸯,沉浸在幽会的妙境里,情深似火,到最后太子直接捂住了管樱的嘴,免得她声音太大传出去。他心都放在收服父皇的女人身上,哪曾注意到有人来了又走了?

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太子才饶了管樱,又亲昵了一会儿,匆匆离去。

管樱彻底平复了,才领着众人回了九华阁。

见嘉和帝还没睡醒,管樱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爬上榻,在嘉和帝身边躺下,因为刚刚经历一番疼爱,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睡着睡着习惯地钻到了嘉和帝怀里。

嘉和帝睁开眼睛。

十七岁的管樱,面色红润,眉眼如画。

嘉和帝慢慢抬起手,想要抚摸这张熟悉的脸庞,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她是管樱,不是钟庭,他的庭庭,温柔贤惠,绝不会……

嘉和帝闭上眼睛,悔恨交加。

是他痴心妄想,钟庭宁可带着孩子死也不肯原谅他,又怎么会转世来找他?

管樱,不过是跟她长得像而已。

可她不配顶着钟庭的脸活着。

嘉和帝慢慢坐了起来,看着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的睡美人,手中匕首高高抬起,稳稳落了下去。

剧痛传来,管樱豁然惊醒。

她看看胸口的匕首,难以置信地看向嘉和帝:“皇上,皇上……”

嘉和帝无动于衷,脸上是管樱从未见过的冷,是属于一个九五之尊的冷。

两刻钟后,成王李华容夫妻俩正在下棋,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跑了进来,扑在地上回禀道:“王爷,王妃,大事不好了!太子私藏匕首面圣,意图行刺皇上……”

成王倏地起身,直奔九华阁而去。

徐晋先他一步到的,成王跑到门口,就见徐晋正在踢打太子,丽妃的尸首歪在一旁。

“父皇您没受伤吧?”成王先跪到嘉和帝面前,忧心询问。

嘉和帝脸上震怒与悲痛交加,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去了后面。

万全长叹一声,对着丽妃的尸首抹了抹泪:“太子行刺,丽妃舍身护驾……”

成王才没心思管丽妃,迅速转身,跟他四哥一起教训泯灭天良胆敢杀父弑君的太子去了。

☆、第226章

????嘉和帝遇刺,即刻摆驾回宫。

圣驾走得急,徐晋留下许嘉安排傅容母子回京事宜,他与成王护着嘉和帝先行一步。

傅容听到太子行刺丽妃惨死的消息后,就跟做梦一样,震惊得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呆呆地坐在屋里,行李什么的都是梅香领着丫鬟们搬上马车的,等一切都收拾好了,梅香才来请她上车。

傅容飘乎乎地上了马车,直到瑧哥儿依赖地抱住她问爹爹去哪儿了,傅容才彻底清醒过来。低头,对上儿子茫然不安的小脸,猜到小家伙是因为她的反常吓到了,傅容抱起儿子亲亲他额头,柔声哄道:“皇祖父身体不舒服,爹爹先送皇祖父回家了,瑧哥儿不怕,娘亲陪瑧哥儿呢。”

娘亲终于肯说话了,瑧哥儿放心不少,乖乖坐在娘亲腿上,小声问她:“什么时候到家啊?”

汤山行宫离京城很近,傅容想了想,道:“很快的,瑧哥儿困不困?娘先哄你睡觉,瑧哥儿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瑧哥儿点点头,抱着娘亲手道:“娘讲故事。”

傅容便柔声给他讲他最爱听的猴子偷桃的故事。

瑧哥儿认真地听着,不一会儿就在马车轻微的颠簸里,在娘亲轻柔的声音里睡着了。

王府马车宽大,傅容侧躺着,将瑧哥儿放在她与车壁中间,再在车壁那边垫上一个小枕头,免得马车剧烈晃动瑧哥儿脑袋磕上去。安排好儿子,傅容改成平躺,闭上眼睛沉思。

丽妃死了,太子行刺嘉和帝的罪名也摆脱不了了,很有可能会被废掉的。

为什么?

上辈子,丽妃成了贵妃,一直到嘉和帝死都是贵妃,太子更是最后谋反,怎么现在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变化?上辈子她也来了行宫,一点事情都没发生啊?

事出反常,肯定有原因,傅容仔细想过了,这次来的几位王爷都跟上辈子一样,若说唯一的不同,就是上辈子成王李华容带了儿子,徐晋没有儿子,可是一个皇孙的差别,就能造成太子提前谋反?

而且太子这行刺也太突然了吧?真要行刺,他哪来的底气?傅容再不懂朝政,也知道有备无患啊,还是说太子行刺前已经收买了外面的侍卫……

傅容想不明白。

好在,这对于她跟徐晋来说是个好消息,太子提前废了,以后就没法再造反了……

也不对,徐晋真正的对手是安王,如果徐晋兄弟真是安王派人杀害的,太子现在出事与否跟他们关系还真不大。

胡思乱想着,马车到了肃王府,下车时瑧哥儿醒了,看到熟悉的家,小家伙安心笑了。

傍晚徐晋派人送信儿过来,晚上不回来了。

傅容多少料到了,晚上跟瑧哥儿一起吃的饭,夜里也没让瑧哥儿去乳母那边,她亲自哄着睡了。徐晋不在家,有瑧哥儿在身边,她多少都心安。

元宵还没过,大臣们还在放假呢,次日早上却都被叫到宫里早朝去了。

太子行刺,丽妃香消玉殒,嘉和帝痛心不已,卧病在床,只拟了圣旨命万全宣告朝臣。

大致意思就是,太子不忠不孝,行谋逆大罪,嘉和帝顾念多年父子之情,只废其太子位,囚禁于禁宫,终生不得出。原东宫妻妾未曾牵涉其中,迁出东宫,另在京城郊外搭建别院供众女眷养老,废太子膝下璋哥儿珝哥儿玥姐儿三人年龄尚小,留在宫中抚养,待遇如其他皇孙皇孙女。

又列出承恩公府罪状数条,夺其爵位官位,后代子嗣永不得出仕。

圣旨宣读完毕,满朝文武俱惊,目光纷纷投到了康王肃王成王怀王四位王爷身上。

康 王早就跪下了,心高高提着,生怕嘉和帝因为太子之故也降罪于他。诚然,亲哥哥被废了,康王心里不可能好受,可他更怕自己的舒服日子没了,再说他跟太子的兄 弟情分,还真没有多少,小时候父皇母后夸他,太子就不高兴。康王知道自己这个正宫嫡出的皇次子才是太子最忌讳的,所以他越吃越胖,文武都不用心,就是为了 安太子的心。他对皇位确实没兴趣,就想做个逍遥王爷。

听到最后,确定父皇没有怪罪于他,康王背后落了一片冷汗。

徐晋面容冷峻肃穆,没有过多表情,跟以前上朝时差不多。

成王心里就复杂了。

太 子被废,他当然高兴,一来太子一党害死了他母亲,二来太子没了,相当于他少了一个劲儿敌。太子的心智成王不放在眼里,但太子的嫡出地位便是他最大的优势, 如今太子被废,他轻松不少。可是太子没了,父皇会不会马上封徐晋为太子?几个皇子里面,康王一直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嫡出身份也帮不了他,他本人也自暴自 弃,父皇看不上他,朝臣也不会推荐他,剩下三个皇子里面,可不就是徐晋最出彩?

成王突然感到一阵棘手。

徐晋现在没有劲敌了,他找不到可以利用的人帮他对付徐晋,自己出手,以成王府肃王府的关系,徐晋真出事,父皇第一个怀疑他,所以短时间内,他不能对付徐晋。

不能再利用太子对付徐晋,李华容也没有多大用了。

成 王用余光打量那些朝臣,暗暗琢磨起适合的侧妃人选来。没了庆国公府,他可以重新结交新的得力助手。之前要利用李华容在太子与傅容中间牵线,因此忌惮李华容 吃醋,现在就没有那层顾忌了。李华容安安分分的,看在两人青梅竹马的情分,他给她保留王妃的位置,若李华容哭闹,王妃她都别想当。

朝臣里面,也有人备受瞩目。

傅品川就跟没察觉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一般,垂眸静立。

脑 海里却是昨天傍晚女儿被宫中嬷嬷带走的情形。因为嘉和帝没有迁怒东宫女眷,那些宫人对女儿还算客气,再加上有他们的银子打点,女儿顺顺当当地上了马车,如 同她要回宫一样尊贵。可是傅品川忘不了女儿抱着玥姐儿痛哭的样子,更难以想象日后女儿与一对儿女相隔无法相见,女儿又该如何度日……

都怪他,没有护住长女。

散了朝,傅品川跟傅品言并肩往回走。

傅品言不知该如何安慰兄长。昨天夜里,妻子还因为看见大侄女母女分别的凄凉情形落泪了,他也唏嘘,可是有什么办法。那是皇家,嘉和帝没有迁怒东宫女眷子嗣,已经算是恩典了。

到了侯府,傅品言拍拍傅品川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朝臣们散了,徐晋等皇子们继续去崇政殿尽孝。

嘉和帝真的病了,有怒有恨有悔有疼,百感交集,本就没彻底恢复呢,如今遭到爱子与宠妃的双重背叛,一晚过去,头上白发更多了,脸上皱纹更明显了。

淑妃柔妃一起在旁边守着,二公主坐在榻前,傅容几个儿媳妇在淑妃柔妃后面站着,屋子里一片寂静。

大概是听到儿子们进来的脚步声,嘉和帝睁开眼睛,见身边围了这么多人,摆摆手,看着淑妃道:“你留下来照顾朕,让他们都下去吧。”

声音苍老无力。

淑妃看向小辈们。

康王现在为长,走到榻前关怀两句,领着三个弟弟走了,傅容几个自然跟着离去。

淑妃牵着二公主的手送柔妃出去,送到门口恰好小太监端药过来了,她接过,回到榻前将托盘放到一侧的桌子上,自然无比地尝药,抿了抿唇,扭头朝嘉和帝柔柔一笑:“稍微有点烫,皇上现在服用还能暖暖身子,我扶皇上起来?”

温柔的声音,温柔的模样,看着眼前相伴二十多年的淑妃,想到自己竟然在管樱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宠爱,险些还为了管樱对淑妃置之不理,嘉和帝越发悔恨,忽的咳了起来。

淑妃连忙扶起他,熟练地为他按揉胸口,“皇上龙体要紧,有什么心事都等养好身子再想?”

嘉和帝苦笑,他还想什么?一个是不孝子,一个是贱.女人,他哪个都不想了。

“把药端过来吧。”平复下来后,嘉和帝靠着床头道。

淑妃稳稳将药端了过来,一勺一勺喂他。

热乎乎的汤汁,虽然苦,落到腹中确实让人舒服多了,等淑妃放回药碗重新坐过来,嘉和帝握着她手道:“后宫没有皇后,很多事都没个章程,朕想过了,元宵一过,便册封你为后,你可高兴?”

无论是品行还是情分,淑妃都配得上皇后的名分。

他辜负过钟庭,轻信过皇后,更错爱过管樱,只有淑妃一直没有让他失望过,趁他还活着,趁他还有机会,嘉和帝不想再辜负淑妃。

淑妃愣了愣,随即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假意推辞,而是有些无奈地道:“皇上真的觉得我适合当此大任?”

“自然。”嘉和帝捏了捏她手,纳闷地问她:“怎么看你好像不大高兴?”

淑妃摇摇头,浅笑道:“皇上厚爱,我当然高兴,就是觉得当皇后挺累的,不如当妃子清闲,不过这一年来我管了不少宫事,差不多把皇后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这样一想,就算当了皇后会辛苦更多,也总比光干活没有名分强吧?”

她理直气壮的,话里带了夫妻间寻常的亲昵俏皮,嘉和帝不禁笑了,故作欣慰道:“还好还好,朕的新皇后不傻,知道如何才不吃亏,那就这样定了,等朕养好了身子,定会为你大办封后典礼。”

淑妃双手抱住他手,有些后怕地道:“那皇上一定要早点康复,我盼着您兑现这句诺言呢。”

嘉和帝心中一热,伸手将人搂到怀里,“放心,为了你,朕也会好好的。对了,新太子的人选……”

淑妃忽然抬起手捂住他嘴,认真地道:“皇上,你生病我照顾你,你封我为后,我高兴欢喜,因为这都是咱们俩的事,但储君人选关系江山社稷,不是我该搀和的,所以皇上别同我说,我也不想费心去想那些。我只知道皇上是明君,你选谁,那人就一定是最适合的,我都信你。”

嘉和帝愣住,看着淑妃眼里罕见的坚定倔强,他无奈地笑,“好,朕不跟你说那个。”

他本想告诉她,他属意他们的景行,只是还想再观察观察,既然她懒着听,他就自己做主吧。

☆、第227章

????因为太子被废,今年京城的炮竹声似乎都没那么响了,毕竟百姓们也知道,嘉和帝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呢。儿子要杀他,宠妃丢了命,换谁谁能心情好啊?

“爹爹呢?”

吃完晚饭,傅容坐在床上哄瑧哥儿,小家伙玩得好好的,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句。

快两天没看见徐晋,瑧哥儿想爹爹了。

傅容笑着将儿子抱到怀里哄:“爹爹照顾皇祖父呢,皇祖父好了爹爹就回来了。”

瑧哥儿并不满意这个答案,酷似徐晋的凤眼里泪光闪烁:“我想爹爹……”

看着小家伙眼里闪动的泪光,傅容心都跟着颤悠,声音更温柔了,“瑧哥儿不哭,你听娘说,哪天爹爹生病了,你会不会照顾他啊?”

瑧哥儿用力点头,他已经知道生病是什么意思了,点完头又挤掉两串金疙瘩:“爹爹不生病!”

傅容失笑,轻轻拍他的背:“爹爹没病,是皇祖父病了,皇祖父是爹爹的爹爹,所以爹爹要照顾他啊,瑧哥儿别急啊,皇祖父一好爹爹就回来了,爹爹也想瑧哥儿呢。”

瑧哥儿懂事了,听了娘亲的解释,不是那么难受了,刚要往娘亲怀里拱拱,忽然看见床前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样高大……瑧哥儿立即扭头往上看,对上爹爹温柔的笑,小家伙高兴地撑着娘亲往上爬,顾不得娘亲胸口会不会被他按疼,咧着嘴朝爹爹够。

徐晋伸手,轻轻松松将儿子抱到怀里,狠狠亲了一口:“瑧哥儿怎么又哭了?”

“我想爹爹……”瑧哥儿紧紧抱着爹爹脖子,小脸埋在爹爹肩头,生怕爹爹又不见了似的。

儿子这么依恋自己,感受着那湿润的泪,徐晋也不想此时教导儿子不许哭了,脱了靴子爬到床里头,面对傅容侧躺,大手将旁边的妻子往怀里带,夫妻俩中间只隔了他们的瑧哥儿。

傅容见他外袍都脱了,估计又是在外间待到身上寒气没了才进来的,心疼地抱住他腰,看着他问:“父皇怎么样了?”

“好多了,有母亲照顾,浓浓不用担心。”徐晋摸了摸她脸,“这两天是不是吓坏了?”

傅容点点头,刚要说话,见瑧哥儿壁虎般紧紧扒着徐晋的可怜样子,她失笑道:“先不说那个,你快好好哄哄咱们儿子吧,看不见爹爹,瑧哥儿可委屈了是不是?”

瑧哥儿点头,还往徐晋胸前抹泪呢。

徐晋长叹一声,故作夸张地道:“我好累啊,谁给我踩踩背啊?”

“我 踩!”瑧哥儿最爱跟爹爹玩了,喜欢坐在爹爹背上骑大马,也喜欢在爹爹累的时候给爹爹踩背,徐晋刚说完,小家伙一骨碌就站起来了。徐晋改成趴着躺着,瑧哥儿 就在娘亲的搀扶下踩了上去,晃晃悠悠的,从徐晋肩膀到腰上来来回回走,踩到哪里徐晋假装喊疼,他就咯咯地笑。

傅容悄悄指了指徐晋屁.股。

瑧哥儿的小坏脚丫子一脚就踩了过去,还特别用力,跟跺脚吓唬人似的。

徐晋翻身就要起来,作势要打他,瑧哥儿咯咯笑着往娘亲怀里扑。傅容也喜欢陪儿子闹,抱着他躲到床角,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小家伙。瑧哥儿紧张地看着凑过来的爹爹,见爹爹要抱走娘亲,他抱着娘亲脖子不许爹爹抱……

一家三口闹了好一阵,瑧哥儿才犯起困来,揉着眼睛往傅容怀里扑。

“今晚就让他睡这边吧。”徐晋亲亲儿子后脑勺,柔声道。

傅容“嗯”了声,先专心哄儿子睡觉。

徐晋静静地看着她。

冬日的夜里,傅容穿了一件樱粉色的袄子,衣襟上绣着小朵的白色樱花,低垂眼帘凝望儿子,红唇轻轻翕动,发出最轻柔的声音,明明是在哄瑧哥儿,却也哄得他安心满足。

徐晋抬起腿,压在了傅容腿上。

傅容抬眼,见男人目光温柔不像是动了花花心思的,便笑了笑,娇美如花。

瑧哥儿睡熟了,徐晋小心翼翼将他抱到床里头,因为昨晚瑧哥儿就是在这边睡的,他的小枕头也在这儿呢。帮儿子盖好小被子,徐晋轻轻亲了他一口,转身就将傅容搂到了怀里,搂得紧紧的。

冬夜里相拥,越紧越踏实,傅容亲了亲徐晋下巴:“王爷吃过了吧?”

“吃了。”徐晋往下挪了挪,看她眼睛:“太子被废,高不高兴?”

傅容心中一跳,仔细打量他神色,小声问道:“王爷高兴吗?”

徐晋从未明着跟她说他想要那个位子的,太子在时,那毕竟是大逆不道的念头,徐晋不信她或是担心她说漏嘴不跟她说也正常,现在看他眼里的夺人光彩,莫非他想跟她说了?

傅容心跳加快。

成亲这么久她还如此谨慎,生怕在他面前说错话,生怕他一个不快斥责她,徐晋有点挫败也有点无奈,想不通他到底要做到何种地步傅容才会不再怕他,只有不怕,才是真真正正将他当丈夫看吧?她怕,就说明她没有忘了两人的身份。

是因为他很少跟她说心里话?

徐晋翻身,压住傅容,直视她眼睛,低声问道:“我很高兴,浓浓知道为什么吗?”

傅容茫然地摇头。

徐晋在心里喊了一句小狐狸,继续提醒她:“你说,太子被废,剩下我们几个皇子里,父皇会属意谁当新太子?”

傅容震惊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道:“难道,难道是,王爷?”

徐晋咬她鼻子:“这么吃惊做什么,莫非你觉得本王不配?”

傅容连忙解释:“不是,就是……父皇跟王爷提过了,还是王爷猜的?”

徐晋盯着她,不答反问:“浓浓不用管那些,你只告诉我,你希望我坐上那个位子吗?”

傅 容本能地想权衡一个最合适的答案,但男人好像看穿了她心思,紧紧盯着她,逼她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傅容不敢再看他,她闭上眼睛,抱紧他腰道:“我想,王 爷,我想你坐上那个位子,不是因为我想跟着你一起沾光,而是不想旁人去坐,然后再反过来对付咱们。王爷,朝廷大事我懂得不多,可我知道,以王爷的雄才武 略,不管谁登上那个位子,都会最先压制王爷。我不想王爷受人的气,不想咱们瑧哥儿受旁人的儿子轻视欺负,我也不想跪她们,不想跪利用过我的康王妃,不想跪 跟我有深仇大恨的成王妃,更不想跪……”

“那就不用跪。”徐晋亲她,亲得她平静下来,身体不再兴奋颤抖,徐晋才松开,捧着她脸道:“浓浓,现在我就告诉你,你不用跪她们任何人,因为我一定会坐上那个位子,父皇主动给我最好,他不给,我也会让他给。”

他声音虽低,里面的霸气豪情却没有半分减损。

傅容喜欢这样的徐晋,她反感曾经他仗势欺负她的时候,却爱看他这样对待旁人。

但她没有傻到相信徐晋想当他就能顺顺利利如愿……

“王爷,”欢喜过后,傅容谨慎地提醒,“既然王爷有心那个位子,旁人说不定也有,眼下王爷确实是最适合太子的人选,但王爷也要更加小心,免得被旁人陷害,王爷说过的,宁可谨慎,也要以防万一。”

徐 晋笑了,知道她担心什么,他轻声道:“我明白,浓浓只需安心照顾儿子,外面的事我都有数,任何异常我都会防着。就像上次你说安王与邱铎私会一事,我已经派 人去查了,月底消息应该能到。父皇一直防着安王,真让我发现安王与邱铎有所图谋,只需禀告父皇,父皇马上会收拾那二人。”

傅容最怕的就是安王,听徐晋如此胸有成竹,她第一次对将来不是那么怕了。

她笑得安心美丽,徐晋不知为何情动,轻轻地亲。

傅容柔顺地迎合,等她发现徐晋想动真格的,不由按住他手,扭头看里面熟睡的儿子:“明晚吧,瑧哥儿在呢……”

“你觉得我能等到明晚?”徐晋坏坏地贴着她动,让她感受他的不能忍,跟着一边解她衣裳一边在她耳边哄道:“浓浓不怕,瑧哥儿最喜欢娘亲摇着他睡了,咱们多摇摇,他反而睡得更香,浓浓说是不是?”

他无耻,傅容堵住他嘴。

徐晋不喜欢她用手捂着,自己寻了地方……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无赖,其实也怕吵醒儿子,所以最后用被子裹了傅容将她抱到墙角去了。墙壁牢靠不会动,绝不会晃醒儿子。

一夜胡闹,第二天夫妻俩都起晚了,还是被瑧哥儿闹醒的。

十六百官重新上朝,嘉和帝当日就下了封淑妃为后的旨意,命钦天监择选吉日,礼部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