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大喜。

为贺大军班师,徐晋主动请缨,愿亲赴涿州相迎。

嘉和帝准奏。

徐晋退回了康王身后。

成王盯着他背影,心中一动。

涿州在京城西南,徐晧班师必在涿州整顿,翌日再领军进京,让京城百姓彻底领教大魏将士的气势威仪。距离徐晧回来还有半个月左右,足够他安排了。

在徐晧抵达涿州、徐晋动身之前,成王找了机会将崔绾叫了出来。

“怎么没把瑀哥儿带过来?”竹林小屋里,见崔绾自己来了,成王失望地道。

崔绾跟他已经十分熟稔了,笑道:“他还小,没敢抱他出来,王爷以后再瞧吧,今日叫我过来,可是有正事?”

刚 坐完月子的女人,身上别有一番风韵,成王先将她抱到炕上好好恋爱了一番,才搂着人道:“徐晧回京要在涿州停留一晚,徐晋去接他,这是咱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你修书一封,徐晧那脾气,见了必信无疑,等他趁徐晋不备要了徐晋的命,我的人马上会取他性命,再暗中销毁那封信,如此岂不是天衣无缝?旁人只会认定胡人大 败,伺机刺杀他们兄弟。”

徐晋武功高强,身边又有护卫,想暗杀他,只有徐晧才能成功。

崔绾靠在他胸口,沉默片刻问道:“王爷确信你的人一定会收回那封信吗?”如果没有,或是成王根本没打算收回,嘉和帝定会要她的命。

成王知道她的忌讳,柔声安抚道:“绾绾不必忧心,那封信关系到你们母子的安危,我怎么会允许他们出差错?你放一万颗心好了。”

崔 绾点点头:“是啊,那今晚我就修书一封,派百灵交给你。如果王爷觉得内容足以挑拨他们,就不必让百灵回来了,事情结束前王爷也别再联络我,我会托病将瑀哥 儿送进宫,我回娘家住。万一事发,王爷放心,我会悬梁自尽,绝不连累王爷,瑀哥儿在他们眼里是徐晋的骨肉,皇后会努力保住瑀哥儿的,只求将来王爷成了大 事,一定要善待他……”

哭得泣不成声。

成王暗暗皱眉。徐晋徐晧兄弟真死了,他本打算留下那封信让父皇相信一双儿子是为了崔绾死的,再让百灵毒死崔绾假扮成崔绾畏罪自杀,可崔绾这样安排,他就必须真的拿回那封信了,否则万一崔绾选择与他鱼死网破……

这个女人,还是防着他呢吧?

成王无声笑,越发抱紧了怀里的美人:“别哭,事情会如我们所料的,绾绾等着换个身份做我的宠妃好了,将来替我好好教导瑀哥儿。”

既然她这么聪明,他就留着她,一个聪明又美貌的女人,收了也不亏。

☆、第258章

????从西北边关到京城千里迢迢,徐晧率大军走了半个多月才到了京城附近。

涿州距离京城,只有两个时辰的马程,不过为了及时迎接有功将士们,徐晋得提前一日出发。

男人在外面住两个晚上就能回来了,傅容没啥好担心的,却发现徐晋表现地有些怪异,一会儿抱抱瑧哥儿一会儿哄哄两个女儿,看孩子们的眼神,好像他要离开很久一样。不过看着他坐在阿璇阿珮中间,一手用她的帕子捂着鼻子,一手逗弄两个女儿,傅容又笑了。

“涿州有什么特产吗?王爷记得带点回来。”帮徐晋收拾好明早出发要带的几套衣服,傅容回到床上,挨着他道。

阿璇看到娘亲,大眼睛转了过来,朝娘亲伸手,阿珮看哥哥晃悠小红球呢,没理会娘亲。

儿子越来越懂事,两个女儿漂亮可人,徐晋一点都不舍得离开。

他挨个抱抱。

夜里孩子们都被乳母抱走了,傅容以为徐晋会闹一闹的,没想徐晋只是将她搂到怀里,下巴抵着她肩窝蹭。傅容觉得徐晋好像有心事,就问了出来:“王爷可是有什么担心的?”

“我怕瑧哥儿他们想我。”徐晋闷闷道。

傅容笑了,“瑧哥儿肯定会想爹爹,阿璇阿珮还小呢,不会找人的,王爷放心去吧,反正只有两天,王爷快点回来就是了。”

徐晋紧紧抱住了她。

他一定会回来的,这一次,不管六弟怎么做,他都会回来。

翌日一早,徐晋告别家人,领着十几个护卫绝尘而去。

肃王府门口,瑧哥儿望着爹爹转过巷子口,转身抱住娘亲大腿:“娘,爹爹后天真回来吗?”

傅容将四岁的儿子抱了起来,亲亲他白嫩嫩的小脸道:“肯定会啊,爹爹答应瑧哥儿就一定会做到,走吧,咱们回屋哄妹妹们去。爹爹不在家,瑧哥儿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了,要帮娘照顾妹妹们知道吗?”

瑧哥儿乖乖点头,悄悄将眼泪抹到了娘亲肩头。

傅容蹭了蹭小家伙的脑袋。

刚走进大门,瑧哥儿撑着娘亲肩膀,一脸认真地道:“娘放我下去,我自己走,我大了,不用娘亲抱。”

儿子懂事,傅容便把小家伙放了下去,牵着他走。

娘几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凤仪宫派人过来传话,崔皇后请她们去宫里。

婆母相请,傅容笑着帮三个小家伙换了身衣服,坐马车进宫去了。

崔 皇后也是坐不住了。徐晧离开京城半年多,母子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崔皇后的心就跟飞走了一半似的,特别是崔绾早产,瑀哥儿身子不怎么结实,她更是不安。 眼看儿子就要回来了,她反而越发难熬,崔绾回娘家养病去了,她只能将大儿媳叫过来,人多了热闹了就不会总牵挂那边了。

“皇祖母。”瑧哥儿有模有样地给崔皇后行礼。

崔皇后抱起孙子亲了一口,见瑧哥儿往榻上望,她笑着将他放到榻上,给他介绍:“这是你六叔家的弟弟,瑧哥儿看看像不像你六叔啊?”

瑀哥儿正好醒着,睁着一双凤眼好奇地瞧面前突然出现的小哥哥。

瑧哥儿都快记不清六叔的样子了,不知道像不像,求助地看向娘亲。

傅容将一双女儿摆到瑀哥儿身边,她低头去看,一见瑀哥儿那双凤眼,就笑了:“眼睛是像,鼻子嘴像他六婶。”提到崔绾,傅容扭头看婆母,“绾绾又病了?”

崔皇后叹气:“是啊,怕将病气过给瑀哥儿,就把瑀哥儿送过来了,她回娘家养着去了。”

傅容暗暗唏嘘。

崔 绾徐晧小两口成亲后也算是聚少离多了。崔绾这一年来的心情,傅容很能理解,去年她怀着孩子以为徐晋要去战场,担心了多久啊,哭得傅容自己都诧异那个不忍丈 夫出门的女人真的是她吗?然后她运气好,徐晋也是重生的,提前安排好了边关战事,他不用去了,崔绾运气就差一些了,忍受了那么久的分离之苦……

握握瑀哥儿的小手,傅容柔声哄道:“瑀哥儿不急,后天就能看到爹爹啦。”

崔皇后笑着看她哄孩子,转身将阿璇抱到了怀里。

涿州。

徐晋没到晌午便进了涿州城门,在驿馆下榻,进去后吩咐两个侍卫去买几样涿州特产,他闷在屋里,谁也不见,让那些想要在肃王爷面前露露脸的涿州官员白忙了一场。

“那边的人过来了吗?”夜幕降临,许嘉过来送晚饭时,徐晋面无表情地问。

许嘉道:“到了,是她身边专管嫁妆铺子的管事。”

因为知道崔绾必死无疑,他也不称呼其怀王妃了,免得戳王爷伤口。

“盯着他一举一动。”徐晋冷声道。

一夜无眠,次日晌午,徐晋带着人出城迎人。

徐晧身穿银甲行在最前面,瞧见阔别许久的四哥,高兴地催马冲出队伍。

徐晋狠狠拍了一下他肩膀,见他脸黑了身体更结实了,朗声夸道:“好,这半年六弟没有白白历练,回头父皇母后见了定会欣慰。”

得了兄长夸赞,徐晧情不自禁地笑。

大军就在城外扎营,徐晧拉着徐晋进了主帐,急切地跟他打听:“四哥,绾绾好吗?你见过瑀哥儿了吗?说是早产,我真是急死了!”

徐晋笑容不变:“表妹大概是太过想你吧,生了点小毛病,回头你多陪陪她,她心里舒服了也就好了。瑀哥儿没事,六弟不用当心,前天我还见了一面,眼睛挺像你的。”

徐晧又心疼妻子又因为听说儿子像自己高兴,来来回回在帐篷里走,颇为自责:“都是我不好,没能陪绾绾,四哥,回去后你帮我跟父皇求求情,让我多歇一阵吧?”

徐晋自然应下。

晚 上军营里由徐晋代表嘉和帝先摆了一顿小庆功宴,徐晋徐晧兄弟俩被将士们灌了不少的酒,徐晋最先应付不过,将徐晧拉到一旁,拍拍他肩膀道:“四哥不行了,先 回帐篷睡了,六弟也早点回来,咱们兄弟俩睡一个帐篷。自我出府,你我就没有睡过一张床了,上次抵足而眠我记得……还是你九岁的时候吧?”

十五刚过不久,天上月亮还亮着,看着月光下醉醺醺的兄长,想起小时候的事,徐晧也感慨万千,“是啊,那年四哥要随姨父出征,我舍不得四哥,夜里非要跟你一起睡,结果一觉醒来,四哥已经出发了,我都没能送你一程。”

那时候四哥已经长成了挺拔的少年,一身戎装英气勃勃,他只是个小孩子,得仰着头看兄长,如今他终于能跟他并肩了,将来兄长坐上那个位子,他愿为他披风挂帅,一起守住大魏江山。

胸口涌起无限豪情,徐晧亲自将兄长扶进帐篷,又体贴地脱了徐晋靴子,帮他盖好被子。

刚从帐篷里出来,就见亲卫领着一个灰袍男人走了过来,徐晧看了一眼,马上认出来了,惊道:“你怎么在这儿?王妃派你来的?”

老管事并不知道信里是什么内容,行过礼后笑着从怀里取出信递了过去:“王爷,王妃知道王爷今日到涿州,特差我过来送信。”

再次收到家书,徐晧喜不自胜,示意亲卫领管事去席上喝酒,他重新进了帐篷。

帐篷外面本来就有两个亲卫守夜,其中姓石的侍卫瞅瞅远处篝火闪烁,朝对面同伴走了过去,低笑着与他耳语:“王妃跟王爷感情真好,明天就能见到了,今儿个还专门送封信过来。”

同伴嘿嘿笑:“你一个光棍懂什么啊,这叫情趣,我们家那婆娘……”

话没说完,鼻端忽然传来一股幽香,同伴愣了愣,下一刻就朝后头栽了过去。石侍卫当然不能让他倒在地上,四处瞅瞅,见附近没人,悄悄将人挪到了帐篷后头的阴影里,再重新回到门口,昂首挺胸看似在警卫,余光却盯着里面男人投在帐篷上的身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弓。

帐篷里面,徐晧攥着信纸的手越来越紧。

绾绾说,四哥从小就喜欢她了,因为他也喜欢她,四哥顾忌兄弟情分,确定她不会选择他,就开始冷落她,还娶了傅容为妻,好彻底断了对她的念头。

绾绾说,他出征后,四哥对她一直照顾有加,还派人在她出门时保护她,有次她偷偷去一个尼姑庵求生子秘方,未料那尼姑庵的道姑乃男扮女装,在她的茶水里下了药,危难之际四哥出现救了她,护她回去的路上,她因药性神志不清,四哥无法自持……

绾绾说,她想见他最后一面后再寻死,没想珠胎暗结,四哥得知后以舅母的性命威胁她不许轻生,还扬言将来纳她为妃,给她跟孩子一个名分。瑀哥儿不是早产,乃足月而生,四哥还打算在今晚杀了他,让她彻底死心。

绾绾说,她不忍他死,临终前修书一封交给亲信偷偷递给他。绾绾说,她无颜苟活,只求他为她报受辱之仇,报了,她会在京城等着见他最后一面再死,不报,明日四哥活着回去,她马上自尽……

整封信,全是她亲笔所书,信纸上泪迹斑斑,最后是她血写绾绾二字。

徐晧不信。

他的四哥,怎么会这样对他?

那是他们的绾绾啊,他怎么能……

脑海里却浮现小时候四哥看着绾绾笑的样子,又浮现他大婚那晚,四哥抿唇冷峻的面孔……

四哥果然一直都喜欢绾绾,假装大方将绾绾让给他这个弟弟,绾绾真要嫁给他了,他就不高兴了,竟然还暗中跟踪绾绾,趁虚而入!怪不得他要亲自来涿州迎他,怪不得他要与他抵足而眠,原来都是为了弑弟夺妻!

视线再次落到信中妻子遭人欺凌的那段话上,徐晧目眦欲裂,猛地拔.出腰间佩刀,走向里间时,眼里因滔天怒火布满血丝,宛如凶神恶煞。

榻上,徐晋面朝内侧侧躺,听到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

烛火摇曳,落在帐篷上的影子亦跟着晃动。

徐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影子,看着那人举起从他这里讨过去的宝刀,越举越高。

作者有话要说:瑧哥儿:不许杀我爹爹,~~o(>_<)o ~~

☆、第259章

????空旷昏暗的帐篷里,徐晧站在榻前,恍然如梦。

有将士们的欢声笑语飘了过来,他听见了,又好像没有听见。

胸口疼得像被针扎了一遍又一遍。

被至亲背叛的滋味儿是什么样的?

青梅竹马爱之如命的妻子被人凌.辱,又是何等的悔恨心伤?

徐晧后悔了,后悔自己只顾建功立业,先是让她被人欺辱,后又不顾妻子身怀六甲,抛妻离京让她独自承受煎熬之苦。他也恨,恨亲哥哥做了那个禽兽,恨他不顾兄弟情分竟然还想杀了他,只为了将来占有他的妻子为妃!

看着躺在那里的男人,想到他曾经对崔绾做出那种事,徐晧心中杀念腾腾。

杀了他,绾绾就会等他回去了,见面了,他定会劝阻她轻生。一个女人遭遇这种事,徐晧知道她难过,但他不在乎,他只会更心疼她更自责,如果不是他丢下了她,她怎么会……

可就在徐晧准备落刀的时候,榻边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那声音是那样的突兀,徐晧情不自禁倒退一步。

榻上的男人似乎也听到了,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声,突然朝这边转了过来,他转得那样快,徐晧本能地将刀藏到背后。

榻上的男人并没有睁开眼睛,依然还在熟睡。

徐晧盯着兄长熟悉的脸庞,不知为何落了泪,他僵硬着身子转到另一侧,看向地面。

泪眼模糊,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金环,上面挂着铃铛。

徐晧认得,那是他送侄子的玩物,瑧哥儿最喜欢,刚收到礼物的时候去哪都带着,不停晃悠。

“六弟?”

榻上忽然传来宛如刚睡醒一般的声音,徐晧知道四哥醒了,可他脑海里一片混沌,根本不清楚接下去该做什么,不清楚要不要动手,不清楚要不要质问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在四哥发现他身后的刀之前悄悄出去。

他就那样僵硬地站在那儿,满脸是泪。

徐晋仿佛并没察觉,掀开被子,赤着脚去那边喝茶,自言自语般地道:“酒喝多了,口渴……”

喝完茶,他打着哈欠往回走,看到地上的金环,徐晋愣了愣,跟着俯身去捡,嘴角翘了起来,“瑧哥儿那小子,听说六叔回来了,非要跟我一起过来接你,我不抱他,他就让我把这个带在身上,说我想他了就拿出来……六弟,你怎么哭了?”

说到一半才发现徐晧在哭,徐晋纳罕地走向他,目光瞥到他身后露出来的刀锋,睡意陡然消散,顿住脚步,沉声问道:“六弟拿刀做什么?”声音里有警惕,又有不敢相信。

如何能相信?哪个弟弟会对亲哥哥动杀念?

徐晧嘴唇终于动了动,可是没等他说话,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徐晋迅速跑了出去,“怎么回事?”

徐晧听到许嘉的声音,听到许嘉说有刺客。

脑袋好像终于可以动了,徐晧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最后看一眼被兄长丢在榻上的金环,决定跟他问个清楚。

走到外面,却见许嘉提着昏过去的石侍卫,而他的兄长,正将那散落在地的家书一页页捡起。

徐晧没有动,无心询问石侍卫为何会昏倒,只盯着兄长的脸庞,要看清他每个神情。

徐晋知道崔绾会写信给六弟,却不知道她会怎样诬陷自己,因此现在见到这封差点害了他两辈子的家书,徐晋一字一句慢慢地看,一页又一页。看完最后两个血写的名字,他抬眼,看向站在内室门口的六弟,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他手里的刀上。

兄弟俩默默对望。

许 嘉就跟没发现一样,从昏倒的石侍卫身前站了起来,低头朝徐晋回禀道:“王爷,刚刚我过来想将王爷扶到您的帐篷去,就见此人手中举着暗器正要暗算两位王爷。 我已经查过了,他的暗器上有异味,应该是猝了毒,且他口中藏了毒.药,如果不是属下出手迅速,他肯定咬毒自尽了,一看就是受过精心调.教的死士。”

“先带下去,回头我亲自审问,你在外面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帐篷五十步之内。”

徐晋声音冰冷,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徐晧。

许嘉领命,提着人出去了。

徐晋看看手中的信,嗤笑,扔到地上,一步步走向徐晧:“你信她?提着刀进去,是想杀我?”

徐晧紧紧盯着他眼睛:“难道你没有做过?”

徐晋不答反问:“你宁可信她,也不肯信我?”

徐晧仰着脖子没有说话,在兄长平静又充满威严肃杀的注视下,目光却开始闪烁。

“放下刀。”徐晋冷声呵斥道。

徐晧从小就怕兄长教训他,也从小就不服气挨训,此时猛地丢了刀,挥拳朝徐晋冲了过去:“你为何要欺负绾绾!你有妻有儿,嫂子还生了两个侄女给你,你为何要欺负绾绾!”边哭边骂,出手如小儿打架,毫无章法。

徐 晋一脚踹中他肚子,不给徐晧反应的时间,猛地跟上,提着徐晧衣领稳住他朝后跌倒的身形,跟着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这是为我打的,为我照顾了你二十年,少 时教你读书长大了教你骑马,如兄如父,你却因为别人一封家书便忘了咱们二十年的兄弟情,相信我会做出那种禽兽之事!”

男人下了十足力气,一巴掌下去,徐晧右脸高高肿起,嘴角流了血。

火辣辣的疼,徐晧慢慢正过脑袋,还没说话,徐晋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这是为娘打的,你决定提刀杀我的时候,可有想过娘得知咱们兄弟相残会有多伤心!你杀我,你个不孝子是想要娘的命是不是!”

娘……

想到京城母亲温柔的模样,徐晧心神剧震,“我……“

徐晋等着他转回来,又在他开口时扇了一巴掌,眼里也有泪落,声音却不减威严怒气,“这是为你四嫂为你侄子侄女打的!你提刀杀我,可有想过我死了,他们孤儿寡母怎么办?你这个六叔照顾他们?那你想过没有,瑧哥儿知道是他最喜欢的六叔杀了他父亲,他会多恨你!”

瑧哥儿……

眼前浮现侄子小小的身影,浮现他嘟着小嘴要亲六叔的乖巧样子,徐晧彻底说不出话了,哽咽痛哭,“四哥……”

徐 晋给了他最后一巴掌,打完松开手,看着徐晧倒在地上,看着他趴在地上痛哭,徐晋又狠狠踢了一脚:“这是为你打的,你个蠢货什么时候才能聪明起来!你想过杀 了我之后的下场吗?你想过万一你冤枉了我你会多后悔吗?还是你心里只有崔绾那个心如蛇蝎先谋害你四嫂后又设计勾.引我的贱女人!是不是有了她,你就可以不 要娘不要哥哥了!”

两辈子的怒气全部发了出来,徐晋又朝徐晧身上补了一脚,“是个男人,你就该不动声色地查清楚,真是我做的,你杀了我我也不冤枉,不是我做的,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的弟弟杀了我,亲弟弟杀了我,你想过我这个当哥哥的会有多失望多疼吗?”

徐晋不停地打,打着打着跪了下去,提起徐晧逼他看他:“六弟,我是你四哥啊……”

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p.s.:上章有个bug,就是崔绾怀孕是六弟去黄河的时候,佳人一激动写成出征了,因为在网审无法修改,明天再改哈,不知有没有人留意呢,嘿嘿。

☆、第260章

????大军凯旋,百姓们争相围观。

马蹄铮铮,铠甲粼粼,众将士意气风发,独不见怀王身影。

徐晋随陕西巡抚郭鲁一起进宫面圣,嘉和帝没有见到六子,皱眉问道:“怀王呢?”

徐晋沉声道:“昨晚儿臣与六弟把酒言欢,未料酒里被人下了毒,万幸发现的早,六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脸因为毒素肿了起来,恐怕要养几日才好,他便先回王府了,过几日伤好后再进宫给父皇请安。”

“有刺客?”嘉和帝神情凝重起来。

徐晋目不斜视:“是,刺客事败已服毒自尽,儿臣猜测应该是胡人余孽。”

嘉和帝没有言语,沉默片刻后叮嘱他务必查清楚。

当晚从庆功宴离席后,徐晋去了怀王府。

“人接回来了吗?”一进屋,徐晋便问呆呆坐在窗子前的男人。

徐晧右脸连续挨了四个巴掌,虽然已经涂过最好的消肿药了,现在依然很明显,一大块淤青。徐晋看了毫不动容,只盯着徐晧眼睛。

徐晧木然点头。

他一回府,就派人去接崔绾了,崔绾回来后他没有过去见她,她也没有求见他。

“现在带过来吧,若她承认,你自己解决,她不承认,明日我便派人彻查。”

徐晋冷声道,言罢去了屏风后。

此事关系六弟颜面,目前在六弟眼里只有他们兄弟崔绾以及成王的人知晓,徐晋不想让手下直接将证据递过来让六弟里外都丢了面子,但若六弟再轻易被崔绾哄骗,他也只能再打他一巴掌。

石侍卫这人徐晋先前并不知道,他的暗卫也都是普通人,不可能清楚成王留在外面的所有棋子,毕竟这种棋子平时全靠书信来往,如鱼入汪洋,难以个个查清,但他知道成王的人肯定会在六弟杀他时出手,就让许嘉在外面盯着。

死士嘴严,但也不是不能对付,否则他们也不会随时带着毒.药了,还不是怕吃不了苦头宁可服毒痛快死去?石侍卫没死,徐晋让许嘉当着他们兄弟的面审他,没坚持一个时辰就什么都招了。其实石侍卫知道的也不多,成王只让他在怀王杀兄后出手,但这一条已经足够了。

徐晧被打了四个巴掌,心上人被凌.辱的伤,被兄长背叛的愤怒都在那顿痛哭里平复了下去,或许也没有平复,但至少不在冲动地忘了思考。恢复理智,再听了石侍卫的招供,不用徐晋提醒,他也猜到了几分。

为何成王会知道他要杀兄长?

为何崔绾要诬陷兄长?

她让他杀了兄长替她报仇,那是他们的四哥啊,她真的是他喜欢了十几年的善良姑娘吗?

或许,这封信是成王的人捏造的?她的管事也被成王收买了?那她为何不过来跟他解释?她知道他今日归京,为何没有从娘家回来早早等着他?

每次刚替她想好借口,都迅速又被自己推翻。

外面传来脚步声,徐晧抬起头,看了过去。

崔绾自己走了进来,身穿一袭素白衣裙,裙子上没有任何绣案,头上只别了根朴实无华的白玉簪。看见坐在那里脸颊高肿眼中落泪的丈夫,崔绾先是吃惊,跟着浅浅一笑,“六哥这样,是四哥打的吗?六哥是不是真的想杀了四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