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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秦视线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想起照片里见过的年轻时的卢教授,母子二人如此相像, 那种落泪的冲动又来了。

房间很安静, 但静谧的氛围里有一种微妙的亲密感,黏得如此紧密, 撕都撕不开。

禹明掌心的温度比秋天凉薄的空气高出许多,舒秦脚踝被握住的一瞬间,俨然泡进了温水里。

她看向新鞋,米白色的平底鞋, 材质是柔软的羊皮,还未穿上就知道会很舒服。

禹明帮她穿好才抬头看她:“试试大小, 不合适我再去给你换。”

舒秦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在床边来回踱了两步。

“怎么样?”

她轻轻用脚跟磨擦了下地面, 极其合脚, 嗯了一声:“还行。”

禹明沉默地望她一会, 拉她到胸前:“还生气吗?”

舒秦垂着眼睫,心里早就原谅他了, 何止原谅,简直想跳起来抱紧他。但刨除对禹明的心疼和爱,她更在意的是两人往后的相处。

昨晚他们第一次“裸裎相对”,如今她和禹明之间除了爱情,还有了一种命运的勾连,她想好好地爱他,也希望禹明好好地爱她。虽然相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但最终还得回归两个人身上来,禹明从里到外都透着骄傲,吐露了压在心底多年的沉重负担,却不希望她因此可怜他。

正因为他想隔绝其他因素的干扰,所以才一大早跑出去买东西,这个男人在以爱人之间的方式平等地在向她求和。

果然就听禹明说:“对不起。以后我们要是再吵架——”

“还吵?”

“我是说万一,我们俩都挺倔的。”

这倒是,舒秦听他往下说。

“万一又吵架,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舒秦哼一声。

“以后就算吵架,出去也是该我出去,我是男人,到楼下跑一圈,等你消气了我就回来,你好好地留在家里。”

舒秦哭笑不得,他是一个人待太久了,有了女朋友却仍在磕磕绊绊地学习呵护感情,这副“笨拙”生涩的样子让她难过,一想到这男人孤独太多年了,她就想给他很多很多温暖。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认真说:“我们就不能不吵吗。”

“可是我这臭脾气……” 禹明将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行,那就不吵,以后跟你好好地说话,什么事都跟你好好沟通,舒秦,我就想让你知道,我——”

他声音一低:“爱你。”

舒秦抵着他的胸膛,男人的声音低沉清澈,印象中是第一次说他爱她,如此动人,如此郑重。表达情感方面,他在飞速进步。

在她的影响下进步。

想到这她傲然地抬眼看他,意外发现禹明耳根有点红,她想,他真可爱。

“我也爱你。”她心里酸酸的,眼睛也有点红,用力抱紧他。

禹明闭了闭眼,舒秦太懂得回应,简直让他无措,过去很多个夜晚,每逢节日他就会去顾家待着,然而不论顾家多温暖,那团暖意始终是属于顾家人的,无论如何透不到他心里,可是他只要想到以后跟舒秦也能有个家,只要想到舒秦在那个房子里走动,身上提前就暖了起来。

他有点感慨,吻了吻她的发顶,重复:“舒秦,我爱你。”

舒秦嗓音一扬:“我也是。”

禹明笑了,还想无限重复下去,可是不行,这样两人有点像傻子,推她到桌前:“先吃东西,再不吃就凉了。”

舒秦才想起没洗漱,脸一红:“等会。”忙拿出洗漱包跑到老旧卫生间,收拾了好一通才出来。

禹明怕东西凉了,又把盖子一一盖好。

早餐是粥和一种馅饼,舒秦扎好头发才坐到桌前,喝了一口,胃里马上有了一团热气,想起昨晚一个人待在大巴站的凄凉,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喂禹明:“你也吃。”

“我吃过了。”尽管这样他还是喝了一口,然后站在桌边帮舒秦削苹果,周末只有两天,周六就这么过去了。

他和舒秦,满打满算能在一起再待半天。

他听到走廊上有人在走动,周末县医院不开门诊,但因为行政办公室和门诊在同一栋,偶尔会有本院职工回楼里拿东西。

再扭头看看上下铺,床板太薄,随便翻个身就咯吱咯吱的。

舒秦似乎不知道禹明在想什么,吃完迟来的“早饭”,气定神闲看看时间,才十一点,便对禹明说:“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要出去玩?”禹明把苹果递给舒秦,他当然更愿意待在宿舍里,敷衍地说,“城里好像只有一个公园。”

看舒秦兴致勃勃,他只得改口说:“行吧,我问问这边的人。”

拿出手机,准备给县医院这边医务科同事打电话。

舒秦起身说:“我不想出去玩,我想去看看疼痛病房。”

这不仅是禹明多年来的心结,更关系到他整个项目的进展,她最关心这个。

禹明一讶,他当然愿意:“行啊。”

一来离得近,二来他也想带她看看这个。

从宿舍里出来,锁好门下到三楼,禹明先带舒秦到走廊尽头一间空办公室去:“这是疼痛门诊,刚挂牌,下个礼拜开始收病人。”

“你和这里的麻醉科主任轮流坐诊?”

“嗯。”禹明拿起办公桌上的空白处方翻了翻,又放回去。

“这里一共几个麻醉医生。”

“包括主任在内本来才五个麻醉医生,今年招到了一个刚毕业的麻醉专业学生,现在也才六个。”

舒秦跟在禹明后头转悠,手术量如果上不去,多批一个麻醉医生编制都不容易。

才来一个礼拜,禹明已经做了很多事了,可是县医院就诊患者省直医保和市直医保少,城镇职工和新农合比例大,有些新药物和诊疗措施并未纳入基层医保范围,禹明做起事来必定缚手缚脚的,但不妨碍他用心去做。

癌痛中心在对面的住院部,也在三楼,仅有两张床位,唯一一个病人周五出院了,病房里现在连一个值班的护士和医生都没有。

他们这边刚进来,禹明电话响了,这边麻醉科的刘主任打来的,大概是想着禹明周末没事,开口就说:“禹明老师,没想到周末你也没回本市,真不好意思,说起来自从你来我们都没招待过您,中午我们想请你吃饭,我们这附近有个风景区,吃完饭下午一起过去转转?”

舒秦在旁边听见两句,试点工作少不得本院职工的支持,忙示意禹明答应。

禹明笑了笑说:“中午一起吃饭吧,风景区就算了,我女朋友来了。”

刘主任讶笑:“那好那好,那我来安排。”

禹明挂了电话,对舒秦说:“跟他们吃完饭都几点了,还得送你回本市,来得及吗。”

想干点什么的时间都没了。

舒秦说:“谁说我今天要回本市?”

禹明望着她,什么意思。

舒秦笑:“来之前我跟罗主任请了一天假,他老人家看我学习班表现不错,就批了。”

第83章

撂下这句话,舒秦往外走。

禹明有点懵, 把她拽回来:“真的假的。”

舒秦差点笑出来, 这人高兴得都有点犯傻气了:“你想想, 周末就两天时间,来回就要十几个小时, 我可舍不得把时间全都花在路上。”

禹明这才笑了,捏住她的脸:“憋了一上午,在这等着我。”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比提前告诉他更让他惊喜,现在时间充裕了, 他甚至开始盘算中午给舒秦点什么菜了。

舒秦看他, 禹明笑起来眼睛熠熠有神,有种星光乍泄的味道, 可惜不常笑,从昨晚到现在,就笑了这么一回,她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是学生, 假不好请,科里下次估计不会再批了。”

“我回本市看你, 你过来一趟既麻烦又不安全。”

舒秦想说好,随即又摇头, 禹明为了这个课题放弃太多了, 对他而言, 现阶段头等大事就是搞好试点工作。

“还是我来看你吧,来的时候顺便给你带吃的, 想吃我爸做的包子么?天气冷了,包子不怕坏,我帮你放到楼下食堂的冰箱里,要是想吃了,让老板帮你热热。”

刚才两人下楼时她观察过,楼下食堂老板性格挺随和的,应该好说话。

禹明反对:“包子想吃,但还是我回去吧,我提前跟这边交接好,半个月回一次,也不用待太久,一天就行。”

舒秦想了想,禹明自己开车倒是方便,至少不需要像她那样在大巴站排队检票,就是担心他会太累。

禹明补充:“年底转博名额就要定下来了,时间别浪费在路上。”

舒秦把话都吞了回去,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几天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科里的第二轮笔试。

禹明又补一刀:“下个星期你们要考试了,我给了你那么多本笔记,看得怎么样了?”

“才啃了一小半。”舒秦悻悻然,卷子是四个附属医院一起出的,发卷的时候随机抽取。

虽然考的都是基础范围的内容,但是题目很活,禹明笔记上病例的分析和回溯很透彻,如果她把十几本笔记都读透了,至少不用再怕考卷上的病例分析题了。

禹明看她一眼:“那回在天台上有个人放过豪言,说短期目标是提前转博,长期目标是业务上赶超我,长期目标你是不可能实现了,怎么也该把短期目标实现了。”

“嘁,还差一次笔试就差不多了,至于长期目标,我们走着瞧吧。”

禹明一笑:“我就喜欢你盲目自信的样子。”

听这揶揄的口吻,又皮痒了,舒秦似笑非笑,拧他的脸:“自大狂。”

禹明任她捏了几下才把她的手拿下来:“跟自大狂吃饭去吧。”

癌痛中心外有一条安静的、长长的走廊,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灰色的地板上,周日,县医院又不像在济仁那么忙碌,时间到了这里,仿佛变得迟缓起来。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过。

“本来我也要回去一趟,罗主任要竞聘副院长,中层干部名单也要公布了,如果到时候第二次笔试成绩出来了,我到校本部帮你问问。”

舒秦偏头打量窗外的风景,秋天色彩总是比其他季节浓郁,远处的几株枫树染了霜红,蓝天明澈,白云静静浮在天边。

想到科里最近的事,她轻嘘口气,如果临床医生能潜心搞业务就好了,但哪家医院似乎都不可能如此。

她转头看禹明:“这边麻醉科愿意配合搞试点吗?主任姓刘?人怎么样。”

禹明没做评价:“待会吃饭你就能看到了。”

刘主任来电话了,说菜馆订好了,离这不远。

禹明和舒秦刚到地方,就看到几个人在饭馆外面聊天,其中一个看到禹明就笑说:“禹老师。”

禹明向舒秦做介绍:“这位是刘主任,这位是欧医生。”

舒秦跟对方握手:“刘主任好,各位前辈好。”

寒暄完毕,舒秦才知道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黝黑矮个子是刘主任,剩下几个都是麻醉科的医生,还有一位资历老的护士,是手术室的护士长。

刘主任搓了搓手,领着禹明和舒秦往里走:“上个星期您就来了,但您天天忙着业务的事,也没肯让我们请吃顿饭,既然今天舒老师也来了,我干脆借着周末的机会,带领科室全体人员好好招待一回两位老师,包厢在里面,菜先点了几个,都是我们这边特色菜,希望两位老师吃得惯。”

禹明插着裤兜,往前迈步上台阶,一边打量店内环境,一边说:“今天这顿我请了吧,这星期科里为了支持试点工作都辛苦了,我早就想好好感谢大家了。”

“千万别这么说。”刘主任熬不住满脸的笑,“往后还有很多业务上的问题要承蒙禹明老师关照,我们配合试点工作是应该的。”

禹明笑了笑,随口问:“电子医嘱系统的问题跟信息科反映了吗,我还等着周一工程师过来。”

“反映了,医嘱和病志的缺陷都会马上完善,现在主要问题是,我们麻醉科大部分医生写惯了麻醉记录单,没写过病志,等模版装好了,还得禹明老师手把手教教咱们。还有这个月的病房轮值顺序,我已经让小欧排出来了,只要癌痛中心当天收了病人,立刻安排人候班。”

全科上下都热情得不像话,坐下后聊了几句,氛围很快活络起来。

禹明帮舒秦倒了杯饮料,问起昨天邻乡卫生所的那个癌症晚期患者:“那个病人还是不肯转院?”

刘主任摆摆手:“家属放弃了。禹明老师,不是我要泼冷水,在我们这,癌痛业务太难做了。就拿贵院来说,手术量和业务口碑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连贵院疼痛中心去年床位都住不满,基层更是寸步难行啊。”

禹明转动手里的杯子,笑着说:“刘主任应该听过一句癌痛患者的俗话,‘不怕死,就怕疼。’要是癌痛不值得引起重视,19八2年不会专门成立癌痛治疗委员会了,何况前年有了癌痛的4a目标,去年又出了难治癌痛的专家共识。”

刘主任忙着夹菜:“禹明老师说的这些我正在学习,但我还是想说,真收到癌痛中心的患者,基本都是难治性癌痛,不说其他的药物,光一个皮下镇痛泵的耗材费用就够吓倒一批人,这可是自费项目,患者如果知道要花那么多钱,宁肯在家疼死,现在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费用,这个不解决,基层癌痛中心收不到病人。”

禹明看看刘主任,突然说:“您知道‘日间手术’吧,试点的正式批文下来了。”

刘主任一愣:“日间手术?哎,这个我知道。”

“五年前我还是学生,有一回跟罗主任出去开会,听到一位主任级别的前辈说日间手术是西方模式,在中国绝对行不通,可就在前不久,很多家教学医院和省级医院进行日间手术试点了,日间手术的相关费用也会在一年后正式纳入医保范围。”

顿了下,禹明半开玩笑说:“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可以引起一场风暴,只要有人做,五年前还不可能的事,现在不也开始实现了?现在寸步难行,不代表以后也寸步难行。”

刘主任茫然地眨了眨眼。

禹明往椅背一靠,接着说:“如果癌痛中心成为各级医院的传统科室,清平县作为基层的首批试点单位,也算是走在全国同行的前列了,以后只要提起典型医院,少不了清平县人民医院的名字。”

舒秦望着刘主任,最后一句话极富诱惑性,刘主任脸上一瞬间露出悠然向往的神情,但他显然很快又被现实拉了回来:“您说得非常有道理,可是日间手术也好,无痛分娩也好,都有个特点:不会像癌痛中心这样赔钱。您看我们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我是科主任,一味赔钱的项目,底下医生不赞成,院里领导也不会支持,当然禹明老师,您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不能局限于眼前这点利益,目光要放长远,总之接下来不管您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舒老师,别光坐着,来,吃菜。”

刘主任借着劝菜将话题扯远,剩下的时间,禹明屡次聊到癌痛病人的管理,奈何刘主任因为要晋副高了,一直在向禹明打听罗主任今年是否会任面试考官,桌上的其他医生显然也对麻醉的围术期部分更感兴趣,一顿饭吃到下午,真正聊癌痛话题的时间才几十分钟。

出来时禹明倒没说什么,舒秦却默默叹气,来之前就预估到禹明的工作不会那么顺利,但没想到这么难,刘主任无非为了应付试点,表面积极配合,背后却在消极抵抗,科室管理者尚且如此,下面医生就更不必说了。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等三个月试点工作结束,禹明的工作报告不会好看。

禹明停下来看她:“发什么呆。”

舒秦如实以告:“担心你的试点。”

他口吻轻松:“才一个星期,慢慢来,你想,如果这工作好做,怎么会连个下乡挂钩都批不下来。”

舒秦精神振奋了一点,不能说禹明心态好,只能说他既然决定来试点,早就把很多困难都提前考虑进去了。

禹明观察她的表情,难得她来,他想好好陪她。

“下午还想去哪逛?我给你买几件衣服。”

“不要,在这买什么衣服。”

“那就去景点玩玩,城里就一座公园,城外风景区太远。”

“我哪都不想去,我想回宿舍休息。”

这话正合禹明心意,他笑了:“那走吧。”

回到宿舍,禹明一关上门,就将舒秦抵在门后深吻她,吻了一会又稍微拉开两人距离,一边接着吮吻她的唇,一边抬手解自己衬衣的纽扣。憋了半个月了,他身心都极度想念她。

舒秦感受着脖颈上他灼热的呼吸,这场吻来得又深又急,像是要做的事太多,反而不知道先做哪一件,她被他撩起了渴望,身体也很快有了热度,在他低头吻她的时候,她微阖着眼睛,无声而热情地回应。静止的空气被情人间醉人的热流搅动起来,房间里到处流淌着浓情蜜意。

当他轻咬她的唇,他瞥见她湿润的眼睛,身体的反应强烈到差点将裤子的拉链撑开。

“不去床上了,就这个姿势吧。”他迫不及待解开她胸罩的扣子,帮她将腿环住自己的腰,这时,外面走廊传来说话声,像是某个行政科室的人来拿东西。

隔着薄薄一层门板,什么声音都拦不住,两人唇还贴在一起,动作却一顿,借由房间里的幽暗光线,舒秦能看到禹明眼里浮起的浓浓懊丧。

禹明心里的确骂了一句,不得不离开她的唇,喘着说:“我们走吧。”

舒秦盯着他的鼻尖,也在喘:“去哪?”

禹明回头,一边重新系自己的纽扣,一边满房间里找她的东西。

把包递给她,又到卫生间拿两人的牙刷和她的洗面奶。

等舒秦东西都拿齐了,禹明拿起车钥匙:“今晚我们在别的地方住。”

舒秦默契地跟他出门、下楼、上车。

禹明开起车来又快又急,好像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禹明往窗外望望,车子开始减速,舒秦猜到他的意图: “要干吗。”

禹明忙着熄火:“买东西。”

舒秦抱着背包: “不用了。”

禹明车门都要拉开了,又停下:“怎么了。”

“我带来了。”

禹明愣了一愣,笑容灿烂:“舒秦。”

舒秦脸红了,泰然说:“怎么了。”

“没什么。”他将她揽到怀里,“我想吻你。”

外面都是人,飞速吻了一口就分开了,禹明开得比刚才更快,到了县城唯一一家宾馆,拉着舒秦下车,登记,开房。

一进房间,禹明就着刚才的姿势,再次将舒秦抵在门边,地面上慢慢堆叠起了她的衣服,房间里渐渐响起两人交缠的呼吸。当他要解她的裤子时,舒秦终于捉住他的手:“我要洗个澡。”

禹明脑子里仿佛听到一个“停”,无奈:“回头再洗不行吗。”

她摇摇头,吻他一口:“等我一会。”

“洁癖。”不过他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思,舒秦这方面固执起来,他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要跟舒秦一起洗,她把他推出来:“我很快就好。”

禹明走到房间中间,仰天倒到床上,一低头,看见自己高高撑起的某个部位,又躺回去,对着天花板想,舒秦这种仪式感真要人的命。

“好了没有?”他扬声问。

“没有。”

禹明等了一会,起身,站在床边解开衬衣,拉开舒秦的背包找出“工具”,然后走到浴室门外,径直拉开门。

舒秦还在洗头发,急忙背过身,又惊又笑:“你怎么这么讨厌!”

禹明一声不吭脱衣服,目光顽固。透过细白的水蒸气,她雪白曼妙的曲线影影绰绰。

舒秦无处可去,禹明到了花洒下,头发瞬间被淋湿了,小股的水顺着他的眉毛和鼻梁淌下来,他将她抵在墙上,让她自己体会他的某一处:“再等下去我就要出毛病了。”

舒秦盯着他的喉结:“真坏。”

这句话余音袅袅,禹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搂紧她的腰,挑开她的唇齿,一点一点,从浅到深,肆意地吻她。

舒秦贴着后背温凉的瓷砖墙,气息交缠,男人的身体与女人的身体如此不同,体温那么高,皮肤下面是男人特有的结实修长的肌肉,一张一弛间,蕴藏着力量的美。他贴得那么近,恨不得立刻将她揉到自己的肌理里,她深深地回应他,指端还在体味他的肩胛和手臂,突然痛哼一声,他太急,还未等她完全做好准备就开始了侵占。

无休无止的索要,进行到中途时,像渴急了的旅人喝了大半瓶水,终于腾出空来问:“喜欢吗。”

舒秦意识飘在半空,含糊地答:“什么。”

“我。”

她别过头,故意说:“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