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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智其实不是不喜欢,只是在国内文化氛围不同,不得不端着而已。在这里,她也可以放松的接受。

两个人就像得了吻瘾症似的,从街头吻到街尾,走到哪里,吻到哪里。

又湿又黏,分不开。

廖远那爱在别人面前亲热秀恩爱的饥渴症,终于得到了一次彻底的纾解。

他们悠哉享受这蜜月假期。

既欣赏了精美绝伦的圣胡安皇家修道院,也品尝了路边摊的小吃,踏过了圣马丁广场,也在街头的咖啡店里发过一下午的呆。

这场旅行不急。他和她有一辈子,一次看不完,下次还可以再来。

当他咬着她的耳朵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她吃吃的笑,眼睛弯弯。

再美好的假期也终会结束。回到帝都,开始了婚后的生活。

因为早婚而成了热门话题,廖远还受邀参加了一个访谈节目。谈及新婚妻子,他便眉目柔和。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幸福中的男人。

访谈快要结束时,主持人却提及了网络上的一些质疑。

“有些网友觉得你结婚太早了。还不能完全理解婚姻的含义,也不能承担婚姻的责任。有些人明确表示不看好你的婚姻,Alex,你怎么看?”主持人问。

廖远的眸中闪过不快,淡淡的道:“交给时间来验证吧。”

是的,时间。

这样的问题无法回答,只能由时间来验证。

许多故事都喜欢以一场盛大的婚礼收尾。把时光定格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可时间从来不会为谁停止流动。

忽忽便又是两年过去了。

廖远已经还清了债务,也和郭智搬进了新房中。那房子客厅的落地窗装上了白色的纱帘,也摆上了米色的真皮大沙发。

夏日的午后,阳光洒在木地板上,白色纱帘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小木叉叉一块冰镇过的西瓜,送到郭智嘴边。郭智张口咬住,靠在他怀里抱着笔记本看财务报表。

从创业之初的亲自带着团队做项目,到现在完全脱离,全心做管理。郭智一路,也在不断的补充和提升自己。

“我想把PR部门分出去,单独成立一个公司。”她说。

廖远诧异:“有必要吗?”

“有。”郭智肯定的说,“一直放在现在公司里面,客户认知度不高,总觉得是附加业务。可是你看这数据……”

“很高啊。”廖远说,“已经这么多了?”

“是啊。当初也是想不到。”郭智感慨。

最早不过是捎带手帮客户做一些事。一开始甚至是免费的。

后来客户要求越来越多,才开始立项收费。慢慢的部门开始不能承受,才从原来的业务里剥离出来单独成立了PR部门。一点一点的,就做起来了。

郭智看着那些数据,眉目间就神采飞扬。

廖远对报表看的不是很懂,但他喜欢郭智眉目间的神采,便含笑看着。在这种夏日的午后,慢慢的犯起困来。

迷迷瞪瞪的,忽然惊醒。

大客厅,白纱帘,实木地板,米色的真皮沙发。

一时间竟想,又在做这个梦了。要努力啊,要赚钱啊,才能供得起这一切,才能和郭智结婚。

怀中忽然有异动,低头一看,郭智就躺在他怀里,笔记本早搁在了茶几上,静静的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安然睡眠。

怔了片刻才恍然,原来……竟不是梦啊。原来美梦早就实现了。怀中睫毛长密,皮肤瓷白若透明的女人,早就是他的妻了。

他早已,有了家。

不由得失笑。低头吻妻子的额头。

郭智半睡半醒的睁开眼,“傻笑什么?”

“做了个好梦。”他笑说。

郭智闭上眼,摸了摸他的脸:“有没有时间,下个礼拜陪我去江都?”

“好。”他一口答应,“好久没去了,那孩子该多大了?”

郭智又长又密的睫毛抖动两下,慢慢睁开。

“三岁了……”她说,“她刚过完生日……”

她的好友,也才过完三年祭。

廖远意识到自己提及到的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他拢了拢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

郭智便闭上眼睛,继续午后的小憩。

一周后,廖远陪着郭智去了江都。

郭智每隔半年便去一次江都,把半年的财务报表亲自交给顾清夏的父母。更重要的是,去看看好友的遗腹女。

她的名字叫小秋。

廖远上一次见小秋的时候,她才刚刚一岁,还是个雪白雪白,不辨雌雄的雪团子。

这次再见,小秋已经三岁,正是孩子最最可爱软萌的阶段。这孩子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精致五官和雪白皮肤,看起来如同精灵一般玉雪可爱。

廖远是想不到,他的心竟然会被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给萌化了。

很巧,顾家客厅的落地窗也装着白色的纱帘,也是米色的沙发。小秋咯咯笑着,光着小脚丫绕着沙发奔跑。

廖远恍惚觉得这画面熟悉。

应该再有一个更小的男孩,他想。

对,是姐姐和弟弟。

数年前他的那个美梦里,他已经有了大客厅,白纱帘,实木地板和米色的真皮沙发。就差姐姐和弟弟,绕屋奔跑,嬉闹,哭泣,安慰,手牵手。

甜甜的喊爸爸。

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小秋,在回程的飞机上,他一直想着小秋咯咯笑着在沙发间奔跑的样子。

她还会甜甜的叫“姨夫”。

这如果是他的孩子,就该是甜甜的叫“爸爸”了啊。廖远愈想,心中便愈是渴望。

渴望有个可爱如斯的孩子,像小秋那样张开小手,扑进他的怀里,甜甜的叫“爸爸”。

廖远和郭智,在婚后也不是没有过争吵。但大多不激烈,偶尔拌嘴而已,还多数都是以廖远低头收场。

郭智年纪越大,在感情上反而越变得娇气起来。大约女人被宠着爱着,就都会如此。

两个人都没想到,一趟江都之行,成了她和他婚后的最激烈的一次争执的导/火索。

廖远,想要孩子。

“你说过我们不生的!”郭智很恼火。“说好了的!”

这句“说好了的”从前是廖远常用的句式,郭智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拿这句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廖远说这话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岁,对生孩子养孩子一事,根本全无概念。当时郭智情绪波动,说不想生,他便跟着接了“那就不生”。

说白了,就是顺口那么一说。自己根本没往心里去,早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郭智却一直牢牢记着。

她结婚前,老妈催她相亲、结婚。她结婚了,老妈又改催她生孩子了。

从前她逼她相亲,她屈服了。但想逼她生孩子?郭智是死不肯松口的。

她信誓旦旦、铁齿铜牙:“我跟廖远说好了丁克的!”

把郭妈给愁得!

“你傻!你信他!”她骂道,“我跟你说,就这丁克,最后丁不下去的都是男的!到最后都是男的想要孩子,丁不下去了。女的要么不得已匆匆忙忙生孩子,要么坚持不生离婚。”

郭妈气恨道:“你说,你是想选哪一样?人家丁不下去了,还能赶紧生。你比廖远大这么多,等到廖远终于有一天想要孩子的时候,你还能生得出来吗!”

这话戳了郭智的痛处。

女人过了三十岁,便渐渐的格外介意年龄,害怕老去。更何况,郭智比廖远大了整整八岁。

现在,郭智三十二岁了,廖远才二十四岁。

郭智现在花在脸上的钱,比一般白领能挣到的薪水都多了。足以看出她内心的介意。

生孩子,不仅会耽误工作,影响事业,还会让女人肥胖、丑化,快速的老去……要让郭智一一历数,她能说出一堆不生孩子的理由。

可架不住廖远就是想要。

是谁跟她说来着,男人说不要孩子的话都不能信?她想不起来了。但是让她悲愤莫名的是,真的让别人说中了,也让老妈说中了。男人真的会食言,也确实丁克丁不下去!

不论廖远怎么说,她都坚决不肯松口。

廖远在有了想要孩子的念想之后,自己悄悄的查了很多资料。关于女性年龄过大怀孕可能会有的不良反应,比如妊娠期高血压等等,让他十分的忧虑。

他想了好多天,想明白如果他真的想要孩子,以郭智的年纪来说,真的是只能宜早不宜迟。他想明白了,才跟郭智开的口。

在争执中,他便把这些顾虑也说了出来。说的时候,他其实没多想,到发现郭智脸色不对,他才回过味来。

可是话已经出口,郭智的怒火已经燃起。两人最终吵了一架。

这可以说是两个人结婚两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吵架了。

晚上郭智背对着他睡,以示自己还在生气。

廖远上床后悄无声息的贴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爱/抚。

性/爱很多时候可以充当男女间的润滑剂,于郭智和廖远,尤其如此。有时候两个人拌嘴了,郭智生气了,廖远光靠亲就能把她亲得消了气。

郭智以为这一次廖远也是如从前那样低头了,她便慢慢的软化了。

谁知道廖远竟然不避孕。郭智挣扎拒绝的时候,他竟然还用强。

当然不是强/暴的强,要真是那个强,后面也就不会弄得一塌糊涂了。简直不堪回首。

廖远第二天去录节目,特意穿了立领的衬衫,都还要靠化妆师用特殊的粉底帮他遮盖脖子上的几道抓痕。

而郭智,第二天就买了机票飞去了羊城,一走就是半个月。

两个人开启了第一次冷战。

第129章

“郭总,还不走啊?”

“待会儿,你们先走吧。”

“那,郭总再见。”

“再见。”

继沪市分公司之后,郭智在羊城也有了分公司。她其实手边已经没了事,就是不想走而已。

离开办公室,也并不是回家。家在帝都呢,这里是羊城,只有公司租的一套酒店式公寓。那只是个临时落脚点,供项目组的人出差时住宿用的。核算下来,比次次住酒店更节约成本。

员工们都离去之后,郭智才合上笔记本,不再装作忙忙碌碌的样子。

她揉了揉太阳穴,发了会呆,站起来收拾了东西。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玻璃幕墙边,看了会儿街景。

正是下班高峰,写字楼下的马路上车辆拥堵。羊城的马路本就以狭窄著称,从上往下望去,便道上夕阳洒照的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头顶,像庞大的蚁群在做群体性的移动。

密集的下班人群,让街道看起来更加逼仄。对看惯了帝都宽阔马路的郭智来说,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晕。

令人烦躁。

她背起挎包,拎起电脑包,拉了闸,锁上门。搭电梯下了楼。

夕阳被高高的写字楼挡住,街道上看起来比刚才从上往下俯瞰更昏暗了几分。便道上匆匆忙忙下班回家的人们却比刚才少了许多。

公寓离公司非常近,可以走着回去。郭智没有立刻朝公寓方向走去,而是朝着一条餐厅比较多的街走去。

她一个人,总得填饱肚子再说。

天光已黯淡,路灯却还未亮起。

郭智不紧不慢的走在羊城昏暗却拥挤的街上,迎面而来的面孔都模糊不清,让她有了一种找不到归属的疏离感。仿佛当年刚刚离开父母,初到帝都的那个时候。

比起身旁急匆匆的超过她的人,她的脚步可以称得上是缓慢悠闲。回去也没人等她,她不着急。

但这种感觉,并不令人感到愉快。

说起来,她一气之下跑到羊城来,已经半个月了。

那天廖远企图不避孕,还妄想用强,惹怒了她。最后他非但没能做成,还被她挠了一通。

郭智当然知道廖远让着她,否则以他们俩力气的差距,他若是来真的,怎么都能得逞,又哪会挨她一通挠。

当时她觉得他让着她,理所应当。

但来到羊城之后,每天一个人往返于公司和公寓,每天一个人吃饭睡觉,她气消了,冷静下来了,开始反思。

然后她觉得……也许,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理所当然。

回想起那天晚上她说的话,做出的反应。郭智就想捂脸。

她死抓着廖远曾经说过的一句不生孩子的话不放,当作救命稻草。而实际上,廖远当时一脸懵逼。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场合下说了这样的话。

这也是当时他们为什么会吵起来的原因。

回想起来,那一晚她的言行,不仅幼稚得可怕。而且……真作!

对,就是作!

她这段时间一个人在羊城,细细的回想。才发现,婚后这两年,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她对廖远,也越来越随性。

她想起来,老妈不止一次的念叨她:“你对人廖远好一点。”

她还曾经啐她说:“你作,你再作!都是廖远惯得你!”

路灯忽然齐刷刷的亮起来了。

郭智停下脚步,真的捂住了脸,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中,在廖远面前她竟然……变成了一个又作又矫情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