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到达水慈庵外头,车夫提醒有人从庵里走了出来,谢氏崔绾便暂且没有下车。此行是秘密,见到的人越少越好。

不下车,也能听到声音,似乎是一对母子。

崔绾心生好奇,悄悄挑开一道帘缝,就见一个身穿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的农妇牵着一个瑧哥儿那么大的男娃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

谢氏也看见了,低声吩咐坐在外面的夏嬷嬷一句。

夏嬷嬷会意,等那对母子走到跟前了,笑着问道:“小娘子也是来求子的?”

那农妇二十多岁,肤色蜡黄,闻言有些拘谨地道:“不是,我是来向妙善道姑道谢的,每年虎娃生辰我都会过来一趟,当年若不是妙善道姑救了我,我早就被夫家休了……那个,我们先走了啊。”

因为小男娃好奇骡车,缠着娘亲让他坐一坐,那农妇越发尴尬,匆匆离去。

谢氏越发笃定了,高兴地朝女儿道:“看见了吧?”

崔绾抿抿唇,终于对那位妙善道姑生出了三分好奇。

戴好帷帽,崔绾同母亲下了骡车。

再次见到妙善道姑,谢氏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女儿,容貌丑陋,平时不敢示人,您帮她看看?”

妙善心砰砰地跳,知道这就是贵人想要的人了,强忍着打量对方的冲动,依然一副高深模样,按例询问崔绾一些问题。

崔绾可不是夏嬷嬷的儿媳妇,虽然见到妙善道姑的清秀容貌后生出了一分好感,被人问及房中事,依然不喜。

谢氏知道女儿害羞,示意夏嬷嬷出去。

妙善道姑便也让身边的小道姑去外面候着。

到底是来寻医的,崔绾忍了忍,小声配合起来。

妙善一听崔绾的声音,再看看那露在外面的纤纤玉手,就知道是个美人,心中可惜,但保命最重要,凝眉沉思片刻,蹙眉道:“少夫人听起来没有问题,不知可否让贫道号脉?”

这种小事,崔绾没有拒绝,抬起手搭在桌子上。

妙善的那双手白皙修长,也是极美的,生的也小,只比崔绾的大一圈,任谁也不会怀疑那是男人的手。此时妙善三指扣在崔绾手腕上,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才收回手,再隔着白纱端详崔绾两眼,神色凝重:“少夫人这是流症。”

崔绾心中一紧。

谢氏已经问了出来:“何为流症?”

妙善不急不缓地道:“女子必先纳阳固精而后才能受孕,少夫人体内却异于常人,阳气精华入体便出,因此无法受孕,这便是流症。此症千人里才有一例,我也是五年前在柳州遇到过一例……”

“那人可治好了?”谢氏提着心问。

妙善颔首,却现出为难之症。

谢氏心还没放下去就又提起来了,“道姑为何面现愁容?”

妙善叹道:“治疗流症,消耗精血过多,贫道若为夫人施法,半年内再也不能救治旁人了。”

谢氏懂了,立即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请道姑帮小女一把,再多的诊金我都愿意出。”

妙善摇头:“夫人误会了,贫道并不是为了钱财,只是不愿耽误其他有求之人……罢了,少夫人先来便是缘法,合该那些人要多等半年,二位请随我来。”

谢氏大喜,扶着崔绾站了起来,一起跟在妙善后头。

水慈庵里静谧清幽,崔绾看看院中的素雅的精致,心中稍安,只是得知自己要跟妙善单独在里面待半个时辰,她莫名有些不安,故作平静地拉着母亲的手,小声求妙善:“道姑破例一次,让母亲陪我行吗?”

妙善态度坚决:“不可,天机不可泄露,如果少夫人不信贫道,这边去罢。”

言罢就要走。

谢氏连忙拦住她,再三赔不是,然后将已经后悔失言的女儿推到屋里,“娘就在外面等着,有什么好怕的?”

崔绾勉强笑了笑。

妙善见母女俩商量好了,朝谢氏行了一礼,平静地将门关上,然后转身对崔绾道:“少夫人请到榻上躺好,贫道要施法了。”

说着先走到长榻旁边的蒲团上盘腿坐好,摆出要念经的架势。

崔绾犹豫片刻,躺了上去。

轻柔的经声里,她闻到淡淡的幽香,又有一种玄妙的感觉。

是妙善道姑的法术开始管用了吗?

崔绾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越来越重,没有发现北面一块“墙壁”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了,像门一样,然后一道高大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是妙善设计出的简单机关,平时有人过来求子,用枕头里的迷.香迷晕对方后,他就会抱着人从暗门挪到后院一个房间办事,由小道姑进来,假冒她念经。

今日倒不用小道姑假冒他了,妙善闭着眼睛稳稳坐着,只在听到男人轻轻的脚步声快要消失时,他才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瞥到男人打横抱着美人离去的背影。

~

崔绾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极其羞人的梦,梦里快要飘到云端时,忽然闻到一股刺鼻味儿。

她皱眉,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一个男人撑在她身上,面容俊朗,凤眼有些眼熟。

再看一眼,那种似梦非梦的恍惚感彻底消失,崔绾张嘴……

成王在她发出声音前紧紧捂住了她嘴,温柔地看她:“你若叫出来,被整个水慈庵的人知道你失身给我,我能活,你却必死无疑。”

他紧紧地盯着她,确定崔绾不会再做傻事,才松开她嘴,继续自己还没做完的事情。看着崔绾紧紧咬着唇眼中泪如雨下,他低头去亲她,崔绾扭头,他就亲了亲她耳朵,“舒服吗?六弟妹?”

崔绾咬唇。

成王发狠,让她想咬破嘴唇流血都不能。

事毕,成王体贴地为崔绾擦拭,然后将颤抖不已的美人搂到怀里,温柔地摩挲她长发:“绾绾,今日时间有限,我只能出此下策,下次我再好好疼你,现在咱们说说话把,还有两刻钟左右。”

崔绾只是哭,哭得发抽。

她完了,落到成王手里,这辈子彻底完了。

成 王翻身压到她身上,仿佛这样便能压制她的颤抖,无法压制也没关系,他拨开她脸上被泪水打湿的长发,轻声道:“绾绾,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都跟你说了吧。我 想当太子,想当皇上,那就必须除掉徐晋,可是徐晋太狡猾,我没法杀他,想来想去只有徐晧能办到。绾绾,你若能挑拨他们兄弟互相残杀,事成之后,我许你宠妃 之位。其实我可以骗你允诺你皇后的位子,但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但宠妃完全可以,届时你再为我生个皇子,岂不比当一个王妃好?”

崔绾依然泣不成声。

成王并不着急,趁她闭着眼睛,亲亲她嘴唇:“你若不答应,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这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肯听我话的,我不会忘了她的功劳,不肯听的,再不舍得,我也只能辣手摧花了。怎么样,绾绾,你愿意做我的宠妃吗?”

崔绾本能地咬唇。

“别咬,我心疼。”成王掐住她下巴,霸道地吻了下去。

崔绾剧烈挣扎,成王不管她胡乱抓打的手,只全心全意亲她,崔绾的手在他背上抓了一道又一道,渐渐地就没了力气,由彻底的愤怒变成了认命地捶打。

成 王满意地松开了她嘴,夸张地吸了口气道:“你想疼死我吗?”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擦了满脸泪,又来了一番长吻,“绾绾,你真美,比我梦里梦见的美多了,你知 道吗,以前在宫里遇见你,我就喜欢你了,可惜那时咱们不可能在一起,到了今日,我才能如愿以偿,若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绝不会这样欺负你的……”

崔绾冷笑着睁开眼睛,看向他时目光清冷:“王爷真会哄人,你这样对我,李华容知道吗?”

成王笑:“为何要让她知道?绾绾,实话告诉你,她现在就是我应付父皇的一个幌子,有她在一天,父皇就不会猜忌我,等我坐了父皇的位子,李华容也就没用了。她会是妃子,届时只要你生个皇子,就能将她踩在脚下。”

“王爷心真冷。”崔绾别开眼,眼泪又流了出来,这人就是毒蛇,他越狠,她越甩不开他了。

成王将手放到她胸口,实话实说道:“我确实心冷,但绾绾可以试试,或许你能捂热乎也不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崔绾跟浓浓一样聪明,会见风使舵,只是命不好罢了……

☆、第242章

????半个时辰算是很长了,小道姑搬了把椅子出来,给谢氏坐。

谢氏关心女儿,就在屋檐下坐了。初夏的时节,又是晌午时候,夏嬷嬷哪能让夫人被日头晒啊,扯开帕子在谢氏头上遮着,不叫那日光晒到谢氏脸上。

换过几次茶水,里面妙善的念经声终于停了。

谢氏紧张地站了起来。

法堂屋门打开,妙善面色苍白,勉强道:“贫道体力不支,先行一步。”由小道姑扶着踉踉跄跄地走了。

谢氏没管她,挽住女儿胳膊,往外走时小声问道:“绾绾觉得身子如何?”

崔绾头上照旧戴着帷帽,谢氏仔细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样。

崔绾却如行尸走肉,午时再热也驱散不了她遍体的寒意,可她不能让母亲察觉,不能让这个亲自将她推入深渊的蠢女人察觉,也不想再听她唠叨啰嗦,咬了咬嘴唇,压下那股恨道:“出了很多汗,道姑说是排了毒,只是我身子乏力,想马上歇会儿。”

谢氏忙道:“好,管用就好,一会儿上车了你躺娘腿上睡,娘让车夫慢点走,保准不颠着你。”

崔绾眼里倏地落下泪来,被她迅速抹去。

这一路,她躺在母亲腿上假寐,却根本没有睡着,脑海里各种情景浮现。

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姑母,青梅竹马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六哥,就连冷漠对她的四哥,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他把她当妹妹,每年都会送她生辰礼物。

可是四哥不知为何不喜欢她了,然后她做了错事,被四哥怀疑,再也不能回头,哪怕四哥没有对付她,崔绾依然害怕,害怕哪日被四哥找到了证据,害怕四哥会要她的命,所以她迫切地想要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有了孩子,看在亲侄子的份上,四哥也许会放过她。

如今她没有孩子,却掉进了狼窝。

醒后成王对她做的一切,历历在目,急切或温柔,六哥对她做,她羞涩欢喜,换成成王,她恶心,恨不得杀了他!

可她杀不了他。

告诉六哥吗?

崔绾不敢。六哥本就是冲动简单的性子,他有多在乎她,知道成王害她后就会有多恨,崔绾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劝服六哥稳住,一旦他怒上心头去找成王算账了,她就完了,被嘉和帝知道,成王落不得好,她这个红颜祸水也必死无疑。

且 不说六哥回来后的事,成王现在就逼迫她了,要她明日去买个丫鬟,买他早就准备好的丫鬟,放在她身边监视她,替两人传话。崔绾不想要,但她能不要吗?不要, 水慈庵的人都被成王控制住了,她不听成王的话,成王马上会指使妙善等人揭发她的丑事,那时她无凭无据想要指认成王都不行,成王那边却有母亲留下来的把柄, 甚至那对儿农妇母子,都有可能成为对方的人证。

崔绾看不到一点希望。

要么死,要么……

崔绾不愿再想下去。

当天晚上,崔绾称自己想养只狗,第二天管事嬷嬷就寻了几只毛色雪白的幼狗过来。崔绾挑了一只,又让她去请牙婆,再挑个会养狗的丫鬟。下午,崔绾身边就多了一个名叫百灵的养狗丫鬟,中等模样,嘴甜伶俐。

两日后崔绾再次出城,去了她的一处嫁妆庄子,到了地方,她领着百灵去旁边自家竹林里赏景。

竹林里有座小屋。

百灵识趣地停在了内室门口。

崔绾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成王惬意地靠在炕头看书呢,见崔绾进来,他仔细打量她两眼,朝她伸手:“想明白了吗?”

崔绾恨恨地瞪着他。

成王讪讪地笑,放下书,赤着脚走到崔绾身边,伸手要抱她。崔绾本能地往后退,成王目光一闪,跟着前进一步,转瞬就将崔绾打横抱到了怀里。成王不傻,崔绾当天没有哭闹寻死,又收了他的丫鬟前来赴约,定是有了决断,只是女人脸皮薄,得他给个台阶,两人亲密了才好说话。

他将崔绾放到炕上,低头亲她,“绾绾,这几天我都在想你……”

崔绾闭着眼睛躲。

面对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成王又怎会没有一点花花心思,也不用强,只先搂紧人说甜言蜜语,说的时候不时占占便宜,慢慢地话越来越少便宜越占越多,成王再不忍耐,将崔绾压到炕上,恣意地怜爱起来。

成 王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无知少年,与李华容成亲前就暗地里跟寝宫的几个宫女好过了,瞒得严严实实没叫李华容知晓,到现在与李华容成亲四年,对这事早已娴熟,特 别是对付崔绾这种心里应了你但依然顾忌重重的人,他更是手段尽出,逼得崔绾再也无法保持世家女的端庄,开口相求时,两人的关系瞬间拉近,他才专心享受。

夫妻之间的动静,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

歇下后,成王搂着崔绾温存:“绾绾真好,你放心,只要你帮了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我也舍不得辜负啊,恨不得夜夜与你在一起。”

最不堪的模样都被他见过了,崔绾埋在他怀里待了会儿,自嘲地道:“王爷别再骗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真帮了你,王爷回头就会杀我灭口,王爷对李华容都能那般冷情,又怎会对我动真心?”

成王笑笑,翻身压到她身上,看着她眼睛道:“刚刚我对绾绾还叫冷?我跟旁人可没这样畅快过,绾绾,早知今日,当初我早早就把你抢过来了……”

崔绾捂住他嘴,平静地回视他:“王爷不必再说这种话,我不会信的,只是已经成了王爷的人,王爷要我,我反对也没什么用,但我有个疑问,王爷觉得我如何才能让他们兄弟互相残杀,之后又能保住崔家保住我?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宁可死,也不会做个冤死鬼。”

没人可以把她当傻子。

成王怔住,跟着苦笑,重新改成平躺,将崔绾拉到他胸口趴着,一边摩挲她脊背一边叹道:“看我,没碰你之前想的只是先将你拉到我身边再图谋大事,碰到你了,我满心满脑就都是你了,还没来得及打算将来呢。绾绾放心,我一定会找个两全之策,你呢,可有什么好主意?”

崔绾贴在他胸口,看着对面的墙壁道:“王爷把我当什么?我逼于无奈不得不从了王爷,王爷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可你让我主动谋害两个表哥,我办不到。”

成王“嗯”了声:“也是,你一个女人,算了,绾绾安心等着,我有了法子,便会告知你,咱们一起商量,务必保证没有任何纰漏。”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只想着徐晧痴情崔绾,崔绾只需将徐晋请到怀王府,在他酒里下些东西,然后诬蔑徐晋欺凌她,徐晧那个冒失鬼必然会朝兄长下手,百灵再趁徐晧不备杀了徐晧崔绾,制造兄弟为了崔绾互相残杀崔绾不甘受辱自尽而死的假象。

计划不错,可惜他低估了崔绾,这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只知道对男人唯唯诺诺的女人,她将她的后路都想好了。明白了这点,那么成王想绕过崔绾只嘱咐百灵趁徐晋去怀王府时暗中下药都不行,因为崔绾既然有这份心机,肯定会防备百灵的。

也就是说,他必须借崔绾成事,还不能让崔绾赔进去。

这女人,比他的表妹还聪明。

成王喜欢聪明的女人。

崔绾这样聪明,他还怕成不了事?就算这几年没有机会,待到父皇驾崩徐晋登基,反而更简单了,因为那时徐晋徐晧兄弟死了,不会再有父皇追究,崔绾随便扯出刺客或是给徐晧安排一个妾室当冤死鬼就能把她摘出去了。

为了大事,成王等得起。

胸口腾起豪情,身体也跟着冲动,成王抓住因为震惊想要逃开的美人,再次压了上去。

~

进了五月,傅容渐渐发现徐晋心情似乎不太好,白日里在前院的时间越来越长,夜里翻身次数特别多,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傅容问他,徐晋不说,接下来也不翻身了,傅容却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而已。

他愁什么呢?

嘉和帝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看起来老了十来岁,崔皇后身体照旧康健,无病无灾的。家里她跟瑧哥儿也都好好的,难道,他在记挂黄河边上的六弟?

端午前一天,傅容将新编好的长命缕套在了儿子的手腕上,还给他缀了一个镀金的铜铃铛。瑧哥儿高兴极了,傍晚爹爹回来迫不及待地去跟爹爹显摆。儿子活泼可爱,徐晋心情好了些,坐到榻上,从怀里摸出当年傅容为他编的那根,也跟儿子显摆:“娘亲也送爹爹了。”

瑧哥儿抓过爹爹的看了看,仰头道:“没有铃铛!”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有铃铛就表示娘亲更喜欢他一点,瑧哥儿的小嘴儿抿了起来,笑得有点得意,凤眼微眯,还以为自己不咧嘴笑旁人就猜不透他的小心思呢。

这自作聪明的狡猾样像极了傅容,徐晋真心笑了,佯装不高兴问傅容:“我的怎么没铃铛?”

难得他开朗起来,傅容当然要配合了,朝瑧哥儿眨眼睛道:“因为我最喜欢瑧哥儿啊,所以送瑧哥儿的是最好的。”

瑧哥儿憋不住了,紧紧抿着的小嘴终于咧开了,露出两排小白牙。

娘亲果然最喜欢他!

夜里歇下后,徐晋搂着妻子动手动脚。

确定他是真的恢复了好心情,傅容先帮了他一次,事后半趴在他胸口不错眼珠地看他。

大眼睛水漉漉的,欲语还休。

徐晋不解了,捏捏她鼻子:“这样看我做什么?”

傅容笑:“王爷好看啊,我喜欢看。”

徐晋心里受用极了,但也没有糊涂,摸摸她头发道:“说吧,是不是有求于我?”

傅容瞪他一眼,转身躺到自己的枕头上,背对他:“既然王爷这样想我,那我不看你行了吧?”

徐晋哈哈笑,追了过去,“别别别,我喜欢让浓浓看,过来,继续看我,我也好好看看你。”

夫妻俩闹了一阵,傅容见气氛差不多了,从他怀里抬起头,担忧地问道:“王爷最近没事吧?我看你前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徐晋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

傅容暗道糟糕,紧张地垂下眼帘。

她这样谨慎这样怕他,徐晋突然生出一股自责。傅容怕成这样,是不是因为前世他太冷了,一直都以王爷的身份对她,所以这辈子他再好,她都不敢只将他当普通的丈夫?

一时半刻徐晋也想不到彻底打消她顾虑的法子,那就只能不让她担心了。

他抬起她下巴,目光温柔:“六弟那遇到点麻烦,昨日我已派人过去了,浓浓别担心,没事。”

傅容认真地观察他神情。

徐晋突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看来本王越来越好看了,才叫浓浓着迷成这样。”

傅容呸他:“厚脸皮!”

徐晋抱紧她不让她跑,在她耳边说无赖话:“浓浓光明正大盯着本王看,到底是谁不知羞?”

傅容悄悄撇嘴,若不是想打探他心事,她才不会……

至少不会看那么长时间。

☆、第243章

????傅容不清楚徐晧在黄河边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接下来几日徐晋不再眉头紧锁,她也就不去想了。

月中景阳侯府传来喜讯,傅宥的妻子韩玉珠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喜三那日,傅容带着瑧哥儿回了娘家,许灵亲自扶她下马车,生怕她出一点事。

傅容倒没有怀瑧哥儿时那么小心翼翼了。上辈子她没有怀过孩子,这辈子傅宛先怀,傅容看着都不敢靠姐姐太近,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撞了姐姐,傅宛再怎么解释傅容也不敢,待自己怀了,才知确实没那么夸张,特别是前三月,除了孕吐等怀孕必有的症状,感觉跟平时也差不多。

“瑧哥儿!”

下车见家人,往常都是傅宣朝傅容笑,傅宝笑着跑过来抱傅容,现在却成了傅宝傅宣一起抢外甥了。瑧哥儿呢,当然最喜欢亲姨母了,颠颠地跑到傅宣身前,高兴地抱住姨母大腿。

昨晚就住在外祖母家里的媛媛则乖乖走到傅容身边,甜甜地喊三姨母。傅宛估计月底也就要生了,今日便没有过来。

傅容摸摸外甥女脑袋,再逗逗那边的大郎,一行人进了正院。

先 去看韩玉珠。有大郎开头,傅宥的儿子就直接喊二郎了,刚出生三日的孩子,眉眼还没长开呢,闭着眼睛乖乖睡觉。傅容同韩玉珠说话时,媛媛大郎瑧哥儿姐仨在床 前排成一排,媛媛抢了大郎的风头,站在两个弟弟中间小声跟瑧哥儿介绍:“看,这是二郎弟弟,二郎睡觉呢,瑧哥儿别用力按,只能轻轻摸。”

抓着瑧哥儿小手往二郎身上凑,要教弟弟。

瑧哥儿摇头,用力把手挣了回来,躲到娘亲身边,凤眼在韩玉珠母子身上打转,紧紧抿着嘴。

韩玉珠笑着问瑧哥儿:“是不是觉得二郎弟弟长得不好看啊?瑧哥儿别嫌我们丑,下个月瑧哥儿再来,二郎弟弟就好看了,不信你问你娘?”

瑧哥儿仰头看娘亲。

傅容点点小家伙鼻子:“瑧哥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越长越好看了。”

瑧哥儿再看向床上的小娃娃,第一次连娘亲的话也不太相信了。

他才没那么丑。

陪韩玉珠坐了会儿,傅宝三姐妹领着孩子们出去玩了,傅容跟乔氏林氏等长辈在花厅里聊天。

自从太子被废,林氏对傅容的态度比以前更加和气了,并非刻意讨好,但确实有了明显的变化。傅容明白,林氏也将徐晋看成了准太子,心里应该是盼着将来他们夫妻宽待傅宁娘仨呢。

这个,傅容真的不敢保证。

跟 徐晋在一起这么久,特别是今年,傅容发现她跟徐晋私底下相处亲密无间,徐晋对她也无比的纵容温柔,但是徐晋骨子里流着皇家的血,他做什么都是从大局出发 的。夜里聊天时,傅容也问过将来璋哥儿珝哥儿会如何,徐晋告诉他,他不会亏待两个侄子,但也不会让他们成为瑧哥儿的威胁。

因此傅容知道,徐晋还是很宽仁的,但她不知那两个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现在他们都是招人疼的可怜孩子,等他们长大了,就是另外两个跟徐晋一样的皇家男人。

无法保证,傅容便不妄加喂林氏吃定心丸,只将自己上次进宫看到的告诉林氏。嘉和帝真的没有迁怒三个孩子,每日都会让乳母将三个孩子带到崇政殿,或是检查璋哥儿珝哥儿的功课,或是逗逗刚开始出牙的玥姐儿。

林氏近似贪婪地听傅容描述外孙外孙女,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嫉妒做出傻事,也庆幸乔氏教出了傅容这样有福气的好女儿。傅容仁善,看在两家的情分上,林氏就知道傅容至少不会苛待她大姐姐的一双儿女。再多的,傅容没法做主,她也就不奢求。

说完大房,傅容看向三夫人,“听我娘说今年给五妹妹提亲的人越发多了,三婶可相中了谁?”

上辈子傅宓这时候已经定亲了,男方是冠阳伯府司家的三公子,傅容没见过,只听说是个学识渊博的。两人婚期定在十一月,而这位三公子也不知得了什么病,十月里突然一命呜呼了。

傅 容跟傅宓说话不多,姐妹俩没什么情分,甚至还有点小恩怨。最初听母亲说有人登门给傅宓提亲时,傅容想到这点,还犹豫要不要帮傅宓一次,上辈子因为司家三公 子死在大婚前头,京城里就有了一点傅宓克夫的名声,硬是让傅宓变成了老姑娘,傅容从肃王府回来时傅宓还没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