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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来,乱说什么,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

“得——”牛八斤被凿了那一下,依然贼心不死,坏笑地望着萧铁峰:“少装了,我都看到了,刚才你们搂得跟一个人儿似的,她还夹着你的腿,可真真是——”

他这话没来得及说完,萧铁峰一个眼神如冷刀,直接射过来。

牛八斤顿时闭嘴,不敢说了。

他不怕萧铁峰的拳头,因为萧铁峰拳头打自己人,不会真得用力气。

可是他怕萧铁峰的眼神,那种像刀子一样的眼神扫过来,足以让你浑身冒冷汗。

因为萧铁峰那样看你的时候,那意味着,你可能要死了。

他只好话锋一转,改说其他:“行行行,咱不说这个,我今日一早过来是想问你,今年秋猎,你能当头猎吗?”

“我还是算了吧,这几年头猎不都是赵家的人吗,让他们去吧。”萧铁峰知道,在这八百里魏云山上,每年为了那秋猎的头猎人都要争个头破血流的。赵家是魏云山大姓,这几年一直是他们占着头猎人的位置。

其他人自然是不服,不过也一直没人敢去挑战赵家。

“铁峰,我知道你是与世无争的性子,不爱出这风头,可是这几年赵家当头猎人,咱们不是赵家的,可吃了大亏。我和几个兄弟商量着,怎么也得把他家从这个位置拱下来,要不然,大家伙一直吃个哑巴亏,心里憋屈啊!”

“这个没什么好争的,我家无恒产,无权无势的,能给人看个瓜地挣十文钱就心满意足了。反正光杆一个,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我也没那野心当什么头猎人。”

萧铁峰直接拒绝了好兄弟的提议。

“铁峰,哎,你就当为了我们——”

就在两个人说着秋猎的事的时候,萧铁峰发现牛八斤的目光偶尔飘向瓜棚里。

他皱眉,朝瓜棚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女妖精并没有乖乖地躲在他的罩衫下,而是露出个小脑袋直溜溜地瞅着牛八斤。

心头无名火起。

她勾引自己还不够,还要勾引自己的好兄弟吗?

真是妖精本性,就知道害人!

为了保护好兄弟,萧铁峰身子微动,直接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女妖精的视线,也挡住了牛八斤的视线。

“头猎的事不用说了,我没那本事,你非要和赵家人唱对台戏,看看再找别人。”萧铁峰语气冷硬地这么道。

而就在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魏云山的庄稼人陆续都来了田地里,人家扛着锄头提着水桶的,纷纷忙活起来。其中几个见萧铁峰和牛八斤在这里说话,便凑过来,谁知道就有人无意中发现了瓜棚里的女妖精,便开始嚷嚷了。

“这里面有个女子,铁峰,是你藏的?”

“铁峰,这是哪里来的女人?”

“她怎么躺瓜棚里,是你的女人?”

也有人直接猜开了:“铁峰啊,你这是昨晚有了媳妇?”

众人眼神在女妖精和萧铁峰之间打转,开始猜测起来,开始打趣起来,最后人们哄堂大笑。

萧铁峰脸上泛烫,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用说谎的方式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我媳妇。”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下意识地扫过瓜棚里的女妖精,女妖精一脸无辜地躺在那里,老神在在,好像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更不在意周围的人对她的议论纷纷。

他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再平静。

谁让他遇到这么个女妖精呢,他自认倒霉行了吧。

今天他承认了女妖精是他媳妇,他怕是以后想娶个女人传宗接代都难了……

他一说这话,果然,周围的人都炸开了。

“铁峰,你什么时候娶的媳妇?我们怎么不知道?”

“是你在山外面娶的吗?怎么以前不提?”

“她之前去哪儿了?是她以前没跟你回来,现在来找你了?”

得了,都不用萧铁峰解释这一切,乡亲们已经自圆其说了。

大家叽叽喳喳,有的恭喜,有的叹息,有的好奇,最后是寡妇秀芬站出来,扭着屁股风情万种地走进了瓜棚里,仔仔细细地把女妖精一番打量。

“铁峰,你这媳妇也太瞧不起人了,乡亲们都在这里,她连句话都不吭?”

萧铁峰笑笑,解释说:“她是个哑巴,脚也崴到了。”

女妖精应该会说话,只可惜说得是妖言妖语,权当她是个哑巴吧。

“哑巴啊?”

大家又一番议论。

秀芬扫了眼女妖精,又扫了眼萧铁峰,就那么睨着他,颇有些哀怨地道:“原来你一心惦记着个又丑又哑的女人?”

萧铁峰闻言,一皱眉,脸色便渐渐不好看了。

女妖精是个哑巴,他认。

可是说女妖精丑?

她哪里丑了?

她浑身上下都好看,白白净净地好看,鼻子眼睛嘴巴都让人挪不开眼。

“是不算好看,不过——”萧铁峰凉凉地道:“总归比你好看。”

秀芬没想到萧铁峰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脸上轰的一下子红了,咬着小细牙:“萧铁峰,我是没了男人护着的女人,你就这么欺负?”

萧铁峰淡声道:“你有没有男人护着我不关心,不过我媳妇是有男人护着的。”

这句话一出,寡妇秀芬气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她幽怨地望着萧铁峰:“行,你行!这事我算记住了!”

之后一扭屁股,溜溜地走了。

这寡妇秀芬自从没了男人,遇到打猎啊耕地啊这种力气活,每每夜里勾搭其他家男人来干,别家女人早就心里存着气,如今看她在萧铁峰处吃气,不免心中畅快,一个个暗自叫好,竟然没一个替她说话的。

大家伙又叽叽喳喳一番后,也就慢慢散了,毕竟地里的活等着人干,谁也不是闲着就能吃饱饭的。

萧铁峰是个穷的,没地,如今天亮了,眼看着冷家人也过来地里,他可以交差了。

当下他走进瓜棚,看女妖精闭着眼睛,乖乖地躺在他的靛蓝罩衫下,当下弯腰就要抱起她。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女妖精睁开眼睛。

女妖精一双眼睛如同个山里清泉,清凌凌的,也冷得很,眼中颇多鄙薄,好像根本不屑搭理他。

他愣了下,难免想起刚才自己撒的谎。

她是知道自己对别人宣称她是自己媳妇,所以不高兴了?

在那清冷的目光下,他有一刻的不自在,不过想着现在的情景,他还是抱起她。

走出瓜棚后,女妖精指向地上的皮袋子。

他看了眼,那黑皮袋子,并不大,真得难以想象她是从皮袋子里钻出来的。

想来,她果然是个黑蛇精吧。

她如今要这黑皮袋子,是想钻进去重新变成蛇?

萧铁峰不想让女妖精变回原型,所以他犹豫了下。

可是女妖精看样子很坚持,他一心软,还是替她拾起来了。

她得了黑蛇皮,又要那把刀,他又一个心软,又给她拾起来了。

女妖精得了她的蛇皮和尖刀,满足地将那些揣到怀里,之后便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微愣了下,之后唇边轻轻绽开笑。

笑过之后,他忙收敛了心神,抱着她,回家去了。

第6章

夏日的早晨,山涧里的溪水潺潺流淌,涓涓细流清澈透明,蜿蜒过泛黑的古老山石,浸润着溪水旁的水草,最后欢快地抛入山下的低崖,溅出雪白的浪花,发出令人愉悦的叮当声,这是山间最美妙的乐章。

顾镜被这个粗鄙男一路抱着走在山间小路上,一会儿爬个小山丘一会儿又下坡的,有时候还会经过个小水沟。她就这么半趴在男人肩膀上,感觉着这个健壮有力的身体上下颠簸,而头顶的那一片蓝天也跟着在她面前幽幽摇晃。

或许是和这个粗鄙男已经从斗智斗勇到有些泄气,暂时性偃旗息鼓的她竟然觉得,其实被他这么抱着也挺舒服,甚至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被姥姥的竹筐背着的美好童年。

闭上眼睛,她放纵自己嗅着山间清新的空气,感受着这和魏云山太过相似的气息。

夏日的风吹过,带来几分沁凉,那沁凉中有着丝丝的甜美,甜美中有隐隐透着酸。

顾镜睁开眼睛,疑惑地在粗鄙男肩膀上抬起头,向附近望过去。

山间青山叠翠,绿意葱茏,此时晨曦初升,山间有白雾犹如银纱飘荡,使得这周围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梦幻色彩。

而顾镜,就在这如诗如画的山里美景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茹茹果,这是小时候姥姥背着她在山林里采参时,会摘给她吃的。

茹茹果是紫黑色的,一摘便是一串儿,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这是顾镜小时候唯一的零嘴儿,也是她最美好的记忆。长大后,她离开了大山,跟随着父母生活,便很少回到魏云山了。

等到再回去,那里已经被开发旅游景点,而姥姥也老了。

走遍魏云山,她再找不到昔年的茹茹果了。

没想到,如今竟然嗅到了茹茹果的味道。

顾镜一双眼睛到处寻觅,试图从那茂密的草木中,寻到那一串熟悉的紫黑色。

粗鄙男见她这样动来动去,想必也是发现了异常,便停顿了下,疑惑地望着她,茫然了半响,最后依然没懂他的意思,叽里咕噜了一句,不知道说得什么。

顾镜急了。

她忽然发现,大早上的,她还没吃饭呢,她饿啊!

她现在就想吃茹茹果。

离开大山多年,又来到了这么陌生的环境处于这么凶险的境地,这种对昔日零食的渴望几乎像个小馋虫,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

她要吃茹茹果!

或许是因为她动作太大了,以至于粗鄙男不得不将她放在了一块石头上。

顾镜坐在石头上,用手比划着,小小的果子,可以放到嘴里的,然后还吧唧了下嘴巴。

这哑语可让粗鄙男为难了,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便从粗布口袋里拿出了土豆,好像是问她是否要土豆。

顾镜无奈地看着那双粗糙大手捏着一个皮都快要破了的土豆,简直无奈了,这么丑的土豆,她不要吃,她要吃茹茹果。

于是她再次竭尽全力地比划了一番,甚至还用鼻子轻轻耸动着,以试图告诉他,现在空气中就有那种酸甜的香味,那就是茹茹果,你懂不懂!

男人的鼻子嗅了嗅,仿佛恍然:“叽里呱啦茹茹果咕噜咕噜?”

当顾镜听到这话的时候,她眼前顿时一亮。

尽管男人的叽里呱啦语言她实在听不懂,可是在那个句子中,有一个发音,和茹茹果非常相似!

她惊喜地望着他,回道:“茹茹果,我要吃茹茹果!”

男人凝视着顾镜,眼眸中仿佛也绽放着喜悦的色彩:“咕噜咕噜,茹茹果,呱唧呱唧茹茹果。”

说完这个,他将镰刀和粗布袋子放在了顾镜身边,又对她咕噜咕噜一番,之后便挽起裤腿,脱下草鞋来,迈步踏过旁边的小水沟,又钻进了水沟旁边的茂密的林子里。

顾镜自从昨晚后,一直和这个粗鄙男斗智斗勇,如今见他不见人影了,独自坐在石头上,看着这周围的青山绿水山林茂密,开始时还松了口气,总算眼前清净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后,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再过了一会儿,她心里开始有点发慌。

这不是别处,这是大山里啊。

而且看样子,还是没怎么开发的原始大山。

山里会不会有蛇,会不会有老鼠,会不会有吃人的野兽?

这粗鄙男,怎么还不回来啊?

他该不会扔下自己跑了,不管了吧——顾镜开始用最大的恶意来猜测这个粗鄙男。

不过她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对,自己是他花钱买来的吧,他还得上了自己让自己生儿育女,他怎么舍得不要自己?再说了,看他那么穷,肯定买不起第二个女人了!

顾镜低头看了看那破粗布袋子,从中拾起一个土豆,无聊地抛扔接住。

她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了,如果他再不回来,她估计真要饥不择食地对这么丑的土豆下嘴了。

正当她在嫌弃土豆和吃了土豆之间挣扎徘徊的时候,粗鄙男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用他的靛蓝罩衫兜住了一包的东西。

不用看,顾镜光凭鼻子就知道那就是茹茹果。

她惊喜地对粗鄙男招了招手,粗鄙男摆摆手,好像是让她不要着急,之后他便蹲在溪水边,用清冽的溪水把茹茹果清洗过,之后用手捧到她面前。

“叽里咕噜呱啦啦茹茹果。”他对她这么道。

顾镜饿极了,欢喜地从他手里抓过来,往嘴里塞。

这一吃,她几乎想哭。

这就是她小时候的味道,酸酸甜甜的,汁水饱满。

这就是姥姥曾经给她采摘过的茹茹果!

她大吃特吃,也不管吃太多的后果也许是酸倒牙。

好吃,真好吃,太好吃了!

落后粗鄙愚昧山区原来还是有好处的……

就在顾镜吃得得意忘形的时候,无意中抬头,她看到了眼前的粗鄙男竟然在对着她笑。

她不免愣了下。

晨曦从茂密的树林中投射出细碎的金芒,金芒洒在他结实鼓胀的胸膛上,洒在他刚硬黝黑的脸上,光影交错间,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山村落后粗鄙男,而像是美术课上,放在最前面的素描石膏像。

美术课上的石膏像一般用西方人,可能是因为立体深刻,这样才能更好地让素描展现光影明暗的特性。

而此时,这个五官深刻到可以称为俊美的男人,唇边正隐隐挂着一丝笑。

他的笑,仿佛晨曦般灿烂,却比晨曦更为温暖。

而他的手中,还捧着更多的茹茹果,那是刚才他在溪水边才特意清洗过的。

“咕噜呱唧呱唧叽里咕噜?”

“咕噜噜叽里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