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再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的了解康熙年间的历史,以至于让他即使穿越,也没有一根无敌的金手指,这让他非常的失落。

这可怜的老三,这辈子就跟升降梯似的,爵位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好不容易有一个亲王爵位了吧,又吧唧一下摔没了,这还真是说不出的戏剧化。

“朕今日叫你们来,你们可知是为了什么?”康熙话锋一转,突然把话头引到站着的几兄弟身上,顿时太子眼中的得色消失了,就连老八那风淡云轻的脸上也僵了一瞬。

见他们几兄弟都沉默不言,康熙也不急,叫三阿哥起身站到一边,拿起折子缓缓开口道:“朕要你们记住,你们是兄弟!”说完这话,他的视线扫过太子,“朕不想看到,你们连自己的兄弟也容不下!”

太子与三阿哥不合,打压八阿哥的事情几位皇子都是知道的,所以康熙说的这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虽不至于如对待老三那般无情,但是这几句话仍是让太子面上有些过不去,可是却不得不装作没事般的道一句“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生这么多儿子,当然要争家产了,同胞兄弟为了家产都有可能争得头破血流,更何况眼下这几人各有各的娘,并且还身处皇家。

这是康熙在表示对太子的不满?

“小七,你在工部做得如何?”

胤祐心里暗自叫苦,康熙怎么又把话头引到自己这了,他顶着太子“温和”的视线,向前走了两步:“回皇阿玛,儿臣在工部一切都好,各位大人都很照顾儿臣。”这个问题不是早问过么,现在怎么又问起来了?

“你知道学习,这很好,”康熙点了点头,把视线移到八阿哥身上,“老八,你的事情做得可顺利?”

“得皇阿玛天龙庇佑,一切都还顺利,”八阿哥显然没有想到康熙还会关心到他,一时间有些失措。

比自己还小的胤禩都被康熙叫“老八”怎么到了自己这,就是“小七”了,胤祐心里暗自嘀咕,不带这么差别待遇的。

似乎察觉到胤祐的心思般,胤禛微微偏头看了胤祐一眼,见他低眉顺眼的样子,暗自想,若是七弟什么时候在自己面前能有这么老老实实的样子,自己就不用费那么多的心思了。

“你们这些做兄长的,倒不如弟弟上进,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吧,”康熙摆摆手,“都跪安吧,朕也乏了。”

康熙,您真是我亲爹啊,这话哪是夸人,这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啊,胤祐只觉得太子的视线像刀子似的往自己刮。哥们,这还是养心殿呢,你含蓄点不成么?

出了乾清宫,太子面上那丝假笑也没有了,他阴阳怪气的看着胤祐与八阿哥,“七弟八弟日后还要多多教二哥怎么做事。”

胤祐已经可以确定太子是患上心理疾病了,这么明晃晃的表现出对康熙言语的不满,只能加重他与康熙间的矛盾,根本就不能带来半分好处,当年风姿卓越的少年,竟是变成了这幅张狂模样。

“太子言重了,我与七哥不过是不会做事,才要向其他人学习。”八阿哥听出太子话中的不满,替胤祐挡下了话头。

“哼!”太子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胤祐没有想到向来心计深沉的胤禩会在这个当头惹怒太子,也替他挡下了太子的怒火,这样的老八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见到太子离开,胤禩也只是弯了弯嘴角,转而对胤祐道:“七哥,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说完,与其他兄弟打了招呼,就真的走开了,就连拉关系这些事情也不做了。

直到身边只剩下胤禛一个人,胤祐才一脸茫然的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老八这个样子,颇有点看破红尘的味道啊,难道他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了。

胤禛挑眉,“走吧,他要打什么心思,是他自个儿的事情,你就别去费这脑子了。”从小这老八对七弟的态度都有些不同,不管是何种心思,他也不会在这个关心给自己找麻烦事情。

翻了翻白眼,胤祐看了眼天际的太阳,用袖子扇了扇,“这天气越来越热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看出他不想再说兄弟间这些事情,胤禛也放下心。二人一道回到自己的亲王府里,胤禛还没有来得及把人带到书房,胤祐就被人劫了下来。

“七叔,你上次教我用手绢叠的老鼠,我已经会了,”一个六岁多的小孩子扑到胤祐的怀里,手里还拿着个看不出什么样子的布团,看样子是听说胤祐来了才匆匆溜来的。

“弘晖,你多大了,还玩这些?”胤禛见弘晖腻在胤祐的身上,皱着眉头道:“今儿怎么没有去上学?”

胤禛一说话,弘晖顿时乖乖的站在胤祐旁边,小声道:“阿玛。”低头看着手中的布团子,又瞥了眼天色,现在已经下学一会了。

见弘晖被胤禛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胤祐拍了拍他的脑袋,又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才道:“四哥,孩子这么小,你这么凶巴巴的做什么?”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寒玉,“天这么热,这个拿去玩。”

“谢谢七叔,”弘晖接过玉,凉丝丝的,捧在手心很舒服。他就知道有七叔在,阿玛一定会发火的。府里谁都怕阿玛,就七叔不怕。当然,小孩子忘记这位七叔是不属于雍王府之人这个事实了。

他虽年幼,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明白,尽管自己不是府上唯一的孩子,却是最受阿玛重视的,除了自己是嫡长子外,还有七叔喜欢自己的原因。

额娘曾经对他说过,要听阿玛与七叔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额娘没有提到其他叔叔,但是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别玩太久,天热,”胤祐见胤禛还黑着脸在五步开外等自己,便道,“叫嬷嬷们陪你玩,七叔与你阿玛要说些事情。”

弘晖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给胤禛行个礼,“阿玛,孩儿退下了。”说完,又对胤祐摆摆手,“七叔,下次我再找你玩。”

待弘晖走开,胤禛才叹气道:“这孩子越发没有样子了。”

“弘晖才多大,”胤祐不在乎的摇头,跟着胤禛到了院子里,胤禛的院子冬暖夏凉,非常的舒适。胤祐一进门,便觉得全身的暑气消了一大半,拉了拉身上的袍子,懒洋洋的坐在太师椅上,“四哥,你这个院子比我那个好。”

“你要是愿意,可以一直住在我这里,”胤禛走到他身边,弯腰与胤祐对视,“我的院子,就是你的院子。”

胤祐有一瞬间想问,若是你得了江山,能说“我的江山就是你的江山”么?不过转念一想,他对江山不感兴趣,何必说这么一句没趣的话。

“这可不行,这里是雍王府,可不是我的淳郡王府,”胤祐笑了笑,语气平淡的指出这一个事实。

胤禛忍不住俯身轻咬他的唇,把人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心里的火犹如浇上了油一般,越烧越旺,胤祐反手揽住胤禛的脖颈,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缠绵,炙热。

衣袍不知不觉间已经散乱,不知是谁先握住对方,燥热的碰触在暧昧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敏感。

互相在对方手中释放,胤禛不甘的吻了吻胤祐锁骨,“真想把你完完全全变为我的。”

毫不在意身上散乱的袍子,胤祐一把推开胤禛,“别和我挤,也不嫌热。”说完又拉了拉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谁成为谁的,还说不准呢。”

他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胤禛心里一阵痒痒,再度忍不住亲吻对方眉间,“我不怕热”,厚颜的摸了摸那软软的耳垂,“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这一次胤祐没有推开他,搂住对方的腰,轻声道:“会的。”

心上任在怀,心猿意马那是正常的事,胤禛某处的帐篷再次支了起来,再度吻上那温软的唇,手在胤祐衣间摸索,“再来一次吧。”

“禽兽,要来用自己的手,”胤祐喘着气,泄愤般咬了一口胤禛耳垂,抵在他腹间的东西让他皱起了眉,这人精力似乎很不错。

“它比较爱你,”胤禛委屈的把胤祐的手拉过来,在那处碰了碰,“硬了。”

硬你妹!胤祐咬牙,见对方忍得满头细汗,心软的叫来自己的五兄弟帮忙。

炎炎夏日,烈火易燃烧啊。

第70章 变化

是冬,四福晋裹着厚厚的皮裘,揣着暖炉,看着不远处身穿白狐裘衣青年与自己的儿子玩耍,眼中带着丝复杂的笑意。

她的直觉总是非常的灵敏,这雍王府的几个女人争来斗去,也许还比不上那人一个微笑。伤心过,失望过,到如今剩下的也就释然了。更何况,有此人在,自己的儿子永远都会是爷面前最受重视的一个。她心里很清楚,胤祐很喜欢自己的儿子,这一点便足以让其他几个女人所有的手段变为无用功。

“七叔,为什么那个松鼠不相信朋友的话,要相信狐狸?”弘晖掰着手中木制的七巧板,包子般的脸皱到了一块。

“因为狐狸太狡猾,而且松鼠性子太冲动,就犯下了错误,”胤祐拍拍弘晖的脑袋,“所有弘晖要记得,以后不管什么事情,不要听信一个人说的,要多看多想,不要让自己后悔。”

“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弘晖突然想起什么,突然道:“七叔,府上来了一个很漂亮的人,还给我做香包糕点,她是好人吗?还来了一个木头木脑的,她是好人吗?”

胤祐面色微愣,弘晖口中说的这两人,怕就是年氏与钮祜禄氏了,年氏的兄长年羹尧手有兵权,而钮祜禄氏是的曾祖父是满清的巴图鲁,并封赠弘毅公,虽说如今不显,但是家族历史却也是有过辉煌的。年羹尧想把自己的妹妹送到雍王府,心中打的算盘他明白,不过胤禛在年氏刚抬进门不久就把钮祜禄氏抬了进来,这算是给年羹尧的警告,还是告诉年羹尧作为主子的威严。

这两件事情胤禛曾经告诉过他,年羹尧想要自己的妹妹做皇妃替自己日后铺路,这算盘倒是响亮。只可惜他算计到了胤禛头上,所以后来的下场实在算不得好。

“她们二人是你阿妈的妾室,与你并没有多大干系,你又何必去想她们是好还是坏?”胤祐拉拉弘晖的脸蛋,“弘晖,你要记得,对自己没有影响的人,就不需要花大多的精力去关心,你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浪费自己的时间。对于这种不知好坏并且对自己没有影响的人,你只要敬着,远着,防着。”

这孩子机敏而且看事情的眼光也不错,如果胤禛做了皇帝,把弘晖教成下一代帝王,也是不错的。总归比那个养出和珅这种大贪官的乾隆好。乾隆好大喜功,闭关锁国,贪污成风,好逸恶劳。就连后世叫做足球,前身被叫做蹴鞠的东西也是乾隆那个混蛋禁了的。若是乾隆不禁蹴鞠,也许后世的男足也不至于让全国人民由失望到绝望,再由绝望到愤怒。

“弘晖记着了,”弘晖见胤祐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再多问,埋着头玩七巧板,不过七叔说的话,好像都很有道理。

“对了,弘晖啊,听说你阿玛的别庄有很多橘子?”

“七叔,阿玛说了,橘子吃多了不好。”弘晖一本正经的看着胤祐,“阿玛还说,要是七叔您要想吃橘子,要去找他才可以。”刚刚还觉得七叔博学呢,现在又变成了那副好吃懒做的样子。

“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跟着你阿玛学,那板子似的脸,有什么好学的,”扯了扯那嫩嫩的故作严肃的脸,胤祐叹口气,“小没良心的,今年夏天我府上院子里结的葡萄我可是给你吃了不少。”

“七叔,吃东西要有节制,”弘晖踮起脚拍拍胤祐的手臂,“别难过了,我请你吃梅花糕。”

胤祐见弘晖这副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把弘晖身上的小皮裘紧了紧,“得了,小混蛋,你七叔是这么贪吃的人么?”

“难不成你不贪吃?”胤禛走近亭子,看着一大一小坐在石桌边,石桌上还放着几个小玩具,一看就知道是胤祐拿来的,茶水早已经凉了,他叹口气道:“天这么冷,你们怎么在这里?”

“冬天屋子里烧的全是炭,对孩子身体不好,出来透透气没关系,男子汉哪那么容易冷着了,对不对,弘晖?”胤祐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对胤禛这张冷脸完全没有畏惧感。

弘晖犹豫的瞥了眼自家阿玛没有表情的脸,然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四福晋站在角落里,看着弘晖被爷询问功课,而爷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身穿杏色衣服的女人带着两个丫鬟往亭子走去,四福晋眼中露出一丝嘲讽,这府里谁不知道爷与七爷在一起的时候,最不喜侍妾打扰,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谁撺掇来的,真是傻。

虽说爷从未对她说过什么地方不能去,但是她却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如今自己在府中是除了爷外说话最有权利的人。她拢了拢身上的裘衣领,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女人除了一张脸,还得有脑子才行。

“爷,”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随即便是一股淡淡的脂粉味,谈不上好闻与难闻,胤祐看了眼这个身着杏色衣服的女子,长得还算不错,就是年纪有些小,看不出有所谓的韵味。干咳一声,把视线移开。

看到自家阿玛似乎皱眉了,弘晖把身子往胤祐身边挪了挪,潜意识觉得,七叔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

“见过淳郡王,”年氏笑着行了半个礼,把手中的糕点放到桌上,巧笑倩兮道,“爷,这是妾身亲手做的,您与淳郡王还有大阿哥尝尝吧。”

“下去吧,”胤禛冷冷的看了眼桌上的糕点,竟是七弟来时长叫厨房里送来的那种,眼中的寒意越加明显,“爷与七弟谈话,由得你来打断吗,下去!”

见爷面色难看,年氏面色一白,行了礼便退了下去,心里却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李氏陷害了,什么爷最喜欢的糕点,什么爷与七爷在一起最好说话。好一个李氏,走着瞧!

“这糕点…”胤祐伸手,还没有摸到盘子,糕点就被胤禛移开,“想吃什么叫厨子中便是,你嘴那么挑剔,这个不吃便罢。”说着,盘子便到了角落里。

年幼的弘晖看着那盘被冷落的糕点,心中渐渐明白,原来阿玛不喜欢那个漂漂亮亮的年氏。

“嗤,”胤祐扬了扬下巴,莫名的笑了笑,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了。”

胤禛站起身,“我送你。”说完,又木着脸对一边的弘晖道:“你回房好好的学习功课,明天我再来抽查。”

“是,阿玛,”看了眼连走路都懒懒散散的七叔,弘晖眨了眨眼,难怪这么近的距离还要阿玛送,七叔这个样子还真不让人放心。

当天夜里,雍王府有了一条新的命令,胤禛在与其他人谈事情的事情,不要随意打扰,违者减去一年月俸。

烛火下,四福晋嘲讽的笑开,“年氏,你这辈子也别想在爷面前出头了。”

康熙四十四年开春,康熙突然惩治一些办事不力的官员来,不少官员落马,其中步军统领托合齐却格外的受到诸位皇子注目。

托合齐是太子党羽下的官员,众皇子谁都明白,想必康熙自己也知道,如今突然发难,不是等同于削弱太子的势力?

胤禛得到消息后,面色出乎意料的平静,太子近年的作为,实在不该是一国储君该有的作风,皇阿玛忍耐不下去,也算是正常。他眼神一黯,有些事情,也许应该开始了。

“贪污两千四百两银子,所以被革职?”胤祐听到这事后,神色愕然,大清朝的官员有这么清廉,就连两千四百两的银子也查得这么严?不过,隆科多似乎与胤禛关系还不错?

福多见自家主子一脸惊讶,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到别处去了,作为奴才又不好多言,只好道:“听说托合齐的确贪污了两千四百两银子,所以被革职了,现在步军统领是隆科多大人。”

这倒霉催的,胤祐点了点头,“你下去吧,爷知道了。”

康熙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前些日子见四哥十三十四都是忙来忙去的样子,他心里渐渐有些谱了,捧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今年的新茶味道很是不错啊。

几日后,康熙下旨在畅春园召见诸大臣以及王爵贝勒。

胤祐身着朝服,坐在晃晃悠悠的轿子里,眯着眼睛想,太子这次恐怕又要倒霉了。

到了畅春园大西门内箭厅,已经有不少大臣亲王郡王贝勒在,胤祐心下惊疑,一个小小的布军统领的事情,至于让这么多的人来审理,还是说,此事牵扯到太子?

“七哥。”

“八弟,”胤祐见胤禩温和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只要也挂上一副笑脸,天知道为何这位兄弟对自己总是笑得花月失色。

第71章 输不起

“七哥先请。”

“八弟,请,”胤祐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这么冷的天儿,自今年开春康熙去巡幸塞外,几个月前回来后就一直不太对劲。如此折腾为哪般,他这位八弟在站在院子里吹冷风表风度又是为了哪般。

“七弟,八弟,”胤禛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走到两人中间来,“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们一道进去吧。”

胤禛出现后,胤祐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儿童故事“三个和尚”,跟着胤禛的脚步进了内箭厅,里面沉重的气氛让他心里的轻松顿时消失不见,眼神四处扫了一圈,看到五阿哥与十阿哥正站在一起,也不管身边的胤禛,蹭啊蹭,到了二人旁边。

八阿哥不由得看向胤禛,发现对方眼中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似乎对胤祐这种习惯早已经习以为常,以至于连眉头都懒得动一下。心里似乎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七哥会与老四走得如此近了。

七哥不愿意沾染上麻烦,而心计深沉的四哥对七哥似乎也无所求,所以七哥对四哥才会那般的亲近吗?他低下头,默默的思索,如果是自己的话,会舍得这样一个颇受皇阿玛喜爱的帮手吗?

皇阿玛心里喜爱七哥,是他近来才慢慢发现的,这个发现让他十分的惊讶,忆起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他才知道,原来皇阿玛在很早以前就喜爱七哥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也可以说皇阿玛把心思掩藏得极好。

如果他是老四,一定会利用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看了眼与十弟轻声谈话的人,胤禩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来。

不多时,康熙出现了,众人跪地呼万岁,起身后众人注意到康熙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事情。

“朕,要废太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顿时哑声,甚至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各自交换一个疑虑的眼神,竟无人敢率先开口说话。

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继续道:“朕决定二废太子,实乃痛心。自重立太子以来,太子行为越发荒唐,屡教不改。是非不分,禀性凶残,勾结党羽,托合齐之流,便是他之党羽,朕愧对于天地,愧对于黎民百姓。太子…不得不废!”

“皇上,请三…”一个官员还未说完,就被康熙打断,“朕希望诸位不要再有替太子求情的念头,若有人为太子求情,与太子党羽同罪。”

一时间,无人敢再求情,纷纷噤声,只是心下惶惶不安。太子如今这是二度被废,如此看来,便再无起复的可能,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皇子是不是皆有机会?

厅里站着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除开被斥责的三阿哥与八阿哥,还有身有残疾的八阿哥,十二阿哥母家身份不显并且托哈奇还是他母妃定嫔的兄长,更是没有胜算。如今皇上身体还算康泰,这般想来,四,五,十,十三,十四阿哥皆是有可能的。

胤祐可以肯定,这些官员们眼珠子虽然没有朝这边皇子站的地方看,但是心里已经把诸位皇子的优势与劣势里里外外考虑了好几次。

康熙细数太子罪责时,表情很平静,并无一废太子时的悲痛,这代表着太子日益荒唐得作为耗费了康熙所有的父爱,也代表着康熙对他的忍耐已经用尽,如今两人除了矛盾重重,已经不能再剩下什么。

胤祐自认与太子间并无多少利益的冲突,甚至记得自己被罚跪后,太子叫自己起来时的风度翩翩。时间与权力,竟是让人变得如此的不堪。

听到康熙说太子竟欲勾结外人行刺时,康熙的语调是愤怒的,而不是悲伤的。胤祐垂着头,跪在地上,手心沁出点点冷冰冰的汗意。

“…二皇子胤礽囚于咸安宫,此生无召不得出宫一步。”康熙冰冷冷的声音,决定了太子最后的结局。

胤祐记得后世他看过咸安宫的图片,记忆中,那张照片里的咸安宫有些残破,亦有些冷清。几年前复立太子的风光,如今永生囚于咸安宫,不知胤礽是否觉得讽刺。

胤礽与康熙之间的争斗与矛盾,胤祐并不清楚,他唯一知道的是前段时间胤礽越来越嚣张,而康熙越来越打压太子的势力,康熙巡幸塞外期间,太子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不过胤禛等人的繁忙,让他心里多多少少知道有事情发生,没有想到,会是二废太子。

康熙走了,众人该跪在地上,不知是吓得脚软,还是不想做那引人注目的领头羊。好半晌,才有几个资格老的大臣慢悠悠的爬了起来,胤祐左瞄一眼,右望一下,很好,五哥起身了。他顺利爬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跪得麻酥酥的膝盖,心下暗恨,这万恶的封建主义,跪来跪去多伤自尊啊。

“七弟,”胤禛见胤祐站着发呆,以为他是被惊到了,便压低声音道:“走吧。”

大臣与王爷贝勒们已经开始往外走,胤祐愣愣的点头,脑子里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太子这就被废了?!

十阿哥看了看快要出门的七哥,又看了眼在一旁微笑的八哥,嗖嗖几步,跟上了七哥的脚步,反正跟着七哥走,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这种类似于动物般的直觉,让十阿哥在很久以后都暗自庆幸自己少年时代做出的选择。

看着跟着出来的小胖子,胤祐笑着趴在他的肩上,“十弟,听说你别庄送来一些新鲜的果子。”

“……”,十阿哥默默低头,他是不是看错人了?

胤禛瞥了眼老十,见他被胤祐压得直不起腰来,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七哥,你很重啊,”十阿哥忍不住哼哼。

“十弟,你还需要段锻炼锻炼,”胤祐笑呵呵的勾住十阿哥的脖子,眼角的余光扫过独自前行的八阿哥,垂着头失了往日傲气的三阿哥,伸手拍了拍十阿哥的脑袋,终于善良的松开他。

“十哥运气真不好,”十三看着被压得脸色通红的十阿哥摇头。

“哼,他也许是叫运气好呢,”十四意有所指的挑眉,他看了眼不远处恹恹的十二阿哥,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这十二阿哥母家与太子搅和在一块,以前十二在他们面前也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现在不还是落了马。

回到府上后,胤祐看到自家胖墩墩的儿子正在长廊上摇摇晃晃的走路,后面跟着一堆的丫鬟太监,他弯腰戳了戳小不点儿子的额头,就看到他晃啊晃的往后倒去。

胤祐眼疾手快的一把拎起来,笑眯眯的道:“小红薯,今天有没有想阿玛?”

“阿玛,”两岁多的孩子穿得厚厚一团,在胤祐的怀里就跟个小包子似的,不过父子的天性还是让他抓着胤祐的衣襟咯咯发笑,“阿玛飞飞。”

“好,飞飞,”于是胤祐这个阿玛就抱着儿子站起蹲下,左边晃一下,右边晃一下,小孩子高兴得直笑。一边的嬷嬷看得心惊胆颤,就怕这位爷手一松,大阿哥啪嗒一下摔倒地上,那就惨了。

“儿子,阿玛带你去四叔府上和弘晖哥哥玩怎么样?”胤祐把孩子揣在自己怀里,把虎头帽给儿子戴上,抱着儿子就晃晃悠悠的出门了。大清所谓母慈父严的规矩在这位身上半点没有得到体现。

“快把这事报告给福晋,”一个嬷嬷终于反应过来,心里急得不行,郡王爷啊,这是您的儿子,可不是您的玩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