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无双秘闻

许惊弦与威赫王一言不合,在引兵阁中对战。经过这几日漫长的逃亡,两人本都是筋疲力尽,但为了自身的尊严,皆不愿退缩。更何况将金角鹿冠与偷天弓定为赌注,这是一场谁也输不起的决斗,唯有凭实力一较胜负。
但谁知就在战局一触即发之际,突然从斜剌里杀出一人,将放于小亭石桌上的金角鹿冠与偷天弓一并取走。
两人皆是当世武学高手,哪怕心无旁骛全力待战之际,亦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人乍现身形就已被他们发觉,无奈正值彼此内劲胶着之时,此刻只要有任何一人退缩,在气机牵引下,必将引来对方致命一击。纵然心中百般焦急,也只好先缓缓收劲。待两人卸去内力,来人早已蹿入树丛。
两人惊诧万分,哪想到这荒山岭中竟还另藏有人。刚才虽然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但眼角余光皆瞅见来人身形矮小,穿着青衣,头戴黄帽,行动间蹦蹦跳跳,浑若孩童,只是行动迅疾,未能看清相貌。
此人应该早就埋伏在一旁,趁两人气机交缠无法分心的一刻方才出手,这等高明眼光绝非寻常。更何况能瞒过他二人耳目藏匿,无疑亦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两人挂牵金角鹿冠与偷天弓的下落,无心恋战,一齐朝来人追去。
前方是一片密林,数十步外隐隐可见一道青影腾飞跳跃,许惊弦与威赫王全力追赶,凭他二人的武功,纵然青衣人起步在先,亦能在短时间内追上。不过引兵阁虽以阁为名,其实就是一个荒芜多年的小山谷,参天大树密布,小路曲折纵横,而那青衣人显然对周围地形十分熟悉,在林梢树丛中穿梭腾挪,灵动无比,忽左忽右,时东时西,带着两人大兜圈子,一旦距离拉近,则顺手击倒树干或是切下断树反掷,十分难缠,追了半炷香的工夫,始终无法近其身畔。
最可气那青衣人口中还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犹如孩童在玩游戏一般兴高采烈。
威赫王冷静判断形势,喝道:“我蹑紧他,你绕向后路。”
许惊弦依计而行,如此一来那青衣人无法再兜圈而行,却听他大声道:“不公平不公平,你们有两个人,当然可以分头堵截,就算抓到我也不心服。”声音苍老,语调却显得甚是顽皮,虽在急奔中,却是不见气喘,显见内力深厚。
威赫王冷笑道:“你当我们与你捉迷藏么,立刻把偷走的东西放下,或可饶你不死,若不然,擒下你后扬灰挫骨,教你万世不得翻身。”其实他只是出言恫吓,此人武功高明,断不会无缘无故闯到这荒山野岭中,多半与无双城有关。虽然并不明白龙鸣谪替他抵抗追兵的真实用意,但好歹承了杨云清之情,只要此人交出金角鹿冠与偷天弓,亦不会真的取他性命。
谁知听了威赫王恶狠狠的一番话后,那青衣人却奇道:“难道我们不是捉迷藏么?”他说得一本正经,直令许惊弦与威赫王哭笑不得。
三人一边追赶一边斗嘴,已穿过山谷,到了引兵阁的后山。
这里树高林深,叶密草长,全无道路,青衣人仗着身材矮小,在其中穿梭游走,竟是毫无滞碍。
有几次许惊弦与威赫王已呈合围之势,却被他东一绕西一绕,借着几棵树木的遮挡掩护,险险脱身。
许惊弦心中一动,任威赫王紧追青衣人,自己则停下脚步,跳上一棵大树顶端,人在局中,心在局外,由半空俯览,不多时已瞧出蹊跷,大声道:“这里的树木似乎结成了阵法,他可能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青衣人大感惊讶:“你这小娃娃倒有眼光,能看出我精心布下的阵法。告诉你哦,这些树可是我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慢慢栽植的,可费了不少劲。我来考考你,能否说出是什么阵法吗?”
许惊弦道:“若我能说出来,是否就把刚才拿走的东西还给我们?”
“这可不行,但是你若能说对了,我可以考虑另外给你些奖励…”青衣人说到一半,突又急忙分辩道,“不对,我可没拿你们的什么东西。”许惊弦啼笑皆非,不过听他语气中似乎并无敌意,乐得与他胡扯,好让威赫王趁机掩近。笑道:“奇门遁甲本是一百零八阵,暗合天罡地煞之数,又经各种演化,更有三百六十种变阵,有些阵法大同小异,但名称却不相同,我的回答未必中你的意。”
“那你想要如何?”
“说出阵名不易,但要破你的阵就简单了。”“哦,那你说说怎么破?”
许惊弦身在高处,将阵型一览无遗,片刻间已有了计较:“此阵虽有变化,但亦不脱卦之本,只是将方位打乱,生门变做休门,死门换成惊门。若我从东北方人阵,先走,无妄,,七步后改走,小过,,随即反行,咸,位,五步后再走,井,位…”其实他原本对阵法一窍不通,本也说不出阵名,不过《天命宝典》集周易、老庄以及千百年来中国道学之大成,讲究通一事而晓万物,最擅从微小处寻到破绽,何况所谓阵法大多只是凭借地形惑人眼目,当局者迷,而他将阵型尽收眼底,可谓旁观者清,只须认准青衣人最开始进入阵法时必是生门的位置,其余破法自是水到渠成。至于那些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他从小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如指掌,此刻一一道来,确也显得煞有介事。
青衣人频频点头:“小娃娃倒是有点道行。”忽然失声惊呼,“哎呀不好,中计了…”.原来他只顾听许惊弦说话,却不料威赫王依许惊弦所说的伏羲六十四卦方位悄悄接近,陡然现身。
青衣人行动稍慢,被威赫王欺近身前,一掌疾拍而下,青衣人闪躲不及,只得翻掌相迎,一声闷响,犹如裂革。
威赫王身形骤停,稳立不动,而青衣人踉跄退开几步,在原地打了几个圏子,化去威赫王掌中余劲,蓦然腾跃而起,弹到近丈高的树梢,黄色小帽被震落,露出一头长长的白发,随着身形起落,浑如在空中展开一幅白绢,煞是好看。
原来此人非但不是孩童,竟是一位老人。看那头白发长达数尺,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的高龄。1威赫王心头微震,看似这一掌交击他大占上风,他本欲趁势追击,但青衣人不但化劲巧妙,反挫力道十足,迫他不得不稳住身形,徐图再攻,对方武功远较他想象中高明。不过他旧伤未愈,体能与反应皆不在最佳状态,单论内力,对方或稍不如他,但亦足有一拼之力,若是公平对战,恐怕要到五十招外才能分出胜负。他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负,无论是当年的御泠堂少堂主南宫逸痕,还是如今的离昌国师威赫王,皆是纵横南北难逢敌手,除了几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与六大邪派宗师,以及四大家族的高手外,并未把其他人瞧在眼里,想不到在这里乍遇劲敌,此人武功恐怕比起无双城主杨云清亦不遑多让,实是大出意料。
青衣人闷哼一声:“你这小子武功还不错,脾气却是大大的不好。有话不妨好好说,何必如此拼命?”
威赫王冷然道^“与你这个卑鄙小人有什么好说。”
青衣人怒道^“我怎么就成卑鄙小人了?你今天若不说清楚,与你决不甘休。”听他的口气,这四个字评语的打击似乎比那一掌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