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玉树琼枝。”姬昭声音轻缓柔美,就像是轻风扫过众人心头,舒服得无法言说。

“好字,好画,不愧是汀王殿下的作品,”姬昭食指轻轻触摸画纸,又像是担心碰坏了画作,只轻轻碰了一下便飞快的收回手,“汀王殿下的心意,妾身万分感激,还请赵大人替我家王爷及妾身向殿下道谢,这幅画我们非常喜欢。”

元文淮藏在袖子里的手揪了揪布料,哪里万分喜欢了?呸!

“王妃客气了,只要您与广平王喜欢,便是我们王爷最大的满足了。”赵世诚有些懊恼刚才自己的一时鲁莽,说了姬昭看不起王爷画作的话,现在姬昭此举,简直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而他偏偏还只能笑着受了。

都怪广平王的态度实在太过散漫,让他忍不住也放低了戒备之心,才会一时冲动说出如此不妥当的话。难道……这是广平王故意做戏,就等着他自己露出马脚?

赵世诚看了眼坐在一边喝茶的广平王,决定以后面对广平王时,自己说话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比较好。

赏完画,姬昭回到院子里,卸去身上的钗环之物,心情甚好道:“汀王这招颇有几分内宅妇人手段的味道,真当我是看了一幅画便心生不甘的普通女人?”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在元修能眼里,她大概是个有些强势但仍旧渴望丈夫疼宠的女人,与大多后宅女人没什么不同。

青萍替她松开发髻,笑着道:“天下间的男人皆是如此,便是惊才绝艳的汀王在这方面,与其他男人也没什么不同。”

姬昭闻言轻笑出声,“那不是正好。”敌人的轻视,对她来说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宽容。

她乐得如此。

“王爷,这幅画要挂在哪里?”白术轻手轻脚的从墙上取下画卷,走到元文淮面前道,“既然王妃十分喜欢这幅画,不如把它挂在书房里。”

“挂什么挂,不过是两只瞎扑腾的野山鸡,有什么好看的,”元文淮从椅子上站起身,不屑道,“收起来扔库房里去。”说完,看也不看白术手里的画,甩子袖子出了殿门。

白术:……

王爷,这幅画的寓意是祝福您跟王妃两人日后能夫妻情深的,您却画中的鸾凤形容成野山鸡,这是在骂谁呢?

☆、傲慢(捉虫)

因为王府的大力扶持,因为海贼突袭而陷入低迷的海城百姓渐渐的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姬昭骑马行在街上,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叫卖的摊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百姓们见到今日巡逻队的首领竟是好几日没有见到的王妃娘娘 ,纷纷朝着姬昭的方向无声行礼,眼中满是对她的敬爱。

“王妃,如今街面上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封地其他郡县的救援物资也已经全部到位,做完计划上的项目还略有剩余。”因为当初留在海城与王妃一起杀过敌,张顺忠在广平州其他官员眼中,那就是铁板钉钉的王妃亲信,而他也不怕别人猜忌,干脆光明正大的听王妃差遣,好歹也能为百姓半点实事。

“其实很多百姓求的不多,只要能安居乐业便足以,”姬昭放眼朝整条街看去,半晌后叹息一声道,“虽然此事看似过去了,但对很多家庭来说,却是一生的阴影。”

海上的盗贼飘忽不定,如果要把这些人全部抓住,无疑是大海捞针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到这些海贼的老巢去打,打得他们认输求饶,打得他们对大庆心存敬畏,再不敢来犯,才是最好的办法。

只可惜当今并不重武,别说让他下令让海师攻打东边的四宝国,就让他下令多练练军,这位恐怕都要怀疑下面的将军会不会拥兵自重,然后推翻他,抢走他的皇位。

每一个皇帝都是脑补帝,只不过有些脑补帝运气好,手段好,而有些脑补帝只会脑补。前者要么成为盛世明君,要么成为一代昏君;后者要么默默无闻一辈子,要么就是亡国之君。

姬昭与张顺忠说完话,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正艰难的提着菜篮前行,哪知道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便摔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见状忙停下脚步,七手八脚的围着这个妇人,见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身下也见了红,有经验的女人便道:“快去找大夫来,耽搁久了只怕这孩子保不住。”

一听孩子有可能保不住,孕妇顿时便哭着道:“孩子,我的孩子,这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啊!”她双手颤抖的捂着肚子,仿佛这样孩子就能被她牢牢的护在怀中一般,“我已经没了丈夫,不能再没了孩子,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

骑在马背上,看着被好心人围着的孕妇,姬昭翻身下马道:“我去看看。”她走了几步后又补充一句道,“让人把王府里的大夫叫来。”

不少人见到姬昭下了马,在姬昭快要靠近人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王妃娘娘”来了,姬昭前面挤着的人顿时让开了一条通道,足够她轻轻松松的走到孕妇身边。

“你怎么样,再坚持一会儿,王府的大夫马上过来,”姬昭看着孕妇身下的落红,拿出手绢探身去给这个孕妇擦汗。

就在电光火石般,原本还虚弱无助的孕妇突然暴起,从胸口掏出一把带着寒光的匕首,就直直的朝姬昭刺来。

“叮!”姬昭反手挡住,原来她手中这块手绢里面,还有一面很小的掌上铜镜,刚好挡下了孕妇的这一击。

“假孕妇!”

“刺客!”

人群中爆发出几声尖叫,原本还围着的众人顿时四散开来,也有几个粗壮的大汉以及姬昭的护卫想上前帮忙,可是见王妃与刺客打得难舍难分,他们便是想帮忙,也不知道该从何处插手。

刺客从腹部取出一个带血的枕头,柔若无骨的身子就像是一道影子,闪身到姬昭背后,手腕带力,匕首便要□□姬昭的后颈。谁知姬昭竟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一个侧身躲过这一击,抬手打掉她的匕首,一个重重的扫堂腿,把她扫倒在地。

早就候在旁边的卫兵趁此机会,忙把这位女刺客五花大绑起来。

“卑鄙!”女刺客没有想到姬昭竟是早有防备,于是恨恨的瞪着她,就像是在瞪一个仇人。

姬昭不怒反笑道:“你要杀我,我有所防备便是卑鄙了?”难道要没有脑子的乱散发同情心,最后被装成弱者的刺客一刀捅死,她就伟大了?

“你杀我丈夫,杀我兄弟,”女刺客字字血泪,“手段狠毒,不堪为妇。”

“胡言乱语,王妃素来温柔善良,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诬蔑王妃清誉?!”张顺忠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话说得就像王妃是女魔头似的。

“她不是胡说,”姬昭轻笑出身,眼角余光扫过周围百姓惊疑不定脸色,高声道:“此女口音不像是海城本地人,又谈及她的丈夫兄弟,我此生十七载,唯有上个月手染鲜血,所以她的兄弟丈夫确有可能是我所杀,但是杀掉这些残杀我海城百姓的暴贼,即便是天下人指责我不堪为妇,我也不后悔。”

“原来她是海贼的亲人!”

“可恶的海贼,我那还怀有身孕的儿媳啊!”

“我的老母亲……”

原本听了女刺客的话有所怀疑的众人此时全部变得群情激愤甚至有人朝着女刺客吐口水,原来天底下还有如此无耻之人,明明是伤害别人的人,偏偏要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嚷嚷着要报仇。

难道只有他们海贼的命才是命,他们海城的百姓就活该被烧杀抢掠吗?

满天的恨意几乎要把女刺客埋葬,若不是有护卫队以及王妃在旁边,此时的他们也许会生撕了这个女刺客。

“请大家冷静,”姬昭抬了抬手,语气沉重道,“我知道大家失去了亲人十分悲痛,是我没有保护好大家,这些日子以来,每到夜深时分,想到当日的惨状便辗转反撤,夜不能寐。只是悲痛不能忘,生活却要继续,请大家多多保重。”

“王妃娘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王妃娘娘,请你不要如此,请您也要保重身体,”一个年越古稀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到姬昭面前,眼中含泪道,“小老儿的两个孙子便是王妃您在海贼马蹄之下救回来的,小老儿此生感激不尽,只是不知该如何报答王妃,唯有在家中为你立下长生牌位,恭祝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说完这些话,他就往地下跪去。

“老人家,千万不要如此,”姬昭伸手扶住老者,眼眶微红道,“你们是我大庆的子民,身为大庆的王妃,保护百姓乃是我应尽之责,我有何等何能竟要受如此大礼?”

在场的百姓闻言,心中的感动反而不减反增,世间有如此为百姓着想的王妃,明明做了天大的好事,却偏偏认为是她该做的。

如果这些都是身为王妃应该做的,那么天底下就没有那么多的贫苦百姓,也没有那么多受灾后只能卖儿卖女的可怜灾民。唯有他海城百姓,遭此大劫,却遇爱民如子的王妃,实乃是他海城大幸。

“那个女人是谁?”元朝德带着卫队刚进城不久,就见一堆贱民围着一个身着骑装的女人又跪又拜的,挑着眉问落下他半匹马身子的谋士,“本王亲自来给三哥贺寿,本想给他个惊喜,没有想到他倒是先给了本王一个惊吓。”

原本以为海城受了海贼袭击,一定是残破不堪,萎靡不振,他正好过来看热闹。谁知道一进城门,就发现不对劲,这些百姓除了神情间还有些郁色以外,身上的衣服干净整齐,街上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海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呢。

“过几日便是广平王寿辰,没准是广平王为了面子好看,故意让城内变成这样的呢,”谋士王锦荣压低声音道,“当日海贼袭击的时候,广平王因害怕而逃走,外面虽然都传姬王妃英勇善战,击退了海贼,但谁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姬王妃”元朝德的视线再次落到远处被贱民包围住的骑装女子,皱起了眉头,难道那个女人便是姬王妃?姬家虽然不是什么传承百年的大世家,但好歹也是他们大庆新贵,他们家教养的女儿便是这样?这堂堂的王妃与贱民扎堆在一块,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也难怪能与老三凑成一块,老三窝囊无能,配上这么一个不知体统的女人,倒也是绝配。

正想着,他就见到那个女人在贱民的跪拜中翻身上马,带着一队护卫朝这边走了过来。

两边的人越来越近,姬昭打量着高头大马上的精壮男子以及他身后有些过多的护卫,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是来贺寿的,还是来示威的?

谋士王锦荣见姬昭走近,便策马上前,对着姬昭在马背上一拱手道:“在下乃是點王殿下的谋士王锦荣,字之耀,今日在下随王爷前来给广平王殿下贺寿,祝广平王福如东海,日月同辉。”

见这个谋士竟然连马都不下,敷衍的对王妃行了这么一个礼,姬昭身后的护卫们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见姬昭没有开口,只好憋着一口气,沉默不言。

姬昭用眼角瞥了眼这个谋士,这是故意想惹怒她?

看也不看这个谋士,姬昭直接把视线移向在马背上把玩鞭子的元朝德:“这些日子没有收到四叔的信件,所以不知四叔竟亲自来给我家王爷贺寿,有失远迎,还请四叔多多见谅。”按理说作为封地王爷,无诏不得擅离封地,这个點王不仅离开自己的封地,还不请自来,实在是有些不把他们广平王府放在眼里了。

“哟呵,”原本吊儿郎当的元朝德见姬昭不急不怒的样子,单手撑在马背上,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道,“你便是那个传言中能够以一敌十的姬王妃?”

姬昭的卫兵们见状脸色更难看,點王的这个态度,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寸步不让

“呵,”姬昭轻拍马臀,拉近她与元朝德的距离,右手缓缓的移到腰间的佩剑上,凤眼微挑,带着少女独有的天真与风情,“點王殿下所学到的礼仪,便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嫂子么”

元朝德没有料到姬昭竟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有些不高兴的皱眉,从小到大,元文淮在他面前都没有能耐摆什么兄长架子,这个姬氏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给他摆什么嫂子的谱?

“广平王妃,请你不得如此无礼……”王锦荣一句话未说完,突然觉得面前一阵风袭过,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脸上就像是有把钝刀子隔开了他的肉,火辣辣的疼。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本王妃面前胡叫乱吠,不知规矩,”姬昭捏着手中的马鞭,沉声道,“若不因你是點王的部下,今日本王妃必不会如此轻易饶了你。”

“唰!”元朝德身后的护卫们抽出了腰间的佩刀,而姬昭身后的护卫见状,也毫不示弱的抽出了佩刀,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姬昭心里很清楚,今日之局她绝对不能退让,因为只要今日退让了,那么就代表着日后她的无数次退让。不管點王这个儿子有多受皇帝重视,點州有多富裕,至少明面上元文淮与他是同等级的王爷,并且还是他的兄长,只这一点,她也不会由着元朝德闹到门口还笑脸相迎。

世间的恶人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善待你,只会因为你的退让而得寸进尺。

今日她不仅不会让元朝德进一寸,还会让他学会什么叫退让。

“三嫂好大的威风,”元朝德阴沉着脸道,“难道这就是三嫂的待客之道?”

“點王殿下此言何来,难道这个谋士对我不敬是你授意的?”姬昭反唇相讥道,“如若是,那么可见四叔没有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如若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替四叔教训教训门下不懂事的谋士,又有何错?”

“打狗还要看主人,三嫂只怕有些欺人过甚了,”元朝德按在腰间刀上的手紧了紧,碍于姬昭是个女人,最终还是忍下了,“你一个女人做不了主,还是让三哥来跟我说道说道。”

“一只狗咬了四叔的亲人,便是打杀了,想必四叔也不会太心疼,除非在四叔眼中,你的亲人还不如一只狗,”姬昭仿佛没有听到元朝德要叫元文淮来的意思,“你说呢,四叔?”

他的亲人是谁,当然是皇族,其中还有皇帝,他敢承认这一点?

元朝德深恨姬昭伶牙俐齿,气得脖子都红了,最后深吸一口气强忍怒意道:“你说的对。他反手给了王锦荣一鞭子,“谁让你对姬王妃无礼的,还不给姬王妃赔礼道歉。”他身后的侍卫们见状,也把刀放回了刀鞘中。

王锦荣捂着伤口,翻身下了马,上前两步跪到姬昭的马前:“小的无礼,求王妃恕罪。”

这个姬王妃实在可恨,一会儿称王爷为點王,一会儿又叫他四叔,当真是什么便宜都被她占尽了,偏偏王爷还只能吃了这个闷亏,若天下的女人都是这般,那也太可怕了。

姬昭嗤笑一声,方才还在她面前自称在下,现在便换了称呼,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贱皮子。

“行了,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看在四叔的面子上,加之我家王爷寿辰降至,今日便放你一马,下次若是再犯,我定不会轻饶。”姬昭右手虚抬,她身后的护卫们才把刀收了回去。

王锦荣跟着點王的这几年,哪丢过这么大的人,听到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他气得连腮帮子都疼了,可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一揖到底:“谢王妃。”

这几日海城有不少前来给元文淮贺寿的人,元朝德与姬昭之间的冲突早已经有人发现,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想掺合进去,装没看见而已。

原本他们只是躲在暗处看热闹,但是没有想到姬王妃竟然三言两语就让點王服了软,周身的气势也没让點王压下去,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

话说元文淮原本正与几个美人听曲品酒,突然听到下人来说,王妃与四弟在城里掐起来了,吓得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扔掉。想到强势的四弟,他就想躲在府里不出去,可是转念想到自家王妃还顶在外面,他只好鼓足勇气问道,“两边打起来没有”

报信的下人摇头:“小的离开的时候,只看到點王的谋士对王妃十分无礼,但因急着回来报信,所以双方后来有没有起冲突,小的也不知。”

元文淮在原地转了两圈,咬牙道:“备马,本王去瞧瞧。”

柳如丝见王爷一副壮士扼腕的样子走出院子,有些腻烦的推开面前的酒杯:“没意思,我回院子去了。”

“我看你近来天天没意思,也不知什么东西对你有意思,”陈姨娘掩着嘴角笑道,“难道是因为王爷近来甚少歇在后院,你感到寂寞了?”

柳如丝闻言满不在乎的笑道:“这跟王爷有什么关系,后院这么多女人,难不成我还要日日占着王爷?”说完,她也不看几位姨娘的脸色,转身便走。

“她疯了不成,竟然说这种话,”陈姨娘听柳如丝这话说得太过大胆,脸色微变道,“她这些日子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曹姨娘若有所思的看着柳如丝背影,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街道上,姬昭与元朝德虽然看似已经和解,但实际上两人身上的气势半分未减,两边的侍卫也绷紧着神经,仿佛下一刻他们就会掏出武器缠斗在一起般。

元朝德被姬昭胜了一筹,心里堵得厉害,见她身后的侍卫们对她忠心耿耿,便想起关于姬昭善武的那些传闻。

一个女人能让这么多的男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心甘情愿听命行事,没有些真本事是不可能的,难道那些传闻是真的?

怀疑的目光从姬昭身上扫过,肤如凝脂,腰如扶柳,青丝如墨,眉眼如画,这样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娇养着长大的闺阁女儿,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厉害?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的眉型未散,瞧着像是未经人事的样子。老三与她成婚已经一个多月,两人竟然还未圆房,这感情要差到什么地步,才会这个样子?

要说相貌,这姬王妃也算是十分难得的美人,好美色的老三竟然能忍住没动她,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姬王妃这种手染鲜血的女人?

想到这,元朝德有些可惜,姬昭这样的美人尝起来才够味,那些软绵绵的女人有什么意思?可惜这么一个有味道的大美人嫁给了老三,真是有些可惜了。

想到姬昭这么一个美人被老三冷落,元朝德心头的郁气消减不少,当下便嬉笑道:“三嫂这是打算跟我在大街上叙旧吗?”

以前从未见过,何来的叙旧?

姬昭怀疑的瞥了眼元朝德,传闻这位點王善武但不好笔墨,而且对平民不假辞色。在點州,如果有百姓见到他而不行礼,就会遭鞭笞之刑,十分的嚣张。不过,还不至于不学无术到这个份上?还是说,他有意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引起别人怀疑?

当她是那种为了别人几句闲话就会要死要活的女人?

想到这,姬昭不怒反笑,抬手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身后的张顺忠道:“王妃,王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

姬昭眉头微皱,回头看去,元文淮正由人扶着下马背,见她在看他,还不忘朝她笑了笑。

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姬昭骑在马背上没动,而元朝德同样骑在马背上没有动弹,倒是两人身后的护卫都下了马。

元朝德半眯着眼睛看打量姬昭,懒洋洋的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等元文淮走近了才把马鞭插在自己的腰间,对元文淮拱手道:“三哥。”

“四弟,”元文淮笑着回礼道,“你怎么亲自来了?”

元朝德朝姬昭飞了一个眼神过去,想让姬昭看明白,她的丈夫对他是何等的客气,“左右我那里没什么事,又听说海城受到贼袭,就过来看看你。”

“都是小事,已经过去了,”元文淮笑着道,“四弟远道而来,不如先随我回府歇息过后,你我兄弟二人再叙往日之情。”

“那也行,”元朝德跳下马背,把马的缰绳扔给身后一个护卫,走到元文淮的面前道:“方才三嫂那个态度,我还以为三哥你不欢迎我呢?”

“呵呵,怎么会。”元文淮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姬昭,见她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马背上,打个哈哈把话题岔了过去,就带着元朝德往王府的方向走。心里却有些不痛快,老四这话是什么意思,挑拨他们夫妻感情吗?

虽然……他家王妃对他好像也没什么感情。

“走!”姬昭一扬马鞭,带着身后的护卫队朝与王府相反的方向离开,只留下一地扬起的灰尘。

元朝德用手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皱眉道:“三哥,你这个王妃可有些……”

“她很好,”元文淮打断元朝德的话,脸上讨好的笑意淡了几分,“四弟,请!”

元朝德停下脚步看了眼元文淮,嗤笑了一声,而元文淮继续闷不吭声的朝前走。

☆、圣旨到

元朝德跟在元文淮身后走进广平王府大门,四处打量过后道:“华而不奢,三哥的日子过得挺滋润。”

元文淮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笑了两声道:“四弟,你的客房我安排在了西院,我们一道去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见他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元朝德皱了皱眉,等进了西院后才道:“三哥,身为皇子你怎么能让一个女人给拿捏住?”

“什么拿捏?”元文淮不甚在意道:“是我让王妃帮着处理事务的。”

忆起元文淮平日里万事不爱管的行为,元朝德眉头皱得更紧,半晌后道:“你自己多长个心眼,我看你那个王妃不太老实。”

元文淮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今日刚进城,她就给我个下马威,甚至还出手鞭笞我的谋士,半点面子都不给我留。而且我见她身后的侍卫对对她马首是瞻,反而把你这个王爷放在了第二位,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元文淮揣着手仍旧不说话。

“三哥,你究竟明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看到元文淮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元朝德就觉得心里来气,当下便道,“你好歹说句话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