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胤祐终究真真正正毫不掩饰的嚎啕大哭起来。

康熙看着嚎啕大哭的孩子,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是把手伸到了跪在床头的胤祐脸上,湿润的触感让他知道,这是眼泪。

他的这个儿子,似乎从未哭得这般伤心过。

“出去吧,外面还有人等着你。”原来人走到尽头,才发现,一切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也不过是自己挂在心头的那些人,这个孩子,也算是占了自己心头一个地方吧。

“皇阿玛,儿臣就在这陪您。”

“去吧…朕要睡一会。”

胤祐到了这一刻,才觉得心头的痛,无言可形容。

那一夜,乾清宫的灯长明,而新帝在乾清宫外站了一夜,大臣皆以为新君担忧先帝身体,但是有人知道,这位四哥最担心的是被留在乾清宫里的某人。

有人说,曾闻七阿哥在乾清宫嚎啕大哭,却无处可考,但是渐渐有风声传出,说是七阿哥才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

那夜后,康熙病情越加严重,昏迷不醒。

紫禁城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局势。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传位诏书,不是传位遗诏,咳咳~此处算是大大的金手指了。

关于康熙晚年,的确算是康熙统治的一个污点,在他完美的时候退位,也算好处。

话说,在我这文里,康康对小七其实很好的,从头至尾都很不错,尊的~大家晚安~睡觉啦~

第76章 结局

天色渐亮,整个紫禁城陷入一种惊慌,喜悦,不安中。

照样升起,映红了整个紫禁城,琉璃瓦变得光芒万丈,带着说不出的辉煌,仿佛今日又是美好的一天。

胤禛站在石阶上,晨露沾湿了他的衣襟,朝阳映红了他的脸颊。他转身看着宫门上印着“乾清宫”三个字样的牌匾,面上无喜无悲,但却有着睥睨天下之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

其他人在他昨晚的命令后退下了,整个乾清宫就只剩下三个爱新觉罗家的人,皇阿玛,胤祐,还有他自己。

他已经在乾清宫外站了整整一夜,他听到了胤祐的哭声,却不能进去。他看到了李德全出来又进去,却无法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可是要与他并肩前行的人还没有出现。

各部的人在准备五日后的登基大典,其他兄弟在各自算计,到了最后,站在这里的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皇上,已经卯时了,”小路子跪在胤禛面前,“各位王爷贝勒贝子们正在议政厅,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刑部尚书,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求见。”

胤禛面无表情的道:“太上皇病危,朕甚为担忧,让诸位大人在议政厅里等着。”

“嗻,”小路子察觉到主子语气中的不耐,微微一抖,躬身退了下去。

“淳郡王,”身后太监请安的声音让胤禛回过头,胤祐正从乾清宫里走出来,一双眼睛红肿得像个小桃子,面色惨白。

“七弟,”胤禛见状,上前扶住他,无瑕顾及帝王的仪态,“你怎么样?”

胤祐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想起夜里皇阿玛说的那些话,半晌才把头靠在胤禛的肩上,“四哥…”他欠康熙的那份亲情,又该如何偿还。

四周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不敢去看两人。

胤禛伸手轻拍胤祐后背,神色是别人不曾见过的温柔,他看着四周不敢抬头的太监宫女,这个天下,再也没有人对胤祐有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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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本是艳阳高照的季节,但是这几日一直阴雨霏霏,莫名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毓庆宫里,胤礽冷笑着看向坐在左首位置的人,“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输给了老大,老八,没有想到我是输在了你手上。”

左首之人抬眉,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没有说话。

“佟佳氏死后,你是半个嫡子,怕我对你猜忌,所以一直对我恭恭敬敬,按下却收买了我手下一些人,年纪轻轻便是好手段,”胤礽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不再看喝茶的人,而是把视线落在窗外的未经修剪的花丛上,“老大对我不满,处处与我作对,后来我听说老大手下有一个人与四福晋娘家有些关系,不过我手下的人查探后,得出那是老大故意弄出来的谣言。到了现在,我真不知道,这是谣言还是真相了。”

“还有我被老九下药在行宫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老九就算脑子不好,也不会傻到这一步,就这么在我酒中下药,这不等于让皇阿玛知道这是他的作为么,如今我被圈禁在这冷清的咸安宫里,倒是想通这事了,药不是老九下的,而是我身边伺候的人下的,当天在我身边伺候的有四个太监,三个宫女,这七个奴才的,哪个又是你的人?一箭三雕啊,害了我,压下老九,让皇阿玛怀疑与老九走得近的老八与老大,胤禛,你不亏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步步算计,咱们兄弟争来斗去,谁又想到会输在不爱多言的你手上?”

“会咬人的狗都是不爱叫的,”胤礽苦笑,“是我忘了这句话。”

“老大巫蛊对付我之事,怎么会被老三发现,这实在是让人不解,当时我怀疑是你告诉他消息,但是我只当你是帮我恢复太子之位,如今仔细想来,只不过我这个有污点的人做太子比骁勇善战的胤褆做太子要好,而我却只看到你在朝臣面前为我求情。”胤礽说到这,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恨意与自嘲,“再后来,我二度被废,手下的人纷纷被查出收受贿赂,数量竟是精确到几十两,能这么了解的,只会是我身边的人,你能告诉我哪几个是你的暗桩吗?”

茶已凉,胤禛再次喝了一口,果然比不得自己那的茶叶,他面色冷漠的看着立在窗前之人,“二哥多想了。”说完,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处他突然停下脚步,“朕会封你为亲王,即便你是皇阿玛厌弃的孩子,但是兄弟一场,朕总是要顾念着,只是皇阿玛曾下旨,你不得出咸安宫,朕只好听从皇阿玛圣意了。”

“哈哈,好一个朕,好一个兄弟一场,”胤礽笑得一脸扭曲,“你如今成了皇帝,倒是摆出这副仁义给天下人看,好手段,果然是好手段。”

“哪及得上二哥你撮合纳喇家的女人成为七弟的福晋的手段好呢?当时我以为是惠妃暗里的手段,可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你所为。你知我与七弟亲近,若是七弟与其福晋亲密,我与他必会疏远,若是七弟与那个女人感情不好,便会让七弟陷于让纳喇家不满的境地,二哥这一箭双雕不也是用的精彩?”

“精彩?”胤礽脸上的笑突然全部消失,只剩下狰狞,“你以为你那个七弟是个干净的人么,我布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送人,我谁都算到了,却没有算到他是个变数!”

“变数?”胤禛冷笑着看着胤礽,“他从来不是我们争夺中的变数,是你不死心想把他拖进来,七弟干净与否又如何,至少他永远站在我这一边,这便够了。”说完,再也不停留,出了咸安宫。

胤礽却突然怪异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大,老九落得如此下场不冤,不冤。”

胤禛登基的那一天,天突然放晴了,早晨的霞光映红了整个紫禁城。他坐在金銮宝座上,朝阳映照进大殿,整个大殿金碧辉煌,大殿柱子上的金龙闪闪发光。日后民间有传言,新帝登基,天地同辉,是为吉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在他的脚下,他们敬畏他,害怕他,连直视他的勇气也没有。他冷漠的扫过脚下的人,这里面有他的兄弟,有那些曾经支持其他兄弟的大臣,不管是哪些人,他所能看到的只有那埋得低低的后脑勺。

就在这时,一人抬起头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他的身后,是瑰丽的朝阳。

这个时候,还会对他微笑的人,只有他了,四目交汇,心中的暖意只有他自己明白。

“众卿平身!”他微微抬手,睥睨着脚下的人,这将是他的天下。

“谢主隆恩。”

总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着自己走过那万千荣华,无论他尊贵又或者低贱。为帝王者,有这样一个人,足矣。

公元1711年,爱新觉罗胤禛登基,正式改元雍正,诸皇子以名字有犯圣上之意,齐齐请奏改名,雍正屡次推辞不过,众皇子皆改胤为允,皇十四子又言自己名字与其名字汉语读音相似,请奏改名为允禵。

雍正言自家兄弟,无需如此,未准。皇十四子再奏,雍正再次驳回,再三后,皇十四子终是未能改名字。

皇太后闻此事后,对朝拜命妇言,自己二子和睦,雍正为人宽厚,实乃大幸。

众命妇皆赞之,此后全朝皆赞雍正宽厚,乃百姓之福,兄弟之楷模。

登基大典后,新帝以太上皇病重的理由,自己暂住于寿康宫,重臣皆赞新帝孝顺。

一时间,民间对新帝雍正赞誉不断,整个大清朝一片和睦。

“朕令皇四子胤禛继位,但念其年幼,朕终是难安,今令皇七子观其行,听之言,若再三失度,皇七子可代朕废之。”

手中的圣旨十分的烫手,允祐没有想到皇阿玛会有此举,他想着今日金銮殿上胤禛的风范与气度,闭了闭眼,慢慢的把圣旨卷到了一起。

“福多!”

“奴才在。”

“给爷找个铜盒来。”

半个时辰后,一个厚重的铜盒搬了进来,允祐把圣旨放进盒中,然后上锁。看着这个厚重的盒子,允祐长叹一声,“浇了这把锁,爷有生之年谁也不能打开这个盒子,爷百年后,这东西随爷一道葬了吧。”

“嗻,”福多看了眼那个笨重的铜盒,心里暗惊,他心知这道旨意是太上皇留给自家爷的,但是却不敢想这道旨意里面究竟说了什么,要爷把圣旨放到铜盒里还要把可以打开的锁浇死。

胤祐再也没有看那铜盒一眼,他知道这是康熙给他的一个保命符,是制约胤禛最有利的武器,因为离帝王最近的人,可以一步登天,也可以被狠狠摔到地上。

他选择这样做,也是选择相信胤禛,用着捡来的一生,找到一个值得相信自己的人,已经是老天给他的福气,他再无所求。

公元1711年,新皇登基后的第五日,太上皇宾天,朝中上下哀痛,雍正罢朝七日。

康熙下葬前的一天,新帝生母乌雅氏发现先帝陪葬品种有一个乌木浮花盒子,并不是十分起眼,但是盒盖十分光滑,显然被主人打开过多次。

乌雅氏忍不住让收拾遗物的小太监把盒子拿到自己面前,现在她已经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所以不用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她最终打开了这个材质普通但是外形精致的木盒子。

盒子打开后,她愣住了,这里不是哪个女人的刺绣,也不是什么珍奇古玩,而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用以防虫的药味。

一只雕刻得实在算不上多好的木雕,几张怪异的孩子画,一块算不得多珍贵的琥珀,还有一张字迹歪歪扭扭纸张已经泛黄的字,一个手编的福结,一个已经没有香味的福包,还有其他什么石头,玉佩,粗糙的印章。

陪着乌雅氏一道前来的戴佳氏也愣住了,她一眼便看出,这些东西出自谁人之手。

“奴才给主子请安,”李德全跪在二人面前。

“这是…”乌雅氏竟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主子,这是先帝爷指明要陪葬的东西。”李德全在康熙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如今年岁已大,所谓荣华富贵也看透了,对乌雅氏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

乌雅氏把盒子递还给李德全,“你且忙着。”

“嗻,”李德全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搂进怀里,退了出去。

戴佳氏眼观鼻鼻关心,面上没有半分情绪。

乌雅氏转身执起戴佳氏的手,“姐姐,天不早了,姐姐与我一道去慈宁宫用素斋吧。”

“多谢太后,”戴佳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与乌雅氏一道出了乾清宫,却又始终落后对方半步。

乌雅氏出了乾清宫,心里那份震惊慢慢的减了下去,原来万岁爷最上心的儿子不是老大,不是老二,也不是十三,竟是脚跛的老七,想着这些年老七与她的亲近,与胤禛的亲近,乌雅氏暗叹,她或许应该庆幸,最受宠的是老七,而老七亲近的几个兄弟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与十三,不然眼下的局势会乱成什么样,是她不敢想的。

一个月后,允祐渐渐从康熙逝去的低落情绪中走出,他坐在养心殿外的石阶上,看着红彤彤的晚霞。

胤禛走到他一边,一撩衣袍,竟是毫无形象的陪他一道坐下。

允祐偏头看着他,脸颊被印得红彤彤的,“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我说要陪你看夕阳。”

“我记得,”胤禛难得露出笑容,“不过,那个时候你比我更小。”

“我可不小,”允祐挑眉,“眼见不一定实,我也许比你大。”

“看来你昨天晚上又做奇怪的梦了。”胤禛不以为意,轻笑出声,抬首看着天际的火烧云,在宽大龙袍的掩饰下,轻轻的握住允祐的手。

“不信算了,”允祐偏过头,继续看天际的晚霞。

胤禛视线落在允祐的侧颜上,握住允祐的那只手紧了紧,他此生终究可以与此人相伴一生,无人阻扰。

你说陪我一道看夕阳,又岂知我想要的只是你陪,而不是看那夕阳呢?

笑意绽开,脸上的冷意渐渐散开。

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样,已经再好不过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就结束了,其他某些请大家等番外。

其实在开这个坑的前两天,我还没有想自己去写清穿,后来在一个群谈到康熙的九个儿子,我就想到了没有存在感的五阿哥与七阿哥。然后突然就想开坑,最后我选择了七阿哥这个基本上连《清史稿》里都没有多少笔墨的杯具娃。

历史上的七阿哥并不受重视,死在雍正十年,后来他的长子也被削了爵位,子孙后代也没有显赫者。

无论怎么样,总算把这个故事进行到了现在,非常非常感谢每一个看此人的人,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把这个故事好好的写完。YY出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清穿小说,虽然算不上好,但是能薄君们一笑,也是我的荣幸了。

第77章 番外一 趴耳朵

雍正三年冬,紫禁城里积着厚厚的雪。

扫雪的小太监吃力的扫着贵主儿们常会经过小道,一双手冻得通红。扫了大半时辰,原本的雪没有铲走多少,倒是有新的雪落在原本打理过的地方。

这种天气也没有谁愿意到御花园里来看枯树残花吧?小太监直起腰,一埋着头朝手心呼着热气。

“这么冷的天儿,怎的你一人在这扫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吓得一惊,只见来人披着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色狐皮披风,里面穿着蓝色锦袍,腰间还挂着一枚漂亮的玉佩,以及一个精致的香包,他甚至能闻到此人身上淡淡的梅香味。

往下看,来人脚上穿着一双熊皮靴子,染上点点白雪,却奇异的给人温暖感觉。再抬头看去,此人长得很好看,白皙的皮肤,眉眼间带着一股子温和的味道,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就连头上那顶镶嵌蓝玉的白狐皮帽子也比不过他嘴角那丝笑意明亮。他进宫前没有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人,但是心里却是恨不得多看上两眼。

小太监又看到这位好看为男人撑伞的竟是乾清宫里的副总管吴公公,这位吴公公年纪不过三十,现在却已经是乾清宫副总管,后宫里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今日这位吴公公却是小心翼翼的替眼前之人撑伞,他心里一惊,才惊醒有这般气度的人,必定身份尊贵,他刚进宫哪里认识这些贵主子,心下害怕,就要往厚厚的雪地里跪下请安。

“雪这么厚,别跪了,这小小年纪也不容易,”青年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转而对身边的吴公公道:“小吴子,这孩子这么点年纪,做这些活儿也不太合适,你叫人重新给他安排个差事吧。”

他不过是个粗使太监,听到这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后宫里奴才的命算得了什么,这位贵主子竟是如此温和一人。他垂着脑袋,听着向来直着腰板走路的吴公公诺诺的应了,仿佛眼前之人比那些受宠的娘娘们还要尊贵般。

直到脚步声远去,清浅的梅花香散开,他才抬起头来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往那个方向走,是乾清宫的方向。

他的猜测没有错,那两人走出没有多远,就见另一个方向出现了帝王的仪仗,然后帝王的仪仗停了下来,而那个尊贵的青年,竟然进了帝王的銮驾中,与帝王同座。

他呆呆的看着帝王銮驾消失在视线里,冷得瑟瑟发抖,他刚才差点冒犯了一个可以与帝王同驾的人?

当天下午,他便由一个粗使太监变为在体元殿奉茶,这等待遇是其他同期进宫的太监所没有的,他心知这一切都是那位贵主子的原因。

雍正四年,新帝登基后第一次选秀,所以这次选秀格外的隆重,满蒙八旗适龄的女子都送进了宫来。

能进体元殿里初选的女子都是家世很不错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宫里几位娘娘同时出现,也是第一次看到太后。

初选后,留牌子的不过五十余人,他老老实实的站在角落里,不知怎的想到了去年冬天大雪纷飞时,銮驾停在青年男人面前那一幕。

初选结束,他的同乡病了,所以冒着日头去探望去。

路过浮碧亭时,却不料因为走得太急冲撞了圣驾,他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放肆,哪里来的奴才这般没有规矩,拖下去…”他听过这个声音,此人是乾清宫的总管,万岁爷身边的红人。

“这个小太监爷好像在哪瞧过,这大热的天儿小路子你吼这么大嗓子,也不嫌天热,”这个声音,是他遇到过的那位贵人?!

“朕倒是瞧你看谁都眼熟,”这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威严,小太监肩膀抖了抖,这位可是万岁爷。

“我瞧谁眼熟,总比你看谁也都不眼熟来得好,”贵人似乎毫不惧怕圣上的威仪,对圣上说话极为无礼,“小太监,这么热的天你就别跪爷面前挡着路了,快下去吧,不过你既然挡了爷的路,下次爷进宫,你就来给爷摇扇子,乾清宫里的奴才一个个手腕都没劲儿,那风连一张纸也扇不动。”

他心里一动,这位主子这话说出来,却是让他免了今日的责罚,而且还保了他被其他太监排挤,这位主子,实在是个善心的人。

“小路子,帮爷记着,爷下次来,就要这小太监来摇扇子。”

“七爷,奴才替您记着了。”

七爷?!

淳誉亲王?!先帝爷最宠爱的儿子?最受皇上信任的兄弟?

他听说,大皇子因为受淳亲王喜爱,所以在众皇子中,最受万岁爷看重。

他听说,年妃无故把一宫女杖责至死,后又与淳亲王起了冲突,所以最后被贬为嫔。年大人暗里给淳亲王下绊子,最后却葬送了自己仕途。

他听说,淳亲王是唯一能自由进入后宫的王爷,但是却无人诟病。

他听说,淳亲王带着工部的大人门,创造出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东西,他小时候,便听阿爹说过,村子里那些水车,纺车,改良的耕犁,镇上的蒸汽纺车,都是淳亲王带人弄出来的。

他听说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其实是淳亲王,并且给这位王爷留了一道遗旨淳,所以皇上才会对淳亲王这么好。可是他却有些不明白,如果先帝爷留了圣旨给淳亲王,皇上不是应该防备淳亲王么,又怎么会这般信任他,而且还任由坊间有这些传闻?

关于淳亲王的传闻太多,他却觉得,不论那些事情的真假,但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便是这位王爷是好人。

这么好一个人,得到这些,不是应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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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明黄帐子动了动,似乎有人要起身。

“今儿的选秀,你去么?”

“你糊涂了么,你做皇帝的选小老婆,我做小叔子的去做什么,你这才做几年皇帝,都快往昏君路上跑了,爷腰还酸着,上你的朝去,爷我要睡觉。”

“你不在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