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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老白抻抻脖子,闻见了香味。

萧泽不耐道:“离这么近干什么,滚远点儿。”

“我不,我就在这儿。”林予看了眼书,貌似是什么考察资料,反正他也看不懂,便问道,“哥,你看什么呢,给我讲讲吧?”

萧泽又翻了一页,讲道:“以前有个年轻人,他毕业后回县城找了份工作,国家单位福利还行,他也上进有能力,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我猜,他升职当官了,然后就不好好干了。”林予咬下一大口馅饼,发音都不算清楚,“猜对了么?”

萧泽垂着眼,半晌都没眨过:“他没升职,也没当官,几个工作能力不如他强,贡献不如他大的反而升迁了。每年还有新人进来,竞争越来越大,于是他辞职来城市打拼了。”

林予不明白:“为什么呀?”

萧泽说得很通俗:“关系户太多。”

林予觉得遗憾:“应该不止他有这种遭遇吧,任人唯亲这种事在很多单位都有,但凡没点背景的只能慢慢熬,那他来城市以后怎么样了?”

“他很热爱自己的工作,便坚持本来的事业。其实大城市有时候会相对公平一些,因为很多人都是从四海而来,他也比从前更加努力,不怕苦不怕累,每天都很有干劲儿。”

“那挺好啊,将来肯定会发展得不错,祝贺他!”林予把馅饼吃完了,感觉这个故事也圆满地听完了,咧着嘴开始逗猫。

萧泽把书合上,端着空茶杯走了。

他没有说明,故事的主人公叫陈风。

一个休假,一个收摊,两个人把一整天的工夫都耗在书店里,萧泽起码还能看书消遣,林予装着瞎,除了干坐着什么也做不了。

想给孟小慧扎条小辫,结果还被挠了几道血痕。

吃过晚饭,外面忽然起了阵凉风,萧泽把玻璃门打开,准备流通一下空气。他和林予并排坐在吧台后面,倒腾两罐新买的茶叶。

一直到了十点多,几乎已经没客人进来了,林予往桌上一趴,侧着脑袋看萧泽,忍不住开始打哈欠,把眼泪都哈了出来。

萧泽随手从旁边抽了张纸巾,直接一扔罩在了林予脸上。

“谢谢哥。”林予擦完坐直身体,以防自己真的睡着,这时忽然瞥到门外进来个客人。他觉得眼熟,随后马上想起是早上找他算命的男人,也就是小花奶奶的儿子。

不过对方换了身衣服,衬衫长裤,领口和袖口全扣紧了,大晚上出门还挺正式。

林予回想起来男人貌似叫“立冬”,在对方从吧台前经过的时候准备打声招呼,转念又想到自己是此刻是瞎子,不应该知道来人是谁,于是仰着头等对方主动问候。

谁知立冬经过时飘来一眼,没任何表情,一眼过后就移开了目光。

仿佛根本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林予心想,这人什么记性啊。不能因为他没算准,就这样轻易把他遗忘吧?

立冬在书架间转悠,和所有来看书买书的客人无异,只不过动作很轻,甚至掩在了风声里。林予扭头看了眼萧泽,萧泽已经在看手机了,始终没有抬头。

也就十分钟的时间,立冬似乎没有找到想看的书,于是离开了。离开时又从吧台前经过,这回连个眼神都没给。

等人走远,林予郁闷道:“哥!我困了!”

萧泽皱眉:“困就睡,喊个屁。”

林予问:“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算命的?!”

萧泽搁下手机:“那你先算算我晚上做什么梦。”

林予偃旗息鼓:“我也不是很需要你们看得起,爱做啥梦谁管你啊。”

越嘴硬的人,越心怀芥蒂,比如这枚忽悠蛋,这根小神棍。林予一整晚在阁楼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本来早上没算准的事儿就够堵心了,萧泽还专捏他的痛处。

折腾了多半宿,第二天倒是起得很早,林予直奔小公园,原封不动地守株待兔。如果老太太再次经过,他必须抓住机会一雪前耻,不能砸自己的招牌。

可惜的是,老太太今天没来。

林予算了不少人,个个都说准,他估计着三天时间就能征服这片的老年居民。但这更让他不痛快,他明明这么厉害,昨天怎么会算错了呢。

一连几天,林予恨不得起早贪黑,扫马路的大姐都认识他了。第五天,周末了,附近来来往往的人比平时多,他也升级装备,支了张折叠小桌。

“妈,慢点,看台阶。”

“看见了,这两天感觉清明了些。”

林予竖起耳朵,也顾不上别的了,扒着桌子大喊:“小花奶奶,是你吗!”

这一嗓子惊了周围的路人,老太太和儿子自然也听见了,他们走到林予跟前,老太太说:“小伙子,你还记着我呢?”

何止是记着你,简直惦记得茶饭不思。林予手掌朝上伸过去,恳切地说:“奶奶,上回说再免费给您算一卦,您就成全了我吧!”

老太太摆摆手:“你呀,听奶奶的话,找个正经工作,什么服务员啊,快递员啊,辛苦点也比干这个强。”说完才想起对方看不见,根本做不了那些工作,老太太又叹息了一声。

林予急死了:“您已经不信任我了,要不让我给大哥算吧!”

他捉住立冬的手摸索,特想问问那天晚上怎么那么冷酷骄傲,明明看着挺亲切一人啊。他摸着摸着认真起来,问:“大哥,能再摸摸你的脸吗?”

对方靠近,他伸手抚摸对方的眉眼部位,手指分别点了对方的眉头,道:“大哥,这是凌云和紫气,生得极对称者很少,你是不是有个感情很好的兄弟?”

老太太惊喜道:“我有俩儿子,他们感情可好了。”

林予有点迟疑:“两边眉尾形势不一,左边紫霞稍长,右边彩霞疏淡。大哥,你的兄弟跟你性格很不一样吧?”他联系到上次算的,还不死心,“你兄弟最近没出什么事儿吧?”

对方忽然笑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老太太哈哈大笑:“小伙子,他们哥俩是双胞胎,那天来的是立冬,今天来的是立春,这就是你算出来的那个‘兄弟’。”

林予不信自己又出错,追问道:“立春大哥,你最近挺好的?”

他观察了一下,这位确实和那天那位不太一样,发型很规矩地梳着,短袖衬衫也熨烫地平平整整,有点老实巴交的,不那么时髦潇洒。

倒是更像那晚去猫眼书店的,怪不得不搭理他,原来不是同一个人。

老太太说:“小春在老家工作,请了几天假来陪我,我们一起转转可高兴了。他哥工作忙,那天下午就出差了,今晚才回来。”

林予恍然大悟:“大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附近一间书店来着,有好几只猫的那个。”

对方一头雾水:“那天我哥出差,我傍晚才下火车,然后就直接回家陪我妈了,对这边的路也不太熟悉,就没出门。”

“不可能吧。”

“骗你干什么,不过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别人是我?”

“……我算出来的嘛。”林予懵了,估计再问就要露馅,但又忍不住,“你确定没去?”

“确定。”老太太还笑着,“他陪我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小伙子,你可又没算准,不过放心,奶奶不跟别人说。”

林予赔笑,心里吹起了阵阵阴风,他总不能是认错人了吧?

如果那晚是立冬,说明立冬没出差,可是立冬见过他呀,没道理像个陌生人。

如果那晚是立春,可又有坚定的不在场证明。

莫非是失散多年的立秋或者立夏?

林予觉得头好痛,他不会年纪轻轻的也白内障了吧?

“奶奶,大哥,你们下回什么时候来啊?”

“那可说不好,这个大哥晚上的火车回老家,那个大哥没准儿能再陪我来。”

立春和小花奶奶没有多待,他们是来附近看房子的,立冬上班的地方离这里近,准备搬过来住。老太太又搁下了二十块钱才走,还有几句叮嘱。

又没算准,林予觉得那钱真烫手,连脸皮也烫。他失魂落魄地收了摊,没着没落地往回走,导盲棍差点卡井盖里,下台阶差点崴了脚后跟。

回到书店,他也不管看书的客人了,睁着眼高喊:“哥!你在哪儿啊!”

萧泽就在书架旁整理旧书,抱歉地对几名顾客说:“多担待,瞎子有时候内心比较不安,抽一顿就好了。”

他走近低声骂:“喊什么喊,欠抽?”

林予无助地寻求认同:“哥,周一晚上十点多来的那个客人你还记得吗?当时只有他来,转了一圈就走了。”

萧泽想都没想:“做梦呢,那个点哪有人来。”

林予猛摇头:“不对!你再想想!就是那个穿!穿什么我也看不见……反正我听见动静了!”

萧泽烦道:“我说没有就没有,瞎着眼就少磨叽。”

这个问题本来只是研究是谁,现在已经变成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发生了,林予实在难以接受,他已经不单是算不准,连眼神和脑子都不太好了。

这时萧泽转身:“忽悠蛋,帮忙干活儿,别整天发愣。”

“哎……”

林予迷迷瞪瞪地点头:“哥,你干吗给我起外号?”

萧泽忙着:“不乐意?”

男孩子谁喜欢叫“蛋”啊,林予抱起加菲就往楼上跑,不想给萧泽帮忙了。萧泽这会儿也不管店里有没有客人在场,吼道:“忽悠蛋!滚下来干活儿!”

林予瞎跑:“我不!滚蛋了!”

第6章 红拂夜奔

忙碌使人解忧,劳动使人平静。林予最终还是被萧泽给薅下来帮忙,林林总总地整理了七八箱旧书,他这小身板哪经受得住,最后胳膊都抬不起来,更不顾上研究那晚的事。

中午店里没人,他瘫坐在单人沙发上缓劲儿,T恤衫撩起一截露着小腹,让空调的冷风正冲着自己吹。

萧泽刚点完外卖,然后到书架前找了两本看上去又大又重的硬壳书,经过林予的时候随手一扔,正好把书拍在了林予的肚子上。

林予“哎呦”一声,抱着书抚摸:“哥,这是什么啊?”

萧泽惜字如金:“盲文书。”

“盲文……”林予愣了片刻,这几秒内萧泽已经去门口喂猫了,他低头把书翻开,入眼都是凸起的小圆点,根本就看不懂。

但这书是萧泽专门给他找的,他又不想搁下。

六只猫在门口的垫子上吃罐头,吃完都四仰八叉地晒太阳,萧泽推开门,见林予抱着书犯迷糊,便问:“这书写的什么内容?”

林予一惊,支支吾吾地说:“这本盲文书呢……它和普通书籍不一样……”

刚唬弄了一句,正好送外卖的大叔到了,萧泽走开去拎外卖,他们之间的话题自然而然地断了。林予松了口气,庆幸躲过一劫,可是又迟疑起来。

萧泽送他这书,到底是关心他,还是想试探他呢?

午饭时间没人说话,只有电视出着声。一层挂了锁,他们在二楼用餐,几盒外卖而已,十来分钟就吃完了,林予主动收拾,等洗完手出来发现萧泽已经回了卧室。

午后正热,阁楼没法待人,他关了电视在地板上坐着玩自己的地球仪,又忍不住想小花奶奶和她的儿子,但怎么都琢磨不明白。

林予往后面的沙发上一靠,肩膀正好磕在盲文书的硬壳角上。他吃痛爬起来,抱着书又研究了一番。可是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实在是看不懂。

事情琢磨不透,书也不辨其意,林予觉得自己特失败。

这时萧泽在卧室里喊:“忽悠蛋,给我倒杯水。”

行吧,好歹他还会端茶倒水,林予端着水往卧室走,顺便夹上了那本书。他想了想,以后萧泽万一再问他内容呢,不如坦白从宽,先自己招了。

“哥,你要睡觉吗?”他见萧泽靠着床头看杂志,神情很慵懒。把水递给对方,踌躇片刻在床边坐下,抱着书说:“哥,其实我不会看盲文。”

萧泽抬眼看着林予,静静喝水等着下文。

“我……我不是天生看不见,是后来才瞎的,看不见以后也没学过盲文。”林予低下头,蔫蔫的,“你别问我怎么瞎的好不好,我还不想说。”

其实是因为我还没编好。

萧泽始终盯着林予,不知道是在寻找破绽还是什么,林予自然感受得到那道目光,心中惴惴生怕露馅。

“那你想学么?”

萧泽拍拍旁边的位置:“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林予激动地提提短裤,手掌摩挲着被单爬上了床,他窝在萧泽身边,捧着书准备上课。萧泽捉着他的食指,让他用指腹在凸点上抚摸、游走,随后还在他的掌心点了几下,并耐心地说明这些凸点代表着什么。

林予被对方的气息包围着,他很久很久没和人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了,有些紧张,由于担心出错甚至还有些心悸。但丝丝缕缕的,还有种难以言明的兴奋。

就好比许久不见太阳的人,猛地看见太阳会用手遮住眼睛,但忍不住从指缝中窥探阳光。

萧泽没有察觉林予的心思,他用最简单易懂的方法教对方感知盲文字符,但偶尔也会说一言半语别的。

“以后无聊就自己看书,别再烦我。”

林予不确定萧泽是真的烦他,还是嘴硬,他只听前半句,问:“以后有多长?你不是要让我麻利滚蛋么?”

萧泽抬头摸上他额头的痂:“至少要让你养好伤。”

林予好像确定了,这人是在嘴硬。

盲文符号就像普通人学的汉语拼音,小小的凸点能排列组合成无数文字,林予伸着手,任萧泽在自己的掌心敲字,有点痒,令他昏昏欲睡。

萧泽肩上一沉,指尖落下最后一点,问:“我写了什么?”

林予哼哼:“忽悠蛋。”

风小得吹不动窗帘,但床宽大得足够盛下两个人。萧泽把书合上,大手托着林予的后颈将人安置在枕头上。他也闭了眼,准备睡会儿午觉。

没发觉林予悄悄抬手,抠掉了额头处的痂。

猫眼书店挂了一下午的休息牌子,老板和老板的小弟窝在床上直接睡到了日暮黄昏。傍晚时分正赶上下班高峰期,街上都是开不动的车,喇叭声此起彼伏,睡多沉都得醒来。

萧泽叼着烟坐在门口逗猫,偶尔看一眼徐徐降落的夕阳,林予顶着头毛茸茸的乱发,蹲在旁边醒盹儿,不停打哈欠。

“睡一下午还困啊?”

“不知道,感觉跟醒不了似的。”林予觉得烟呛,于是捂着鼻子呼吸。萧泽见状开始发坏,猛吸一口然后全吹在了林予脸上。

林予胡乱地挥手:“你丫缺德!”

萧泽不置可否,又吹了几口,吹完问:“抽过么,想不想试试?”

“试试就试试。”林予微微倾斜扒住萧泽的膝盖,像伏在了萧泽的腿上。他仰着头,张开一点嘴巴,表示做好了准备。

萧泽把燃到半截的烟从唇边拿开,直接将烟嘴塞到了林予的口中:“吸一口就吐出来,别咽进去。。”

林予嘬了一口,紧闭着嘴把烟雾锁在口腔之中。等烟拿开,他轻轻张嘴,白色的烟雾逸出来,散在了萧泽的面前。

他意犹未尽:“哥,我还想抽。”

萧泽推开他:“自己买去。”

一根烟的工夫太阳落了,一下午没营业,晚上要迟点关门。两个人还是待在吧台后面,林予摊开盲文书学习,偶尔听见客人进来便招呼两声。

萧泽将近半个月没回研究院,积攒了无数封催命的邮件,有上级发来的,有党支部书记发来的,还有一堆同事队友发来的。幸亏他把工作号码暂时停了,不然每天能烦死他。

可此时此刻看着那一长溜未读邮件,他又有些心软。

“哥,你干吗去啊?”林予感到萧泽起身要走,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萧泽合上电脑,端了杯冰水,说:“我去楼上书房,你看着店。”

“噢,好吧。”林予不讨价还价,等萧泽上去后便独自看店。大晚上没什么客人,空调开着感觉纯粹是浪费电,于是他关了,开着门通风。

等到十点多钟,林予肚子饿了,上楼去厨房拿了个面包,经过书房的时候见萧泽正伏案加班。很认真,很严肃,没有逗他时的坏劲儿,也没有撵他走时的凶蛮。

萧泽打完了研究报告的第三节 ,抬头见林予站在门口,揉揉眉心问道:“干什么?”

林予摇摇头:“没事儿,我下去啦。”

“没什么人就闭店吧,会拉卷闸门么?”

“会,可是不就把我自己锁外面了吗?”

萧泽笑了一点:“那你就在外面待着吧,夜里凉快。”

林予拿着面包下楼去了,他本来以为店里没人,准备直接锁门,却未想到经过书架时瞥见有个客人正蹲着找书,估计是刚刚来的。

而且灰衬衫和长裤都有些眼熟。

那位客人也察觉到了他,扭脸递来目光,没有任何温度。

我操!这不就是那晚的男人吗?!到底是立冬还是立春?!林予已经刹那间精神抖擞,他瞪着对方,捏着面包:“大哥!你到底是春还是冬啊?不要耍我了好不好!”

对方疑惑地看着他,随后又看了看周围。

林予急切地走过去,走到对方身边才停,他俯视着那个男人,又凶又狠地撕咬了一口面包:“立春大哥!就是你吧!你这小发型我认识!”

男人捧着书愣住了,眼中满是惊愕。

这什么反应,难道不是?林予回想了一下,小花奶奶说立春晚上就坐火车回老家了,立冬今晚出差回来,所以他认错了?

“不是立春大哥?那……立冬大哥?”

男人站起身躲闪退后,一直退到了书架尽头。林予恍然大悟,他表面是个瞎子啊,突然认人怪不得把对方吓到了。

“大哥你别害怕,这事儿说来话长……”林予降低音量,生怕萧泽听见一星半点,“其实我看得见,是装瞎来着,讨生活不容易,您千万别说出去。”

男人不为所动,表情也还是那么愕然。

林予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样吧,你拿的那本书不要钱了,送给你。”

他说完抱歉地低下头,目光正好落在书架的最底层,那一格子书满满当当,书和书之间毫无缝隙。如果抽出了一本的话,应该会松散一点的。

林予狐疑地看向对方手中的书,《南京旅游攻略》。这是旧书店,每样只有一本,这面书架是他今天和萧泽刚整理的,他记得十分清楚。

林予缓缓垂眸,再次看向了最底下那层,《苏州旅游攻略》和《北京旅游攻略》之间,夹着那本一模一样的《南京旅游攻略》。

那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哭。

因为他真的想不通这些事儿,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傻子。

林予抬起头来,挺起胸膛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双手握拳,像是要发功,终于攒足了劲儿高声尖叫:“哥——哥!你快来——闹鬼啦!”

男人震惊地看着他,愣了一两秒后拔腿就跑,林予掉头就追,刚跑到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长发美女撞了个大马趴!

操!北方女的都能长到一米八了?

林予爬起来后已经看不见立冬或是立春了,他被无边的不安束缚着,回去也不是,继续找也不是。直到屋内脚步声传来,是萧泽下了楼。

“哥!”林予直直地跑向萧泽,差点又撞上萧泽的胸口,“店里闹鬼了!他拿着书,可是书还在书架上!你说他是不是活人!”

萧泽懒得理他:“做噩梦了就洗把脸,别咋咋呼呼的。”

林予急得直蹦:“我没做梦!我亲眼!……听见的。”

“傻逼。”萧泽抬手呼了他脑袋一下,“沏杯茶去,要不上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