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自己刚刚的丢人样,吴白起抢过她手中巾子,尴尬地坐了起来,不敢看她,低着脑袋乱抹脸:“我,我自己来……”

他不用她帮忙,傅宣也没坚持,坐在一旁的榻沿上,眼睛看着门口。

吴白起擦完脸,悄悄看她一眼,感受着巾子的温.热,他鼓足勇气问道:“你,你帮我擦脸,是不是不生气了?”

傅宣脸上没什么表情,对着门口道:“你是我丈夫,你身体不适,我本该照顾你。”

冷漠疏离。

吴白起懂了,她虽然迫于他当日的胁迫嫁过来了,心里还是不待见他的。

刚要说话,青竹端着醒酒汤进来了,见姑娘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青竹就直接将碗递给了吴白起。吴白起接过,试探了一下温度,不烫,他一仰而尽,起身对傅宣道:“我,我去沐浴,你先进屋睡吧。”

傅宣就吩咐青竹:“你去服侍世子。”

青竹愣住,丫鬟是该做这种活儿,可她从小跟在姑娘身边,还没给男人擦过背啊?

没等她回神,吴白起忙着拒绝,似是要向妻子解释什么般急切,“不用,我习惯自己洗,从来没用过丫鬟伺候。”

傅宣听了,回应般应了声,又对青竹道:“那你去挑身衣服送到浴室,留着世子替换。”

这次青竹痛快地去了。

吴白起挠挠脑袋,抬起胳膊时闻到自己一身酒味儿,再也顾不得别的,先去沐.浴。

☆、第281章

????吴白起坐在浴桶里,上上下下仔细洗过了,保管再使劲儿也搓不出泥来,才扔了巾子。

????洗好了,他却不敢出去,对着那因为要派上用场而虎虎生威的地方脸红心跳。

真的可以吗?

他当然懂新婚夜该做什么,老爷子堂哥都给过他图册看,他自己也幻想过无数次,可那是傅宣啊,她一点都不喜欢他,她对他那么冷淡,真的会允许他碰她吗?

少年的心砰砰直跳,渴望,又踟蹰。

坐到水凉了,火消了,吴白起才站了起来,扯过巾子擦拭。

进内室前,吴白起抬起手放到面前,呵了一口气,还是有淡淡的酒味儿残留。

瞥见桌子上放了几个果盘,吴白起捏了一个黄杏,吃完了再吹吹,这次换成清新的果子香了,这才挑帘走了进去,殊不知刚刚那一幕被躲在外面偷瞧的青竹青雀看了个正着。

“世子真逗。”青雀小声朝青竹笑。

青竹笑着回了一句:“更逗的你还没见过呢。”

想当年世子假扮轿夫抬了姑娘一路,如今世子在乎姑娘在乎到连嘴里的味儿都考虑到了,可见世子虽然少年时气人,对姑娘的心是真的。

内室。

傅宣已经躺下了,身上盖着单薄的夏被,眼睛闭着,呼吸平稳。

真的睡着了吗?

吴白起慢慢走到床前,趁她闭着眼睛,他屏气凝神地偷看。

十六岁的姑娘,更美了,肤如凝脂,白里透红,脸上的疏离冷漠在大红喜被的映衬下淡了些,变成了宁静柔和。吴白起的目光,落到了她眼眉上,他记得很清楚,她的眉毛比较浓的,现在细如柳叶,是修剪过了吗?

怎样都好看。

吴白起掩好纱帐,慢慢在床外侧躺了下去。

龙凤喜烛静静地燃着,屋里没有白日那么明亮,烛火的柔和却更让人心神荡漾。

吴白起看着床顶垂下来的流苏,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跳的那么快,下一刻会不会跳出来?

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还渴望,渴望犹豫缠起来,越发难受。

吴白起怕了这种感觉,他尽量放轻动作侧转过身,视线再次落在身旁的姑娘脸上。

“宣宣,你睡着了吗?”吴白起小声地问。

傅宣眼睫颤了颤。

发现她还没睡,吴白起突然踏实了些,若是大喜的日子她都能若无其事地睡着,可见是一点都没将他放在心里的,无关喜欢与否,而是根本没将他当成一个男人,一个会在今晚同她做天底下最亲密的事的男人。

“既然没睡,咱们说说话?”吴白起壮胆往她旁边挪了挪。

傅宣感觉到了男人呼出来的热气,带着淡淡的果香。

可她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他想做什么尽管做好了,她不会拒绝,但她不喜欢,也不会迎合。

她久久不语,吴白起又问她今日累不累,问她晚饭吃饱了没,问她为何不吭声。

傅宣都没有理会。

吴白起有点难过,有点颓丧,还有点生气,目光挪到她盖着的被子上,又问了一句,“这么热的天还盖被子,不热吗?”

傅宣还是没说话。

对着她安静的睡脸,吴白起心头猛地窜起一把火,伸手去扯她被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热了,那我帮你拿开吧?”嘴上这么说着,手只是提着被子抬高了些,仿佛只要她皱皱眉,他都会马上放下去。

然傅宣也没有皱眉头。

吴白起下不了台,只得硬着头皮将被子扔到了床脚。

被子没了,露出美人窈窕的身子。

傅宣只穿了睡衣,尽管已经挑了比较厚的,但夏天的衣物能有多厚,领子都比冬日低,露出雪白的脖子。睡衣是红的,因为烛光的关系,隐约可见里面的景致。

吴白起喉头发紧。

这是他的新娘,是他的妻子,这是他们的大婚夜,他不做什么,还算是男人吗?

“宣宣……”

吴白起挨得越近了,右手握住她肩头,俯身问她,“宣宣,你再不说话,我亲你了……”

傅宣纹丝不动。

吴白起赌气一般,低头去亲。

她的唇有点凉,他是火热的,心里有再多渴望,终究还是怕她,不敢随心所欲,只试探一般轻轻地笨拙地碰,像孩童第一次吃杏,不知道咬,只知道这儿碰碰那儿碰碰,先囫囵都占下再说。

但吴白起不是小孩子了,他是十八岁的大男人,这事也不是吃杏子可比的,杏子放到嘴里嚼两下就没了,心上人的嘴唇却不一样,不能嚼,可光是这样碰,怎么都止不住渴……

吴白起尝试着往里探,尝到她口中甘甜,他本能地去抢。

呼吸越来越重,她也终于有了回应,却是扭头躲闪。

吴白起沉浸其中,捧着她脸,如贪婪的孩子,她认命般不躲了,都随他,两手攥紧床褥。

亲够了嘴唇,吴白起开始往下,只觉得她哪都是香的,哪都好吃。遇到衣领,吴白起扯了两下,扯不掉,却嫌自己身上的睡衣碍事。吴白起猛地坐了起来,跨在她身上扯自己的衣裳,眼睛紧紧盯着她胸口,目光如狼。

甩开自己的衣服,吴白起重新扑下去去解她的,花扣在左腋下,吴白起一颗一颗急切地解,都解完了,刚要扯开,瞥见她紧紧攥着褥单的手。

吴白起动作一僵,抬头看她。

她脸是白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却不吭声,一动不动像块木头,还不如那天在林子里,他轻.薄她,她会生气会骂他,而不是这样毫无生机。

她像木头,那他像什么?

强占良家女子的恶霸?

身上的火还没消,心里的火却灭了。

吴白起挪了下去,低头帮她重新系上那几颗花扣,苦笑着问:“宣宣你不喜欢是不是?肯定是的,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我,被我耍无赖才答应嫁我。你是好姑娘,不跟我闹,我喝醉了你还照顾我,也纵容我当你的丈夫,你这样好,我怎么能一点都不顾及你的想法?”

扣 子系好了,吴白起将被子拉了上来,替她盖好,他老老实实在一旁躺下,闭着眼睛赔罪:“我错了,那日答应你婚后会对你好的,结果你一嫁过来我就强迫你……宣 宣你放心,在你原谅我喜欢上我之前,我再也不碰你了,一下都不碰,只求你别不说话行吗?你不跟我说话,咱们怎么过下去?”

不知是怕她真的打算永远都不跟他好好说话了,还是心里委屈,说到最后他声音发哽了,眼角也有泪水悄悄落了下去。他那么喜欢她,她却视他为不得不应付的丈夫,一月两月没有关系,一年两年他也愿意等,但万一他永远都等不到怎么办?

哄不好她,她就不喜欢他,在这里过得肯定也不开心,那他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越想越凄凉。

他没有哭出声音,但两人挨得那么近,傅宣不用看也知道他哭了,听出他在抹泪。

这人,心里是真的有她吧?

只是他哭什么?都多大的人了,她又不是不允许他碰,他有什么好哭的?是他先不顾她的意愿用手段逼她嫁的,现在她如他所愿,他又因她不肯好好搭理他就委屈了?可她为何要事事纵着他?官哥儿都比他懂事,官哥儿都不会因为母亲不许他学商哭闹耍赖。

不过他没有继续下去,倒是挺让她意外的。

傅宣朝里面转了过去,听他受惊般扭头看过来,傅宣闭着眼睛道:“睡吧,明早还要敬茶。”

这是今晚她跟他说的第三句话。

吴白起高兴极了,兴奋地问她:“宣宣,你这是答应我了吗?以后都会跟我说话?”

话语里充满了欢喜劲儿,哪还有之前自怨自怜?

傅宣彻底明白了,这人就是个孩子脾气,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若真因为他一时的可怜心软,下一刻他定敢得寸进尺。

因此她没理他。

吴白起追问了几句,见她又不说话了,他身上就像爬了一只蚂蚁,得不到肯定浑身难受,“宣宣,你到底是不是答应了啊?答应了你点点头,我马上睡觉不烦你了,行不行?好宣宣,你给我一句准话吧,求你了……”

一会儿念叨一句,要么就翻来覆去的折腾,自言自语说个不停,傅宣被他闹得心烦,背对他冷声斥道:“你若再废话不断,那以后有正事我也不会回你。”

吴白起刚张开嘴要问她,听到这话大喜,乖乖躺好:“好,我不说了,我懂了,你快睡吧,我再也不说废话了。”原来不是不理他,只是不想跟他说废话。

吴白起松了口气,嘴角刚翘,下一刻又发愁了,什么叫正事,什么叫废话?

他悄悄转过去,看着妻子的后脑勺,哪有半点睡意?

傅宣已经决定跟他做夫妻了,吴白起半夜反悔要继续她也不会反抗,他不来更好,不担心,自然很快就睡着了,睡着了,姿势就不可能不变,加上她习惯了面朝外侧睡,不知不觉就又转了过去。

漫长的寂静后,吴白起刚有了点睡意,听到动静,提着心扭头,就见傅宣鬓发散乱,脸庞在柔和的烛光里宁静美丽,像白日绽放夜里又合上花苞的睡莲。

她离他这么近,就在半臂之遥。

他不安躁动的心,忽然就平静了。

屏住呼吸凑过去,吴白起轻轻亲她脑顶,躺好后盯着她看,看到困了,才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282章 傅宣番三

????第二天傅宣醒来时,最想看到的,是男人如玉的脊背。

吴白起背朝她侧躺,没盖被子,身上只穿一条中裤,从宽阔肩膀到窄瘦腰间,一览无余。

傅宣尴尬地闭上眼睛。

除了弟弟小外甥小侄子,傅宣还没见过男人身体。

可外面丫鬟们已经起来了,再不起床怕是要迟了,傅宣自己习惯早起,吴白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乖乖早起的人。

算了,两人一起过日子,早晚避不了的。

傅宣悄悄将被子放到一旁,慢慢坐了起来,揉揉脸再顺顺头发,这才小心翼翼朝床脚爬去,准备从吴白起脚下绕过去。她不怕面对他,但如果有办法可以避开尴尬,她也会用。

吴白起个子高,他的床也大,脚下还空着足够两人并排坐的地方。

傅宣跪坐着,刚要挑开这半边的纱帐,吴白起突然坐了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茫然地问她:“这么早就起了?”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任他长得再俊,做这个动作也不可能好看。

傅宣目光却在他右臂臂膀停住。

那里有块黑色的纹身,蛇状,在白皙的肌肤上很是明显。

傅宣没见过纹身,但她读过《水浒》,知道有些人会在身上弄这个,但那一般都是绿林莽汉,她没料到吴白起竟然……

她根本不敢仔细看那蛇纹,白着脸下去了。

但吴白起已经发现她的异样了,看一眼手臂,吴白起大惊,迅速抓起睡衣,一边穿一边大步去追妻子,“宣宣你别生气,我,我这是喜欢你之前刺的,不是故意吓唬你的,我,我找不到办法去掉……宣宣我以后穿衣服睡,你别生气啊?”

他挡在她身前,真的后悔极了。

傅宣面无表情:“我要洗漱了,世子是自己更衣,还是要丫鬟们伺候?”

“宣宣……”吴白起哀求地看着她,明明比她高出一头,做这种低声下气的举动却无半点不自在的感觉,“宣宣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让你看到了。”

傅宣怕他的烦人劲儿,抬起头,直视他眼睛:“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信你一次。”

吴白起如释重负,不敢耽误她洗漱,自己去换衣服。

收拾妥当,早饭回来再用,小两口先去前面敬茶。

吴白起跟在傅宣身边,指着一路上见到的院落给她介绍,然后就说到家人了:“老头子喜欢出去会友,平时自家不多,宣宣不用怕他,而且老头子很喜欢你,你在他面前完全不必拘束,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傅宣嗯了声。

看来这就算是正事了。

吴白起为她的一点回应窃喜,接着又道:“二婶那人喜欢啰嗦,我不喜欢她,也不反感,反正平时跟她打交道不多,宣宣自己在家无聊了,可以去那边说说话。大嫂我不熟,大哥对我挺好的,还有明哥儿,刚会喊人,挺招人喜欢的。”

傅宣点点头,“知道了。”

吴白起瞅瞅她清冷的侧脸,纳闷地问,“宣宣在家也不爱说话?”

傅宣终于看了他一眼,“是,我在家也很少说话,世子不习惯?”

吴白起忙道:“没有没有,你别多想,你看,咱们以前也不算熟,现在刚成亲,我先摸透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以后就不会再招你烦了。那除了不喜欢说话,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

傅宣目视前方:“我不喜欢别人接二连三问我问题。”

言罢加快了脚步。

青竹跟在她身后,咬唇偷笑。

吴白起在原地愣了会儿,明白自己又惹她不快了,无奈地叹口气,赶在傅宣拐弯之前追了上去,这回就安安静静不唠叨了,只落后她半步,偷偷看她,暗暗琢磨以后到底如何做才能讨她欢心。

厅堂里头,吴老侯爷正在嘱咐儿媳妇:“咱们家人口少,管起来简单,听说白起媳妇在家就帮她娘管事了,等她回完门,你就把对牌交给她吧,她真有什么不懂的,你再帮帮忙。”

他有两个儿子,老大有本事,可惜命短,早早没了,用他的命换来了侯府今日的富贵,换来了侯府在嘉和帝心里的地位。老二外放,每年送回来的孝敬不多,老二媳妇管家这么多年,贪的好处早就够她的辛苦钱了,如今大房有了管家的,他也不能再当睁眼瞎,亏了白起两口子。

公爹发话,周氏再不高兴也得强颜欢笑,“儿媳明白,还是父亲眼光好,挑了宣宣那样的好媳妇,管家的事交给她,我也可以安心享清闲了。”

吴老侯爷捋了捋胡须,很满意儿媳妇的识趣,不过他知道女人都喜欢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又笑呵呵提醒了一句,“是啊,白起媳妇确实好,白起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气。依我看啊,傅家往后还有大福运,白举兴许也能沾点光。”

吴白举二十一了,才能平庸,靠吴老侯爷的关系在兵部捞了个七品小官。

吴白举的妻子宋蔷听了,悄悄看向婆母。

周 氏心跳也快了几分。是啊,她怎么只想着管家那点好处了?跟儿子的前程相比,那点费尽心思巧立名目才能从公账上挪到自己这边的小钱算什么?自从太子被废后, 所有人都说新太子会落到肃王头上,也就是说,将来傅宣身后不但有景阳侯府撑腰,更有皇帝姐夫这座天底下最大的靠山啊!

果然还是老爷子想的长远!

有了这番思量,傅宣在周氏眼里立即变成了香饽饽,那是只能讨好不能得罪的。

因此傅宣走进厅堂,很快就察觉到了周氏婆媳眼神的变化。她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敬了茶,送了认亲礼,吴老侯爷慈爱地将管家的事情说了。

傅宣当然要推辞,谦逊地朝吴老侯爷道:“祖父,我还小,还是由二婶继续管家吧,二婶管家多年,对咱们侯府上下早就熟悉了,何必再换人?”

同长辈说话,她脸上少了跟吴白起在一起时的冷淡,多了三分乖巧。

吴白起第一次看到这样乖柔的她,眼睛都直了,就差把吴老侯爷推走他自己坐傅宣对面了。

吴 老侯爷将孙子没出息的样看在眼里,笑得更满意了,刚要推回去,周氏抢着走到傅宣身边,笑着劝道:“老二媳妇别客气,傅家姑娘们的贤名我早就听说了,怎么可 能不会管家?等你回门了我就把对牌给你,你真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你可是咱们侯府未来的侯夫人,这些事早晚都得交给你,你就别谦虚啦!”

宋蔷也跟着劝。

傅宣看出来了,昨天饭桌上周氏对她还有防备,现在却是真心要把对牌交给她。

等吴老侯爷又劝了一遍,傅宣不再推拒,笑着应下,“那好,既然祖父二婶都信任我,我就先试试。”

吴老侯爷点点头,见孙子眼睛就差飞到孙媳妇身上了,他咳了咳,“好了,你们各自回去吃饭吧,别饿着。”

两房人一同出了厅堂,又在半路分开。

傅宣脸上的浅笑终于收了起来,冷声对吴白起道:“日后你再在外面那样看我,就别指望我同你说半句话。”

吴白起委屈,跟在她旁边小声嘀咕:“谁让你在我面前冷冰冰的?你不对我笑,那我陡然看到你笑得那么好看,我能不看吗?你要是在咱们屋里也对我笑,我看习惯了,在外面当然不会失态。”

他不听话还满嘴歪理,傅宣懒得再理他。

吴白起怕了,走到她身前,倒退着跟她赔罪,“好好好,我不那样看你了,宣宣别生气,吃饭前生气不好。”

傅宣听到前面面色稍霁,听到最后那句,嘴角又抿紧了。

吴白起嘿嘿笑,“宣宣生气时也挺好看的。”

他没正经,傅宣皱眉斥他:“你好好走路。”

吴白起见好就收,马上转正了,跟她肩并肩,“我都听宣宣的。”话里是浓浓的满足。

傅宣不懂他为何被骂了还这么高兴,索性不理。

回到上房,青竹吩咐厨房摆饭。

吴白起高兴地坐了傅宣对面。

傅宣明白他此举的意图,但眼睛长在他身上,他非要看她,她也没办法,只是见饭桌上摆了一道补身子用的枸杞鸡汤,傅宣怔了怔,跟着暗暗庆幸。

新婚第二天都要检查元帕的,大概是因为她没有婆母,府里也没有老太太,昨晚新房里根本没有准备元帕,看来老侯爷并不太讲究那些俗礼。

“怎么一大早就喝鸡汤啊?”吴白起见傅宣盯着鸡汤,他后知后觉,好奇地问旁边的丫鬟。

青竹红了脸,这是夫人叮嘱她今早准备的,说是补元气,世子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

吴白起见她脸红了,忽的就明白过来了,再看看已经一脸平静地用饭的妻子,不由心酸。他连妻子里面啥样都没见着,哪里用喝鸡汤?

不过想到昨晚她嘴唇的味道,吴白起尴尬地并拢腿,不敢再看傅宣,怕越看越想。

用完饭,傅宣问吴白起有什么安排。

吴白起反问她:“你做什么?”

“世子没事的话,我就看书。”傅宣淡淡地道。

吴白起放了三日婚嫁,并没有事情做,便道:“那我也看书。”

傅宣倒是好奇了,“世子平时也看书?”

吴白起疑惑地“啊”了声,因她的主动询问受宠若惊,随即意识到这是套近乎的机会,本能地扯谎,“是啊,去年二哥劝我上进,我就开始看书了,只是进宫当差后太忙了,看得不多,跟你肯定没法比的。”

傅宣爱书,也相信每个人的书房都可能藏有别人没有的藏书,特别是吴家,也是有些底蕴的,便由衷地问道:“世子可否带我去你的书房看看?”

吴白起傻了眼。

傅宣见他迟迟不说话,当他不愿意,或是书房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书,也就没心思去了,“算了,我随口说说,世子不必当真。”

言罢要去自己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