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猫儿点点头,抱着儿子躺下,广陵躺在猫儿怀里,小脸不住的往她怀里磨蹭着。猫儿知道他饿了,便撩起了衣襟给他喂奶,嘴里轻轻的哼着安眠曲,哄着孩子睡觉。

“猫儿——”聂瑄的声音轻轻的传来,猫儿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床帘突然被人拉了起来,“猫儿,你还好吗?”

“致远,你怎么来了?”猫儿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聂瑄跟做贼一样偷偷的钻进了帘子里。

“你身体好点了吗?”聂瑄关切的打量着猫儿,看着她眼下似乎有点青影,不由心疼的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是照顾广陵太累了吗?”

“没有啊。”猫儿摇摇头,“这么多丫鬟婆子伺候着,广陵的事情都不需要我费心,这几天我吃了睡,睡了吃,怎么可能没睡好呢?对了,你怎么进来了?”

聂瑄爱怜的摸着她的脸说道:“我不放心你身子,就偷偷溜进了,一会我就要走了。”

猫儿听了他的话,先是一喜,随后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有洗脸漱口了,蓬头垢面的肯定跟个黄脸婆一样,连忙推着他说道:“一会奶娘就要了,被人看到可不好,你快走吧。”

聂瑄也隐约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便说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啊,别累着了,孩子教给奶娘照顾就好了,你自己别太累了。”

“嗯。”猫儿点点头,“你快走吧。”

“好,过几天我再找机会来看你。”聂瑄说道。

“别!”猫儿连忙阻止,坐月子才三天她已经不像人了,再过几天,她就臭了,那副样子怎么能给他看见呢?“血房不吉利,你别再进来了,等一个月后我就能出门了。”说着把他推出了帘子,“你也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聂瑄不提防,被猫儿推出了帘子,哭笑不得的看着那掩得严严实实的帘子,“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猫儿听了他的话,把帘子隙开一条缝,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嗯,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我看你都瘦了。”几天不见,他似乎瘦了些。

聂瑄突然低头亲了猫儿一口,“我知道了。”在她还来不及反映的时候,闪身从窗口跳了出去,与此同时,奶娘的声音也在门口响起。猫儿又羞又恼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她现在一脸油,亏他也亲的下去!手却捂上了那处濡湿,偷偷的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不能洗澡之外,猫儿的日子到过的挺舒心的,整天躺在床上不是吃喝睡觉,就是搂着儿子玩耍。她虽孕前吃的很好,坐月子的时候也吃了不少催奶的汤水,可奶水就是不多,幸亏当初多想了一下,请了个奶娘,不然她就只能给孩子挤羊奶吃了。她现在基本上白天都是让奶娘喂孩子,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抱着儿子,一边哄他睡觉,一边喂他。

几天下来,就把这个小祖宗宠出毛病出来了,白天乖巧的很,不哭不闹,饿了也只是叫几声,无论谁抱他,他都不哭。可一旦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除了猫儿之外,谁都不让抱,撒娇哭嚎,什么坏脾气都使得出来,非缠得猫儿抱着他睡不可。恼得王氏整天对女儿嘀咕,直说她把孩子宠坏了,孩子是不能整天抱着的,等抱上瘾了,怎么都放不了手了。

猫儿也知道不能太宠孩子,可每次看到儿子哭闹的模样,她就心软了,不知不觉的就把他搂到怀里,每次看到儿子那张粉嘟嘟、奶香扑鼻的小脸,心里就觉得被填的满满的,好像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双满月酒(一)

因大家都担心猫儿的身体恢复不好,所以猫儿在满月之后,又在床上养了半个多月,在白芨确认身体完全恢复之后,才得以出禁,解禁的第一天,猫儿足足在浴室里,洗了两个时辰,光是洗头,就反复换了七八次盆水。

“好了,好了。”王氏头晕的望着自己的女儿,“我的小祖宗,你到底要洗多久啊!就算是出了月子,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猫儿拿了一块丝瓜筋慢慢的在身上一点点的搓着,“姆妈,我都脏死了,这次一定要洗干净。”

王氏见她浑身被丝瓜筋搓的红通通,没好气的说道:“你都反复搓了三四遍了,皮都要被你搓下来了。快点给我下水去,别着凉了,别以为出了月子就可以贪凉了。”

“不要,水里闷!”猫儿挎着脸说道,人家坐月子顶多一个月到四十五天就好了,她足足坐了快六十天才解禁,她都快疯了!虽说到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让春芽打水擦身,但终究不比不上洗澡。她开始庆幸,古代有男人不能进血房的规矩了,不然她这副脏兮兮的黄脸婆的模样被聂瑄看见了,他肯定马上就去找小老婆!

“知道水里闷,还洗了这么久!这么一大池子的水,你都换了三次了!我看家里的柴禾都被你用完了!你现在倒是有出息了,洗个澡都浪费!”王氏瞪了女儿一眼骂道,那么一个大池子热水,要费多少柴禾才能烧出来啊,更不要说她已经换了三池子了,王氏看着就心疼。

“可是很脏嘛。”猫儿委屈的说道,“我快要六十天没洗澡了,平时我都在木桶里洗的。致远每次洗澡都放满一池子水的,我才放了这么一次而已!”

王氏道:“你能跟姑爷比吗?他每天这么多公务,多辛苦啊!当然要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姆妈你太偏心了!”猫儿见王氏这么维护聂瑄,不由有些忿忿不平,才几天功夫啊,姆妈嘴里就姑爷长姑爷短了。

“你要是有姑爷一半懂事,我就放心了。”王氏见女儿搓了半天,又开始泡在水里了,才稍稍放心,就怕她这么洗下去会着凉了。这时她看到晚照在对她招手,不由疑惑的走过去,被晚照含笑拉出了浴室。

“晚照怎么了?”王氏疑惑的问道。

“亲家夫人,我想跟你商量下给小少爷办满月酒的事情。”晚照说道。因猫儿坐了快两个月的月子,所以广陵的办的是双满月酒。

“满月酒?”王氏惊讶的说道:“你不是已经跟你们夫人商量好了吗?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唔——”晚照支吾了一下,王氏突然听到隔壁浴室里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声然后是猫儿低低的惊呼声,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好笑的望着晚照,见她羞得满脸通红,连声说道:“走走,我们去商量满月酒吧。”

“哎!”晚照尴尬的笑了笑,跟王氏离开了。

“嗯啊——”猫儿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困了吗?”聂瑄伸手拉过薄毯,把她牢牢的裹在毯子里。

猫儿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姆妈都在呢!你就——”

聂瑄见她羞恼的模样,嘴角轻扬,“你放心,岳母早跟晚照走了。”

“晚照——”猫儿呻吟了一声,把头埋到了被单里,他脸皮可以再厚一点。

“这么多天没见,不想我嘛?”聂瑄轻笑的低头轻啄了她红嫩的脸颊。

“我——”猫儿扭捏了一下,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刚想说话,突然都听到婴儿奶 奶的哭声,猫儿忙起身,随手披了一件衣服,扬声问道:“奶娘,是广陵在哭吗?把他抱过来吧。”猫儿就让奶娘住在她隔壁的房间,有什么事情也能随叫随到。

聂瑄一把拉住她,取了一件披风把她裹住后,才让她下床,“小心点,别着凉了。”

猫儿对他甜甜一笑,奶娘抱着哭闹不休的广陵走进来道:“夫人,广陵许是饿了,我正要喂他呢。”

猫儿接过广陵,示意奶娘下去,聂瑄掀起帘子走了出来,“广陵怎么了?”

猫儿道:“是饿了吧。”说着就抱着儿子坐到了床上,现在她都快抱不动这个胖小子了。

聂瑄见她抱的吃力,伸手把她揽到怀里,然后托着她的手臂,看着娇妻一脸慈爱的望着儿子,又看看儿子一脸满足的在吸奶的模样,心中满满的全是满足,他低头在猫儿耳边柔声说道:“猫儿,谢谢你。”

猫儿听了聂瑄的话,仰头正对上聂瑄温柔的可以滴的出水来的眼神,她笑了笑,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聂瑄缓缓的重复了一遍,对着猫儿展颜一笑道:“是啊,我们是一家人!”

聂瑄和猫儿都不是喜欢喧闹摆显的人,但聂瑄的身份摆在那儿,广陵又是聂瑄年近三旬才得的嫡长子,聂瑄纵然是不想大办,也扛不住前来贺喜的人,故广陵的满月酒也异常的隆重,往来宾客是络绎不绝。

“二夫人,您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看小公子多俊啊!”

“瞧那张小脸,简直跟二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将来一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

猫儿含笑听着众人的恭维,今天的广陵异常乖巧,躺在奶娘的怀里,见谁都笑,那张粉嘟嘟的笑脸,勾起了众多女性的母爱,大家抱来抱去,这个亲亲,那个摸摸,猫儿同情的看了儿子一眼,“乖儿子,今天委屈你了。”今天来的贵夫人非常多,除了平时同她处的好的吴氏之外,连霍家的大少奶奶也过来了,她瞄了一眼恭敬的站在霍家大少奶奶身后的侍妾们,心里暗叹了一声。

“二夫人,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俊的哥儿。”一声温柔的声音响起,众人皆安静了下来。

猫儿微微诧异的挑眉,话说的少妇年近四旬,容貌生的甚是普通,但气度甚是雍容,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夫人。见诸位贵夫人奉承她的模样,想来地位应该不低,她疑惑的望了吴氏一眼。

吴氏正爱不释手的抱着广陵,亲了又亲,见猫儿疑惑的眼神,偷偷对她伸出了三个手指,说了一个霍字。猫儿恍然,原来是霍家三夫人。

“三夫人过奖了。”猫儿嘴角含着得体的微笑,对她微微屈身。

霍三夫人用帕子轻按了一下微扬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猫儿,长得漂亮的女人常见,而且往往容易遭人嫉妒,可偏生这顾氏五官生的精致温润,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到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她温和的笑道:“说起来,我和二夫人还沾了点亲呢。”

“呃?”猫儿有些疑惑的望着霍三夫人,她家祖上三代贫农,怎么可能跟大世家有关系呢?

三夫人捂嘴轻咳了两声才道:“我母亲是聂老夫人的堂妹,算起来我还是你的表姐呢。”

一旁的贵夫人忙凑趣说道:“难怪我瞧着三夫人同二夫人如此投缘呢。”

猫儿在一旁黑线,她不过跟霍三夫人说了几句话而已,哪里投缘了?不过她也顺着众人的意思笑着叫了三夫人一声“表姐”,霍三夫人眉开眼笑的拉着她的手,同她说起了育儿经,今天来的贵夫人几乎都是生养过,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到极为投机,时间过得也快。

期间猫儿也偷偷打量了一下霍家大少夫人,年近二十左右,面容削瘦,身材单薄,五官略显尖刻,光看她身后几个大气都不敢喘的侍妾,就知道这位少夫人手段不错。

陪着众人说笑了一阵之后,猫儿见时候差不多了,就回头对晚照吩咐了几句,让她在花厅里摆宴,众人也含笑随着猫儿起身一起去花厅。花厅里早就摆上了丰盛的饭食,从外头请来的戏班子,也在一旁的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着。诸位夫人对饭食不过只是略略沾唇而已,大部分时候还是以听戏为主,猫儿虽到了古代这么多年,可还是没培养出听戏的爱好。

正在猫儿无聊的时候,广陵突然哭了起来,猫儿听到儿子的哭声,忙上前看他,乳娘伸手一摸,便笑道:“夫人不打紧,小少爷只是尿了而已。”

猫儿点点头道:“你带他下去吧,看时候他也差不多该睡了。”

“是。”乳娘抱着广陵就要下去,可是广陵却挣扎了起来,哭叫不停的扭着小身子,乳娘哄了半天也不见他停下来,猫儿见广陵哭得凄惨,伸手把儿子抱了过来,广陵在娘的怀里,就渐渐的听了哭声,小脸还不住的磨蹭着。

霍少夫人见了笑道:“二夫人,这小少爷和您真亲啊。”

猫儿无奈的道:“这小魔星不过是爱人抱而已。”见儿子不住的往她怀里蹭,她起身笑道:“诸位对不住,我少陪一会。”

众人打趣道:“这当了娘亲,连玩乐的时间都没了。”

猫儿无奈的道:“是啊!这小魔星折腾起来真要人命。”

“就算再折腾,你这个当娘的也开心啊!”吴氏掩嘴笑道。

猫儿满足的含笑点头,抱着儿子先去了内房,同时还嘱咐王氏和柳夫人代为照顾一下众人。

到了内房,猫儿先让奶娘给广陵喂奶,自己在一旁拧了帕子给他洗脸洗手,半晌才把这个小祖宗伺候好了,甜甜的睡去。

“夫人,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先吃点点心吧。”春芽端了一碗粥和几碟开胃小菜进来。

猫儿见了,就觉得自己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刚才的宴会,摆了那么一大桌子的饭菜,她只吃了三口而已,一会还有很长时间呢,她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猫儿。”刚啜了一口粥,便听到红菱的声音,她抬头含笑说道:“红菱?我们之间这么客气干嘛?来,坐吧。”

春芽给红菱泡了一盏茶之后,便识趣的退下了。

红菱打量了猫儿,一年多不见,她变得越来越漂亮了,人高挑了不少,原来有些瘦弱的身材因生了儿子的缘故,丰润了不少,皮肤更是白的羊脂一般,嫩得看不见一丝的瑕疵,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也难怪,听说聂二爷对夫人很是敬重爱护,“猫儿,你越来越漂亮了。”她略带几分嫉妒的说道,不由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同样是嫁人,猫儿一点都没变,而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

猫儿含笑不语,一年多不见,红菱变了不少,比出嫁的时候瘦了许多,脸色也带了一些灰青,身上的衣服虽看上去是新的,但款式却十分老旧,头上的银饰也有些发黄,看得出她在霍家过得不是很好。刚看霍少夫人,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你也变漂亮了,在霍家过得如何?霍少爷对你如何?”猫儿淡笑的问道。

“待我不错又如何?我不过只是妾而已。”红菱淡淡的说道,“他自己都照顾不来自己。”

猫儿抬起茶盅轻啜了一口,心里暗自思忖着红菱的来意。

“我时间不多,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红菱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打开放在了桌上,推到了猫儿的面前。

猫儿瞄了一眼那包裹里竟然是一些玉佩宝石,看成色也不是很贵重,“这是?”她挑眉问道。

“这是大少爷平日赏我的,连少夫人也不知道,我想把这些当了换些银子,你能帮我这个忙吗?”红菱着急的问道,“让春芽去就好了。”

猫儿不答反问道:“你怎么自己不去当?”

红菱苦笑的说道:“霍家家规严,我平日连花园都很少去,更不说是去当铺了。”

“你缺银子?”猫儿疑惑的问道,难道她在霍家已经艰难到需要当首饰来维持生计的地步?

红菱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怀孕了。”

双满月酒(二)

猫儿吃了一惊,“什么?你怀孕了?”

“嘘!”红菱着急的说道:“你别告诉其他人,没有人知道这事情!”

猫儿听了红菱的话不由疑惑的问道,“没人知道?连霍大少爷也不知道吗?”

红菱摇了摇头道:“我听人说刚怀上的时候容易流产,所以我瞒下了。”她拉着猫儿的手,“猫儿,帮帮我!在霍家,要是没钱打赏那些下人,我连打水洗脸的人都没有!”说着说着,红菱就哭了。

猫儿愣了愣,想不到霍家治家如此不严谨?居然如此纵容下人?还是——被主子默许的?她递了块帕子给她,“你别急。”她起身对春芽低低的耳语几句,春芽匆匆离去。猫儿回头把那个小包裹重新裹好,推还给了红菱,“你先把这些收起来吧。”

红菱听了猫儿的话,不由的满脸失望,胡乱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既然这样,那就打扰了二夫人了。”说着起身便要走。

猫儿拉着她,满脸无奈的说道:“你还是这么急性子。”她让红菱坐下,仔细的打量着她,发现她脸上似乎多了些雀斑,不由关切的问道:“你脸上怎么有斑了?”

“啊?”红菱不由的摸上自己的脸,心急的问道:“真的吗?”

猫儿轻拍她的手说道:“你现在怀孕了,少用些胭脂水粉,那些对孩子可不好。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外头买的胭脂水粉都不是好东西,让你少用吗?”

“可我每天去跟少夫人请安,总不能素着一张脸去吧。”红菱抽噎的说道。

猫儿道:“我这里有几张做方子,你拿回去照着方子上自己做吧。”

“我——”红菱迟疑了一下,猫儿道:“放心,不费钱的,就是费点功夫,总比你用了生斑好。”

红菱闻言点点头,猫儿起身从一旁的妆匣里取了几张纸叠好了递给红菱,红菱接过袖在袖子里,她不安地望望外头,迟疑了一下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她也是趁少夫人偷偷溜出来的。

“等等。”猫儿拉住她道:“急什么,等春芽回来了你再走。”她见红菱一脸不安,就说起自己怀孕时候的经验,想来也没什么人能教她,“我怀孕的时候,虽说一直让大夫把脉,但很少吃药,是药三分毒,平时多吃一点比什么都好…”

红菱听到猫儿说“等春芽回来了再说”眼睛亮了亮,又听猫儿在说怀孕时候的经验,忙认真记了下来,还不时的问了几个问题,两人说了一会,春芽走了进来,“夫人。”春芽手里提了一个包裹的好好的小包裹。

猫儿接过那包裹,递到了红菱手上,“这些算是我这个做小姨的给外甥的见面礼。”

红菱接过那包裹,入手沉甸甸的,似乎里面有不少块状的硬物,“猫儿——”她的眼眶微微的红了。

猫儿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对她说道:“红菱,我不知道你在霍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能怀上孩子是好事,但最重要的还是要那个名分!你不能老瞒着。”

“我知道。”红菱有些害怕的说道,“可是少夫人——”

“少夫人没有儿子,终究希望有个儿子的。”猫儿拍拍她的手说道:“孩子终究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说你都是生母,你——忍忍吧!”

红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猫儿的小包裹放到了怀里,猫儿道:“我让春芽送你出去。”

“嗯。”红菱魂不守舍的跟着春芽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对猫儿说道:“谢谢你,猫儿。”

猫儿微微一笑,“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嗯!”红菱用力的点点头,开心的笑着走了出去。

猫儿等红菱走了之后,拿起筷子就要继续吃饭。

“夫人,都凉了,我让人换一碗吧。”晚照从门口走了进来道。

猫儿问道:“外头还有下人?”

晚照愣了愣,才想起刚刚夫人回房的时候,就已经把下人全部遣走了,不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去叫人过来。”

猫儿点点头,靠在软榻上,能做的她全做了,再多的,她也做不了了,剩下的就看红菱自己的的造化了。

“夫人。”春芽送红菱出门之后,便回来回禀猫儿,“我已经把霍姨奶 奶送出去了。”

猫儿问道:“有人见到你们吧?”

春芽摇头说道:“没,我早就把人给遣走了,没人见到霍姨奶 奶来过。”

“嗯,你做的不错。”猫儿点点头,“银子给的可是碎银子?”猫儿不放心,又追问一句。

“全是碎银子,大约有两百多两。”春芽说道。

“那就好,够她用上很久了。”猫儿低头轻啜了一口茶水,吃了一块珍珠糕。

春芽迟疑的问道:“夫人,这样好吗?这毕竟是霍家的家事。”

猫儿道:“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了她点银子而已。”她看着春芽欲言又止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红菱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了,而且小时候她救过我。”猫儿还记得那天如果不是红菱跑去告诉了爹爹,她或许真的就死在那道士手里。所以当她远远的瞄到红菱一副有话跟她说的样子,就先回房把下人遣散了,等着她过来。

“夫人,宋夫人来了。”晚照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快请她进来。”猫儿放下牙著,示意春芽把饭菜撤下去,吴氏进来见她在喝茶,笑着说道:“妹妹真是悠闲啊。”

“姐姐你说笑了。”猫儿起身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姐姐怎么不在外面听戏呢?”

“我也不是很喜欢听戏。”吴氏笑道,“对了,妹妹,过几天你有空吗?陪我去西园烧香吧?”

“好啊。”猫儿点点头,望了望外头,想起今天见到的霍家的两位夫人,不由问道:“姐姐,我听说霍三夫人身体不是很好,时常卧病在床,怎么今天看起来还不错呢?”

吴氏嘴角轻扬,淡淡的说道:“我们这种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就能让大夫说成绝症了,更何况霍三夫人的身体的确不是很好,平时也很少见她外出,今天能来也是难得了。”

猫儿微微撇嘴,那霍三夫人这次来,恐怕也不是为了广陵满月那么简单吧?“姐姐,三夫人看起来似乎有四十了?”不是听说霍三爷跟宋大当家差不多年纪吗?

吴氏点点头道:“三夫人本来就比霍三爷年长五岁,加上她身体不好,所以更看老一些。”她微微蹙眉说道:“说起来这位三夫人也是厉害的。”她望了猫儿一眼,迟疑了一下道:“霍三爷身边的小妾通房来来去去,都留不满三年。”

猫儿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霍、聂两家同样都是高门大户,但是明显聂家的家风要比霍家严谨许多,看来这霍家的风光也不会很长!

吴氏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说道:“妹妹,你也不要多想,你现在是堂堂聂家二夫人,在苏州城没人敢给你脸色看。”

猫儿听了吴氏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才恍然吴氏在安慰她呢!毕竟那位霍三爷曾经想纳她做妾呢!虽然她相信聂瑄不会让这件事情广为流传,但是这种事肯定瞒不了有心人,更何况聂瑄同宋大当家还是好朋友

她笑着说道:“嗯,我知道。”她又问了吴氏其他一些贵夫人的情况。

吴氏虽不常出门,但那些贵夫人的情况还是很熟的,甚至有些家庭私密之事,她也能娓娓道来。猫儿不由感慨女人八卦的功力,了解了今天来的那些贵夫人的大致情况之后,见离座也有一段时间了,就起身同吴氏一起出去,心里暗想,广陵的百日酒她一定不会再办的这么热闹了,不然非累死不可!

等诸多宾客散去的之后,猫儿揉了揉快笑僵的脸,对春芽说道:“你去准备热水和醒酒汤,一会爷回来了就伺候他喝下。晚照有了身孕,这些天你多帮衬着一点,别让她累着。”她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晚照有了身孕,现在都不敢叫晚照太劳累了。

“是。”

猫儿先去浴室梳洗干净,换上了家常的旧衣,见聂瑄还没有回来,就先去奶娘房里看广陵。广陵下午睡了一觉,现在精神正好,躺在床上,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正津津有味的吸着自己的手指。

猫儿上前抱起儿子,亲了亲他嫩嫩的小脸,“宝贝,手指好吃吗?”把儿子的手指抽出来,先擦干口水,又亲了亲儿子的小手,广陵咯咯笑着握着猫儿的手指,母子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奶娘在一旁陪笑的道:“夫人,小少爷刚刚睡醒,现在精神很足呢。”

猫儿抱起儿子往卧室走去,“嗯,辛苦你了。”她带广陵回房的时候,聂瑄也已经梳洗完了,正在喝醒酒汤,见妻子抱了儿子进来,笑着上前接过儿子亲了亲,“今天累坏了吧?”

猫儿含笑摇摇头,“还行,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她关切的问道。

聂瑄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没喝多少。”他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我让澄心给我把白酒换了白水。”

猫儿听了扑哧一笑,脱去了外衣,抱过儿子,躺在床上,轻轻的摇晃着。聂瑄跟着也上了床,看着妻子怀里似睡非睡的儿子,坏心眼的戳了戳他嫩嫩的小脸,“他怎么不是吃就是睡?跟小猪一样。”

猫儿一把打掉了他使坏的手,娇嗔道:“别把他弄哭了!”她话音还没有落,就见广陵胖乎乎的小脸一皱,没牙的小嘴一张,哇哇的大哭起来。猫儿翻了白眼“都是你!”把儿子往聂瑄怀里一丢,“你弄哭的,你来哄。”

聂瑄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怎么看怎么爱。低头狠狠的亲了几下,广陵小手胡乱挥舞着,哭的更大声了!“你看儿子哭的多大声啊!精神真足!以后一定是个壮小伙!”聂瑄嘿嘿傻笑的说道。

猫儿翻了一个白眼,侧身往里面一躺,懒得理这个智商严重降低的男人。现在欺负得开心,等他见识到这小祖宗没完没了的哭功之后,看他怎么哄。

双满月酒(三)

“还是我来吧。”猫儿到底舍不得儿子,从聂瑄怀里接过哭的声嘶力竭的儿子,轻柔的拍哄着。到了娘亲软软香香的怀里之后,广陵的哭声渐歇,哼哼唧唧的了起来,猫儿知道他饿了,一边喂奶,嘴里还哼着安眠曲,轻拍着他的小背,哄他睡觉。

聂瑄有些嫉妒的瞪着舒舒服服躺在妻子怀里的儿子,又觉得手痒痒的,想伸出手来再逗逗儿子,被猫儿眼睛一瞪,恼道:“你再弄哭他,我就不管了!”

聂瑄讪讪的笑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这小肉墩挺沉的,我帮你托一把?”

猫儿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看着怀里的小肉团子,百思不得其解,除了母乳之外,她并没有给孩子喂过任何辅食,怎么还是把儿子养成了肉团子?是营养太好了?小孩子能减肥吗?猫儿有些不确定的想着,婴儿太胖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再想什么?”聂瑄低头问道。

“没什么。”猫儿回神笑了笑说道,“致远,广陵的百日酒我们不要办的这么隆重好不好?”她瞅了瞅怀里吃饱喝足正在吹泡泡的肉团子,算了,还是别减肥了,小孩子就要胖点才可爱呢!再说她也舍不得给儿子饿肚子。

聂瑄闻言关切的问道:“怎么?今天累到你了?”

“那倒不是。”猫儿轻拍快睡着的儿子低声说道:“广陵还小,一个双满月酒已经办的这么隆重了,百日酒就不要这么奢侈了——没得折了他的福气。再说我怕树大招风!”

聂瑄听了思忖了一会说道:“也好,那等广陵百日的时候,找几个亲戚朋友一起过来聚聚?”

“嗯。”猫儿点点头,见广陵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轻轻的拍着儿子的背,让他打了一个满是奶腥气的嗝之后,就把他放到了两人的中间,“对了,致远是不是广陵的名字要在三个月的时候取?我们什么时候回冀州给父亲、母亲看看广陵?”

聂瑄见她只顾着照顾儿子,怕她受凉,先帮她扣好衣襟,“一般来说命名礼都是在孩子出生三个月后举行的。但我跟父亲已经说好了,等过年回家的时候,带广陵回去,在拜祖先的时候一起行命名礼。对了,你还没有见过大哥吧?这次说不定连律儿都会回来。”

“嗯。”猫儿歪头问道:“那广陵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聂瑄道:“广陵的名要族长取,我想没用。至于字,他才多大啊!等到了二十及冠之礼的时候再想也不迟啊!”

猫儿这才想起古代名和字是分开的,她笑了笑说道:“我随口问问。对了致远,聂家是不是以前出过帝师?”她今天恍惚听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嗯,是。”

“真的?你跟我说说。”

聂瑄见她一脸好奇的模样,不由笑问:“你不困?”

“不困。”猫儿摇了摇头,“致远,你跟我说说,你们聂家的事。”

“什么你们聂家的事,你不是聂家人吗?”聂瑄轻敲她的额头说道:“做帝师的是我的曾祖父 。”聂瑄把聂家的历史简单的说了一遍。聂家祖上在前朝的时候,就是出名的书香豪门,在本朝开国的太祖皇帝还曾经拜过当时的聂家族长为师。太祖皇帝在封赏功臣的时候,也给老师封了个爵位。

“只是这爵位并不是世袭的,只能传三代,原本只能传到我曾祖父,但当时我的曾祖父是太子太傅,后来太子登基之后,又给我们家续了两代爵位,到我爷爷的时候,已经没有爵位了。”聂瑄说道。

猫儿“哦”了一声,瞄了一眼聂瑄,见他神色莫测,猫儿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呃——虽然你们没有了爵位,可是大哥不也做了礼部尚书?”

“是户部尚书。”聂瑄哭笑不得的纠正道,“聂家也没人在乎这个爵位。”他嘴角轻扬,“天下人知道的是我们聂家素以书香传家,安平侯这个爵位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猫儿点点头,“嗯!我听大哥说你十七岁就考上解元了!真是家学渊源。”

聂瑄淡淡的说道:“我算什么,大哥在十三岁就考上进士,十六岁已经是翰林院侍读了。”说起往事,聂瑄的神色微微黯然。

猫儿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他,她对聂瑄以前的往事知道不多,但从他再忙也不忘每天看书的习惯上,就知道他是多么的喜欢的读书,或许他不是不想继续考下去,而是有什么原因不让他考下去吧?

聂瑄回神就见猫儿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他心里一暖,伸手理了理她的鬓发,“累了吗?要不要早点休息?”他把儿子放在猫儿的怀里,把母子两人一起搂住。

“嗯。”猫儿点点头,正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红菱的事情,“致远,我有件事跟你说。”

“嗯?什么事?”聂瑄不在意的问道。

“今天红菱——”猫儿把今天发生的事同聂瑄说了一遍,末了,她问了一句:“你看我就光光只给她碎银子如何?”

聂瑄笑了笑,“二百多两碎银子,足够她和孩子舒舒服服的过上好几年了。”

“给太多了?”猫儿不安的问道。

聂瑄安抚的轻拍她的背说道:“给都给了,还多想什么?只是霍家的水深得很,你跟霍姨奶 奶虽是幼时手帕交,可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以后还是少来往为妙。”

猫儿见他脸色有些阴沉,想起婚前那位霍三爷的提亲,聂瑄嘴上从不曾说过,可心里或许还是在意的,她低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跟她来往了。”

聂瑄见她一脸难过,就知道她想歪了,轻声说道:“我是怕你吃亏,你认识的只是没进霍家的霍姨奶 奶,人是会变的。”

“嗯,我知道。”猫儿听了聂瑄的解释,眉开眼笑的说道:“其实我给了银子之后,就没想过再跟她有联系。”她跟红菱从嫁人的那一刻开始,走的路就完全不同了,若是还一直待在一起,只会把以前的情分全部磨光,两人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还有,我跟吴姐姐说好了,后天陪她去西园烧香求子。”猫儿,含糊的说道。

“好,我让澄心给你安排好马车。你坐了这么多天月子,也该出去走走了。好了,快睡吧!”聂瑄轻拍她的背柔声说道,“时候不早了。”

“嗯。”两人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的低了下去,就在猫儿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有些低低的嘈杂的声音,还有几个人凌乱的脚步声。

聂瑄已经被门外声音惊醒,小心的放下怀里的妻儿,起身走了出去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门口守门的婆子见是聂瑄,忙上前行礼,“爷,是卢三姐那个小妮子闹事!我们已经把她关起来了!”

聂瑄微微皱眉说道:“怎么是你们?晚照呢?春芽呢?”

“晚照有了身孕,我让她不要值夜了,春芽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也让她早点回去休息了。”猫儿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怎么了?”

聂瑄听到猫儿的声音,便回了房间,“吵醒你了?”

“我本来就没睡。”猫儿起身穿衣,内院的事就该是她管的,哪有让聂瑄过问的?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聂瑄道:“如果不是大事,就明天再处理好了,你身子要紧。”他见猫儿已经起身,也就不再过问这事了,刚才也是怕吵醒猫儿才出去问话的。

“我知道。”猫儿道:“你先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呢。”她穿好衣服之后去了隔壁厢房,喊下人过来问话,“发生什么事了?”猫儿蹙眉问道。

那几个婆子能让晚照安排在上房值夜,都是精明干练的,事关顾家的面子,她们并没有长篇大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交代清楚了。

今天是广陵的霜满月酒,顾家人因猫儿生了儿子,都很开心,顾氏父子皆喝了不少酒,猫儿就没让他们回家,留下过夜了。顾全今天也被众人灌得烂醉,由小厮扶着,回房躺倒床上就睡下了。

他半夜口渴,醒来想倒水喝,却发现身边躺了一个女人,不由大吃一惊。他就算再聪明,毕竟年纪还小,又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不察,居然让卢三姐把这件事情闹大了,聂府下人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一时也不敢对卢三姐怎么样,就忙着先过来告诉猫儿。

“卢三姐现在在哪?”猫儿揉了揉有些头疼的额头问道。

那婆子低声说道:“五舅爷年纪小,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不察,让三姐那小妮子把这件事情闹大了。老身见实在闹得不像话,就斗胆做主了一回,先把三姐关到了偏房里了。”

“你做的很好。爹爹姆妈他们知道了吗?”猫儿赞许道。

“今天亲家老爷、夫人和几位舅爷、舅夫人都累了,到没有被惊动。”婆子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夫人,我刚刚去瞧过了,五舅爷好像跟那个妮子成事了。”

猫儿撇嘴,怎么可能?小哥都喝得烂醉了,恐怕就算他想做那件事情,也有心无力吧?她想了想,起身走到房里,推着聂瑄起来,“致远,你快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聂瑄睁开眼睛问道。

猫儿趴在他的耳边,低声对他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聂瑄听得沉下了脸,“那些伺候的小厮僮儿都死到哪里去了?怎么让这种事情发生?”

猫儿道:“好了,先不管其他事情了,我不放心小哥,你先去看看他吧。”顾全就算外在表现的再成熟,本质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再说他不比聂瑄出生环境复杂的世家,从小生长的环境就单纯,她还真担心小哥会因为这件事情留下心理阴影呢!

聂瑄道:“嗯,我先去看看他,你也别太急,一个丫鬟而已。”他沉下脸说道:“这种胆大妄为的奴才,就该活活打死!”

猫儿听了沉默不语,帮着聂瑄换好衣服之后,聂瑄便匆匆离去了。聂瑄当夜并没有回房休息,猫儿抱着儿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睡着,等快天亮的时候,才稍微合了一会眼睛。

惩戒

“致远。”猫儿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给自己盖被子,她蓦然睁开了眼睛,果然是聂瑄回来了,她连忙起身问道:“致远,小哥怎么样了?”

聂瑄见她眼底隐约有些血丝,就知她一夜没睡好,爱怜的轻拍她的嫩颊道,“没事了,好好睡吧。”

“我睡不着。”猫儿闷闷的说道,“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救她。”猫儿懊恼的咬咬下唇,都怪自己优柔寡断,做事不细致,害了小哥不说,还要让聂瑄费心思给她善后。

聂瑄脱了外衣,上床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不识好歹。”

猫儿喃喃的说道:“当初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比她还要惨,所以我才——”每次看到卢三姐,她就忍不住想着,当初如果没有聂瑄救她,她或许就是第二个三姐,亦或许过得比她还惨。正因这个缘故,她才对卢三姐特别心软,若换了其他人,她早打发到了庄子上去了。

“你跟她完全不一样。”聂瑄打断了猫儿的话,“就算没我,你当时不也自己逃出来了。”

“可后来还是被他们发现了。”猫儿低声说道,“要不是你,我早被他们抓回去了。”她想起元宵那天的情景,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我原想她若是能安安分分在府里待着,好好学点女孩子该学的东西,将来我就给她找个好人家,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所以她才让晚照把三姐锁在院子里,让嬷嬷们教她规矩,希望她能懂点事理。

聂瑄轻柔的掰开她的手指,轻吻她的指尖,“别胡思乱想了,你跟她完全不不同,你有我。”他低头亲了亲她眉间的褶皱,柔声说道:“好了,别多想了,小五没事,这么点小事他都处理不好,将来怎么在官场上混?”

“嗯。”猫儿应了一声,靠在聂瑄的肩头,“致远,你说该怎么处理三姐?”

聂瑄轻拍她的背,“你想怎么处理?”

猫儿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想这件也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对我们和小哥的名声都不好,就不要声张了。就说三姐盗窃府里的东西,当众打她三十板子,再让人牙子把她卖的远远的。”她抬头瞄了聂瑄一眼,“你看这样处理如何?”

如果真如聂瑄所说的,活活打死卢三姐,她实在于心不忍,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再说古代打板子是要脱裤子打的,棍伤又不容易愈合,会留下一辈子的疤痕,对于一个未嫁人的女孩子来说,这样的惩罚已经非常严厉了。

聂瑄微微点头笑道,“好,这样处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