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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做什么。”

与神情激动的石飞仙不同,班婳的表情格外冷静,她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石小姐这副模样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虽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听一些闲话。”

石飞仙眼睑颤了颤,没有说话。

“若是今天过后,我听到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那我也只能把今天的事情讲给别人听一听了,”班婳嗤笑一声,“毕竟石小姐心善,总是关心其他人的婚事。”

石飞仙面色一白,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班婳的话。容瑕与班婳乃是订过亲的人,若是班婳在外面说三道四,外面自然会有针对她的闲言碎语。若是其他人,为了两家人的脸面,也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僵,可是班婳不一样,班婳就是一个二疯子,她做事从不顾忌后果,根本不会给石家面子,也不会给她面子。

其他贵女静静地看着石飞仙被班婳挤兑,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开口,即便是依附于石家的贵女,这会儿也不敢站出去得罪班婳。人家连石飞仙的面子都不给,她们又算什么呢?

“郡主想多了,”石飞仙冷笑一声,斜睨着班家的护卫,“让开!”

班家护卫没有理她,只是转头看班婳。这些亲卫都是班婳很小的时候,老静亭公亲自替她挑选的,所以对班婳十分忠心,除了班婳的命令谁都不听。

“石小姐明白这个道理就好,”班婳抬了抬下巴,护卫们立刻退开,给石飞仙让出了通道,“闻石小姐得了一本很稀罕的诗集,诗集得来不易,石小姐可要护好了。”

石飞仙全身一僵,双眼避开班婳的眼神,匆匆地转身离去。

目送着石飞仙身影消失在竹林外,还留在原地的贵女们有些尴尬,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缓缓地回过神来,开始向班婳与容瑕告辞。

班婳讲究冤有头债有主,所以面对这些娇娇俏俏的小美人,态度还是很友好的,笑眯眯地跟她们告别以后,还看到一个圆脸小姑娘时不时回头偷偷看这边。

见到这小姑娘的模样,班婳忍不住笑出声,那个小姑娘似乎察觉到自己偷看的行为被当事人发现了,顿时面红耳赤的扭头就跑,仿佛班婳是个吃人的大怪兽一般。

班婳:……

她明明长着一张美人脸,为什么这小姑娘吓成这样。

“郡主,”李小如牵着李望走到班婳面前,对她福了福身,“告辞。”

“慢走。”班婳回了一个笑给她。

李小如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低头摸了摸弟弟的头顶,转身就要走,哪知道弟弟却挣开她手,走到班婳身边道:“大姐,我过几日能去找你吗?”

李小如担忧地看着弟弟,福乐郡主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可是弟弟还小,哪里懂得这些?

“行,”班婳一副大姐的模样点头,“等你来了,我教你骑射功夫。”

李望眼神亮了亮,重重地点头,“嗯!”

李小如欲言又止地看着班婳,直到李望走到她身边后,她忍不住道:“郡主,你……近来多加小心。”

她跟在石飞仙身边好几年,石飞仙表面上是个温和的性子,然而实际上十分记仇,班婳今天这么伤她的颜面,石飞仙定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班婳挑眉,有些奇怪地看了李小如一眼,随后笑道:“多谢提醒。”

等李家姐弟也离开以后,班婳看着空荡荡地竹林,对容瑕道:“这下安静了。”

容瑕对她笑了笑。

“走吧,看孔雀去。”班婳神清气爽地往竹林外走,这种吵架的时候占上峰的心情,犹如打了胜仗一般,足以让班婳乐上一个时辰。

班家别庄的孔雀养得很好,而且还很自恋,随便用个花俏的东西逗乐一番,几只雄孔雀便争先恐后地开起屏来,如果不从它们屁股后面去看的话,孔雀确实是十分美丽的生物。

回去的路上,班婳看着山间田野中冒出一缕缕绿意,路边还有花朵怒放的桃树,她忍不住道,“只要看着这样的美色,都会让我觉得,活着真好。”

容瑕惊讶地看着她:“婳婳正是如花般的年纪,怎会有这般感慨?”

班婳笑了笑没说过,清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让她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容瑕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在远处的山腰间,一簇簇粉红妖娆的静立着,像是粉红的烟霞,带着朦朦胧胧的美。

然而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却打破了他们的兴致,不知道这些乞丐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他们衣衫褴褛,脸又瘦又脏,一个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毫无动静地躺在她怀里,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饿得晕过去了。

这几个乞丐看到容瑕与班婳,双眼顿时变得极其明亮,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很久的人,久到他们快要放弃时,终于找到了前方的一缕亮光。

噗通。

抱着孩子的女人坐在了地上,张开嘴嚎啕大哭,不知是兴奋还是难过。

班婳看着这几个乞丐在官道上又哭又笑,扭头去看容瑕。

容瑕给杜九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去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京城的乞丐,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在官道上行走。

按大业律,未经允许,普通百姓不可在官道上行走,违者徒一年,罚银十两。

班婳掏出一个装零嘴的荷包,递给身边的护卫,指了指那些状若疯癫的乞丐。

抱孩子的妇人拿到荷包,朝班婳磕了一个头,便急切地拆开荷包,因为她动作太急,荷包里的东西掉了两样在地上,她捡起来就往嘴里塞,然后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糕点递到半昏不醒的孩子嘴边。

就在班婳以为这个孩子不会张嘴吃东西时,这个孩子竟然张开了嘴,他的嘴张得很大,那样式不像是在吃糕点,而是在啃一头牛。

“伯爷,郡主,属下问过了,这些人是从齐州逃难而来,”杜九表情有些凝重,“他们说,齐州爆发了很严重的雪灾,死了不少人,他们原本是齐州当地的富户,可是在进京前,被人抢了金银马匹,这是他们的路引。”

现在重点不是这些人的身份,而是齐州雪灾的真假。

若是真的,为什么齐州的官员没有上报?

第68章

班婳与容瑕这几个自称是逃难的乞丐带进了京,然后把人交给了大理寺。

容瑕对班婳歉然一笑:“本来还想多陪你一会儿,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我恐怕等下还要进宫一趟。”

班婳点了点头,表示十分理解:“正事要紧,你随意就好。”

容瑕骑在马背上,目送着班婳走远,对杜九道:“齐州知府是石家的人?”

杜九点头:“齐州知府是石夫人的娘家子侄。”

“齐州知府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能逃出来的难民本是不易,还被他一路追杀,真正逃到京城的竟然只有这几个人,”容瑕调转马头,“去查一查是谁在背后护着这几个人。”

不然依这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怎么可能成功走到京城来?而且他们连马匹金银细软都丢了,唯有路引还好好留着,不知道这些人是早有防备,还是下定了决心要来京城告御状?

“伯爷,您现在去宫里,石家那边……”

“人是我带进来的,若我装作一无所知,陛下那里就交代不过了,”容瑕垂下眼睑,掩饰眼底的冷意,“你不必担心,我自有主意。”

杜九知道伯爷向来是有决断的人,便不敢多言。

班婳回去后,就把这件事当做八卦说给班家人听了。

“雪灾?”阴氏皱了皱眉,“齐州离京城并不算太远,当地官员有多大的胆子,才敢掩盖真相?”

去年冬天的雪确实比往年更大一些,他们身在京城的人从未听说哪里遭了灾,只有一些官员说着什么“瑞雪兆丰年”,倒与灾祸扯不上任何关系。

“光靠他一个人肯定压不住这么大的事情,”班淮一脸严肃道,“没准他在京城还有同伙。”

“谁?”班恒好奇地问。

“我怎么知道?”班淮一脸理所当然道,“你爹我如果连这都知道,我还当什么纨绔?”

班恒点头:“那倒也是。”

阴氏每次听到父子两人这种对话,就觉得格外糟心,这如果不是自己的夫君与孩子,她甚至觉得多看一眼都嫌烦。

当纨绔难道还当出荣誉感了?

“乖女,你今天就跟容君珀出去看了下孔雀?”班淮怀疑地看着班婳,“看几只孔雀会花这么多时间?”

“我半道上遇到点事儿,跟石家姑娘起了些矛盾……”

“又是石家?”班淮皱眉,“自从严家人失势后,石家人就越来越猖狂了。这会儿太子还没有继位,他家就摆出国丈的架势,我怕他们会给太子带来麻烦。”

班家人齐齐沉默,因为他们都想起,严家人倒霉……跟他们还有点关系,而且太子麻不麻烦也不重要,反正几年以后,江山都没了。

“石家再猖狂咱们也不怕,”班淮拍了拍桌子,“婳婳,你可不能在她面前受委屈,反正我们家也不用求着石家办什么事,咱家的人,可不惯着他们的臭毛病。”

“那石家小姑娘瞧着倒还不错,不曾想心思竟这般重,”阴氏摇了摇头,对班婳道,“这样的女孩子若是能想通还好,如若不然,这辈子定会活得很累。”

班恒撇嘴道:“她那已经不是心思重,是心思有问题。她有时候看姐的眼神,挺瘆人的。”

“那我也不怕她,”班婳小声哼哼道,“在我梦里,她跟谢启临还不清不楚,谢启临就是在给她送诗集回来的路上才受伤的。”

“谢启临那个花心独眼狗还跟石家二姑娘有一腿?”班恒叹为观止,半晌才道,“他的真爱不是那个风尘女子么?”

“如果是真爱,就不会把人丢在了外面,自己回来了,”阴氏并不太喜欢听到谢启临此人的名字,“当然是我们眼瞎,替你姐姐找了这么一个未婚夫。”

“母亲,这不能怪你,当初也是我自己同意那门婚事的,”班婳笑着抱住阴氏胳膊,“再说我现在不是换了一个未婚夫么?”

班恒:我的亲姐哎,请不要把换未婚夫说得像是在换一件衣服这么轻松。

班婳以为齐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应该震怒,结果几天以后,朝堂上仍旧安安静静,甚至没有任何人提起齐州。

她不懂朝堂,也不懂政治,只是觉得齐州那些死在灾难中的百姓有些可怜。

以前她不懂死亡,可是自从她做了那几个怪梦,祖母又过世后,她对死亡有了新的理解。

死亡,便是天人永隔,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再也摸不到,只能靠着回忆,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容颜,当时光渐渐离去以后,记忆中的容貌也会变化,褪色,最终只会留下一张模糊的人脸。

她坐在窗户边,望着院子外那棵看起来有些不太精神的石榴树,树匠说刚移植过来的树木就这样,不过这棵树挖出来的时候十分小心,没有伤到主要根脉,所以肯定能存活下来。

阳光穿透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点,班婳忍不住回忆起从前,良久后,她对身后的如意道,“如意,明日我要去正德寺上香,你去问问世子,他要不要与我同去。”

如意见郡主神情有些恍惚,担心她心情不好,找到班恒以后,就顺口提了一句班婳神情看起来有些落落寡欢的事。

班恒不放心,便跟着如意一起到了班婳的院子。

“姐,你明天要去寺庙里上香?”班恒走进班婳的房间,在多宝架上取了一个小巧的玉摆件在手里把玩,“我记得你不爱去寺庙啊,说什么寺庙外面还有和尚解签算命,一看就是骗子在抢道士的活。”

“我看不惯骗子和尚,又没说看不惯所有和尚,”班婳嗤了一声,“我还看骗女子感情的儿郎不顺眼呢,难道就是看天下所有男人不顺眼了?”

班恒:……

“好吧,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班恒觉得,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哪一次能说过他姐,都是同一个父母生下来的,为什么他的嘴就那么笨呢?

第二天,班婳难得起了一个大早,把还在睡梦中的班恒拎出来,扔进马车里就出了城。一路上都是繁荣盛世的景象,班婳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来来往往的百姓,忍不住想,京城还算繁荣,那么其他地方呢?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这种费脑子的事情,不适合她来思考。

正德寺是京城有名的寺庙,不过由于大业贵族更信奉道教,连带着百姓也更爱去月老庙,送子娘娘庙这些地方,所以正德寺的香火并不太旺盛。

班婳与班恒的到来,让正德寺的和尚沙弥们什么高兴,就连方丈都来亲自迎接了。

虽然说出家人应该四海皆空,但他们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成佛,还要吃饭穿衣,所以暂时还是不需要做到全空。

“今日一早老衲便听闻喜鹊在枝头鸣叫,没有想到竟是郡主娘娘与世子大驾光临。”方丈给姐弟二人行了佛教礼,引着两人进大雄宝殿上香,在班婳上香的时候,竟是方丈亲自给班婳诵经敲木鱼,可谓是服务周到。

班家姐弟最喜欢待他们周到的人,所以毫不犹豫地撒了不少香油钱给方丈,方丈这下更高兴了,甚至引着二人到后院去饮茶论禅。

“这茶是贫僧带着徒弟亲自去山间采摘的,不算什么好东西,请郡主娘娘与世子莫嫌弃。”

“方丈客气了,”班婳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与舍弟都不是讲究人,茶好与不好都是拿来解渴的。”

“郡主好生灵气,竟是看透了世俗,直达本质,”方丈放下竹筒茶杯,低声念了一句佛,“贫僧见郡主神情虽轻松,眉梢却仍有愁绪未解,不知有何心事,若是郡主不介意的话,可以跟贫僧说说,贫僧长了一双过风耳,左耳进右耳便出了。”

班婳笑着摇头:“来之前我的确有很多心事未解,可是看到方丈,又喝了这杯茶以后,我仿佛又明白了过来。”

“阿弥陀佛,”方丈双手合十,“郡主娘娘若是能明白,亦是好事。人生在世,最难的便是看破,不能勘破俗世,便只能给自己徒添烦恼。”

班婳笑出声:“是啊,有些事只能看破,若是破不了,那也只当当已经经历了一场噩梦,梦醒便没了。”

方丈笑而不言,他看班婳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让班婳很难对这样一个人起厌恶的心思。

“叨扰方丈多时,小女子也该告辞了。”班婳放下茶杯,站起身对方丈行了一个礼,“方丈,据说佛家有一种经文,日日诵读可以保佑已亡人来生安康完美?”

“佛渡众生。”

班婳笑了笑:“因为众生皆苦么?”

方丈缓缓摇头:“郡主此话又错了,无苦岂能有甜?”

班婳递出两张银票,双手奉到桌上:“那就有请贵寺的高僧们,为众生念一念经文,愿他们来生平安无灾,甜多于苦。”

“郡主娘娘仁善。”方丈笑容慈和道,“贫僧便替众生谢过郡主娘娘了。”

班婳淡淡道:“我不过是伪善罢了。”

“郡主此言差矣,行善便是心善,何来真伪一说?”

在口才甚好的方丈面前,班婳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使大业很多人都不信佛教,佛教还能传遍大业各地。

大概……就是他们太会说话了,每一句话听着都让人心情愉悦,忍不住想再多添一点香火钱出去。

送走班家姐弟后,方丈回到后厢房,敲了敲房门:“伯爷,女香客已经走了。”

一个穿着素色锦袍,腰系玉佩的如玉公子从门后走了出来。他走到班婳方才坐过的石凳上坐下,抬头淡淡地看了眼这个保持微笑的光头和尚,没有开口说话。

“伯爷的未婚妻是个很好的姑娘,”和尚朝他行了一个礼,却是凡间的俗礼,“恭喜伯爷,觅得如意娘子。”

“我只听过世人恭喜女子觅得如意郎君,你这种说法倒是难得。”

“约莫在贫僧眼中,众生平等吧。”

男人闻言轻笑一声,似乎对和尚这话不以为然,他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凉的茶喝了一口,“说吧,你请我来是为了什么?”

和尚看着他手里握着的茶杯,笑了笑。

第69章

“几个月不见,伯爷倒似与往日有所不同了,”和尚取了一套新的竹刻杯,斟上热茶放到容瑕面前,“请慢用。”

“不必客气,”容瑕拿过茶壶,直接把茶水倒进手里的杯子,“她是你特意引来的?”

“伯爷,贫僧若是有这么大的能耐,又何须待在这座寺庙中?”和尚见容瑕不喝自己倒的茶,伸手拿起那杯茶直接一口喝掉,“福乐郡主今日突然来访,贫僧比伯爷还要惊讶。”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容瑕看着眼前这个不像和尚的和尚:“我的事情她不知道,日后你在她面前,要谨慎一些。”

“伯爷放心,她于贫僧而言,不过是一位大方的香客而已,”和尚显得有些无赖,“和尚庙的余粮也不多,上上下下几十张嘴就全靠这些有钱香客们养着,贫僧可不敢得罪。”

“行了,在我面前不必说这些场面话,”容瑕放下茶杯,“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和尚用手指在桌上蘸了茶水,写了一个贰字。

“权势动人心,这位坐不住了。”

容瑕嗤笑一声:“皇家人本是如此,这并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当今更喜欢太子,他自己心知肚明。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和尚长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宽容的微笑:“伯爷何必着急,就当贫僧找你来论禅谈经好了。”

“我从不信佛,亦不信神,”容瑕轻笑一声,“你想跟我谈什么?”

“贫僧想跟你谈福乐郡主。”

容瑕眉梢微动,没有说话。

“福乐郡主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但是在贫僧看来,伯爷此时并不是成婚的好时期,”和尚嘴里说着不赞同的话,脸上的笑容温暖如春,“福乐郡主身上带着蒋氏的皇室血脉,对伯爷大业无益。她家看似显赫,却是空中阁楼,并不能帮伯爷太多,贫僧并不太明白,您为何匆匆定下这样一个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