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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真是服了,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让他干活儿。他迅速跑书架前开始擦,几乎使出了平生最高的工作效率。

擦完手都没洗,直接蹿回萧泽身旁,瞪着眼睛等着听。

萧泽不紧不慢地说:“刘主任说立春是畏罪自杀,收回扣、文件造假、唬弄村民、和合作方私下签协议,好多条。”

林予听懵了:“不会吧?”

的确不会。

立春胆子很小,只想过稳定的生活,一套单位宿舍,和一份养得起家的薪水就够了。他给自己的评价没错——懦弱。

懦弱又老实,根本没人主动质问,但自己因为别人的帮助而愧疚,主动就坦白了。所以老实到这份上,能指望他干那么多胆大包天的事儿吗?

他吃回扣,自杀。正巧赶上工程出事儿,所以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替死鬼”。

他是罪有应得吗?算是吧。但绝对罪不至死。而且他犯罪的动机也未必是为了钱。

如果说土勘院的八年,每天都积累一分不快,那在整治中心的两年,他终于把不快加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萧泽说:“违规是他的爆发方式,但同时他也彻底放弃了。”

林予没懂,萧泽补充:“他梦寐进入一个地方,进去了发现里面其实很烂,但是又没有离开的勇气。然后挣扎到力竭的一天,他爆发了,也放弃了。干脆一起烂吧,不妨烂个透彻。”

林予一时间消化不完,很多种情绪像乱麻一样缠在一起。他低头抵住萧泽的肩膀:“哥,人都是活着,怎么会弄成那样。”

陈风和立春是际遇相似但选择不同的两个人,陈风在意外中离开了,立春也在死亡中得到了解脱。像陈风的人有很多,他们在努力地活着;像立春的人也有很多,困在原地,没勇气逃脱,只是得过且过,忍耐地活着。

各人选择而已,只要不是当事人,似乎就没有指指点点的资格。

萧泽翻过一页:“还憋屈么,我能继续看了么?”

林予知道,这件事儿也该彻底翻篇了。他抬起头:“哥,晚上有流星的话,咱们一起给立春大哥许愿吧,希望他来生能真的快乐。”

萧泽盯着书:“不行,我要许愿书店生意兴隆。”

林予气死了,他看这店迟早关门大吉!

有的人天生缺根弦儿,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林予早上只眯了俩钟头,折腾完立春的事儿以后,回阁楼睡了个昼夜相连。

再睁眼又是一条无忧无虑的好汉,坐在床边收拾自己的书包,装上风水阵,装上八卦图,再装上笔记本。他步伐轻快地出了门,路上还买了一袋子苹果。

头一回串门,按门铃的时候甚至有点紧张。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到了,林予扒拉扒拉头发,待门一打开立刻笑起来:“立冬大哥!”

“你还挺早,正好我买了油条。”立冬应该也是刚起,“真要看风水啊?我看啊,你就安生玩会儿,再吃顿中午饭就得了。”

林予否定:“那不行,你相信我一下,虽然我算命不太准,但是风水我看得还行。”

房子不算大,但是采光不错,林予捏着根油条参观房间,在阳台上看见了晒太阳的小花奶奶。立春守在小花奶奶旁边,被阳光照射着,若隐若现。

“奶奶,热不热啊?”他走过去,“我一路走过来都出汗了。”

小花奶奶马上回头喊:“小冬,给孩子拿个饮料。”

林予起身:“我自己去!”他走出阳台,回头见立春跟在后面,转身站定小声说道,“立春大哥,你不用觉得抱歉,反正都过去了。”

这一上午又吃又喝,但林予没忘正事儿,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房子的格局,在笔记本上写了好几页。他夸下海口,要是按他的规划摆置没效果,他还管上门售后。

中午一大碗打卤面下肚,想走也走不动。他扶着小花奶奶回卧室休息,见床上搁着一个大布袋。袋子里都是手工缝制的虎头鞋,得有好几十双。

“奶奶,这都是你做的吗?”

“以前在老家做的,现在眼睛不行了,想做都做不了。”老太太拿出来一双,布满皱纹的手在上面抚摸,“我年轻的时候臭美,正好他们都管我叫一枝花,我干脆就在鞋上绣花。后来谁结婚都找我绣,我表面乐意,其实觉得麻烦死了。”

林予趴在布袋上乐:“奶奶你真逗,那这些鞋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啊,做了卖。”小花奶奶捂着手里那双,“他们哥俩小时候就穿我做的虎头鞋,老了干不动活儿,就做做鞋在街边卖。县城物价低,卖几双就够买菜了,还能打发时间。”

“小冬把我接过来以后卖不出去了,城市的孩子不穿这种,我就自己收着了。”

林予把布袋抱紧:“奶奶,我帮你卖,买一双可以免费看手相,买两双免费看面相。”

小花奶奶乐得合不拢嘴:“那你不是亏了?你算得那么准,应该涨价了。”

林予跟着乐:“我都给您算错两次啦,给您终身会员价。”

正说得高兴,立冬进来催老太太午睡,林予也准备走了。他走之前想起那条新闻,说:“奶奶,大哥,晚上十点多到凌晨有流星,可以许愿!”

立冬坐在床边笑:“你都看好风水帮我转运了,还许什么愿啊。”

林予有点不好意思:“你也别太信赖我,我心理压力好大的。”

他背上包走了,门关上,但立春跟着他,把他一直送到了小区门口。他跑远几步,回头见立春还站在原地。

林予没说话,立春也没吭声。

不正常的人和很忧郁的鬼对视了半晌,人先挥了挥手,鬼忍不住笑了笑。

夜里,全国不知道多少人仰着头等流星划过。萧泽搬着藤椅坐在二楼露台,叼着烟,抱着猫,等到快十一点彻底失去了耐心。

爱他妈有没有,不看了。

楼上的小阁楼,林予扒着斜窗连呼噜都打起来了。

立冬家的阳台上,小花奶奶却睁着不清明的眼睛死等。她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流星呢,说什么也得看看。

“妈,你那眼神又看不清,别费劲了。”立冬明天上班,想早点睡。

“瞧你说的,那么大的星星呲溜掉下来,就是瞎子也能晃见个影儿。”老太太望着天,“愿望我都想好了,让你工作顺利,早点结婚。”

立冬急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老太太不当回事儿:“心诚则灵。”

立冬说不过只好闭嘴,刚闭上就看见一道流星划过,赶紧扶着老太太上前一步:“妈,呲溜掉下来了!你快看!”

母子俩身后,立春靠墙而立,带着笑,似乎格外满足。

“菩萨……不是,流星。”小花奶奶把自己都逗乐了,慈眉善目舒展开,“希望小冬工作顺利、身体健康、早点结婚、开开心心。”

立冬抿了抿嘴唇:“妈,那小春呢,直接复制粘贴我的吧。”

小花奶奶姿势没变:“也不知道小春现在干吗呢。来,一块儿给他许一个。”

“那你偏心了啊。”立冬说着,双手握住做好了准备。

立春靠着墙缓缓蹲下,隐在阴影里,和黑夜融为了一体。他望着母亲有些佝偻的背影,还有哥哥宽阔的肩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又一颗流星划落了。

小花奶奶说:“小春,来生,一定要永远快乐。”

猫眼书店里,林予扒着窗子醒了,回卧室的萧泽也重新走到了露台上。他们各自望着夜空,庆幸没错过最后一颗流星。

林予喃喃道:“立春大哥。”

萧泽嗓音低沉地念:“陈风。”

人间四季,希望你那边永远是春天。

第15章 (二)看上去很美

猫眼书店的生意真的太他妈冷清了, 一天天能把人闲出鸟来。

闲着当然是件惬意无比的事儿, 但是不来钱就不太美妙了。萧泽在研究院工作了这么多年,存款不少, 家底儿也不薄, 本来是不大在意钱财的, 但是他大男子主义。

萧泽这种大男子主义不碍别人的事儿,主要是对自己要求高, 他觉得自己干什么都得成功, 不然面子过不去,好胜心更过不去。

就算开门做生意, 不求客人络绎不绝, 起码也别门可罗雀吧。

林予早就发现了, 但是怕挨揍就一直没说。他蹲在书架前擦最底下那层,叨咕道:“哥,你也不要不服气,有付出才有回报, 你每天都光顾着自己看书学习, 客人来了爱搭不理, 所以今天这个局面能怪谁呢。”

萧泽低头盯着书页:“怪你呗,看的风水一点都不灵。”

“我太冤枉了吧!”林予气得用力擦了擦,擦完跑去洗手。他像阵疾风,在屋里蹿来蹿去,最后蹿到萧泽的跟前:“哥,你不会真觉得怪我吧?”

萧泽总算抬头, 故意说:“不怪你怪谁,还把鬼招来,多晦气。”

林予往沙发扶手上一坐,轻轻靠着萧泽的肩膀:“鬼那是自己来的,哪是我招的。再说了,要不是我提议吧台换个位置,没准儿生意还不如现在呢。”

他说完就盯着店里的布局观察,想好好地规矩一下。不待他想明白,门口响起道刹车声,透过玻璃窗一瞧,居然停下一辆粉红色的跑车。

“我的妈,太骚了。”林予刚说完,见车门旋开,萧尧下了车。

他不是很激动,大概是因为和萧尧并没什么交情。推推萧泽的肩膀,通知道:“哥,妖娆哥来了。”

萧尧勾着车钥匙从门口进来,半长的头发扎了个辫子,耳钉是两颗纯度极高的钻石,衬衫有些松垮,但休闲西裤比较修身。重点是没有化妆,比之前那晚清纯了三百来倍。

“妖娆哥好。”林予移不开眼,打招呼都软绵绵的,他被萧尧迷住了,感觉萧尧身上有吸铁石。

“你好啊,有饭么,刚睡醒还饿呢。”萧尧在吧台边站定,从碟子里剥了颗薄荷糖。他没看林予,径直看向萧泽,不满道:“看书那位,来人了也不搭理一下?”

萧泽翻页:“楼上冰箱有蛋挞。”

萧尧嘴角含笑,眉目含情,悠悠然转身上楼,屁股扭出了一溜浪花。林予双眼直瞪瞪的,他再低头去看萧泽,想知道萧泽是不是也看呆了,结果发现萧泽始终没有抬头。

不能吧,萧泽真喜欢男的吗?

这么看来,笔直笔直的嘛。

“哥,你和妖娆哥是兄弟吗?”他忽然想起萧尧的本名,和萧泽很像。

萧泽回答:“不是。”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同学吗?”林予不耻下问。

萧泽简短有力:“不是。”

林予闭嘴不问了,费劲。

几句话的工夫萧尧拿着盒蛋挞下了楼,走到萧泽另一边的扶手坐下,也挨着萧泽的肩膀。林予扭头看着对方,感觉怪怪的。

“凉的比刚出炉的还好吃。”萧尧的手腕上带着六条粉水晶,伸手把蛋挞递到萧泽嘴边,“你来一口?”

萧泽躲开:“不饿。”

林予瞅着那颗蛋挞被咂吧干净,感觉萧尧吃东西真细致。其实他吃东西就挺仔细了,向来不紧不慢,今天他输了。

他觉得妖娆哥不愧是妖娆哥,走路像白蛇青蛇,吃东西像宫廷贵妇。

但是有一点不好,勾搭萧泽的时候像城管巡街,简直明目张胆。

林予噘着点嘴,他巨讨厌城管!

一盒蛋挞被吃光了,萧尧觉得无聊,伸手抽走了萧泽的书,“《企业经营的黄金法则》,大哥,你这也算企业啊?”

他把书一扔,往萧泽的肩膀上一趴:“妖娆酒吧那么红火,你怎么不直接向我取经啊?”

萧泽本来被左右夹击就觉得难受,干脆从沙发上起来:“这么大地方不坐,都凑我旁边挤着,什么毛病。”而后才回答,“还有脸提,你那儿生意红火是因为有个鞠躬尽瘁的江桥。”

林予见缝插针:“哥,咱们这儿有个死而后已的我!”

“不用你死,给陶渊明把屎铲了。”

“噢。”林予撸袖子就去找猫了。萧尧直接从扶手上一倒,侧着身跌到了沙发上,宛如沙发对他来了个公主抱。他咂咂嘴:“这小孩儿还挺机灵。”

萧泽没接话,回头见林予蹲在角落伺候肥猫,低头俯首间露出一截脖颈。

“哥,老白总抓我。”林予收拾完跑回来告状,还展示手臂上的血痕。他从前只喂过流浪狗,摸摸抱抱习惯了,现在对付猫还是那一套,但是总被爪子伤害。

萧泽极快地吹了他一口:“谁让你手欠。”

“我喜欢它才抱它啊。”林予还以为萧泽会哄他两句。结果萧泽抬手指指玻璃外面:“你要是喜欢哪个人就去抱人家,看看挨不挨骂。”

林予看过去:“妖娆哥!有人坐你的车!”

一对情侣估计是看见这梦幻粉红色的超跑有些沉迷,于是停下来拍照,甚至还轮流坐上了车头摆造型。萧尧登时从沙发上蹦下,跺着脚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那俩人正一起坐在车头上自拍。

“嘿!干吗呢呀!”萧尧嗓音浑厚,但是嗲得浑然天成,“是你们的车吗?!谁让你们坐上去的?!给我下来!”

经过的路人驻足观看,那对情侣一时间尴尬无比。但是能做出爬别人车上自拍这种事,必然也不是平凡角色,男的还嘴道:“至于吗你,不就是一辆破车吗?”

屋里的萧泽和林予正在隔窗观战,林予急道:“哥,你不去帮帮妖娆哥啊!我觉得他战斗力够呛!”

萧泽点了根烟:“你去吧,我给你们俩加油。”

“……”林予挠挠头,有点纠结,但眼看萧尧气得脸都红了,于是直奔出街,决定做一回亲友团。

“你说谁是破车?破车你还拍,拍你妈啊拍!”萧尧虽然风格比较迥异,但好歹个头有一米八,所以吼起来气势还是有的,“我这车你们知道多少钱吗?!你俩一个代孕一个坐台接客,全年无休也就买俩轮胎!”

在场的人全愣了,那一对奇葩愣着,围观群众也愣着。林予一头雾水,“代孕”应该是指女的,那“坐台接客”只能是指男的了。

他第一次遇见骂老爷们儿坐台接客的,真是不一般。

这点工夫对方已经回过神,几乎是立刻就火了,男的搂着女的:“我看你是接出经验了吧!看你这德行,死娘娘腔!屁股都接烂了吧!”

林予深吸口气,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见过这么不堪入耳的话,上前一步挡住萧尧,回骂道:“去你大爷的!上别人车还有理了,马上道歉!”

萧尧没想到这小弟会冲出来帮忙,一把挽住林予的手臂,大声附和:“对!道歉!”

那对奇葩看看林予,再看看萧尧,又看看俩人挽着的手臂。

“操,这是你接客的同事还是你的小姘头啊?”对方在口舌上已经赢了,“一个清纯一个妖,你们兄弟俩谁是头牌啊?”

林予气得乱蹦,蹦了两下定睛看着对方。他深吸一口气,甚至围着对方绕了个太极八卦阵。围观的一个大爷惊呼:“林老师要显神威了!”

范儿已经起来,林予和奇葩死死对视:“你这傻逼快照照镜子,天中、天庭、司空、中正连成一线,隐隐发青!鼻侧两翼廷尉鼓起,兰台翕动,禄仓食仓各据嘴角,缓速抽搐!双腮绷紧,地阁晦暗,哎呀我的天啦!”

对方摸不着头脑:“你瞎他妈说什么呢?!”

“我说你要有——血光之灾!”林予后退一步,回头看见了门口的萧泽,“哥!”

萧泽懒懒地立在门口,左手拿着根棒球棍,右手夹着的那根烟燃到了半截。太阳明晃晃的,他皱眉眯着点眼睛,似乎在说扰民真烦。徐徐走来,边走边呼出一口白色的烟雾。

林予和萧尧都愣了,看愣了。

萧尧说:“华北平原陈浩南。”

林予问:“谁是陈浩南?”

萧尧答:“山鸡的大哥,小结巴的老公。”

林予心头发热:“是、是这种结、结巴吗?”

萧泽已经走近,抬手把那俩落了下风的人护在身后,周边都是围观的路人,他的确觉得烦。本来生意就不怎么样,还挡着玻璃。

抬起右手又吸了一口烟,萧泽看着对方建议:“废什么话呢,道个歉滚蛋就完了。”

萧尧又附和:“道个歉滚蛋!”

林予不甘落后:“就完了!”

这场鸡毛蒜皮已经在骂战中发酵,那一男一女面对萧泽有点怵,但是光天化日还当着这么多人,很快又恢复了不要脸的胆色:“谁给谁道歉啊,先骂人的可是你们!”

萧泽说:“对不起,别骂了。”

“哥!”林予又惊讶又不服气,回头问萧尧,“陈浩南这么怂的吗?”

刚问完就听见一声惨叫,吓得他又立刻转回去。那男的捂着脸弯腰叫唤,女的在一旁哭天抢地,渐渐的,血从那男的手指缝里漏出来,滴滴答答掉了一地。

萧泽垂着眼睛,把棒球棍在地面上划拉,好像要蹭掉什么脏东西似的。烟燃到了底,他掸掸烟灰,走近把烟头摁到了对方棒球帽的帽檐上。

“擦擦鼻血,赶紧补牙去吧。”他把烟摁灭了,然后把烟头塞进了对方的衣兜里。

女的还在哭嚎,想骂不敢骂,扯着男人的衣服要马上闪人。男的太没面儿了,捂着嘴,血顺着脖子往下流:“……前面就是市局!你他妈再动我一下试试!”

萧泽诚恳地说:“没问题啊,我打残你就去自首。”

棒球棍还没抬到半空,那俩人搀扶着冲出了人群,跑到街边打上车就跑了。路人们感叹了几句纷纷散去,原地只剩下他们三个。

萧尧已经没了骂人时的气势,上前两步挽住萧泽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受欺负,我刚才好害怕,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萧泽挣开往回走:“你他妈也是,开个粉色的破车,下回开个贴水钻的,估计连狗都得窜上去占个地盘。”

林予落在后面,感觉那俩同姓人把他给忘了。他走到门口没进去,蹲在垫子上倒腾猫罐头,然后抚摸加菲的毛。

他蹿出来帮忙,妖娆哥也不感谢他,不过他不在意。

萧泽出来帮忙,只是为了帮妖娆哥吗?他挺在意的。

如果单是他遇上今天的事儿,萧泽会这样帮他吗?

他没信心。就像不知道萧泽乐不乐意让他拥有备用钥匙一样,他没信心。

“加菲,你看我矫不矫情?”林予摸着加菲的脑袋,加菲没回答他。但是头顶传来一句,“还行,青春期了吧。”

林予回头,看萧泽靠着门框,他高兴道:“哥,你出来前我就看出那人要有血光之灾,没想到你就是那个灾!”

屁股挨了一脚,萧泽说他:“不会说话就沉默,你干脆说我是天煞孤星得了。”

林予这回沉默了,他还真觉得萧泽是天煞孤星来着,估计说出来也得被杵碎满嘴牙。冷场几秒,他怕萧泽又回去,没话找话:“哥,你不是左撇子呀,怎么用左手拿棒球棍?”

萧泽说:“右手怕出手太重,真得自首了。”

“哈哈!”林予仰着脸笑,“那人骂妖娆哥是娘娘腔,还骂我们俩谁是头牌,刚才气死我了!”

萧泽也笑了一点:“所以出来揍他了。”

林予抿抿嘴,犹豫着,紧张着:“你全是为妖娆哥出气么,有没有一点点是为我啊。”

“为你?”萧泽的表情好像有点纳闷儿,说完靠着门框乐了。林予闹了个脸红,也在这句简短的反问中知道了答案。

他有些失落,不对,是非常失落,失落到无法用玩笑岔开话题。又有些尴尬,没有台阶可下,脑子里只剩下萧泽漫不经心的笑容。

林予低下头撇撇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萧泽幽幽开口:“一点点太少了,起码也得一半吧。”

第16章 看上去很美

三个人的午饭注定吃得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