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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门口陆续有人回来, 遇到舒秦认识的, 免不了互相点头打招呼,出来到门口一望, 旋即下了台阶。

圆月朦胧,地坪前一片浑然的白,一阵小凉风吹过来,枝叶在远处沙沙作响。

夜色下的景象看起来跟上回没有不同,然而这一次没有人在外面等她。

她左边找找,右边看看, 最后踮脚张望远处的路灯, 确定他已经走了,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怔立片刻, 自我安慰地想, 刚才下楼时她无非想当面跟他道个谢, 既然他走了,那么电话致谢其实也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她拿出了手机,都准备拨他的号码了,心里还是空空的。

这时有人走过来:“我在内科,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去你们手术室,怎么,刚才那个就是你们科住院总?”

舒秦漫不经心看向那两人,是王姣姣和一个内科的同学。王姣姣看到舒秦一贯的漠然,径直越过她往楼内走,边走边点头:“禹明你都不认识?”

“久仰大名,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外科系统的师兄都这么正吗,那你在手术室岂不是爽呆了。”

王姣姣:“怎么可能,全院也就这么一个,再帅有什么用,太高冷了,平时根本都说不了几句话。”

“那他怎么到女生宿舍来了。”

“路过吧。”

“不太像,他刚才明明像在等人,后来看到我们过来才往那边走了。”

“别瞎想了,我可想象不出禹明等人的画面。”

那人笑嘻嘻地:“也对,姣姣同学这么受欢迎,你刚才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都没多跟你说几句话。”

王姣姣语气透着丝不爽:“别拿我开玩笑了。”

舒秦一言不发跟在后面上楼,等王姣姣进了宿舍,即刻拿出手机。

给禹明打过去,他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在走廊默然等了一会,再打过去,他还是没接。

她心情仿佛热天雷雨来临之前那般闷涩,回到宿舍,心不在焉地看了会书,电话响了,她心猛地一跳,一看号码,掩不住满脸失望。

是邹茂。

“邹师兄。”

邹茂语中带笑:“我看到你刚才发的微信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上次之所以同意去吃饭,是不是因为秦阿姨给你施加了压力?这样吧,这两天我在忙比赛的事,也没有好好跟你接触,等我们再互相了解了解,我再来安排吃饭的事。”

舒秦笑着说:“邹师兄,非常抱歉,下次我可能还是去不了。”语气柔和,态度却坚定。

邹茂没让她往下说:“我这边还忙比赛的事,电话里也说不明白,等回头见了面,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舒秦这边刚挂电话,禹明来电话了。

她确认了屏幕上的名字,心跳不自觉加快,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到一边接起:“师兄。”

“你刚才打电话了?”

自从闹掰,两人已经整整两天没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微妙的变化,然而静下心一听,又没什么不一样,她慢慢走到走廊尽头,那里有扇窗户,抬头就可看见一弯明月:“嗯,对,卢阿姨说你刚才送了资料过来。”

她声音那么甜软,偏偏连个“谢”字都不肯说,他咳了一声:“都是我以前翻译过的病历,模式差不多,你对照着看一下,大概就能清楚这种比赛的规则了。”

这两天他有多忙她不是不知道,她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轻声说:“知道了。”

上次还知道拿请吃饭这种事来搪塞他,这回连个“谢”字都不肯说了,他强行找话题:“我这两天忙着比赛的事,可能进不了手术间,明天还是顾教授带你。”

她哦了一声,没有往下接话。

他等了一会,没听到她说话,闷闷地:“没什么事了,挂了。”

她突然说:“周末我去校本部看师兄比赛。”

他一怔,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从楼里匆匆跑出来的身影,尽管离得那么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是她,这种感觉微妙而复杂,虽然她对他相当不客气,但听她这么一说,他揣摩一番,心情奇异地变好几分,过了一会说: “你家离校本部那么远,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我跟盛一南他们一起过去,这两天你专心准备比赛。”

越来越不客气,连“师兄”都省了,他在电话那头无声地笑,怕她听出来,故意皱眉:“知道了,还有没有别的嘱咐?”

她听出他语气里的笑意,意识到什么,马上说:“那就这样了,加油,晚安。”

说着就挂了电话。

回到宿舍,盛一南刚从床上起来,正要去洗漱,无意中瞟她一眼,惊到了。

“前面脸色还像要下雨一样,打个电话脸色就亮成这样,刚才你给谁打电话,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舒秦走到桌前,若无其事对比四份病历:“给家里打电话呗。”

盛一南也没在意:“上回跟你说过了啊,周六第二场,就在晚上五点半。”

舒秦扭头看她:“不是要在医院集合吗?”

“当然了。”盛一南在里面刷着牙,“一院到校本部不是有校车吗,四点半是最后一趟,我们都坐校车过去,既省钱又方便,路上不到一个小时,五点半之前刚好到校本部,你要是一定要回家,记得千万别迟到了。”

舒秦点头。

周六回家,一进门她就跟爸妈说了不去吃饭的事,邹茂应该已经跟妈妈提前打过招呼了,妈妈对她非常不满,一整天都在舒秦耳边念叨这件事。

舒秦看书、吃东西、督促爸爸搞运动,该干吗干吗,不管妈妈怎么说她,态度非常坚定,到了下午,看看时间不早了,她跟爸妈说要去学校看比赛,就从家里出来,掐着点赶到一院,到门前一看,校车马上要启动了,车上坐了不少学生。

她笑着向司机师傅出示了学生证,上了车,往里走的时候,盛一南和吴墨冲她招手:“舒秦,我们在这。”

两边座椅都坐满了人,舒秦走了过去,才发现吴墨的右手边还坐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戚曼,她今天画了点淡妆,看上去比平时更漂亮,她本来在跟同伴说话,一见舒秦就打招呼。

舒秦微微一笑,在盛一南旁边找个位置坐下来。

吴墨打量舒秦:“舒秦,你今天好漂亮啊。”

盛一南正在瓜分零食,扭脸一看:“咦,你这条裙子不是上回开年会的时候买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本来前面还有一段舒秦跟爸妈的对话,后来再看觉得累赘又做了一下修改,所以迟了。明天补双更。

第37章 第37章

旁边的人听了,一齐看向舒秦。

这条裙子确实独特又耐看, 衣料顺滑, 剪裁得体。

两边肩头露出来小半截, 肤色白嫩得近乎清莹,荷叶边大衣领尤其有种烘云托月的效果,衬得舒秦的脸蛋明润恬静。

她本来就爱笑, 这么文文静静地坐在那,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盛一南从不穿裙子, 这回也免不了看个不停:“你买回来就穿过这么一回吧, 这么好看的裙子干吗收着不穿呀。”

吴墨用一双胖手抚着胸口,无限感慨:“我们天天待在手术室里, 就算买了好看的衣服, 也没什么机会穿呢。”

戚曼打量一番,礼貌地问:“舒秦,能不能问问是什么牌子的, 这种风格我也很喜欢,正好我要过生日了,明天打算抽时间去逛一次商场。”

舒秦转眸望着她,想了想说:“是xx牌。”

王姣姣坐在前排, 她同伴听了这话回头看了看, 好奇地问王姣姣:“你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是这个牌子吧,这么一条裙子不便宜吧。”

王姣姣云淡风轻地说:“我爸爸经常给我妈妈买, 我自己嘛, 不太喜欢, 偶尔买一件,但从来不买仿版。”

这话的意思够明白了,那人扭头看着舒秦:“可舒秦这条真不像仿版,估计是因为人漂亮,所以才穿得这么好看。”

说着凑过来认真端详:“不对呀,怎么看都是真的,仿版没这么好的质量。”

舒秦并不想否认这条裙子就是正版,但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价格问题,干脆从盛一南的袋子里拿出几包零食,笑着分给那人吃,接着又打开手机,看今天的比赛规则。

王姣姣不接同伴递过来的巧克力,含笑说:“我也没说舒秦的是仿版呀,就是想起来以前见过市面上一些仿版,表面上做得不错,但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

盛一南拆开一包薯片,小声逼逼:“就你王姣姣买得起正版?衣服再贵有什么用,也没看你穿出来什么效果。”

吴墨怕王姣姣听见又跟盛一南吵起来,忙推了推盛一南的胳膊。

舒秦拉着盛一南:“我昨天只看到最开始的入选名单,第二轮的名单在哪看。”

戚曼正好也在浏览网页,便说:“从右下角的端口进去。”

舒秦笑着点点头:“哦,看到了。”

吴墨感叹:“这种比赛报名条件太苛刻了。”

盛一南说:“何止苛刻,我给你们念念:

第一、申请者仅限济仁系统四个附属医院各科室在职职工。学历博士,年龄不超过35岁。

第二、获得过国家级课题或者省级重点课题资助。

第三、近两年内以第一作者身份在sci收录期刊发表论著3篇,且每篇IF>2.0。”

吴墨露出头痛的表情:“好难哦。”

“要不怎么叫选拔青年科研骨干呢,能进决赛的以后都有望被培养成学术带头人,最起码也是科室主任。”

戚曼微笑:“这次好像是科研部组织专家先进行函审,然后是现场进行评估,最后按照得分高低进入决赛,优胜者会获得基金资助,履历上也会大大加分。”

舒秦望着网页,因为初赛是第一名,复赛名单上头一个就是禹明。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其他临床科室竞争者的名字。

邹茂和林景洋,也都在第一排。

就这么说着话,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到了校本部,大家下了车,谈笑着往大礼堂而去。

来得还算早,阔大的礼堂还没坐满人,嘈嘈切切满是说话声。

舒秦她们从右侧过道往里进,边走边往台上看。

百年学府,气势巍然,猩红的帘幕肃穆地垂落在舞台两边,巨大的放映屏上写着“2018年济仁系统青年后备人才选拔竞赛”,鲜花簇拥,灯光如昼。

前排是科研部的专家、校长、副校长。后排坐着各附属医院的院长,科主任。毕竟离得太远,舒秦只勉强认出了罗主任,其他的本就不熟,自然没办法辨认。

坐下前她望了望舞台,嗓音突然有些干渴,像是紧张,又像是期待。

她悄悄脑补了一下自己以后站在台上挥洒自如的场面,胸膛里仿佛有一团有焰而无烟的火,就这么寂静地燃烧起来。

吴墨忍不住深呼吸:“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心里特别激动。”

盛一南猛喝水:“妈耶,我也是。”

五点半了,主持人一出场,大家迅速安静下来。

发表开幕词的是第一临床学院的前任院长,国家津贴获得者,xx院院士。

他年过七十,白发苍髯。站在讲台后,扶着眼镜,往台下凝神一顾:“唔,今天来了很多朋友,有基础学院的后生,也有临床医院的同仁,我因为住院的缘故,有大半年没来过本部了,难得看到济仁的新老力量欢聚一堂,我心里比你们所有人都激动。大家都是济仁的一员,该知道学校之所以举办这种科研型选拔比赛,既是为了加强临床梯队建设,也为了挖掘和资助在学科领域内有大好发展潜力的杰出青年人才,虽然两年才举办一次,但目前已经有形成传统的趋势,当然我作为济仁的一名老将,希望这种比赛永远都能够不落窠臼,最好每一次都能涌现出新的思路和新的力量。”

掌声雷动。

他做总结陈词:“最近在家读了点业务外的闲书,有句话出自《尚书》:‘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厥执中’。这句话让我很有感触,依我的拙见, ‘道心’也可以改成‘医心’,‘惟精惟一’更是非常切合我们济仁的传统,希望济仁的新老力量在坚持创新的同时,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比赛正式开始。

主持人宣读参赛者履历,复赛前重新抽过签,名次早已经打乱了,第一个上场的是邹茂。

他准备很充分,所讲的内容是“蛋白质组学在亚临床肝癌中的最新研究进展”。

有位评估专家听完后,现场发问:“从你个人角度说说这个课题的背景来源、设计思路、和前景展望。”

邹茂洋洋洒洒进行了一番陈述,最后总结:“传统医学和新医学正处于革命性的交替阶段,肝胆学科在宏观地着眼疾病的临床诊治手段时,也应该细化到基因组的层面来进行个体化干预和治疗。”

评委们打分。

林景洋第四个上场。

他讲的是“缺血预处理对围术期缺血再灌注心肌基因表达影响。”

他的研究背景在于,济仁四个附属医院每年都有大量患者接受心脏手术,心脏经过一段时间停搏再重新复跳,全身器官无可避免会出现“再灌注”的损伤,针对这一情况,麻醉医生围术期的前瞻性及精准管理极为重要。

课题不算前沿热点,但林景洋手里也整理了大量的样本,在专家发问时,他表示:“我的这项研究着眼于从细胞层面进行器官保护,最终目的是对患者实施个体化医疗,不只提高患者围术期的生存率,更希望改善患者远期的生活质量。”

舒秦本来还算淡定,可是一场接着一场看下来,比赛越来越激烈,彼此分数咬得很紧,尤其是看林景洋分数超前,心不由得悄悄提了起来。

主持人:“下面是一院麻醉科禹明。”说完便开始宣读禹明的履历。

舒秦愈发紧张,忙拧开矿泉水喝水。

吴墨看着大屏幕上长长的个人介绍,星星眼:“禹总的硬件设施太强悍了。”

戚曼旁边坐着一位内分泌的同学,笑着说:“虽说我在内分泌科,也都知道你们禹总很厉害。”

盛一南紧张地说:“哎,就是禹总这次讲的内容不算新,还是癌痛,禹总手里又不是没有别的项目,什么【术中脉压与围术期细胞损伤】,【围术期高浓度氧气与术后呼吸系统疾病的影响】,【麻醉超声】,不都是他搞过的吗,为什么执着于癌痛研究呢。”

吴墨:“对呀,太传统了,不知道会不会扣分呢。”

盛一南推推舒秦说:“你看到没,有位评估专家给林师兄打了很高的分,现场提问的时候也很温和,后来又一直跟章副主任聊天。”

舒秦早就注意到了:“那位专家是我们医院的?”

“好像是三院的。”

“别说话了,禹明上来了。”

现场安静下来了,舒秦往台上一望,透过舞台的灯光,科技与超然,理想与务实,都定影在那里。

禹明走到讲台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课件,抬起头来,面色从容。

舒秦一眼不眨,他高高地站在那,灿若晨星。

第38章 第38章

几句开场白过后, 他直接切入正题:“各位前辈, 各位老师, 我今天要汇报的课题是【国内外癌痛研究新进展】。”

周围有人难掩失望, 轻轻嘘了一声。

这个项目跟前面的各种前沿热点比起来,的确偏于传统, 倘若只看题目, 甚至有种空泛的感觉。

在上次的年会上,舒秦已经听过禹明关于这方面的汇报, 原以为是相同的内容,岂料一听才知道, 他不但陈述了与美国乔治医学中心的合作进展,还汇总了大量关于癌痛诊疗的最新研究。

从基础角度, 他展示了去年自己在美国Steve.lab做的关于大鼠重组慢病毒载体鞘内注射治疗癌性疼痛疗效的观察——此乃针对“吗|啡耐受”现象的基因层面的研究。

从临床角度, 他汇总了利用pvp、皮下港植入技术、药物联合应用解除椎段顽固剧烈疼痛的临床实例——这是国内外关于“转移性脊髓占位”癌痛治疗的新进展。

至于未来发展,他在汲取乔治医学中心、Steve.lab等代表目前疼痛世界先进水平医学机构管理经验的基础上, 陈述了未来自己对于完善“疼痛病房”的一些思路——这是站在更高层次的科室管理方面的展望。

他声音一贯的低沉缓和,然而字字如铁。

礼堂里起先还有些杂响,渐渐悄然无声。

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出, 这份汇报里提炼出来的不只是冷冰冰的数据,是实实在在的心血。

院士本来在低头看今晚的比赛安排,听着听着, 他慢条斯理地扶着眼镜往台上一望。

有位专家放下手里的笔, 等禹明讲完, 率先鼓起掌来。

掌声中, 有人悄声说:“稳了,稳了。”

就在这时,有位专家发问:“你在汇报中说到要将这个项目与下乡进行挂钩,请问你是否做过基层机构癌痛治疗现状的调查?”

现场一默。

舒秦看那人,是刚才给林景洋打高分的那位三院的专家。

这人笑起来非常和善:“我在临床科研都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基层医院不同于上级机构,在推广新技术时,除了评估现有及潜在病患人数,还要考虑很多问题,比如医保比例、患者就诊需求、教育程度差异等等,说起来情况较为复杂,远不是几个附属医院的情况就能做代表的。你作为项目负责人,如此庞大的课题,这样大一笔项目基金,要是没有事先进行大量评估,贸然就将人力物力耗费在难以开展新技术的基层机构,是否太过理想化?有没有考虑过基金的不合理分配?”

几位专家交头接耳。

禹明笑了笑:“由于时间限制,我没有出示之前做过的国内基层机构癌痛治疗的现状调查,如果几位专家有兴趣,我这里有一份五年来基层关于癌痛患者门诊量的增长数据和治疗技术层面的更新趋势,我可以在这份报告的基础上讨论未来基层新技术推广的可行性。”

说话时声音依然不高不低,俨然有种提得起地球的气度。

舒秦仿佛看到他眉目间的光芒,虽然离得那么远,那种沉毅和自信依然扑面而来。

资料传到台下,几位专家互相传阅起来,舒秦待在后排,目测那是非常厚重的一份报告,禹明事先做了太充足的准备,方方面面都覆盖到了。

讨论了几句,专家们开始现场评估。

舒秦紧张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四周嗡嗡作响,大家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专家们之间像是出现了争议,分数迟迟没出来。

舒秦熬了一会,只觉得时间漫长得可怕。明明才过去几分钟,简直像过了一整年。

盛一南和吴墨忍不住轻轻挪了挪脚:“太尼玛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了。”

终于打分出来了,舒秦往屏幕上看,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最开始连眼睛都有些发花,数字明明就在眼前,偏偏跳动个不停。

好不容易变清晰了,她一个个看过去,除了两位专家给分没超过九分,剩下几位专家都给出了正常的分数,最后一统计,禹明超过林景洋和邹茂,成为了目前的第一名。

舒秦悬着的心落了地,这么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淡定不少。

可当她准备开始看下一场比赛,才发现背上悄然出了一层汗,只要身体稍微一动,衣服就凉凉地贴在背上。

接下来的竞争依然激烈,为了获得名次,每个人都有备而来,可是一场一场比下来,没有人分数超过禹明。

吴墨软声进行分析:“到了这种拼实力的比赛,能否拉开差距,无非看谁付出了最多的精力和时间,我也是到今晚才想通,禹总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盛一南一哧:“你才知道啊。”

最后一位选手分数也出来了,大家一对比,科里几个师兄笑嘻嘻地站起来:“好了,今晚禹总必须要请吃饭了。”

一片宣告落幕的掌声中,大家说笑着离场,到了礼堂门口,天色已黑,气氛依然很活跃。

竞赛过程虽然激烈,可真等名次出来,大家讨论得更多的还是今晚前三名的表现,最高兴的,当属一院麻醉科的学生们和老师。

舒秦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禹明一比完就被罗主任几个叫去说话,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天气有些凉了,她穿着裙子,晚风一吹,胳膊和腿都有点冷,然而心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激荡感,让她整个人又很热。

那边几个男同学目光动不动就偷瞄舒秦,过了一会,有个博士师兄忍不住过来问:“舒秦,已经没有校车了,你家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舒秦看了看前面那人的背影,戚曼似乎在等内分泌科参加比赛的师姐,迟迟不肯离去。

她笑了笑,摇头说:“不用了,我等人。”

这时有几个人大笑着说:“靠,禹明你终于出来了,今天晚上你得请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