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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绵绵一惊,立刻坐直了身体,也顾不得和鲍勃解释:“既然那么有趣,我就去那里看看,放松一下眼睛。”

鲍勃也丢开了手头上的资料:“那你去吧,我正好有了一点灵感,如果你还需要任何的帮助,欢迎你来找我。”

“谢谢您。”对于陌生人这样无私的帮助,杨绵绵还是十分感激的。

14-44早就已经不存在了,门牌号到1443就结束了,走廊的最底端是一间蒙尘的杂物间,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什么桌椅指示牌废弃的床单等等。

“我觉得我是在有求必应室里找一个王冠。”面对着灰都积了几层的杂物室,杨绵绵深深感觉到了无力。

第 201 章 日记

就好像人类社会一样,萌物们的性格脾气各不相同,唯一和人类不一样的是它们不会撒谎,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所以和它们打交道并不累,可…也并不能算是轻松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别人家的地盘以后“人”生地不熟,杨绵绵弱弱地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人从这里拿走了东西,但大家都不鸟她,甚至窃窃私语。

“咦,有个奇怪的人来了。”

“之前不是听说有个女孩子在找什么凶手么?”

“凶手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她该不会是小偷吧?”

心好累。她叹了口气,拔高了嗓门:“我说,认真听我讲行不行,有个人死掉了,杀掉她的那个人可能在这里出现过,并且拿走了什么东西,你们就当是帮帮忙好不好,告诉我他到底拿走了什么?”

大概是她严肃的语气感染了它们,大家嘀咕了一会儿,一张破了个洞的旧丝绒椅子说:“我记得之前…大概是一个月以前了,好像是有人来过——如果你说的不是清洁工的话。”

“我听说他拿走了什么东西?”

“噢,是一本本子,它被藏在地板下面了,几十年来一直都没有被发现,它知道很多故事…但现在它被人带走了。”

杨绵绵原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现在只能遗憾地问:“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它知道很多的故事啊。”门锁说,“不像我,永远都只能在这里,这间房都不住客人,我不像其他小伙伴一样可以看很多有趣的事。”

“它以前的主人是谁,你知道吗?”

“以前的主人就是以前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啦,不过因为太久了,我们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它提起过,说它的主人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杨绵绵有点意外于这个词:“了不起?”

“对啊,它说它的主人是受到神明指引的人,它说的大概是指上帝?要他来净化人间的罪恶,其中一个被附身的——它是不是那么说的——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死在这里的那个女的,它说它的前半部分其实是写了很多他们之间相遇的事情,那就像是一个很美好的爱情故事,他们相爱了,但是那个女人想要去当明星,所以和他分手和另外一个据说可以帮她演电影的人好了。

他觉得她肯定是被恶鬼附身了,所以用一种特殊的仪式要驱除恶鬼,恶鬼被杀死以后,那个女人也死了,听说这件事非常有名啊,你听过没有?我都听说好多次了,叫什么黑色大丽花,那是一种花吗?我没有见过,听说花园里有很漂亮的花,春天还会有蝴蝶,冬天会有雪,我真的好想看看噢。”

又是一个有浪漫情怀的小伙伴,然而重点是不是跑得有点偏了。杨绵绵只能把话题再拉回来,再一次确认:“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人是杀害黑色大丽花的凶手?”

“它是那么说的,它说那个女人被附身了,只有杀掉恶鬼才能救回他喜欢的人,”如果门锁可以摇头晃脑的话那早就摇摆起来了,“所以它的主人就把她杀掉了,它主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在它身上,然后藏在地板下面,他一直在这里,突然有一天就死掉了。”

所以说,杀害黑色大丽花的凶手其实和伊丽莎白曾经是恋人,因为伊丽莎白想要演电影而分手,然后那个男人就神经错乱了把她杀了,这也就算了,他还多年来都没有离开这个酒店,一直住在这里,人干事?这变态程度简直和萧天有得一拼啊。

不过,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杨绵绵更关心是谁杀害了胡岚:“那你知道那个拿走本子的人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啊,他是个挺奇怪的人。”门锁看来很高兴有人陪它聊天,绞尽脑汁回忆能够帮得上她的线索,“他好像是躲警~察然后才躲到这里的,或许他是个坏人?他长得和你一样,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我很少看到你们这样的人啦,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噢。”

作为一个话唠,门锁的叙述里夹杂了很多没有用的信息,都是它的个人见解,杨绵绵恨不得喊一声“说重点”,但又怕它不说下去了,只能默默忍了。

“他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发现本子的,把它从地板下面撬了出来,地板说它老疼了,它很少会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啊,因为这么多年总是换新的,它的记忆力超级差的,而且基本上都不讲话,我们都觉得它快要死了,但是很奇怪啊,它还是好好的一整块地板,但是你说它所有的木板都被换成新的了,它还是它自己吗,是不是另外一块地板了?”

杨绵绵一脸震惊,作为一把锁,它居然在开始思考特修斯之船的问题了,也是服了。

“额,但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人。”

“噢,对,那个人,那个人很奇怪啊,他在这里看完了所有内容,然后大笑了两声,说了两句我听不懂的话。”

杨绵绵简直要抓狂了:“你没听懂?不是吧!”最关键的地方掉链子真的大丈夫?!

“我听得懂。”说话的是一本字典,关键是还挺新的,大概注意到了杨绵绵的目光,它有点腼腆,“我的主人是这里的清洁工,休息的时候她会在这里看书学习,最近她在学中文,她很棒哦,她说要去中国看一看,因为她妈妈的妈妈就是中国人。”

峰回路转,杨绵绵精神一震:“他说了什么?”

字典想了一想:“他好像是说了什么‘以前我一直坚信父亲的教导,但他所说的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那个时候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父亲?错误?中国人?杨绵绵心里升起了相当糟糕的预感:“那你们知道他住哪里吗?”

“住哪件房不大清楚噢,不过是住这一层楼的。”门锁对此表示肯定,“那天警察要来查什么东西,他就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跑到这里躲起来了,我没看见他是从哪里出来的,但肯定不是从楼下跑上来的,楼下也有杂物间嘛。”

躲警察?难不成是…偷渡来的?杨绵绵心里的预感越来越糟糕了。

“谢谢你们。”她匆匆告别,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酒店入住名单,14楼一共43个房间,入住了26位住户,她对英文名并不敏感,好半天才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Sad。

悲伤的。她琢磨了一下,吴乐这个名字本来就有点奇葩,人家姓吴都取名都冲着无忧无虑这一类词的谐音,但无乐却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快乐,不就等于是悲伤吗?

杨小羊更谨慎,不肯下结论:“我觉得吧,外国人的名字都很奇葩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铁匠啊土豆啊叫悲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但是,太巧了啊。”杨绵绵总觉得自己的预感会成真,“我都能碰上萧天了,怎么就不能碰上吴乐啊。”

“那你可以去买彩票了。”杨小羊自我吐槽,“这运气就真的太坑爹了。”

杨绵绵叹口气:“这都四点钟了,一天都要过去了,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明明知道他可能就在酒店里暗暗窥视着她,明明知道他们的距离并不遥远,但她却无法找到他。

“我觉得我们的思维不用这样,你被荆楚传染了。”杨小羊冷不丁开口,“他是警察,要有证据才能抓人,但我们不是,我们怀疑吴乐是主观推断,但的确是因为他和所有线索都对得上,既然没有任何突破口,不如就把他当做凶手来推演吧。”

杨绵绵有点心动,但想了会儿还是摇头:“符合条件的太多了,不能用这个往别人身上套啊,这是本末倒置了。”

“我们不是警察,我们又不抓人,”杨小羊强调了一遍,“我想的是,不如用排除法试一试,假设吴乐是凶手,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掉胡岚?”

杨绵绵想了想,不大确定:“她死的时候一件衣服都没有,不一定是红衣服啊。”

“我觉得专挑红衣女人下手是乐文和周大志的毛病,吴乐没道理延续乐文的癖好啊,他们是因为害怕所以想要杀人,但吴乐对乐红的事情应该是不知情的,而且他也说了,父亲做的是错误的,他做的是对的。”

杨绵绵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唯一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好像就是我吧?”虽然之前一直调侃自己是女主有事故体质,但真的被一个变态杀人犯盯上的感觉可不好,尤其是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更是让她如芒刺背,坐立难安。

“老实说,”杨小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觉得胡岚长得和你有点像啊…”

杨绵绵干笑一声:“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姒筱雯给我们看的照片是她们之前拍的,胡岚是栗色的长卷发,但是你注意到没有,看到尸体的时候胡岚好像是黑色长直发吧,据我目测,她的身高体型也和你挺相似的。”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杨小羊定格她的记忆,根据水箱的长宽高为参照物,添上辅助线,很容易就算出了尸体的长度。

杨绵绵:“…我头一次恨自己过目不忘还有超强计算能力〒▽〒”

第 202 章 不离

如果换一种思路,假设吴乐就是凶手,而他杀人的动机又和杨绵绵有关,那么在她到达酒店的那天他会突然抛尸就说得通了。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呗。这是多么老套而俗气的举动啊,可惜和小学里男孩子喜欢女生就要欺负她的举动不同,这,毕竟是一个变态。

所以杨绵绵只觉得倒了大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桃花总是那么烂〒▽〒

“既然敌在暗我在明,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了,你对吴乐来说就是让他最垂涎欲滴的猎物。”杨小羊对上次的事情也有点阴影,“不过,那样是不是太危险了,不然我们等荆楚回来吧。”

杨绵绵有点纠结,一方面她觉得为了吴乐怂了有点丢脸,而且吴乐如果要对她下手,那就算她不干什么他也会动手的,另一方面却觉得还是等荆楚回来吧,毕竟上一次直接变成了聋子,再冒险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遇到非计算类的难题,杨绵绵就有点难以决断,最后决定打电话远程求助。

荆楚就在中餐馆里一边吃粤菜一边接了她的电话,所有人就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温柔下去了:“绵绵,吃饭了吗?”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还是温情脉脉的,但一眨眼就变脸了,他语气严肃起来,“那还不赶紧去吃…不行,不准去。”

说到最后语气堪称严厉,听得其他人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偷偷交换眼色。

那边杨绵绵不情不愿应了一声,荆楚的语气就缓过来了,像哄小孩一样哄她:“我回来给你带东西好不好,你想吃什么,周末带你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贺铭拼命忍着笑,用嘴型问白平:“队长这是哄老婆还是哄闺女啊?”

“他老婆比他小十岁。”白平小声说,“人又漂亮聪明,在MIT读物理,是我我也当宝贝一样疼啊。”

“那还那么凶?”文静也偷偷加入了话题。

白平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荆楚,他拿着电话走到外面去打了,他这才敢低声说:“哎呀,那是你们不知道,绵绵…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杀人犯了。”

细数从周大志开始的每一个案子,有多少个有杨绵绵的影子,不是她碰上了,就是出事的是她身边的人,这就像是一个如影随形的诅咒。

“在南城还好,队长罩得住,你看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当然不希望她再碰上案子了。”白平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我觉得以绵绵的运气,很难说。”

连白平都感觉到的事,荆楚怎么会感觉不到,他觉得自己就是垂死挣扎一下,所以翻来覆去讲了八百遍“不准去”又许了她“如果不去就做糖醋排骨红烧肉炸鸡翅”等等福利后,叹了两口气,补了最后一句“保护好自己,不要硬碰硬”。

杨绵绵噗一下就笑出来了。

“笑什么笑。”荆楚没好气,“你是要我今天晚上都睡不踏实啊。”

杨绵绵想了想,还是觉得有荆楚在自己心里也更踏实:“那我就等你明天来找我吧,我出去吃个饭就回酒店了,我手机要没电了,晚点给你打电话啊。”

“吃点热的东西,不要随便搪塞。”荆楚不厌其烦地再唠叨一次。

杨绵绵笑眯眯地应着:“好,你说的什么都好,我肯定好好吃。”

“油腔滑调。”荆楚也被她逗笑了。

“(づ ̄ 3 ̄)づ么么哒,爱你。”

“我也爱你。”

手机:“…你还记得你以前的画风是怎么样的吗,是警局小姑娘看上你的脸都没胆子来和你说话的啊亲!为什么这两年画风变得那么快!”

心好累噢。

杨绵绵倒是美滋滋的,决定去勇敢尝试一下路边的越南餐馆,店面不大,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很贵的样子,不过点的面居然还可以,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啊,好忧伤,以前可是能吃得饱就开心地不得了了。”回顾往昔,杨绵绵表示昨日之日不可留,她原本特别好打发的舌头已经被荆楚给养刁钻了。

对此小黄机表示:“你今天才觉得他比你聪明吗?你的聪明是在脸上的,他的聪明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对比一下,高下立判啊亲!我现在真的好担心以后你被他吃的死死的,虽然荆楚是个好人没错,但男人变心又没有理由…”

“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唠叨了。”杨绵绵不高兴它那么说荆楚,“他才不会这样呢!”

小黄机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有点难过:“绵绵,我是不能陪你到老的,其他小伙伴都在国内,鞭长莫及,其他的都天真的要命,天天在家里,也没谁可以帮到你的,绵绵,我真的很担心。”

杨绵绵最不希望听见的就是这样的话,她马上就说:“刚才是我不对,你别那么说好不好,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哪个零件坏了,我马上给你去修,这里没有店我就自己给你修,我和你说我可厉害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小黄机和绵绵作伴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迷糊蛋变成了现在她离不开的好帮手,它的成长是最大的。

然而,作为一台国内山寨的智能机,它的质量和寿命注定无法和其他精工细作的产品相比较,两年下来,它的运行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电板还时常发烫或者是突然没电,有时候还会死机,16G的内存也不能满足现在的需要了。

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原因,就算是逃避也是无法避免的。

“我知道。”杨绵绵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但感情有远近之分,每天和她形影不离,一直帮她出谋划策的小黄机和她的感情无疑是十分深厚的。

就算明知有离别,也希望那一天可以晚一点来。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杨绵绵认真地允诺。

小黄机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就在杨绵绵以为它放弃这个话题的时候,它却突然开口说:“那,你能再买一个手机吗?”

“我说了…”杨绵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它打断了,这还是它第一次那么做,“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我也不会放弃自己,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多陪陪你,但是绵绵,我的确不中用了,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很累,电板很烫,我以为我要烧坏了,我想休息了,你能在我想休息的时候让别人来帮你吗?如果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情,我会觉得很难受的,如果有人能来替我分担的话,那不是很好吗?”

杨绵绵原本想说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吞不进去也吐不出来。

小黄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绵绵,好不好,我们不是要放弃谁,我只是希望以后可以多休息一下。”

它没有表情,没有眼泪,杨绵绵无法得知它的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小黄机自己很明白,人类就是喜新厌旧的生物,只要有一台新的漂亮的更好用的手机到来,那么就算是杨绵绵对它的感情再深厚,有的时候她也会选择去用那一台新的手机。

它打开一个网页要一分钟,新的也许只要一秒,它会时不时的司机,新的肯定运行速度飞快,它只能存几张照片,新的却可以存上好多好多东西。

如今的智能手机越来越像一台电脑,人类也越来越离不开了。它许多功能无法负荷,就注定要被淘汰。

电子产品的世界就是这样残酷。

杨绵绵原本用的是一台二手的连键盘都坏掉的淘汰笔记本,开机要十分钟,除了浏览网页之外,什么软件都打不开。

所以后来她就一直在用荆楚的苹果笔记本,又轻又薄又快,慢慢的,那台笔记本就在角落里蒙上了灰尘,它一直不说话,从来不会抱怨这样的情况,它只是每天晒着太阳,想着,一天又一天,她有没有再用得上它的那一天呢?

为了那一天,也想多活几年。

但它们的寿命是从一出场就被注定好的,它们的命运,由人类一手安排。

小黄机知道自己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迎来这一天,杨绵绵也许忽略了这种种的征兆,但是它自己不会。

它希望能在自己死去之前,把自己的接任者培育成可以帮得上她的好助手,而不是只知道每天卖萌聊天晒太阳的笨蛋。

它是要保护绵绵的!

然而,杨绵绵却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不喜欢现在的新手机,屏幕那么大我都拿不下,而且国外的都讲英文,它们都不知道什么叫油条豆浆肉包子,我才不要和它们在一块呢,我就要你。”

“绵绵,你真傻。”它嘟囔着,尾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杨绵绵耸耸肩:“好了不说了,你快要没电了吧,休息吧,我吃完就回酒店给你充上,早知道应该带充电宝的,这样你就不怕了,一会儿我就去给你买一个。”

在她轻快的语调里,小黄机陷入了沉睡。

而就在此时,姒筱雯从警局回到了酒店,又累又饿,一想起胡岚的事就鼻子发酸想哭,但再深想下去,却觉得不寒而栗。

她在路上就想,回去就换一家酒店吧,如果杨绵绵觉得别的酒店贵,她会付这个钱的,但无论如何,都不想再住在那里了。

这一路上她是越想越害怕,所有看过的恐怖片都冒了出来,把她吓得够呛,可没有想到,她一回酒店,杨绵绵不见了(在外面吃饭),电话也打不通(没电了),她刚才自己脑补的所有可怕的事都冒了出来,站在房间里就觉得有人好像在暗处偷窥她。

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点开微博发消息:

【杨绵绵不见了,我打不通她的手机,我现在要不要报警?】

国内原本就有人在关注胡岚的事,一看到这条消息就炸了,网友们纷纷回复:

“难道是灵异事件,又有人遇害了?”这是脑补帝。

“杨绵绵是那个和吴悠一起的杨绵绵吗?她死了?”这个显然是之前听说过吴悠和杨绵绵的恩怨。

“先别急,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你再耐心等一等,不要自己吓自己。”这是最理智的真相帝。

评论的数字不断在跳动,姒筱雯只觉得手心不断地在冒汗,她在房间里像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最后决定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酒店再说。

她给杨绵绵留了一张便条,又发了短信,然后提起自己的行李准备去找另一家酒店。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跨出房门的一瞬间,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她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惊恐之下她拼命挣扎,却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了更多的麻醉剂。

不到半分钟,她就失去了意识。

第 203 章 得到

杨绵绵回到酒店的时候,还没踏进房间门就听见门锁特别激烈地喊了一声:“你的朋友被人抓走了!”

“什么?”杨绵绵吓了一大跳,“谁被谁抓走了?”

“就是和你住一间房的那个女的,被人抓走了。”门也加入了话题,“不过人没看清,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呢。”

“抓哪儿去了?”杨绵绵急了。

门说:“他给你留了一封信,塞里面去了。”

杨绵绵赶紧刷卡开门,果然在进门处的地毯上发现了一封白色的信,信封上还压了一支玫瑰花。

“今夜八时,红色大道44号,邀你共进晚餐,我们不见不散。如果你不来,那一定会终身遗憾。”

杨绵绵搓了搓手臂:“被一个变态盯上的感觉真是恶心啊,幸好已经吃过晚饭了,不然我要恶心的晚饭都吐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伙伴异口同声地问。

杨绵绵苦笑着说:“今天晚上八点钟…现在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了,只能对他食言了,虽然姒筱雯很讨厌,但这一趟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其他小伙伴大惊失色:“你可别一个人去冒险啊,太辛苦了。”

“不然去报警吗,你看看这封信,我觉得是恐吓信,人家会以为是情书好么,警察会来管就怪了,他们现在忙着查胡岚呢。”杨绵绵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不是自己作,也不是运气背,就是很多事不得不去做而已。

她想了想,“去问问鲍勃愿不愿意相信我吧,我看到他抽屉里有把枪。说实话,我真讨厌美国这个不禁枪支的鬼地方!”

在国内,她的逃跑技术一流,形势不对翻墙跑就是了,凶器都以冷兵器居多,但现在呢,再有本事也抵不上一发子弹,而且捅了一刀还能抢救一下,中了一枪那就不好说了,估计坚持不到救护车来就要去见上帝了。

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真憋屈。”她又重重叹了口气,拿着信去找鲍勃了。

令人高兴的是,鲍勃虽然并不相信给她留信的人是个杀人犯,却也愿意陪她一块儿去:“女孩子晚上出门总归是要小心一些,这里可不算安全。”

“那真是太谢谢了。”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帮助她,鲍勃的确是一个好人,杨绵绵一点没有犹豫地给他颁发了好人卡。

鲍勃开车把杨绵绵送到目的地,红色大道44号是居民楼,但一看就知道是比较混乱的地区,在街角可以看见徘徊着的街头流氓,还有浓妆艳抹招揽生意的流莺。

在她下车前,鲍勃不忘提醒:“这一带的治安一向不好,经常出现犯罪,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出了什么事,就大声喊,我会立刻报警。”

“好。”杨绵绵挺想问一句你能把你的枪借我壮壮胆么,但也知道两人毕竟刚刚认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今天还是装孙子吧。怀抱着这样悲壮的心情,杨绵绵走了进去。

楼道狭窄,视线不清,只在远处隐隐能看见光,杨绵绵轻手轻脚往前走,顺便问问:“这里有几个人啊?”

“算上你,四个吧。”也不知道是堆在角落里的谁说的,语调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四个,那就是多了一个。杨绵绵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紧张,她想多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但吴乐却没有容许她继续:“我知道你来了,请进来吧。”

杨绵绵推门进去,只看见狭小的房间里,吴乐围着围裙站在餐桌前,伸着手臂,正微笑着看着她,像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而餐桌两边则分别绑着两个人,一个是姒筱雯,另一个却是金发的白种女孩,两个人都被反绑在了椅子上并被堵住了嘴。

见到并没有第五个人,杨绵绵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她就害怕吴乐还有一个帮手,那她估计就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你找我来干什么?”她并不打算让吴乐知道自己底气不足,那样就容易被夺走主控权,所以她就像是在当年学校里一样,高冷又傲慢。

吴乐也习惯了她这样的做派,甚至,在他心目中,杨绵绵就应该是这样的人:“邀你共进晚餐,我不是说了吗。”

他的确摆出了要请她吃晚饭的架势,在靠近她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冷盘:“坐下,我们慢慢聊。”

“我不觉得需要浪费时间。”杨绵绵语气生硬,一直站在门口,像是准备一有不对劲就立马逃跑。

吴乐耸了耸肩:“如果是这样,我说过你会很遗憾的。”他从后腰拔出了一把枪,指着那两个女孩,“我是不是需要先给你一点儿提醒比较好?”他话音刚落,也不等杨绵绵回答,就开枪击中了那个白人女孩的肩膀,她闷哼了一声,血从她的肩膀渗了出来。

“很高兴你能借我你家里的厨房,不过很可惜,我需要邀请我的姑娘多留一会儿。”他说的是英文,my girl两个单词说出来令人头皮发麻。

杨绵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会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冒险,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的同情心了。”

“well,事实上你有。”吴乐接着端上了蔬菜汤,他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材料有限,你就将就一下吧。”

杨绵绵不为所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和你聊一聊,你最好按照我说的来做,否则,”他的枪指着姒筱雯的太阳穴,“下一个,就是你的同学了,你们做过三年的高中同学,对于陌生人你可以漠视,但我不信你能眼睁睁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三年的同学死在这里…别急着否认,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我知道你在高中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以碎尸为乐趣的男人,那个还是你们的高中校医,我说得对吗honey?”

“你调查我?”

“不,我观察你。”吴乐微笑着说,“老实说,你是我扮演那个无聊角色里的唯一乐趣。”

杨绵绵扫视着他,她印象中那个和她告白的吴乐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积极钻营,利益为上,完全就是一个小人物,但现在他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非要形容就好像是被人给穿越了,那个人还是个挺有教养的贵族。

“扮演?”

“我父亲认为这是我必须要掌握的一项技能。”他耸了耸肩,似乎对于父亲的安排觉得无奈极了,“任何时候能够扮演任何角色的技能,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说实话,那演技真是糟糕极了,你有空可以尝试一下我的办法,那很管用,我曾经扮演过自闭症的儿童,有钱任性的傻多速,也有‘吴乐’这样一心往上爬的人,有时候很有趣,但如果一直没有人拆穿你,那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身边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是在演戏,他扮演得那样惟妙惟肖,老师也好,同学也罢,都对此深信不疑。

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演技的增加,这样的考验越来越无趣,但乐文给他限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只有通过了所有的考验,乐文才会承认他为自己的继承人。

就在这个时候,杨绵绵出现了,套用一句老套言情小说的台词,她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也许是因为她漂亮,也许是因为她聪明,也许,是因为她看别人的眼神和他一模一样。

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在他们眼里,是那么愚蠢和可笑,不是吗?

他故意和她表白,想要试探她的反应,没有想到她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他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耐烦,却视若无睹,想要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果然,她对“吴乐”这样设定的人毫无兴趣,跌坐在椅子上看她张扬而去的那一刻,吴乐特别想要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让她看到真正的自己。

但他按捺住了那种冲动,耐心等待,直到考核期满。

父亲告诉他,红衣的年轻女子是他的目标,可他第一个想要见的人就是她,她就在实验室里,他知道,可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只能临时改变目标,幸好当天就有一个穿红裙的女孩子走过,他选择了她作为自己的第一件作品。

可虽然一直按照父亲的嘱咐挑选下手的目标,吴乐对红衣女性却并没有多少执着,这更多的是一种证明。

证明父亲并没有看错人,证明他可以成为父亲引以为傲的孩子。毕竟那么多年来,他一直崇拜着自己的父亲,他强大,冷酷,没有什么能够逃脱他的掌心,是父亲把他从孤儿院里带出来,为此,他不惜任何代价留下。

或许,这正是乐文最终选择他的理由,吴乐哪怕杀人也要留在自己身边,与那个不惜出卖自己也不希望被乐红赶出家门的自己何其相似?

但在乐文被抓之后,他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选择红衣女性作为目标,他憎恶她们,也害怕她们。

那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心目中的高山崩塌了,父亲原来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个无所不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