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地球之歌 作者:阿瑟·克拉克
译者:高天羽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05月
ISBN:9787539955681
所属分类:图书>小说>科幻
图书>小说>外国小说>英国
编辑推荐
科幻文学的经典之作!
广大读者翘首期盼二十年的首次中文版!
阿瑟·克拉克是20世纪伟大的先知,用科幻成功预言未来的小说家。
《遥远地球之歌》一直被阿瑟·克拉克本人视作自己的NO.1杰作。
本书以轻松诙谐的笔调,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情节设置,构筑了一个地球毁灭之后的人类世界。
小说中,融入了他对科学与未来、人类个体与社会、哲学与宗教、生与死、爱情与背叛的深深思考,更探讨了人类哲学的终极问题——我们为什么活着?我们活着又该做什么?
中国著名科幻作家,《三体》作者刘慈欣谦虚地表示:“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对阿瑟·克拉克拙劣的模仿。”
内容简介
公元1967年,人类经过反复计算,发现要不了两千年,太阳就会变成超新星爆发,地球即将毁灭。在这*后的时刻,有人绝望,有人痛哭,有人放浪形骸,但更多的人将全世界的力量凝聚到一起,试图移民银河系,或者,至少将人类的基因和文明传播到宇宙中,这样,人类才不至于白白在宇宙中存在过。
地球最终还是毁灭了,但在此之前,她至少产生了两种不同的移民:一种是用播种船运送基因到异星,在异星上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后代,他们没有历史,不考虑未来,无忧无虑;另一种则是通过人体冷冻技术保存了肉体的地球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地球在眼前灰飞烟灭,内心焦虑,充满沉重的使命感。
而现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群在小小的萨拉萨星上相遇了……
本书一直被阿瑟?克拉克本人视作自己的*杰作,他以轻松诙谐的笔调,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情节设置,构筑了一个地球毁灭之后的人类世界。小说中,融入了他对科学与未来、人类个体与社会、哲学与宗教、生与死、爱情与背叛的深深思考,更探讨了人类哲学的终极问题——我们为什么活着?我们活着又该做什么?
作者简介
阿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1917~2008),英国科幻作家,后移居斯里兰卡。与海因莱因、阿西莫夫一起被并称为“20世纪三大最伟大科幻小说家”。克拉克的作品以详实精准的科技描述著称,真实可信,毫无虚假之感,并运用其哲学的思考方式,探求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
阿瑟·克拉克有军队服役的背景,参加过二战,担任空军雷达技师,退役后获得了数学和物理学的学士学位,自1950年开始创作科幻作品。在作品中,他探索了人类与人类技术所能达到的极限,他针对太空技术做出的许多预测都一一成为现实,因此也被称为我们时代最伟大的太空预言家。他曾经预言过人体冷冻、大脑记忆备份、全球通讯卫星、地震预防预测等尖端技术,全球卫星的轨道正是因为他而被命名为“克拉克轨道”。
1986年,克拉克被美国科幻与幻想作家协会(SFWA)授予终生成就奖——大师奖(Grand Master Aw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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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袤的太空和数千颗行星中,没有人会来分担我们的孤寂。那里或许有智慧,或许有权力,茫茫宇宙中或许有巨大的机械……它们或许正徒劳地注视着我们这里漂浮的残云,它们的主人渴求伴侣,一如我们的渴求。然而,对于生命的本质、演化的原则,我们已经有了答案。在宇宙之中,地球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居民……
——劳伦·艾斯利,《宏伟的航程》(1957)

我写了一本邪恶的书,内心却如羔羊般纯洁。
——梅尔维尔致霍桑 (1851)

作者的话
这部小说的创意来自近三十年前的一篇同名短篇故事,目前已收入我的文集《天空的另一面》。但真正激励我创作的是近年来在电视和电影里泛滥的太空歌剧,这是一种反面的激励,应该叫什么来着?反激?
请别误会:我很喜欢《星际迷航》,喜欢卢卡斯和斯皮尔伯格的那些气势恢宏的作品,其他不怎么有名的我也喜欢。但严格来说,这些作品都属于奇幻,不算科幻。现在我们差不多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在真实的宇宙中,我们永远都无法超越光速。即便是相距最近的恒星系,中间也得隔上几十个乃至上百个光年。没有什么曲速引擎能让你在今天这集飞到这个星系、下礼拜的那集又飞到另一个星系。造物主的项目计划不是这么制定的。
在过去十年里,科学家看待地外智能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出人意料的改变。这个课题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之前一直遭人轻视(除了一些可疑的人物,比如科幻小说家),直到什克罗夫斯基和萨根在1966年出版《宇宙中的智慧生命》,情况才扭转过来。《生命》一书堪称里程碑之作。
但这股潮流在近两年又呈现出了颓势。我们在太阳系内没有发现丝毫生命迹象;我们建造了巨大的无线电天线,按说应该能轻易接收到来自其他恒星的信号,结果却什么都没有接收到,有科学家由此认为: “或许,我们在宇宙中的确是孤单的。”这个观点最著名的支持者是弗兰克提普勒博士,他曾经(分明是故意地)用一篇论文的标题激怒了萨根的拥趸,那标题是《智能外星人不存在》。卡尔萨根等人则表示,现在就下这个结论未免过于仓促,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问题上的争论十分激烈;有一个说法很对:无论真相如何,都将是令人敬畏的。要解答这个问题只能诉诸证据,光靠逻辑推理是不行的,无论那逻辑是多么具有说服力。我倒是希望两边能在未来一二十年里把辩论搁置在一旁,让射电天文学家像淘金者那样,将天空中倾泻下来的噪音默默筛选一遍。
别的不说,这部小说是我在星际航行题材上做的一次彻底现实主义的尝试。像之前的《太空序曲》一样,我利用了已知的、或者可以预见的技术来描绘人类在地球之外的首次航行。书中的任何部分都没有违反或否认已知的科学定律,唯一称得上大胆的构想只有“量子引擎”,但即便是这个构想,都有着十分可敬的源头(见书尾致谢部分)。如果科学的发展证明它纯属空想,其他星际航行的方法也还是存在的。如果我们这些二十世纪的原始人都能将它们想象出来,那么未来的科学研究无疑会比我们走得更远。
阿瑟C. 克拉克
斯里兰卡,科伦坡
1985年7月

第一部

萨拉萨星
01 塔纳镇的海滩
小船还没驶过珊瑚礁,米蕾莎就知道布兰特生气了:他站在舵轮前,全身紧绷;回程的最后一段水路难行,他却没让双手灵巧的库玛尔掌舵,这说明有什么事让他心里窝着火。
米蕾莎离开棕榈树的荫庇,朝海滩方向缓缓走去,脚下湿湿的沙子,把她的步子拖得很慢。等她行至水边,库玛尔已经在收拢风帆了。她的这位“小弟”在身高上已经和她接近,一身肌肉的他,现在正乐呵呵地冲姐姐挥手。库玛尔性子随和,什么大灾大难都不放在心上,她多希望布兰特也能有这么好的性格啊……
没等小船触到沙滩,布兰特就跃进了齐腰深的水里。他虎着一张脸,“哗啦哗啦”地朝米蕾莎趟水走来。到了跟前,他举起一块扭曲的金属让她查看,金属上还缠着几段导线。
“瞧瞧!”他大声说,“他们又下手了!”
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朝北方挥了挥。
“这一次我可不会轻饶他们!无论镇长怎么说都不行!”
这时,小筏子缓缓靠岸,船身外的滚筒压上沙滩,仿佛是什么史前海怪第一次向陆地进发。船到跟前,米蕾莎侧身避过。船身刚过高潮位线,库玛尔就关掉引擎,跃进水里,与那位怒火未熄的船长大人会合。
他对姐姐说:“我跟布兰特说了好几遍,那肯定是场事故,渔网可能是被拖锚拉坏的。北岛人说什么都没有理由蓄意搞破坏吧?”
“我来告诉你理由!”布兰特立即反驳,“因为他们懒得亲自钻研技术,因为他们怕我们抓的鱼太多,因为……”
话刚说到一半,库玛尔就咧开嘴笑了。布兰特把那团乱麻似的导线一把朝他扔了过去,库玛尔毫不费力地伸手接下。
“就算出了事故也不能在这儿下锚吧!”布兰特接着嚷嚷,“这一带在海图上标得清清楚楚:‘科研区域,禁止入内’。所以我还是得提出抗议!”
话虽然这么说,此刻的布兰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好脾气。就算火冒三丈,他的怒气也顶多持续几分钟。为平抚他的情绪,米蕾莎伸手在他背上抚弄起来,说话的口吻也极尽安慰。
“你抓到什么大鱼了吗?”她问。
“当然没喽,”库玛尔接嘴,“他一心想抓统计数据呢,尽是些每千瓦多少公斤啦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幸好我带了钓竿,咱们晚饭有金枪鱼吃了。”
他伸手到船舱里拖出一条鱼来。猎物近一米长,有着流线型的身躯,处处散发着力与美,只是表皮迅速失色,而且两眼都瞎了,正透出一阵阵死气。
“这么大的可不常有啊!”库玛尔自豪地宣称。
就在三人围着猎物啧啧称奇之时,历史的脚步已经重新回到了萨拉萨星,一直以来无忧无虑的单纯生活,一下子就到了终点。
历史的足迹就印在空中,仿佛是一只巨手握着粉笔、划过天堂的蓝色穹顶。三人抬头仰望之际,那道熠熠生辉的蒸汽足印在他们眼前渐渐幻化,先是边缘变得毛糙,然后散成缕缕云烟,末了只剩下一座仿佛白雪堆积的桥梁,从地平线的这头横跨到那头。
就在这时,一阵遥远的惊雷从宇宙边缘隆隆驶来。
它已经有七百年未在萨拉萨星上出现过了,可是一旦响起,就连孩子都能听出它是什么。
暮色中的空气暖意融融,米蕾莎却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的手不知不觉牵上了布兰特的。他将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脸上却显得心不在焉的,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撕裂的天空。就连库玛尔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但他是第一个回过神来说话的。
“一定是哪个殖民星找到我们了!”
布兰特慢慢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充满疑惑。
“可他们干吗要大老远赶到这儿来呢?他们肯定有旧的星图,也肯定知道萨拉萨星上几乎全都是海,来了也是白来。”
米蕾莎在一旁提醒道:“也许是科学上的好奇?也许是想看看我们的遭遇?我早说该把通讯链接修好的……”
这是个老话题了:东岛上有一架巨大的碟形天线,在四百年前毁于克拉肯山的喷发。每隔几十年,萨拉萨星的居民就会发起该不该把它修好的辩论,并最终达成多数意见,觉得的确要修。然而这星球上还有许多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或者说,是还有许多更加好玩的事情等着去做。
布兰特若有所思地说:“建造星舰可是一项庞大的工程,我看任何一颗殖民星都不会花那个力气;除非是形势严峻,比如说地球……”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沉寂。虽说过去了千百年,那两个字还是难以说出口。
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东方,那里,赤道的夜正在海面上迅速推进。
几颗亮度较高的恒星已经在空中闪现出来,他们轻而易举地认出了刚刚爬上棕榈树梢的三角座:紧紧相依的三颗恒星,亮度不相伯仲。那个区域曾经闯入过一个外来天体,它比三颗恒星耀眼许多,在星座南端一连闪烁几个星期。
直到现在,借助威力中等的望远镜,人们还是能瞧见闯入者那缩小了的身影。而另有一堆熔渣却是任何设备都捕捉不到的;它的前身,就是叫做“地球”的行星。
02 微小,且不带电
在一千多年之后,一位伟大的历史学家会把公元1901到2000年间的一百年称作“大发现的世纪”;他还说:二十世纪的人也会同意他的看法,但他们的理由是完全错误的。
二十世纪的人会自豪地标榜自己这个时代的科学成就:他们征服了天空,释放了原子能,发现了生命的基本规律,掀起了电子学和通讯技术的革命,为人工智能奠定了基础;最惊人的是,他们探索了太阳系,并首次登上了月球。他们的自豪不无道理,但站在后人的角度,那位历史学家却确凿无疑地指出了一个事实:二十世纪还有一项超越一切的创新,它让其他发明都显得无关紧要,但在当时只有很少人了解。
就像贝克勒耳实验室里那张模糊的感光底片:乍一看那么无害,那么远离俗务,却在短短五十年后化作了广岛上空一朵蘑菇云。我们要说的发现,其实也是那项研究的副产品;在它崭露头角之际,也像当初的核物理一样显得无害。
大自然这位严谨的会计师始终在让账簿保持收支平衡。物理学家在研究某些核反应时发现,就算考虑到了所有因素,方程里却总好像缺了什么,怎么也无法配平,这个发现让他们大惑不解。
就像会计师抢在审计师前头补足小额现金亏空,物理学家为了配平方程,也不得不虚构了一种新粒子。这种粒子必须具有十分异常的属性:它不能有质量,也不能携带电荷,因而具有超强的穿透性,能不费什么力气就穿透一堵数百万公里厚的铅制墙壁。
他们给这幽灵般的粒子取名叫“中微子”——是中子,但没有质量。要测量这么个神秘的实体简直无法办到,然而在1956年,物理学家却凭借仪器上的大胆改进,破天荒地取得了几枚中微子样本。这不单是实验的胜利,也是理论家的胜利,因为他们终于把那个不可能配平的方程式配平了。
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对这个发现毫不知情、漠不关心。然而不知不觉之间,朝向末日的倒计时已经缓缓启动了。
03 镇委会
塔纳镇的网络使用率从来没有超出过百分之九十五,但是话说回来,这个数字在任何时候都没低于过百分之八十五。它和萨拉萨星上的多数设备一样,也是由那些早已逝去的天才设计的,几乎不可能出现严重故障。就算大量零件出了问题,系统也会继续运行下去,直到有人实在忍不下去动手将它修好为止。
工程师把这个现象称作“优雅的没落”,有些玩世不恭的人宣称,这个说法准确地反映了萨拉萨星人的生活方式。
据主计算机的统计,整个网络的可用率和往常一样在百分之九十五附近徘徊。镇长瓦德伦巴望着这个数字能下降一点儿。在过去半小时内,镇上的多数居民都向她发出了呼叫,还有至少五十个大人和小孩在议事厅里转悠;议事厅里本来就装不下那么多人,更别说让这些人都坐下了。平时开会的法定最低人数是十二人,但就算要凑满这个数字的活人出席,有时都需要动用严厉的强制措施;剩下的五百六十位居民喜欢待在舒服的家里作壁上观,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投上两票。
她也接到了几个镇子外面来的呼叫,两个来自省长,一个来自总统办公室,还有一个来自北岛新闻台,他们全都提了那个毫无必要的要求,她也全都给出了相同的简短答复:当然当然,如有进展一定奉告,另外谢谢您的关注。
瓦德伦镇长不喜欢刺激,她这个地区行政长官的事业之所以还算不错,主要就是因为避开了刺激。但有时候刺激不可避免:就算她在09年投了否决票,那场飓风也不会转向——迄今为止,那都是本世纪最重大的事件。
此时的她正大声嚷嚷:“都给我安静点儿!丽娜,别去碰那些贝壳,都是别人费了好大劲才摆好的!再说已经是睡觉时间了!比利!从桌子上下来,马上!”
镇上的秩序很快就恢复了,速度快得出人意料。这说明居民们终于急着想听听市长的说法了。瓦德伦关掉手腕电话上断断续续的“哔”声,将呼叫转接到了信息中心。
“坦率地说,我知道得不比各位多多少。而且在未来几个小时内,我们也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消息。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萨拉萨星上空的确出现了某种飞行器,而且它已经在我们的头顶返回了——应该说是进入了大气层。由于萨拉萨星上没有别的着陆地点,它早晚会回到三岛区域。如果对方正在围绕行星运动,那么着陆大概会发生在几小时之后。”
“试过电波通讯了吗?”有人问。
“试过了,但到现在还没联系上。”
“或许不该试的吧?”有人紧张地说。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静默。就在这时,瓦德伦镇长的头号批评者西蒙斯议长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这说法太荒唐了。要知道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在十分钟内被对方发现;说真的,他们可能早就知道我们的方位了。”
“我完全赞同议长的意见。”瓦德伦镇长随声附和,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任何一颗殖民星的飞船都必然有萨拉萨星的地图;这些地图可能还是几千年前的,但上面肯定标了登陆原点。”
“但如果——只是假设啊——如果他们是‘异类’呢?”
镇长长叹了一声。她本以为人类在几百年前就对“异类”的话题感到厌倦了。
“宇宙中没有什么‘异类’,”她坚定地说道,“即使有,也不会聪明到能做星际远航的地步。当然了,话不能说死;但地球已经搜索了一千年,动用了各种能够想到的工具,还是没有找到‘异类’。”
“还有一种可能。”有人说道。大家齐刷刷地扭头望去,见说话的是米蕾莎,她正站在议事厅后排,和布兰特、库玛尔在一起。布兰特看起来有些恼火的样子;他爱米蕾莎,但有时候真的希望她别懂这么多,也希望她的家族没有在过去五代中掌管档案库。
“能有什么可能啊,亲爱的?”镇长问。
这下轮到米蕾莎恼火了,尽管表面上还是相当克制。她不喜欢一个智力平庸的人这么居高临下地对自己说话——瓦德伦镇长智力不高,但绝对精明,或许说“狡猾”更合适。她老是对布兰特抛媚眼,但这倒丝毫没能惹恼米蕾莎,只是让她觉得有趣,甚至让她对这个老女人产生了一丝同情。
“这可能又是一艘机器播种飞船,和带着我们祖先的基因来到萨拉萨星的那艘一样。”
“怎么可能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怎么不可能?要知道第一批播种飞船只能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一、二。那之后,地球人就一直在改进技术,直到地球毁灭之前还在努力。他们后来建造的播种飞船几乎比原先快了十倍。只过了一百年左右,最早的那批就被赶超了,也就是说,直到现在,这些早期播种船中还有许多艘仍在路上。布兰特,你也同意这说法吧?”
米蕾莎总是很注意让布兰特也参与讨论,只要一有可能,就会让他觉得讨论是由他发起的。她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感到自卑,她不想加重他的这种感觉。
身为塔纳镇上最聪明的人,她有时候真觉得寂寞。尽管她能通过网络和三岛上六位智力相当的人物沟通,但很少与他们当面交流。即使经过了几千年的发展,通讯技术还是及不上真实的会面。
“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布兰特说,“你可能是对的。”
布兰特法考纳不谙历史,但对于人类殖民萨拉萨星之前的那一系列复杂事件,他还是有着一个技术员的认识。“那么,要真是又一艘播种船,我们该怎么办呢?”他问道,“对它说‘谢谢,今天不行’吗?”
人群中响起了几声紧张的轻笑。西蒙斯议长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必要的话,一艘播种船我们还应付得了。再说,船上的机器人如果发现自己的工作已经有人代劳,应该就会取消计划吧?”
“是有这个可能,但它们也可能会觉得自己能比同行做得更好。总之,无论这艘飞船是地球发射的、还是某颗殖民星后来研发的,乘在船上的一定都是某种机器人。”
这一点无需多说,人人都知道,载人星际飞行在技术和经费上有着巨大的障碍,就算技术上可行,也完全没有实施的必要。凡是人能干的机器人都能干,而且成本只要千分之一。
有镇民追问:“别管它是从哪儿来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应付它?”
“可能不用我们来应付,”镇长答道,“大家好像都猜想它会飞往登陆原点,但它为什么非得去那儿呢?毕竟,去北岛更有可能……”
镇长的观点以前也出过错,但从来没像今天错得这么快过。说话之间,塔纳镇的上空发出了隆隆的声响,这不是远处的电离层传来的雷鸣,而是飞行器快速划过低空时的尖啸。议事厅里的众人争先恐后地跑到室外,但只有最前头的人才看了个真切:那是一艘头部钝圆、机翼呈三角形的飞船,它一路上遮蔽星光,直冲着目标飞去。而那目标,正是被奉为萨拉萨星和地球之间最后一条纽带的登陆原点。
瓦德伦镇长在室内停留片刻,向信息中心作了汇报,接着便走进外面转悠的人群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