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

他迄今也不知道那一幕有着怎样的魔力,但确实如同画框般长久地钉进了他的记忆。他第一次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报她的学校。却又庆幸着,幸好只是相隔一条街,距离并不远。

他学的本来是电子工程,大二那年却改到了服装专业,因为想要看一看,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喜欢她,两年了。

简单纯粹,毫无目的,不求回报,只要看着她、靠近她,就很欢喜。

川程团建那次,他坐在她旁边,在她睡着的时候替她关掉了空调,那是二人间的第一次交集。

他并不强求所有的故事发生,也不会主动,但如果她需要他,他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

……

“易柏?易柏?”

苏礼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她问,“你怎么还没走,发什么呆?”

易柏:“啊。”

苏礼觉得他真是个单细胞生物:“再晚食堂就没有红烧肉了,你稍微长点心。”

少年这才如梦初醒地夺门而逃,在电梯里飞速攫取氧气时,有些高兴地想道,她居然记得他喜欢吃红烧肉。

而房间内的苏礼,终于在下午两点到来前,改好了婚纱。

顾客两点半前来试穿,她本以为和设计师磨了那么久的顾客会很难搞,没想到只试了五分钟,新娘就全部通过:“我也说不出改了什么,就是有种从地摊野模变成奥黛丽赫本的感觉,瞬间瘦十斤,就是我要的感觉!”

就这样,相爱相杀的案子终于拍板落定,苏礼也能继续忙《巅峰衣橱》的事了。

顾客走后,同事小兰拉她袖子:“你也太厉害了吧,暮暮磨了几个月都没进展的衣服,你一上午就弄好了。”

“还好啦,”苏礼说,“只是改些细节。”

“细节最难改了,考的就是基本功,下次我有问题也找你。”小兰想了想,“不对,我应该希望自己不会出问题才对。不打扰你了,你快去忙吧!”

替同事修完婚纱,苏礼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画稿。

《巅峰衣橱》的要求是每期十套衣服,不仅得契合主题、自己设计,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制作,其实时间非常紧张,听说之前的设计师在开录前两天都是熬夜做的。

苏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在节目开拍前三天就开始熬夜了。

关键是人家一熬熬一个,她一熬熬一双。

程懿每晚都要来接她,虽说她已经表示过他可以先回去休息了,但男人仍然坚持:“反正我也没休息,顺路来接你。”

行吧,他说顺路就顺路,她信的。

男人来接她也有挺多好处,其中最大的好处就是会给她带宵夜。

脑力和体力结合的劳动最容易饿,尤其是要做到十二点,那天她正饿着肚子觉得人间不值得呢,程懿推门走了进来,揭开食盒的盖子,里面居然是小龙虾。

“半夜吃这个是不是太罪恶了一点?”话虽这么说,但苏礼一口一个吃得比谁都快,“不过罪恶就是快乐的温床,我愿意替你承担你的罪恶。”

男人挑了挑眉,看着她唇边余留的汤汁,语带笑意地凑近擦了擦:

“感激不尽。”

第二天更夸张,程懿甚至还提前开启了点餐通道,八点就问她想吃什么。

苏礼在本地美食的微信号里浏览了一圈,发给他一篇文章:【这家店的银耳看起来不错,晚上吃还挺补的,就是要排队。你方便吗?不方便就算了。】

程懿:【方便。】

男人当晚有约,霍为本来定在他们常去的那家club,但他率先说了不行,发了另一个新定位。

他说话向来顶用,众人又风尘仆仆地赶来,说他最近可太难约了,十次只能约出来一次,还要迁就他换地图。

本以为这次能玩个尽兴,霍为连酒都开好了,谁知程懿十点半下楼了一趟,十一点就准时离开。

霍为精神高度紧张:“你干嘛去?”

程懿:“东西到了,我先走了。”

“你怎么又先走了?咋总是你先走呢?”

这话说完就收到了冷冽的眼刀,霍为及时改口,语调柔和了许多:“不是,您的什么东西到了呢?”

“楼下的银耳羹,苏礼在加班,我给她送去。”

霍为想了又想,算了又算,冒出来一个他也觉得天方夜谭的想法:

“呃……等一下,我们今天定在这里,不会是因为你想给嫂子买这家的银耳羹,而只有这里方便你收货吧?”

“也不全是。”

幸好,还不算无药可救。

霍为松了口气:“还有呢?”

“还有,”男人看了看表,“开车的时间刚好,送过去不会凉。”

“……”

“没了?”

“没了。”

发觉霍为的表情抽搐,程懿淡淡:“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嫂子应该的,嫂子值得!”霍为站起身来恭送,“祝您一路顺风哈!”

……

…………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消散,确认他不会回来之后,霍为这才猛地换了表情,转向陈夜淮:“程懿他怎么回事儿啊?!”

“就那么回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陈夜淮抬眼,“你们没发现,程懿是真喜欢那小姑娘么?”

超出预计的、偏离轨道的喜欢,往往难以自知。

“那你怎么不提醒他?你你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一旦他也投入感情,局势就对他非常不利啊!”霍为很惊慌。

“那天回去之后,我又仔细想了想。”

霍为:“嗯?”

陈夜淮:“你还记得那次吗?”

“程懿有辆很宝贝的车,买回来就放在车库,一次也没开过,不定时送去保养,供它像供祖宗,我甚至一度怀疑他的性取向是车。”

“我们很早就计划要去北城,好不容易凑齐了人,你在他车库里随便开了一辆,结果踩到了雷区。那天大家都在注意变幻莫测的天气,开到一半才发现是他那辆宝贝车,而听说北城多山路,很不好走。”

“但最后我们还是去了北城,因为无法更改路线,也因为,他一旦决定做什么,就是个不会被突发因素影响的人。”

“小时候被影响的那次,他失去了见母亲的最后一面,因此他再也不会被影响,哪怕天上下刀子,不是吗?”

陈夜淮又走到挂在墙上的游戏盘边,从最上方投进了一颗珠子。

这是个随机游戏,盘中一共有很多路线,钢珠到底会选择哪条线路下落,不到最后谁也不清楚。

可钢珠没滚几下,忽然被陈夜淮按住,未几他又松手,珠子立刻笃笃地下落,滚到最中央的终点。

“他就像这颗珠子,总要落下来的,每一段路的终点都是皓苏,不同的则是用什么手段合作。”

“喜欢苏礼这件事,就像刚刚我的手,虽然改变了一些细微的走向,但最后还是会下落。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为:“万有引力?你他妈上物理课呢?”

“也因为惯性。”陈夜淮说,“这是他二十多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

欲望如同滚雪球,时间越长质量便越大,直至完全无法操控,撞到终点才会停止。

霍为仔细思索:“你说简单点。”

陈夜淮顿了顿:“如果你初中时候追一个体育部的女生,只是为了借篮球更加容易,结果追到了你发现你也喜欢上她了,你就不打篮球了吗?”

“那肯定不会,我只是打篮球会更开心了!”

“还有呢?”

霍为:“对她更好?”

“程懿自然也一样。”

“程懿又不是要杀她,也不是要抄了皓苏的底,只不过是寻求一个和皓苏的合作,由于几年前合作的不愉快,他们成了死对头。要想二度合作,很难再走通。”

“用这样迂回的方式会比直走更快,而程懿目的性强,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当然会走最近的那条路。”

许久后,陈夜淮才说。

“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去见母亲了,你知道他遗憾了多少年吧。他只是希望将母亲生前的手稿还原,对他那么骄傲的人而言,这甚至可以说是大于生命的心愿。”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走。”

“相信我,他比任何人都想保护苏礼,即使只是潜意识。”

///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展中,苏礼那晚喝完银耳羹,才发现碗上竟然写了两个喜字。

就像某种预兆,次日她果然接到了一张结婚邀请函。

是那个“奥黛丽赫本”新娘的。

新娘说感谢她帮自己改了婚纱,婚纱自己很喜欢,所以想要邀请她出席自己的婚礼。

苏礼其实很忙,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从没被家人带去参加过婚礼,只是偶尔吃饭会碰到,也“被迫”目睹过几场,一直都不感兴趣,更别说去参加陌生人的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程懿准备的戒指、听完陶竹的话之后,她便不再对这些东西保持无感,觉得自己还是该了解参与一下,从被动排斥到了主动接受。

那天的婚礼没有什么特殊的,依然有很扯的司仪,一些古早到她没眼看的桥段,尴尬到让人脚趾抓地抠出一座迪士尼的环节,但却依然没有影响到苏礼的心情。

她觉得人真的很神奇,从前她只要看到这些都会觉得对婚礼失去希望,今天再看到,却会想,如果是她,这里要怎么改,那里要怎么换,力求做到史上质量最高的婚礼……

“在想什么?”程懿意识到她在走神。

苏礼一张脸噌一下红了个彻底,半晌才道,“没什么,听歌去了……”

“哦,我还以为你也喜欢这种。”

这个“也”字里好像包含了很多故事,苏礼不自觉就被他牵着思路走:“然后呢?”

男人棘手地啧了声:“但我不太喜欢,在想到时候该怎么办。”

他也不太喜欢么?

不对,苏礼反应了会,意识到那句“到时候”指的就是他们到时候的婚礼,心尖像是被人掐了一把。

……他居然也在想跟她一样离谱的事情?

苏礼轻咳两声,觉得有必要纠正自己的审美:“我也不太喜欢,我觉得司仪自己唱歌、要求他们接吻、回忆过去相互告白,这些都太尬了。”

刚开口就后悔了,这话不就是代表她也有在好好计划那事儿吗……

哪个女孩子会在恋爱两周的时候计划这种事啊……

果然,男人闻言后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心低声回应:“嗯,那我们以后不要。”

他语调里居然还有纵容,苏礼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婚礼还有晚宴,二人本是打算参加的,结果程懿临时出去了一趟,说是有人找。

这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弄得她也惴惴不安起来,菜都没吃多少,全顾着给他发消息去了。

但男人一条消息都没回,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是何秘书给她发的消息:【车在门口等着了,您吃好了再来。】

苏礼提起包,跟新娘打了个招呼便离开大厅,在门口发现熟悉车牌。

可这次拉开车门,却没有看见熟悉脸孔。

她问:“程懿呢?”

前排何秘书转过头:“程总在家,暂时没法……来接您,让我把您送回去。您看您是……”

“为什么没法来接我?在忙工作?还是家里来客人了?”

“都不是,”何秘书顿了顿,像是犹豫了半天,“怕您担心。”

苏礼瞬间抬头:“什么叫怕我担心,他怎么了??”

“刚刚老头老太太喊他回去了一趟,总之闹得挺不愉快,老头子又爱用皮带抽人,所以就……”

苏礼着急:“你别吞吞吐吐,说清楚点!”

何栋:“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如果您想知道,可以去问程总。”

苏礼靠在椅背上,幽幽叹出一口气,“他家还有人吗?”

“没,一个人在家。”

“好,那带我过去。”

……

苏礼到了平关公馆,门敲了三次才被打开。

程懿发现是她,略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不回去,来我这里干什么?”

又笑道,“想住我这儿了?”

此刻男人的玩笑竟显得格外让人不是滋味,就像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藏起了一切一般,让人有种莫名的,感同身受的心疼。

苏礼说:“你怎么了?发消息也一直不回,听说是家里人来找你了。”

“又是何栋跟你说的?”男人不悦地敛了敛眉,“都让他少开口了。”

苏礼:“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呀!”

男人摸摸她的头,温和道:“不是什么大事,教训了我两句而已。”

“沙发上说,”苏礼念着他有伤,将他带去沙发,“是什么事来找你?”

程懿对上她的视线,有一瞬间喉结滚动,竟是不想再说。

但日积月累的执念盘旋不去,从数月前就铺排好的计划难以挪动半分,他忍了又忍,还是在她的再度询问下开了口。

“□□十岁的老人找我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成家立业,想我尽早结婚,”他说,“但我拒绝了,你不用担心。”

“这是我担心的问题吗?何栋说你还……受伤了。”

男人笑了笑,安抚般拍拍她的手:“那是他骗你的,怎么可能,我都多大人了。”

“那就好……”

苏礼松了口气,转头却忽然看到桌面上的戒指,和在他外套口袋里发现的一样,此刻就静静立在那儿,像某种暗示。

程懿立刻伸手要去关盒子,袖子因他前倾动作往后退了几分,露出他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伤口。

伤口一路蜿蜒向内,最外侧尚且都是这般模样,可想而知里面会有多可怖。

然程懿却只是不动声色拉下袖口,重新遮好,然后将戒指盒关了起来。

苏礼哽了好半天,这才笔直望向他:“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那么聪明的男人此刻竟像听不懂她的指代,云淡风轻地侧重另一个话题:“戒指?我是刚刚正巧在比,怕不适合你,所以忘记收起来,没有要逼婚的意思,别害怕。”

“不是戒指,伤口。”苏礼憋着,眼眶有点潮湿,“你不是说没受伤吗?”

他像是终于没辙了,有些无奈,指腹摩挲着她眼尾,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哭。”

“我才不为你哭,你少自恋了。”

权衡的天平终于被打翻,全然地倾斜向他。

她忍了半晌,指向那个戒指盒:“是买给我的吗?”

“是啊,打算求婚用,说是要做半年,结果提前半年做好了。”他一副没辙的样子,叹说,“真是不靠谱。”

她又忽然问:“家里是规定你一定要和谁结婚吗?”

程懿摇头:“当然不是。”

“只是希望我尽早安定,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没给交代,又不接受他们的安排,自然要生气了,”程懿顿了顿,“我……”

客厅内仿佛安静了片刻,又像是她来不及等待的抢答。

苏礼:“那如果我和你订婚,家里是不是就不会逼这么紧了?”

……

…………

那瞬间,程懿望着她,眼前似乎闪过了很多片段。

他是个有提前量的人,这一切早在靠近她前之前便已安排好:

他是如何让这对新人给她发出婚礼的邀请函、如何伪造出身上的伤痕、如何明显又不刻意地向她抛出一切信息——

程家上下凉薄,他孤家寡人一个,哪有什么家人操心婚事。

他知她真诚,以往这是她的弱点,此刻也变成了他的。

很多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更多的分量,他开始感觉到难以下手,但如同围棋,落了子,就无法后悔了。

反正总要订婚,早一时晚一时也没区别,他对待感情稳定,只要不是她先厌烦,他会对她很好,会从一而终,会试着从自己早已被动地充满谎言与算计的灵魂中,榨干所有的真诚和温柔献给她。

会百倍千倍补偿这份缺漏。

但这一刻局势已定,若是悔棋,也许就真的难以挽回了。

男人顿了顿,从绒面盒中取出戒指。

他曾用心地排练过这一幕,也许只是纯粹地希望她会开心。

他说:“好啊,如果你愿意,我当然很开心。”

第29章 逃婚

戒指从绒面盒内取下, 程懿托起她的手,缓缓戴了进去。

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到指根,像某种尘埃落定的宣告。

她其实没有准备好, 此刻生出了一点点对未来的茫然,可恍惚中又觉得, 事情进展到这里, 好像也只能如此。

像是踩在漂浮的棉花糖上, 所有的感官变得不太真切,担心云雾散去就会摔落向现实, 可心脏却不受控地怦怦跳动起来,也有矜持的期待。

苏礼抬起眼,正巧撞进那双言笑晏晏的眼里。

他似乎比以前爱笑了很多,又好像总是带着笑的?记不清楚了,只觉得他应当是很高兴的, 那就好, 那她也会感受到愉悦。

程懿的指尖若有似无拂地摩挲着她手上的戒指, 半晌后低低道:“往后我会对你很好。”

苏礼轻轻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 “这就算求完婚了吗?”

程懿看着她,没说话。

她摸摸后脖颈,说:“跟我预想的有点不一样……”

“时局所迫,暂时先这样。”

“到时候再补给你,”程懿也将手抚上她的脖颈,揉了揉她的脑后,“你想要多盛大的求婚和婚礼, 都补给你。”

“那,就这样戴个戒指他们就会放过你了吗?应该不会吧, ”她抿唇想了想,“是不是还需要做点儿什么?但是我们也不可能现在去领证吧……”

程懿瞧了她许久,那眼神复杂难辨,她读不清楚,只能读出些激活大脑思路的讯号,似乎领悟了他传递出的信息。

脑中浮现四个字,她话锋蓦地一转:“订婚典礼吗?”

程懿顺势接上:“嗯,就下周末,好不好?”

……

戒指都戴了,再加个订婚典礼似乎也没差。

她的睫毛随着抖落的动作颤了一颤,像是想过了很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想,最终点了点头。

当晚,程懿自然是在群里官宣了这个消息,只不过比较隐晦,发了个空荡荡的戒指盒。

霍为:【这啥!宇宙黑洞的奥秘吗!】

陈夜淮:【……】

陈夜淮:【求婚成功的戒指盒。】

霍为:【我操,哥你这进度可以啊,没追到的时候死也追不到,一追到进度就这么快,我看过两天可以全垒打了!!】

程懿:?

///

那天晚上苏礼罕见地失眠了,虽然求婚戒指都戴上了,有没有订婚仪式也差不多,但她莫名就是觉得,有什么很明显地和之前不一样了。

那个看似只是为了应付长辈的仪式,却像生活中的一个崭新篇章,提醒着她即将迈入下一个关键阶段。

就连做梦的时候都有声音在不断地追问她: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

苏礼猛地从梦里惊醒,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到手机进了新消息,提醒她今天《巅峰衣橱》开始第二期录制。

节目每期都会有特邀评审嘉宾,一般来说都是最近比较红的流量艺人,或者是台里的合作伙伴,上期的程懿完全是个意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期的评审就是个有着自己服装潮牌的歌手,人气还挺高,苏礼入场时,沿路能看到很多他的粉丝。

《巅峰衣橱》第一期节目的播出效果还不错,听说多了个投资商,节目组正准备扩充一个大的空间,让所有的设计师和模特都在一个空间内进行准备。

但这期新的房间还没做好,她们各自还是分在单独的区域。

这期的主题是“约会装”,熬了苏礼三个大夜做出来的。

她还是第四个出场,或许是吃了正在恋爱的红利,她的服装刚一出场,台下的欢呼瞬间就不一样了——

“我靠!这个好好看!!”

“太少女了吧,梦回初恋。”

弹幕连连点头:

【杀到我了。】

【单身狗也想立刻找个男朋友出去约会的程度。】

【但凡我当时穿这身衣服去跟男神告白,现在也不可能还是个母胎solo。】

……

模特展示完后,苏礼站定,又到了“答金主爸爸们问”的时间。

一般明星买手团都会对衣服提出些自己的顾虑和疑问,例如设计灵感、如何搭配、颜色选择等等。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对面的明星代言人们都没问什么,直接用价格代表心意。

西诗的代言人沈飞瑶甚至直接说:“这是我觉得写了我名字的衣服,我一定要拍下来。”

原素印象的段英哲不甘示弱,笑着看过去:“瑶瑶,话别说太早,你预算没我多。”

这二人从出道以来就是师兄妹,暗戳戳的cp粉简直不要太多,经纪公司也不避嫌,营业模式是互怼+相爱相杀。

因此段英哲这话一出,台下观众全部尖叫起来,场面直接飞向高 潮:“师兄妹反目,我可以!!”

气氛热烈,主持人控场道:“评委席的Elina老师,说说您的评价。”

Elina是女性,因此有着自我偏好的考量:“我觉得设计方面还比较不错,在新设计师这一块算是出众。”

“但是那个,小……哦,小苏,我想问问你,主模特身上这件裙子是什么材质的啊?没看错的话,领口和裙子都是欧根纱刺绣的吧?”

苏礼点头:“嗯,没错。”

“你上期的衣服我很喜欢,可能就是太喜欢,我会觉得这期没有上期那么舒适,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些累眼。”

“约会的话一般是一整天吧,要看电影、逛街之类,还要坐车,舒适度这方面会不会不太够呢?”Elina说,“这是我的一些看法,谢谢。”

苏礼也不恼,想了想,礼貌询问道:

“我看您好像贴了假睫毛,舒服吗?”

Elina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下才回应道:“一般吧,肯定没有不贴舒服。”

“那为什么还要贴呢?”

“因为好看啊!”

“高跟鞋也没有平底鞋舒服,”苏礼笑,“想要最舒服,那就不是约会了。”

台下安静了瞬间,旋即爆发出掌声,大家纷纷觉得被戳中了心坎:

“6666说得对!什么当代辩论天才!!”

“受众心理这一块简直抓得死死的,我出去约会也只会选衣柜里最好看而不是最舒服的,想要舒服直接买白T呗,那个最舒服,还来参加什么设计节目。”

“照舒适度来说,以后女生出门约会都不喷香水不洗头,宽松睡衣大裤衩,加双人字拖就够了,反正舒服嘛!”

观众讨论得热烈,评审席Elina顿了会儿,居然也自己笑了起来。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刚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约会那会儿,也是穿得紧巴巴的,到家就难受得全脱了。但是下次还穿——为什么呢,因为我老公夸那身好看。”

“我还真是……结婚太久就忘了约会的悸动心理啊。”

“行了,那我没问题了。其实我看到你有做内衬的处理,作为一整天的穿戴,舒适度也是够的。”

“刚刚是我没想明白,你已经平衡得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