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爷点点头,装模做样地对丁妍珊道:“姑娘,你也看到了。这事可不是我们无中生有。姑娘来自京城,自然是知礼知法的,这恶事若不能严惩,我大萧律法必被践踏,百姓如何安生?”

村里人待要嚷嚷,丁妍珊一摆手,道了句:“叫满妹过来。”

村长推推身边人,那人待要去唤,却见丁大娘带着满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丁妍珊看着满妹按她嘱咐的戴了那发簪,满意的点头。她招招手,让满妹走到身边。

陈师爷身边那衙役忙道:“就是这娘们。”

丁妍珊冷眼一扫他,那人往师爷身后缩了缩。丁妍珊拉过满妹的手,对她道:“妹妹莫怕,你与陈师爷说说,你姓什么?”

“姓丁。”

“大声些才好。”

“我姓丁。”

丁妍珊点点头,对陈师爷道:“你听清了吗?我妹妹姓丁。我来探亲,便是住在她家里。”

姓丁?陈师爷脸有些抽。

这丁满妹一看就是乡下姑娘,难道还跟那京城丁府也有关系?

丁妍珊不理他,继续问满妹,“妹妹你说,昨日里在县城,是不是那县太爷的什么公子对你无理。”

丁满妹咬咬唇,想着昨日的险境,还有些怕,但她点了点头。

“他动手了吗?推搡打你?”丁妍珊有心护她闺誉,只挑了词说话。

满妹投给她感激的一眼,又点了头。

“一面之词。”陈师爷叫道:“是非曲直,待到县衙堂上,老爷自会好好审理。”

丁妍珊冷冷一笑:“我怕你家老爷不敢审。看到我妹妹头上的发簪了吗?那是太后亲手所赠御品。皇室之物,谁敢亵渎?昨日我妹妹头戴发簪,那县老爷的公子无视皇威,竟敢对她动手推搡,我妹妹自然全力相护簪子。方才你家奴才所指证的山子和李大叔也是拼了命的相护皇室尊威。谁错谁过,还用相议吗?”

这下所有人都吓到了。丁满妹更是腿一软差点摔了,幸得旁边丁大娘和邻家大婶扶着。

满妹的心“呯呯”跳,她然戴着太后赠的簪子。

陈师爷目瞪口呆,绕是他想得再多,也绝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用律法压人,这丁家小姐然能抬出皇威来。

陈师爷僵立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番外:山贼(5)

村民与官差两边僵立许久,陈师爷终于发了话。

他不敢硬来。但他也不敢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回话。被打的毕竟是县太爷的公子,他要是被个姑娘几句话就吓退了,回去不好交代。

于是陈师爷说了说“既是皇室之物,定要好好保管”之类的场面话,借这由头让官差守着村子。然后道自己要回去向县衙禀报,带着人走了。

临走,他回头看了丁妍珊一眼。

丁妍珊立在那,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

闹了这一场,官差们也不敢乱拿村民的东西了,只按师爷的嘱咐将出村的各路口守个严实。

村里一片狼藉,各家物品散了一地。村长见此情景,让村民们赶紧各回各家,收拾清理。

丁妍珊一声不响,默默回了丁大娘家。

山贼也不吭气,跟在她后头也去了丁大娘家。

丁妍珊一点没与他气,回到了屋里就使唤他去借笔墨纸砚。山贼屁颠屁颠地赶紧跑村里赵夫子家中借去了。

待村长打理完事务,赶到丁大娘家时,丁妍珊已经写完了一封信。

村长问:“姑娘,这接下来如何办?他们守了村子各路口,摆明了后头还得再与我们计较。姑娘眼下虽是唬住了他们,但怕是那师爷招来了县太爷或是什么别的人,要与姑娘纠缠,要辩那簪子真伪,界时又安罪名下来,可如何是好?”

丁妍珊反问:“那村长是如何打算的?”

村长语塞,想了半天道:“祸端是由我村村民而起,与姑娘无关。姑娘此次仗义相救,我们整个村子自是感激在心。那县太爷不是个好对付的,姑娘还是暂避为好。”

“避哪去?”

“这个……”村长又想了想,“黑山上有山子他们常去玩的木屋,也算隐蔽,姑娘可暂住那处。若是姑娘附近有朋友亲戚可以依靠的,我们也可将姑娘护送过去。官差们虽封了出村的大路,可我们还有隐蔽小路可以出去的。”

“对,对。”山贼赶紧表态,“我可以护送姑娘。”

丁妍珊白他一眼,山贼立时闭嘴,乖乖站着不说话了。村长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这小子平日里最是闹腾,叽叽喳喳非让人听他说理,这会倒是稳重了。

丁妍珊这时道:“我若走了,你们怕是麻烦更大。村长既是对我有相护之心,我自当为这村子出一份力。那县太爷来了我是不怕,我爹确是前任刑部尚,我家确是许多远近亲戚在朝为官,那簪子确是太后所赠。他除非横了胆要生事,不然不敢对我如何。”

“可这口说无凭……”村长就是怕县太爷来横的。

“村长放心。我看今日那师爷的德性,想来那县官也是个一样的货色。他若是这般,就算心中有疑虑也断不敢直接对我们下毒手。我们还能安好一段时日。”

“一段时日?”村长皱眉。

丁妍珊点点头,“这事里只有一点会有差错。”

“是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问。

“我的家人,并不知晓我在此处。没有人会来接我。”丁妍珊环视一圈,说道:“我说我家护卫过不几日会来是唬他们的。那师爷回去禀报后,那县官或许会再来查探,我旁的不惧,就是他们若是守得时日久了,发现并无人来接我,心下一横使了毒手,那怕是就要糟了。”

“那,那……”丁大娘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速去京城报信呢?”一人嚷嚷。

“路途太远,这往返回来,怕是村子早遭殃了。”另一人不待丁妍珊说话便驳了那话。

丁妍珊点头。她看信上墨迹已干,就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而后又进了屋里,拿了只手镯出来。她把手镯压在信封上,说道:“不用回京报信,那确是太远了。你们派个靠得住的,拿着我这信和镯子,去保凤城请刘平威刘巡抚来。这知县归属他的辖区,官大五级,处置这小小县官不成问题。”

村长呆了一呆,“可巡抚大人岂是我们想见便能见的?”

“若说是丁二小姐请他救命,他定会见的。”丁妍珊往信和镯子往前一推,“刘叔是我爹旧时部属,由我爹一手提拔,他与我家交情颇深,是看着我长大的,一直对我家不错。这手镯便是他送我的生辰礼物,他认得的。此去保凤城只需三日,如若顺利,往来六日即可,可比上京城快许多。请得刘叔来,将那县官处置了,你们村里,日后也才有好日子过。如若不然,就算眼下难关过去,我回了京城也保你们不住。”

众人点头,皆知事态确是如她所言。山贼大掌一伸,便去拿那信封。“我去,我就是拼了性命,也必会将这信送到。”

“你不能去。”没等山贼的气势使完,丁妍珊便一盆冷水泼了过去。“村里涉事的三人都被官差认了出来,所以不能没了踪影。若是让他们发现村里有人不见,反而坏事。”

山贼被斥了,很乖地赶忙把信封放了回去。

众人一商量,最后决定还是派二狗去。二狗会武,人也机灵,今日护着老人孩子往山上躲了,没让官差们混个脸熟。

如此这般,村民借出了一匹快马,二狗娘和其他村妇做了干粮备了水,然后等到了天黑,二狗带上了丁妍珊的那封信和信物,骑着马,从村后的一条小道偷摸着溜出去了。

村长趁着夜,挨家挨户的上门亲口嘱咐安排,家里有老有小的先偷偷安顿到别处去,其他没处依靠的这几日莫要擅自走出村子,各家相互照应,共度难关。

第二日中午,县官李原广来了。他带着大批人马,说是听说赵家村里来了贵,他来见见。话是说的场面话,但摆出的架式却是来拿贼的派头。

丁妍珊一早打扮妥当就等着他,她那付官家小姐的派头比他这县官还有气势。李原广昨日听得师爷一番话将信将疑,今日带人来就是想着若这女子不若师爷所言便先抓回去。可待得他见了丁妍珊,却是真不敢动她。

宁可被骗一时,也不能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但李原广也有疑虑,他问了许多京城的事,又说了几个官宦名字试探,丁妍珊说得头头是道,反讥了他一番。

山贼自始自终站在丁妍珊的身后,一心想护着她,看着倒象是她的护卫属下。李原广一时也闹不清这个把儿子揍了的山村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想了又想,终是问起了那支发簪。

丁妍珊让满妹把发簪拿来。“当日太后六十寿辰,我爹带我和姐姐去赴宴,太后恩泽,送了我们姐妹一对发簪,我的那支便是这个。”丁妍珊大方将发簪递给李原广看。“那日太后准备了许多礼物,上面皆有皇室徽记,若是大人识货,该是能认出来。”

李原广仔细看着,那上头确是刻着徽记。他一声不吭,将簪子还了回去。

村长在一旁松了口气,丁妍珊却是笑道:“大人可是看清楚了。贵公子若是再莽撞些,将这簪子损毁,我就不知大人要如何交代了。”

李原广脸色难看,后又说不得几句,终是告辞离去。

李原广走了,但官差们还是留了不少守着村口。危机还未过去,但这头战的胜利让赵家村村民们都相当震奋。

可山贼却是开始担心了。

“如今那知县要整治的目标,是姑娘了吧?有姑娘在,这村子他不敢动,但他无论如何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在他确认我是否有威胁之前,咽不下也得咽。”

“可他会不会想出什么毒计来?二狗去请巡抚大人,也不知顺不顺利,若是没赶上,姑娘的安危可怎么好?不如姑娘还是先到山上躲躲。那知县来过一回,没讨着好,若是再来怕就是出了对策的。界时他没找着姑娘,我们便说姑娘家人来了,带着姑娘去拜访旧友。那知县定是会猜疑拜访的是谁,这样也不敢对我们如何,拖得几日,说不定救兵就能到。”山贼说到这,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我干脆护着姑娘去找巡抚大人。一来姑娘安全可保,二来姑娘亲自去,巡抚大人想来更容易请,就算他没在请不到,姑娘也可脱了这里的凶险,平安回家去。”

丁妍珊盯着他看,看得他脸有些臊。丁妍珊问:“你护着我走了,家人怎么办?村里人怎么办?”

“我会把我爹安顿好,让他藏到别的村子去。村里人家还有村长他们照看着。我把你送走之后,会很快回来,到时我任绑伏罪,不拖累别人。”

丁妍珊仍是盯着他看,山贼脸一热心一暖,说道:“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可你是被无辜牵连,我不想让你涉险。我们村子虽小,可大家都似一家人,我们相互照应着,会没事的。”

“一家人?”

“对。别看我们平日里总是吵闹,也为些小事干过架,可真出了什么麻烦,大伙儿都是齐心协力应对的。姑娘莫担心。如今那县老爷来过,这几日该是不会再来,姑娘趁这会去寻巡抚大人吧,早日有巡抚护着姑娘,我也放心些。待姑娘找着了救兵,再来救我们村子。”

“待我找着了救兵回来救你们?”

“对,所以姑娘安心离开吧。”

丁妍珊忽然笑了。

笑得山贼心里有些不安,他说错什么了?

丁妍珊越笑越厉害,后头竟笑得眼泪都出了来。山贼挠头,“姑娘,你笑什么?”

“我笑这世间事真是古怪。”

“如何古怪了?”

丁妍珊侧头看了看山贼,说道:“我告诉过你,我从前被山匪劫过。”

山贼点点头,“姑娘不必再想从前的伤心事了。”

丁妍珊不理他的劝慰,继续道:“那个时候,有个盲眼姑娘和一个卖花姑娘与我一起,那盲眼姑娘让卖花小姑娘带着我逃,因为她记下了路。那时盲眼姑娘便说的是,你们逃出去了,再带人来救我。”

“她没一起走?”

“她说她盲眼,逃不快,会拖累我们。”

山贼点头,道了句“原来如此”。又问:“后来姑娘是逃出来了,那盲眼姑娘呢?”

“她也被救下了。说起来,那女人甚是聪明,若她在此,说不定有什么好办法能帮我们脱困。”

山贼嘿嘿笑了声,讨好地道:“姑娘的朋友,也定是如姑娘这般伶俐的。”

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谁说她是我朋友?我最讨厌她了。”

山贼一下被噎着。

丁妍珊又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让山匪掳我的幕后之人,是我的姐姐,亲姐姐。”

山贼张大了嘴,呆住了。

“我爹知道是谁干的,却不追究。”

山贼惊讶得闭上了嘴。

“我姐姐与我姐夫联手,把我爹整进了大牢。”

山贼又张大了嘴。

“那盲女和她相公联手,把我姐姐姐夫整进了大牢,判了死罪。”

山贼开始揉脸,这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了。

丁妍珊看着山贼,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山贼觉得自己打心底里佩服她,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然还能笑得出来。他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没有家人的陪护独自飘泊了。

“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并不似现在这般。”丁妍珊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那时家里一团乱,什么事都要打点,爹爹忽然被关进了大牢,朝上人人自危,姐姐姐夫跟着出事,我那时候才明白过来一切。我没了办法,硬着头皮在家里掌起了各项事务,我学会了许多。若没有那段日子,我怕是也应付不了这回的麻烦。”

“那姑娘为何会来此?”

丁妍珊把话说开了,觉得谈兴正浓,于是道:“我被劫之后,坏了闺誉,婚事上便无人问津。后有位周公子向我颇颇示好,我对他说不上对喜,也说不上不欢喜。只是他不介意我的名声,也不在意我爹爹与姐姐姐夫入狱后家里的权势衰败,他说他真心实意对我。我已经二十了,老姑娘了,而我名声如此,家中状况如此,那周公子与我而言,自然是个好归宿。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我想着所有不好的事都该过去了,于是我答应了他。”

山贼耳里一跳,嗡嗡做响。美人然许了人了,虽然他没想过自己能与她如何,但听得她许了人家,他没由来心里一阵难过。

“可没想到,他家里听了消息,却是大闹了一场。甚至当着我的面,说了许多难听话。这时候周公子退缩了,他不敢违背家里的意思,我们的婚事就此黄了。不单没了婚事,从此竟也似同陌路。偶然见到,他扭过头去似未看见。”

“他,他,他……”山贼想骂这男人乌龟三八蛋,可一想这话有些糙,又怕招了丁妍珊不高兴,“他”了半天,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丁妍珊苦笑,“我消沉了好一阵,我知道所有以前发生过的事都不会消失,它们会伴我左右,在我身上打下烙印。家里已经上了正轨,我娘也缓过劲来掌了家里大局,天天与姨娘们斗,想着如何把她们撵出去。甚至她开始张罗着借我再攀门权贵,好帮衬着娘家。为了这个,她甚至说做小做妾都没关系。我心灰意冷,于是我想我干脆到处走走,走到哪便算哪。”

山贼听得好心疼,很想劝慰,却不知该怎么说。

“只是我没想到,走到这,我又遇到山匪拦路。”丁妍珊说着,又看了看山贼。

山贼涨红了脸,“那是我们弟兄们逗乐子的,真不是成心劫人。”

丁妍珊点点头。

山贼忽想起,话题被丁妍珊带偏了,他赶紧转回来,问:“那姑娘打算听我的吗?先逃了出去,待寻到了救兵,姑娘再来救我们村子。”

丁妍珊摇头。

“当日你与我说,冬天过去,草儿会再长出来,与从前一般生得绿绿油油。我却也有一道理要与你说。”

“姑娘你说。”

“过了冬天,再长出来的草,就算生得与从前一般,但它也不是从前的那些草了。那是另外一个生命,完全不同的,脱胎换骨的生命。”

山贼张大嘴,无法反驳,他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不逃。你们既是亲如一家,又都顾念着我的安危,我若不在此为你们撑腰解难,我又如何能心安?从前我家里发生了许多事,却没一件能有家人齐心赴难的团结,我在你们这里,却是看到了。我会陪你们撑到最后一刻。有我在,那小小县官才会有所顾忌。”

山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觉得这位姑娘不但美,还是世上最勇敢最有情义的姑娘。他的心被某种说不清的情绪涨得满满的。他白天夜里脑子里全塞满了丁妍珊,她淡然地说着往事的表情,她微笑的样子,她站在那与官差们对峙的威风八面,她反驳他道理里说的话……

她的容貌,她的声音,甚至她扭头不理他的举动,还有她瞪他给他白眼的时候,他的心总是“呯呯”地跳得厉害。

可是山贼也知道,若丁妍珊是那绽放在高山上的鲜花,那他不过是山脚下的泥。他只能仰望,却没资格将她环抱。

山贼心里清楚,待那巡抚大人来了,便是丁妍珊要离开的时候了。也许这辈子他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于是他抓紧了一切时间与丁妍珊相叙。他告诉她其实他没有那么坏,他也做过许多的好事。他告诉她他为什么想做山贼,他还告诉她在城里武馆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

丁妍珊也与他说了许多话,她说起了苏晴,说起了沐儿和龙二,还有她的爹爹,姐姐和云青贤。

越是相叙,山贼就越是觉得二人之间的差距。

他们村里人只烦恼吃饱穿暖,干活赚钱。他们混京城的,却是成天得计较利害关系,尔虞我诈。山贼想通了这一点,心里头更是对丁妍珊感到心疼。

只不过山脚的泥与山顶的花儿,距离确是远了些,太远了些。

这一连数日,县衙那边都没有再来找麻烦。这让山贼稍松口气,也让他得以有时间与丁妍珊相聚。但到了第五天,知县李原广又来了。

这回他仍是带来了大批人马,甚至备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丁妍珊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丁姑娘千金贵体,实不宜在这僻壤穷乡久留。姑娘说家中护卫会来接,本官却是担心在他们到来之前姑娘在这蛮荒之地出甚意外不好。若是未能保护好姑娘,便是本官的失职,界时该如何向姑娘府上交代?”

山贼听得心里大惊,他看了眼丁妍珊,见她脸色同样不好看,想来与自己猜测的一般。

这知县整治不成,便想用这场面话的由头将丁妍珊与村子软禁分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