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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期待地看着齐涉江,这些天下来他们也算看出来的,齐涉江艺高但年纪不大,跟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架子,挺好相处的。

齐涉江仰天想了想,“既然你都问了,我这里有段太平歌词,本也失传了,现在可以教给你们,要不要学?”

演员一听,嚯,有没学过的太平歌词?那肯定要学啊!

太平歌词这个曲种,归在相声里,是相声艺人的基本功之一,从莲花落演变而来,属于“说学逗唱”里的“唱”字。

以往相声艺人撂地卖艺时,就拿竹板伴奏,唱太平歌词招揽观众,唱词一般都是以传统故事为主。等吸引的人多了,再开始说相声。

如今流下来的新老曲目,大大小小也有上百段。

不过调式比较单一,就那么四句一个反复,只是词儿不一样。

他们孟师叔这一脉,就挺擅长唱太平歌词,当初孟老爷子常在广播里唱,还灌过唱片,自己也编过一些新的小段。

只见齐涉江拿了两块竹板作为伴奏,清清嗓子,起范儿了。

——围坐在旁边的演员们都有点羡慕,大家都一般年纪,怎么齐涉江就这么有气势,难道这也是遗传的?

齐涉江一扣竹板,击节而歌,“闲游五岳戏四海,烟霞深处有灵境。跨青鸾,骑白鹤,昆仑散客独为醒。三界神仙皆让他,生来得道离火精……”

他唱什么都气韵十足,何况这是本门唱。最开始太平歌词是说四个字,唱三个字,这么连说带唱,后来经过几代相声艺人的创新,才成了委婉跌宕的唱法。

开头用甩腔,后面或是托腔,或是流水板,所以调式简单倒也不失韵味。齐涉江自己因为有京戏底子,所以他唱起来韵味还要更浓一些。

再说这段太平歌词,词儿原是齐涉江的师父编的,说的是《封神榜》里头的故事,就是陆压道君降服赵公明那一段,起名叫《绝公明》。

这也算是独门的唱段吧,但齐涉江没提这一点,只说明是失传的。

只是唱着唱着,齐涉江就发现其他演员嘴一张,居然也跟着他唱了起来!

“蛟剪两分克群英,陆压到此绝公明。”

“先战余元破烈阵,飞刀斩仙无虚名。”

就这么和了四句,越来越响亮,都成大合唱了。

齐涉江忍不住停了下来,有些愕然地道:“你们怎么都会啊?”

众人对视一眼,噗一下笑出声来。

“多新鲜啊,这段不是《陆压绝公明》么。”最开始问他那个演员说道,“师哥,您打听一下,新华夏刚成立,孟老爷子就跟广播电台唱过这段了。不止我会,我爷爷都会。”

齐涉江:“…………”

这么有名的唱段,就算在海外,稍微关注这一行也不会不知道吧。

大伙儿都以为齐涉江在和他们开玩笑,相声演员嘛,到哪都爱皮一皮,索性也打趣几句,嬉笑着散开了。

齐涉江在原处有些愣神,这一段,按理说只有他师门的人知道,他以为自己死后,应该也失传了才对,知道这么多人都会。

细想了一下,太平歌词曲调单一,他到处卖艺,走过不少地方,难保不是被人捋去了,再发扬开来。

齐涉江想通这节,不禁一笑,倒觉得有意思了。不但八十年前的段子现在人还说着,八十年前他自家的词,现在人人都会。

时间,真是奇妙。

就在这时候,齐涉江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李敬的来电,连忙放下感慨接电话,“敬叔?”

“你在曾老师的园子吧?”李敬一边敲电脑一边说道,“是这样的,草莓台有个节目在录第三季了,我和他们接洽了一下,想给你接了,先给你说一下。

“这节目叫《归园田居》,就是找几组嘉宾去小镇、乡村过日子,没什么难处。你去勤奋地干干活,尽量塑造一个比较认真的形象。”

李敬觉得像齐涉江这样的孩子,肯定难免闹点小笑话,节目组那边也觉得这是笑点之一,既好玩,又能体现一个成长、态度。

接节目的事情李敬早就和齐涉江打过招呼了,他早有心理准备,李敬还帮他争取到了在晚会上表演相声的机会,当然要投桃报李。

只是齐涉江有点意外:“去过日子,干活就行了?”

他还以为自己了解不少新时空的娱乐圈了,哪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李敬误会了他的意思,咳嗽一下,说道:“是吧……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个问题……”

齐涉江:“怎么?”

李敬:“有熟人跟我说,如果你答应了,那边可能会去邀请关山乐队,你知道,就是为了噱头。最近你和张约的事,不是挺多人议论的。”

这事儿啊。齐涉江不甚在意地道:“我可以啊。”

……

《归园田居》确定齐涉江为邀请嘉宾之一的消息一出来,官博下就爆发了一阵议论,还大有蔓延开来的架势。

很好很好,这才是大家熟悉的明星路线啊,齐涉江一看就从小娇生惯养,跟这样的节目很有反差,还是有点看头的。

因为中秋晚会,大家对他的印象才刚有改观,《归园田居》之后,到底是更上一层楼,还是口碑扑街呢?

更重要的是,从节目前两季的案例来看,因为条件限制,有的嘉宾甚至要睡一张床的。

那么,和齐涉江一起搭档生活的会是谁!会不会还有幸睡一张床!

就连一些媒体号,也不禁遐想了起来,还有艾特夏一苇的,问她觉得儿子适合跟什么样的人一起录这种节目。

这时候,张约冒出来幽幽说了句话:

“在这儿选妃呢?”

作者有话要说:张约:我骂我自己。

第十一章

选妃?别说,这个形容贱贱的,但还真有点像。

尤其这话出自张约之口,更让人捕捉到很多情绪,这明显是记仇呢。

【哈哈哈哈哈这很张约了,张约:终于轮到我了】

【看破不说破啊,这样一说,到时候配对的嘉宾岂不是很尴尬?】

【我笑死,张约嘴够欠的,但这话好像也没毛病,真滴像选妃。】

【我怎么更期待了,最后谁入主中宫】

……

“老张,你又在微博编排人家呢?”关山乐队的鼓手肖潇维把头给探过来,“曲都不编了,你这是多大恨?”

贝斯手谢晴一听,就道:“编排谁了,是不是Jesse?”

张约阴着脸道:“有你们对我恨得大吗?要不要我找视频,看看你们当时笑得多开心?”

肖潇维:“不怪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一说起来我又想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张约:“……”

他们三个,加上吉他手周动都是音乐学院一个宿舍的室友,后来又一个组合出道,平时就互损惯了。尤其有机会嘲笑张约,那一定要不遗余力。

这么会儿功夫,谢晴也找到了张约发的微博,连声啧啧,“虽然只有寥寥数字,但是完全透露了老张的愤懑,幽怨,发泄……”

他声情并茂的感想被吉他手和经纪人给打断了。

周动和他们的经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喏,你看张约答不答应吧。”

经纪人冷笑一声,“怎么,要是他骂过的人在,他就不去参加节目了,那国内还有多少档节目他能上的?”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约浑不在意,问道:“什么节目?”

他们现在还在新专辑宣传期的尾巴,到处上节目刷脸。

经纪人说道:“考虑到前段时间大家辛苦了,给你们接了个节奏慢一点的节目,《归园田居》知道么?夏一苇的儿子也在,你们内定了一组,张约,第一次的行程你到时候和他一间房。”

张约:“……………………”

突然之间,世界寂静。

肖潇维和谢晴愣了整整三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狂笑,差点把练习室的屋顶给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让你嘴欠!

经纪人和周动一脸迷茫,不至于吧?

就像经纪人说的,张约得罪过的人多了去了,至于这么笑吗?

肖潇维挣扎着道:“你们去看他微博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打开了张约的微博。

说实话,经纪人很少看张约的微博,每看一次她的血压都要上升,受不了。不过这次看完,她直接笑到跪在地上了。

张约看着笑得七歪八倒的几个人,大怒,站起来道:“我不去!我不同意!”

其他三个乐队成员齐声道:“我同意!”

张约:“……”

经纪人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我都谈得差不多了,说好了的,你要的设备我都给你弄来,你嘴怎么欠我也不管。但是我让你上的节目,你也得上。都是为了宣传。”

张约脸都绿了。

经纪人刚柔并济,又换了个口气劝道:“草莓台的人嘴巴可不严,这要是传出去,你觉得别人怎么想,你怕了Jesse,不敢跟他同框了?”

“你少偷换概念……”张约恨得牙痒痒,但还是妥协地道,“我去!”

我去。一语双关。

……

继齐涉江之后,《归园田居》再曝参录嘉宾,关山乐队四人。

【再说一遍,WHO???】

【我他妈笑爆,把张约找来了!节目组干得好!】

【张约是不是又被经纪人拿刀威胁上节目了,他前几天还说齐涉江在选妃】

【对对对,我一下就想到他那话了,为什么打脸来得这么快?张约以后还敢怼齐涉江吗?】

【所以齐涉江是什么张约克星吗?下凡来给大家出气的? 】

【emmmm齐涉江和张约要没分在一组,我脑袋剁下来给你们当草莓吃】

【张约:我骂我自己】

【热烈祝贺关山乐队主唱张约,雀屏中选!】

【你好张妃】

【张fei吧,整天黑脸。】

.

.

到了《归园田居》开录那天,李敬派的助理把齐涉江送过去,他自己就没空了,夏一苇的巡回演唱会还在继续,他们都忙着。

都觉得这也不是齐涉江第一次录综艺了。

当然,对于并没有实操经验的齐涉江来说,幸好开录之前,也和节目组开了会,他差不离理解了。

从出发时,就有摄像随身拍摄了。齐涉江已经知道其他参加录制的嘉宾了,除了他和关山乐队,还有六路人,会重组成三组人,一共四组分住在同一个乡村的不同屋子。

原则上,一次行程五天,会剪成三期。

到了他们未来五天要住的乡村后,先是到村长家,在导演的主持下抽签,选择之后要住的地方,以及一起生活的同伴。

齐涉江此前就被李敬暗示过,十有八九是关山乐队,所以看到结果时他心里并不惊讶。

其他组有男女搭配,负责生产粉红的,有好友搭配,友谊万岁的……他们这组,估计就是冤家路窄。

选完人,导演问了一句:“对未来要生活的同伴人选,你有没有什么感想?”

齐涉江调侃道:“如果房间不够,能不让张约来侍寝吗?”

导演:“噗。”

笑话闹那么大,齐涉江还能不知道么,李敬都笑哈哈地给他说了。连他都觉得张约很惨了。

导演则是觉得这个回答他还真挺满意的,不然他们请这两组人来干什么。抽签就是个过场,连观众都知道节目是有台本的。

关山乐队的人都还没来,齐涉江先去了他们要住的地方,他觉得住处还好,是青砖瓦房,听说有的嘉宾得住树屋。

这个村庄的居民是以月牙形散居,齐涉江的住处就在边角处,周围都是田。再一看屋子里面,反正对齐涉江来说,设施非常好,有水有电,有柴有锅。

就是床比较少,只有两张床,估计有人得睡沙发了,

地方其实不算脏,但是齐涉江记得李敬的吩咐,要表现得勤快一点,就又打扫了一遍,这在跟镜导演和摄影师看来,又多了一层含义: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到底是对环境不太满意,嫌不够干净还自己动手清理一遍。

齐涉江打扫完,趴在桌上打盹儿。

屋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他脸上,睫毛投射出长长的阴影,微尘在空气中浮动。摄影师赶紧趁机从各个角度拍了一下他的睡颜。

这时候,屋外一阵吵嚷声传来,齐涉江迷糊转醒,从桌上爬起来,正巧关山乐队四人就迈步进来了,正脸对上。

有一瞬间的静默。

肖潇维第一个说话,打破尴尬,“hello,你先到了啊。”

齐涉江同样报以微笑,“您好。早到一会儿。”

周动和谢晴也都和齐涉江寒暄起来,唯独张约一声不吭,长腿一迈,坐在那张沙发上。

这沙发半新不旧的,本来就不是特别宽大,被他一坐,像是忽然更短了一般。

齐涉江慢吞吞地道:“那个,这沙发……”

一直沉默的张约非常敏感地猛然抬起头来,“怎么?”

齐涉江一脸无辜:“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共有两张床一条沙发,可能有人得睡沙发。你们都一个组合的,一块儿同床,我睡沙发吧。”

张约:“……”

张约悻悻道:“……不用,我睡这儿。”

齐涉江惊讶地道:“你这么高,睡得下吗?”

“当然睡不下,老张你就别客气了。也都别争了,我最矮,我睡这儿。”周动把张约一推开,自己就开始把沙发推到墙边“铺床”了。

关键时候,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住啊。

张约刚要说话,肖潇维和谢晴跳起来面对面紧紧相拥,脸贴脸异口同声地道:“我俩一起睡!”

张约:“………………”

……

大概从节目组到队员,都铁了心要让张约选妃成功了,实现他立下的flag了……

张约臭着脸把行李收拾好,接下来他要和齐涉江一张床上睡五天了。

等他出去的时候,齐涉江已经和肖潇维他们聊开了。

其实吧,大家也没深仇大恨,权当娱乐观众呗,没必要多当真,何况现在还要合作。

再说了,接触齐涉江本人,这仨人就觉得他人挺不错的嘛,都不像记仇的人——起初还是张约先挑事的。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张约差点干起来。

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饭点了,周动和肖潇维都会做饭,当然很简单,早就准备好了负责接下来的厨房工作。让他们惊讶的是,齐涉江虽然不会做饭,但生火生得很不错。

这一点,真是非常重要了。

这里是老式的灶台,他们说不会用,一个老大爷背着手进来,用方言味道极浓的口音给他们说了一下怎么做,听得他们是半懂不懂,一头雾水,可齐涉江还就真把火生起来了。

一开始他们还没觉得怎么样,等饭菜做好了,才有其他组的嘉宾溜达过来,说看到他们的炊烟了,怎么他们就会生火。

这下才知道,原来其他组都折腾了半天,失败了大半,搞得狼狈至极。

“我靠,哥们儿,你是生火奇才啊。”别组的嘉宾都兴奋了,“你一定来帮帮我,我跟你妈认识,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吧。”

言语之间,辈分瞬间就变了。

这齐涉江这便宜侄子只好去给人生火,人家那组还有厨艺高超的,于是回来的时候还端了一碟菜。

有一个就有两个,一个中午,齐涉江到处给人生火去了,饭都吃得匆匆忙忙。

齐涉江心底还想呢,这里如果用的是现代炉灶,那他真彻底白瞎了。

可偏偏用的是土灶,搞得现在他一个曾经除了生火烧水其他全不会的家伙,都成了什么奇才。

……

到了下午,就该干活了。

这屋子前后好几块田该秋收了,几个人站在田边,周动就叉着腰问:“咱们这就开始干吗?你们懂农活吗?”

数秒的迷之沉默后,又是让人没想到的一个人开口了,齐涉江说:“我事先查过资料的。先分工吧,首先割禾,用镰刀把这些割下来,力气不大的去割禾。力气大点的打禾,扛禾桶——哎,那要禾桶找出来,才好打谷粒。”

“听起来有点累啊。”周动喃喃道。

齐涉江想想道:“嗯,一把稻禾起码二三十斤重,得把穗子全都打干净,每打一下间隔时间还得均匀,有节奏啊……”

关山乐队的人听他说查过资料,又笃定的样子,还以为他走亲妈关系拿的节目组资料,心想居然这么硬核么,都掂量起了自己的力气。

跟镜导演脸都白了,这都什么跟什么,齐涉江查的怕不是五十年前的资料了?!

说得倒是细致,问题是这里虽然是乡下,但是打从通电起,就有电动打谷机了好吗?

真让这几位从早到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全手动秋收,五天下来就这一个活儿,别想干别的了。他们这节目还叫什么《归园田居》,改名《我爱种田》得了。

跟镜导演赶紧插言道:“各位,其实你们可以去借农机的,有脚踏式的打禾机,也有电动的,还有一体式的联合收割机,连打包都省了。但是不同档次的农机出借也有不同的价格。”

关山乐队的四人喔了一声,心想这才是他们熟悉的综艺节奏嘛……

钱是没有的,都上缴节目组了。对视一眼,套路无非那几种,管他是挣、换、赊、借,嘉宾放心飞。

于是一行五人先去寻摸,到哪借农机。

最后在村民的指引下,到了那个指定他们生火的老大爷家里。

一看到这位他们就哀嚎起来了,这老大爷刚才说话就带口音,一点也不好沟通啊。

“大爷,我们就借三天!回头卖钱了,再还给您!”张约大声道,差不多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了,怕老大爷听不清。

老大爷兴致不高的样子,一看就被安排过了,说道:“我家电视机坏了。”

大家面面相觑,什么意思,什么坏了?

齐涉江翻译了一下:“电视机坏了吧。”

张约立刻道:“谁会修电视?”

这哪有人会。

周动嬉皮笑脸地道:“大爷,我们也常上电视,我们给你唱就是了呗,待会儿其他嘉宾来,让他们演戏给你看。”

说着还给张约挤眼睛,唱歌还得主唱来,“你唱大点声啊。”

老大爷想了想,觉得这个买卖可以,“吹个唢呐嘛。”

乐器?

张约冲队友冷笑:“请吧,吹大声点。”

三人:“……”

他们是负责乐器,可哪会民乐啊!

肖潇维忽然想到什么,“哎,Jesse你不是会三弦,唢呐也是传统乐器啊,这其实是你的part吧?”

这什么道理,齐涉江会三弦,那也和唢呐挨不上边,京胡他倒是略知一二。

不过齐涉江也一点不急躁,蹲下来用方言跟老大爷对话:“唢呐不会啊,给您老唱个《审青羊》好么?”

老大爷浑浊的眼睛一亮,“你会唱这个?好多年没人唱了!”

其他人,包括摄影师都惊了,愣没想到齐涉江顶着一张混血的脸,还会说方言。之前听得懂,就让他们觉得耳力牛逼了,原来根本就会?

仔细回想一下,难不成夏一苇的老公是这儿人?

别人不知道,光惊讶齐涉江会方言去了,不像老大爷,惊的还是那曲目。

《审青羊》原来是地方俗曲,有上百年历史,就是本省某县起源的,后来也传唱到了京城,用的调子是天津调。但不属于特别出名那种,现在当然没什么人唱了。

老大爷都是老早前听下乡唱戏的班子唱了,后来没这种活动,怹老人家也不会上网搜索,也就再也没能听过。

现在齐涉江说自己要唱,他心底是又惊喜又疑惑,真能唱么?

说唱就唱,齐涉江随手拿东西敲桌当板儿,唱起了来,“福州城出了事一桩,县太爷坐堂审问青羊。审问青羊为何事,刘家女,李家郎,两家结亲未成双,杨氏她一命见阎王。城东倒有四间房,有一个木匠叫李翔,所生一儿十七岁,天庭满地阁方。他在南学念文章,自幼儿定亲刘家的姑娘……”

用天津调的歌很多,除了《审青羊》,还有《圣人劝》《金钟记》《高兰香还魂》等等,《审青羊》属于用小曲把时下新闻唱出来,整个篇幅是很长的,全篇有六十一落,一落就是一个短的小节。要全部唱完,得半个钟头了,齐涉江就摘了片段,唱个七八分钟。

照顾老大爷,齐涉江刻意用上京戏功底,把调门往上升,行腔又玲珑委婉,清而不飘,导致听上去甚至有点模糊了性别特征的意思。

老大爷听得入神,本侧着头欣赏,待到齐涉江结束,他用力鼓了几下掌,站起来道:“就是这个味儿啊!小伙子唱得好,唱得真好!”

他心情激荡,顺手就把钥匙拿出来了,“给你,这个收割机的!”

跟镜导演:“……大爷,不行啊,借只能借脚踏式的,收割机不能随便借的,要价也更高。”

老大爷:“我自己借他!我儿子家有的!不要钱!”

导演:“……”

其他人一看,都把跟镜导演往旁边怼,“哎这是大爷自己要借我们的,你们又没规定,凭本事征服的大爷!”

争执一番,跟镜导演也无语了,根本说不过,只好让他们把钥匙给带走了。

从老大爷家出来,周动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你怎么会说这儿的话啊,这里该不会其实是你老家吧?”

齐涉江一笑,还学起了周动家乡话,周动口音其实不重,但听得出是哪里人,他说的就是正经周动家乡方言,“我是京城人啊。”

周动睁大眼,“这你也会?说得挺地道啊!”

齐涉江淡定地道:“我们相声艺人,说学逗唱四门功课,学就包括了各地方言,这个叫‘倒口’,通过变换口音,能更好地塑造人物。不止是这里,像是津、冀、晋等地方言,都要学。”

众人:“再说一遍,你们什么??”

齐涉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茫然看他,“我们相声艺人啊。”

众人:“………………噗。”

谁说齐涉江没综艺感的,这不挺幽默么!

第十二章

有了农机,秋收的活儿可好干多了,学操作机器,总比徒手收割要容易。

老大爷家的收割机还真的挺好用,收割、脱粒、打捆一体作业,速度蹭蹭蹭的,半天就把原本节目组计划他们至少三天才能收完的田,全都给收拾完了!

对于这种老大爷强行违规操作,节目组也是拿他们没办法,幸好还有备用方案,临时又调整,增加活动,否则素材都不够了。

到了晚上,忙碌一天大家也累了,没有热水器,齐涉江发挥自己的特长,烧了些热水,大家伙洗完澡就各自去睡觉了。

按照白天约定好的,张约和齐涉江睡一张床,临睡觉前他们都听到了,肖潇维那几个逗比在念叨什么“同床异梦”。

其实这个点以张约的生物钟也不大困,只靠在床头玩手机,看一看微博。

他其实挺别扭的,不仅因为同睡者的身份,他就不太习惯和人睡同一张床。齐涉江躺在旁边,闭着眼睛也不知睡着没,那张漂亮但是可恶的脸露在外头……

“您在上网吗?”齐涉江眼睛没睁开,却是冷不丁开口。

张约吓一跳,虽然他和齐涉江有过矛盾,但一天下来,农机也是齐涉江借到的,火也是齐涉江生的,不可能还黑脸,“……是。”

齐涉江:“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张约看了他半天,经过了前几次,张约对齐涉江开口都比较防备的,免得再被玩弄,谨慎地道:“什么?”

齐涉江字正腔圆地道:“二三三三三,是什么意思呢?”

张约:“…………”

神他妈二三三三三啊!张约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又耍我。

转念一想,房间里还有摄像头,齐涉江不至于吧。这家伙不是混了点西方血统,在海外生活过么,难道不大了解国内网络文化?

张约半信半疑,给齐涉江解释了一下。

齐涉江恍然,原来就是笑的意思啊。他也是学习手机时看到的,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东西手机说明书上也没有,他试着和化妆师说了一下,结果人家好像也不知这意思。

看张约经常上网的样子,他问了问,还真得到答案了。

齐涉江严肃地点了点头,“谢谢您。”

张约:“……”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用被子蒙住冷脸,无声地抖了几下。

妈的,齐涉江这正儿八经的样子,尤其刚才拿京腔问他2333的意思,越想越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