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定是要对姑娘相护,于是特遣了县里最好的马车来接姑娘。姑娘可在县城里安住,会有丫环小厮伺候,若有兴致,也可到各处游玩,待着家中护卫到来,本官亲自送你们出城。”

“大人还真是会说场面话。你是想把我支走了,再慢慢出这口恶气?”丁妍珊把事情挑明了。

李原广笑道:“姑娘多心了。实在乡下地方,确是不宜姑娘常住。我这来了贵,我若不好好招呼款待,又如何与府上交代?”

“若我不愿走呢?”

“姑娘说的哪里话,我诚心诚意来请,姑娘哪有推拒之理?”

丁妍珊盯着李原广的笑脸,心知这下是有麻烦了。她自己是没事,李原广如今不敢动她。但他要将她与村子隔离开,会对村子做些什么她就真是无能为力了。可如若她不走,两边必起冲突,李原广用的接人由头似是挑不出什么来,但村民与他们大干一架,怕是又留下了罪证把柄,日后清算起来,这村子麻烦更大。

丁妍珊不说话,她盯着李原广,心里飞快的转着。

番外:山贼(6)

这个时候山贼忽然从丁妍珊身边站了出来,转身对丁妍珊一施礼道:“小姐,巡抚大人让小姐在此处等他,小姐没打招呼便四处游玩,似是不妥。”

丁妍珊一愣,眨了眨眼睛。

这边李原广微眯了眼问道:“你是何人?”

“小的赵文富,是小姐的护卫随从。”山贼一改往日鲁汉作派,低眉顺眼的装出一副仆役的模样。

“撒谎。”陈师爷在一旁喝道:“你分明是赵家村人,怎地变护卫了?”

“赵家村人便不能当护卫吗?”山贼问:“师爷这说的是哪一条律法律令?”

陈师爷一愣,还未及说话,山贼又道:“小姐花了银子雇我,我便是小姐的护卫了。既是小姐护卫,自然要保护小姐安危。大人要请小姐去做,不知行程是如何安排?所打算定在哪里?这些都要商议好了,小姐方能启程。另外,所有行踪地点我们都得报给京城府里知晓。还有,还有,刘巡抚也捎信说要来人接小姐过去做。今日小姐若是与你们走了,那巡抚那头来了人,却是不好交代了。所以按理,还得与刘巡抚那头相议好了,才能动身。”

丁妍珊听了山贼的话,忍不住笑了。

他想了这办法,是想护她呢。他成了她的护卫,无论她是不是会被带走,他都有理由在她身边护着她。

丁妍珊忽然觉得她明白他的心思,虽然他没有说,但她懂。

她禁不住心头一热,有多久了呢?有多久没人象他这般诚心护她呢?

李原广是不知丁妍珊想什么,他冲着山贼冷笑,“你倒是多虑了,即便你是护卫,也管不得主子家的行事。本官请小姐到府上做,正是为小姐的安危及住行舒适考虑。待京城那边来人,本官也会一并请到府上,难不成你以为你们这僻壤穷乡还真能留贵?说到巡抚大人,本官倒是知晓他近来公务繁忙,也不知是何时给小姐捎的信让小姐做?若真有此事,本官也可以代劳,将小姐送到保凤城。”

山贼一噎,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转头看向丁妍珊。

丁妍珊也正望着他,她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极美,山贼被笑得大脸一热,可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大人。”丁妍珊道:“刘巡抚确是邀我去保凤城做,不过不是这两日。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家儿子犯了事,你咽不下这口气,你想拿这村子杀杀威,又被我挡了道,你更咽不下这口气。你想带我走,无论是请我作还是想将我囚了,我都不会依你的意思,我告诉你,虽你真不认得我,但我确是你惹不起的。那日我与你的师爷说得明白,你动村子,我必会报复回来,你动了我,我家里必会报复回来。你把我们全整治干净,不留一丝线索,让我家人找不到把柄,你没这个本事。所以,我诚心劝你一句,与其苦苦相逼,不如见好就收,趁事情还没闹到不可开交,你我权当没发生过什么,相安无事,岂不是好?”

李原广脸色铁青,心头火起。事情全教这丫头揭了,还是当着村民和他属下的面,这次事情若是这般过去了,他日后在他们面前还有何脸面,有何威严?

李原广一咬牙,无论如何,今日带了人来,总不能再空着手回去。若这丫头说的是真话,他放过他们,日后也会遭殃,倒不如就铤而走险。

这般一想,李原广对丁妍珊道:“本官一片好心,姑娘眼下不明白没关系,待得本官接姑娘回去好生照顾直到你家人来接,姑娘慢慢自会明白本官的苦心。”他言罢一挥手,几个官差一拥而上,欲拉丁妍珊上马车。

山贼挥臂推掌,顿时打倒两个。

他挡在丁妍珊面前,大喝一声:“谁敢妄动。”

李原广见此情景,心中更气,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你才好大的胆子!”丁妍珊喝斥,架势比他还大。“我不愿走,你还敢强掳了人不成?”

此时丁妍珊心里有些悔,她低估了这小地方的势力,她以为她把话说成那样便能镇得住,但她忘了,这里毕竟不是京城。这官小不识人,胆大豁出去。她犯了错,她把小人的恶胆激出来了。

果然李原广是要豁出去了,他大声呼喝着,官差们拿着刀就上来了。

村民们见此情景,老幼妇儒纷纷躲闪,年轻壮汉们也操起了家伙,跟着山贼一起要与官差们拼了。

大家打成了一团,丁妍珊大喝一声:“住手,都住手!”她想帮他们,可事情好象越来越糟,她果然是无用的吗?她连一个善良的小村子都保不住吗?

没有人听她的,官差不住手,村民们自然也不能束手就擒。丁妍珊没了法,她走向李原广,求道:“大人,万事好商量,你让他们先住手。”

李原广得意洋洋,“姑娘这会是想明白了?”

丁妍珊点点头,挨近了他,又道:“大人快让他们住手。”

李原广笑着,正想讥她几句,忽见她一扭身,接着手腕一痛,竟是右臂被扼制在了身后,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旁听得丁妍珊恶狠狠地道:“让他们住手!”

李原广哪曾料到会有这等事,吓得差点没了魂,他惊声大叫:“住手,都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手,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

“我对你气气,你便当我好欺负。”丁妍珊压了压匕首,吓得李原广腿软。“你让你的那些官差全都退出去。”

李原广一连声叫唤,官差们听令往后退。

丁妍珊又道:“刘巡抚虽然不是这两天邀我做,我却是这两人使了人去邀他了。本想等他来了我们好好处置这事,可你非逼着把场面弄成这样。”

“我们,我们如今也能等他来。”李原广声音都抖了。

“是要等他来,只不过得委屈大人了。”丁妍珊咬牙,“在他来之前,我得让大人在这做做。”

众人大吃一惊。

官差不敢动,村民也不敢动。抵御外侵是一回事,劫持朝廷命官又是另一回事。

但山贼动了。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李原广的两只胳膊都扭到了身后,紧紧扭住。其实丁妍珊没甚力气,若不是李原广胆小怕死,用力挣动必能脱困,只是他吓到了,没反应过来,不敢动。这让山贼有了机会。

山贼一出手,李原广这下就真的是没办法挣脱了。

可丁妍珊不满意。“这是我做的事,与村民们没关系。”

“是与他们没关系。只与我有关。”山贼应着,很认真。她的事,便与他有关。

他的眼神清澈,真挚,丁妍珊沉在他的目光中,呆了去。

“你们,你们这是劫持朝廷命官,是要砍头的。”李原广现在反应过来了,他一边哆嗦一边嚷着。

丁妍珊不理他,她看着山贼。

山贼也不理他,他看着丁妍珊。

李原广扭动挣扎,却是挣不动。他嚷嚷着,“你们若不快些放了我,这后头可有好果子吃。”

丁妍珊回过神来,正待说话,却是见几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锦服侍卫模样的人大声叫着:“刘巡抚大人驾到,此处发生何事?”

大家皆是一呆,直到看到了大批锦服官差骑马拥着一辆马车而来,这才有了真实感。

救星终于到了!

后头的事就简单许多。

顺利完成任务的二狗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

巡抚刘平威一下马车便朝丁妍珊走来,李原广原以为是冲着他来,岂料这巡抚大人开口第一句竟是唤了声:“二小姐。”李原广心一颤,便知自己要糟。

他果然是糟了。刘平威大刀阔斧,查了他的罪,搜了他的案证,村子县城一溜查,翻出好几桩他犯下的事,又顺着他把他上面的贪官揭了底,一派关系全揪了出来。

赵家村人心振奋,喜气洋洋。山贼却是欢喜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丁妍珊该走了。

果然刘平威要派人将丁妍珊送回京城,丁妍珊自然不能推辞。那一日村子里大包小包的准备礼物,惜别这位贵人。丁大娘拉着丁妍珊的手哭了一路。

大伙儿直把丁妍珊送到了山路那头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山贼没有送她,他跑到了黑山上头,远远看着京城的方向。那里太远了,比山脚到山顶的距离还要远得多。

山贼在山上发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一路狂奔,跑到了丁大娘家,他在屋外看向丁妍珊原来住的小屋,那窗台上,已经没有了那盆青草的踪影。

山贼的心狂跳,然后,难过塞满了心头。

丁妍珊走了。

山贼觉得心底空荡荡的,似乎有些什么东西,跟着她一起走了。

赵家村恢复了平静。

村民们跟往日一般,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日子再普通没有了。

不多久,新的县官上任,还特意来了一趟赵家村探视。虽然丁妍珊走了,虽然刘平威没再来过,但新任县官也当这村子与别的不一般,这定是有后台关照之地。

赵家村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而山贼却是越来越沉默。他不再去玩拦路打劫的把戏,也不再带着弟兄们前呼后拥的满山跑,他沉稳了许多。

他常自己蹲在山脚看着那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他常仰望着山顶,看着山顶上盛开的小野花。他常在想美人姑娘此刻不知在做什么。

他想念她,就象鱼儿想念水一般。

山贼的老爹也看出了山贼的不对劲,他把山贼痛揍了一顿。“你个傻娃瓜子,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人家姑娘那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少想些没用的,赶紧成个家,让我抱抱孙子。”

山贼不想成家,但他知道自己确实年纪不小了。他想过随便了,可大娘大婶们帮忙说的亲,他真的没甚劲头。

那些姑娘都没有丁妍珊漂亮,都没有她聪明,都没有她那般贵气干练。

最重要的,都没有让他的心“呯呯”乱跳。

几门亲都没有说成功,山贼老爹又把山贼揍了,他听了山贼拒婚的理由后,更是狠揍了他一顿。

“你个小王八羔子,去哪学得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啥叫没让你的心呯呯跳,老子打得你跳行不行?让你娶媳妇,又不是让你充军上战场,你心跳什么跳。老子跟你娘成亲的时候,面都没见过,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哪有你这般挑三拣四的,你当你是王孙贵族,姑娘们还能排一溜任你挑呢?”

山贼被打得卧床三日。

这三日他好好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是喜欢看漂亮姑娘,可现如今他觉得就算是比丁妍珊更美的姑娘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欢喜。

不,不,怎么会有比她更美的姑娘呢?在他心里,她就是最美最美的。

再者说,过去就算是看到漂亮姑娘,他心里乐一乐便算了,可如今这般牵肠挂肚,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山贼伤好了,跑到黑山脚下草地里蹲了三天。他终于悟了一个道理。他喜笑颜开,回家收拾了行李,借了乡亲一匹马,在自家老爹的骂声中,策马奔出了村子,直奔京城而去。

山贼日夜赶路,沿途做些苦力换宿换食,百般节省千般辛劳,终是来到了京城。

京城比山贼想象的还要气派,却也比山贼想象的还要不招人喜欢。

他一身布衣土气,来这没两日就已见识过不少白眼。更让他生气的是,他还听到不少说丁妍珊坏话的。

说她丁家没一个好人的,说她自小就娇纵刁蛮,说她家坏事做尽了才会遭报应。所以她喜欢一个叫龙二爷的男人,为了他拖到十八都未嫁,结果人家不要她,娶了个盲女。又说她被劫匪劫过,早就不清白了。还有说她遭了这么多事还不知廉耻,然妄想嫁入周家,可惜那周家老夫人是个厉害人物,那丁妍珊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云云。

山贼那时正蹲在墙角吃面,一边吃一边听到这群妇人在面馆里碎嘴。她们说着各家的不好,说着哪家闺女不讨喜,又说谁谁家要娶妾,说着说着,便扯到了丁妍珊。总之最后的结论,这丁妍珊如今要是能嫁人,就是做个偏房也是她的造化了。

山贼心里很生气,但他还是把那碗面吃完了。他吃完了面,走到后厨房放了碗,然后帮面馆老伯劈完了柴,搬完了板车上的几袋米面,又把水缸挑满。干完了活,他跟老伯招呼了一声,便出去了。

他在外头等了一会,那几个扯人闲话的妇人才散了,山贼悄悄跟了最啐嘴的那两人,跟到了她们住家。然后他悄悄潜了进去,在她们的米缸里各撒了两把沙子,又拿了她家的油,倒进了她家的水缸里。

做完了这些,山贼心情好多了。他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溜到城外看风景。远处有山,却不是他的家乡。那山郁郁葱葱,定是也有青草遍地,定是也繁花似锦,定是也满是山泥。

山贼看着山色,摸了摸自己的衣裳,一低头,看到脚上的粗布鞋。

他是个乡下人,他是山脚的泥,他这副模样上门去找丁妍珊,说不定又损了她的闺誉。山贼盘着腿叼了根草,认真想着怎么办。

他要见到她,他有个道理想讲给她听。

第二天,山贼跟面馆老伯打听,问这京城里有一个很有名气的盲女,听说她聪颖过人,有个妹妹是卖花姑娘。

老板马上知道他问的何人。“那是龙府二夫人,那妹妹也不卖花了,嫁给了龙府的一个护卫,连同老母亲一起搬进龙府里过好日子了。”

“哦,哦。”山贼应着,其实他对什么夫人和妹妹都没兴趣。他只想问那龙府在哪?

面馆老伯对这年轻人倒是喜欢。干活卖力,又不要工钱,就是管他三餐面,借个柴房让他睡,算是白捡了个壮劳力。听得他问,倒也告诉他了。

于是山贼去了龙府,求见龙二夫人。

山贼见到龙二夫人的过程并不顺利。先是门房问他是谁,见夫人做什么。他说了对面馆老伯说的说辞,他是龙二夫人一个友人的旧友,想找夫人帮个忙。

那门房问是哪位友人,山贼留了心眼,说是事关重大,见到了夫人才能说。那门房想了一会,终是进去报了。

山贼等了又等,门房回来了,领来了一位老人,他称他“铁总管”。

铁总管问了山贼同样的问题,他是谁,见夫人做什么。山贼把话又说一遍。铁总管又问,那友人是谁?山贼不说。只道那人说了,这事只能找夫人。

铁总管皱了眉,让他等着,转身回了府里。

山贼长这么大,还没有敲过这般大户的门,竟是也不知原来求见个人,是得经过好几道关卡。

龙府前的大路宽敞,行人如织。山贼想起他悄悄去看的丁府的大门,那条街也如这边一般,热闹,气派,只是他知道那门的背后,却是冷漠和算计。

山贼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他一定能见到她的,他要把他的道理讲给她听。

山贼等了好一会,铁总管终于又出现了。他领着他到了一间堂屋,里面没有别人,他只交代让他等着。

山贼点了头,深呼吸几口。他没敢坐,只站着等。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他觉得他离丁妍珊近了一大步。

屋外传来脚步声,山贼猛地站直了。他望向门口,却惊讶地发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朗眉星目,薄唇轻抿,相貌堂堂,贵气严肃。山贼一愣,这时一旁的小仆道:“这是我家二爷。”

山贼又一愣。龙二爷,是他,那个丁妍珊曾经想嫁的男人。

“你找我夫人何事,你说是她朋友相托,是哪位朋友?”

龙二一句废话都没有,问的问题虽是与门房及总管一样,但给人的压力却是完全不同。山贼被问得一噎,嗑嗑巴巴地道:“我,我见了夫人才能说。”

“不说?”龙二上下对着山贼一打量,飞快的道:“送。”

山贼傻眼了,没想到让他进来了,却是这么干脆的就要打发他走。他见那龙二爷转头要走,急忙喊道:“二爷,二爷,我确是有要事见夫人的。”

“何事?”

“我,我想见个人。”

“见谁?”

“丁二小姐。”山贼被压得问一句答一句,说到丁妍珊的名字,不禁脸一热,低了头小声道:“丁妍珊丁姑娘。”

“要见丁妍珊?”龙二奇了,“你要见她,来找我夫人做什么?去敲她家大门去。”

“我……”山贼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最后憋出一句:“我确是需要夫人帮个忙。”

龙二皱了眉头,完全不明白这乡下小子是什么意思。于是问:“你说让你来这的那个朋友,是谁?”

山贼咬了咬牙,支吾说了:“是丁,丁二小姐。”

这回换龙二愣了,“丁妍珊让你找沐儿帮忙,好让你见她?”

“不,不……”山贼连连摆手,脸臊得通红。

龙二却是有了兴趣,这乡下小子一副含情带羞的样,对象然是丁妍珊?“这事挺有意思。”他转身,吩咐门口的小仆:“去请二夫人来。”

山贼张大了嘴,这,这就能见了?

番外:山贼(7)

山贼原以为龙二夫人是个厉害的角色,却没想到竟是柔柔弱弱,儒雅和气的人。她半分架子没有,说话又是柔声细气,这让山贼顿失防备,话不觉多了些。

待他回过神来,却是已将怎么与丁妍珊相识,丁妍珊怎么救了他们村子说了七七八八。而后他看见龙二夫人的微笑,又看到龙二爷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顿然警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丁妍珊会不会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这些事。

其实,他就是想过来求龙二夫人帮他约一约丁妍珊,让他们能见上一面就好。怎知与龙二夫人多聊了几句,就把事情都说了。

山贼正懊恼,沐儿却是问了:“赵家村离京城很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