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会不会撵他走,揍他一顿能消气吗?

孟老太给萧泽掖掖被子:“小泽,我给你请个护工,晚上就带小予回去了,这样挤着多难受。明天想吃什么,姥姥一早做好带过来。”

林予插话道:“姥姥,不用请护工,我留在这儿照顾我哥。”

萧泽说:“没那么严重,我不用照顾。”这话像是谁都不要,于是又加了一句,“林予就跟这儿待着吧,说个话还能解解闷儿。”

孟老太回家了,病房变成了二人世界,林予把中午的生煎和馄饨拿去热,才终于和萧泽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他们俩面对面坐在床上,中间隔着移动小桌,萧泽一口一个,不喘气地干掉了一盒。林予磨蹭多了,用筷子插着一个细嚼慢咽。

他盯着萧泽看,好像在研究什么物件儿。

萧泽忍不住了:“有话就说,别欲语还羞。”

“我没有……我就是……”林予摸摸自己的刘海儿,不止欲语还羞,简直差点羞死了。他酝酿半天,比别人求婚还费劲,开口小声确认:“哥,你是不是已经算,算跟我好了?”

真他妈原始的说法,这孩子一点都不时尚。萧泽端起碗,笑容淡淡的却多了几分温柔,回答道:“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不算的话我不成耍流氓了么。”

林予把筷子上的生煎一口吃进嘴里,咕哝咕哝嚼完咽下。如果说当时萧泽亲他让他激动,让他觉得看见了天光大亮,那此时此刻就是板上钉钉后的安心,像抱着猫看夕阳,能实打实地感受到幸福。

萧泽跟他好了,他跟萧泽好了。

他把萧泽泡到手了!

林予边吃边乐:“真神奇,我居然拿下个二十八的大哥!我怎么这么能!”

萧泽喝着馄饨差点呛着:“来个约法三章,以后没事儿少提年龄,显你年轻啊?”

“不提了不提了。”林予赶紧哄道,然后点头答应,答应完问,“哥,还有两章是什么?”

萧泽想都没想:“以后吃饭动作快点,馄饨都凉了,赶紧吃。”说完顿了两秒,很认真地讲了第三条,“还有一个,摆摊儿算命遇见什么德行的人都好,别听两句就掏心掏肺的,傻不傻缺。”

他还没忘林予今天蹲在墙边哭的模样,着实让人心里不好受。

叶海轮这样的,碰上一个就够够的了。

林予全都答应,加快速度吃完擦擦嘴,然后勤快地收拾桌子。收拾完还不算结束,爬上床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说:“哥,我也要对你约法三章。”

萧泽靠着床头:“我先听听。”

“不行,必须答应!”林予抻着脖子维权,喊完感觉没什么力度,毕竟萧泽非不答应的话,他也没招儿,“……那你就先听听吧。”

“一,你不能赶我回阁楼睡,我想在阁楼睡就在阁楼睡,想在二楼睡就在二楼睡。”

“你是不是还想房产证加上你的名儿?”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粘着你。”

萧泽最受不了这家伙实话实说,简直没羞没臊。林予浑然不觉,继续说道:“二呢,你不要老做蛋炒饭了!我没准儿还能长个,你能不能喂我点好的。”

萧泽点头,其实他只会做蛋炒饭,不过没关系,他还会叫外卖。

“三嘛,嘻嘻!”

嘻嘻个头,萧泽感觉要出幺蛾子。

林予蓄势待发,说发就发,一个大鹏展翅,再一个俯身前冲,要不是萧泽带着伤,他还要再来一招黑虎掏心!

“哥,把你排到城门楼的那队人马全给我解散!”

萧泽使劲靠着床头,让背部的痛感压制住想笑的渴望,反问:“那你站在长城上的人马怎么办?”

林予举手发誓:“我让他们全都滚蛋!三百年的情与爱我都不要了,就当他们痴心错付吧!我只要你一个!”

萧泽抬手把他按在胸口蹂躏:“傻逼一样的,你怎么那么可乐?”

林予安静下来,用下巴尖抵着萧泽的胸膛,但剖解的却是自己的心:“我不可乐,我怂。我生怕你反悔,怕你什么时候忽然不想跟我好了。”

萧泽低头嗅他的发心,顺手关了壁灯,问:“我那么让你不放心?”

林予没回答,他不是不放心,是没经历过,没拥有过,甚至都不曾幻想过,所以格外患得患失。有些辛苦地长大到十七岁,他遇见了萧泽,喜欢上了萧泽。

迫切地想停下,想躲在萧泽身边避开外面的风雨。

有些太在乎了,所以才怕怕的。

“忽悠蛋,”萧泽掀了被子蒙住他们,“你往下跳的时候我接住了你,你被欺负的时候我给你挡了,你每回不想上阁楼,我还不是都没管你?所以,你能不能有点信心?”

林予被萧泽细数的这几件事冲昏了头脑,晕晕乎乎地躺下,像索要睡前奖励似的说:“哥,那我睡觉呢?”

萧泽亲他头顶:“我抱着你。”

单人病床着实不宽敞,萧泽又是个人高马大的,他侧身抱着林予,感觉连挪动的空间都没有。一夜过去,睡醒的时候变成了平躺,林予和被子一起盖在他的身上。

林予没睡好,萧泽这一身肌肉哪有床垫软乎,睡得他浑身酸疼。但是睁眼一对上,好心情战胜了一切。不止是好心情,还有点甜蜜。

他瞅着萧泽刚冒出的青色胡茬:“哥,早上好,要下楼跑步吗?”

萧泽拍他屁股:“我都住院了还跑什么步。”

“嘿嘿。”他傻笑够了爬起来,下床洗漱完去叫护士来给萧泽输液。等针扎上,孟老太正好带着早饭过来。

清粥小菜摆了一桌子,林予拧着身子坐在床边,小声问:“哥,你两只手都不方便,我能喂你吗?”

萧泽都已经做好了被伺候的准备:“这哪有什么能不能的,你先吃吧,吃饱了再喂我。”

林予面有难色:“可是姥姥在呢,我有点不敢。”

“没事儿,不信你试试。”萧泽看了眼正插花的孟老太,心说孩子胆儿真小,“我喝鸡肝云腿粥,加笋丝。”

林予内心惴惴地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后吹半天,偷偷瞥一眼孟老太,然后心虚地喂到萧泽嘴边。喂完一口再瞥一眼孟老太,心脏都飘到了嗓子眼儿。

孟老太的心是真大,比天安门广场还宽阔,欣慰地说:“有小予在真好,给我帮了好多忙。小予,以后你要是病了不舒服,让你哥也精细地照顾你。”

林予握着勺子的手腕一哆嗦:“哎,我、我没事儿。”

孟老太把花插好:“别光顾着喂他,你也吃。你不用特意吃清淡的,我给你烧了虾饺,路上还买了红薯糯米糕,你不是爱吃那个么。”

“谢谢姥姥。”林予喂完萧泽才开吃,红薯糯米糕甜甜的,吃得病房里都是香味儿。他想起曹安琪了,曹安琪就会买汉堡,真没创意,下次推荐她吃这个。

也不知道曹安琪醒了没有。

他想去看看曹安琪。

吃完饭没等他动身,安慧芝和曹国伟先来了,他们拎着好多东西,是来感谢萧泽和林予的。也就一夜而已,安慧芝憔悴得不像样子,曹国伟虽然西装革履,但也十分颓废,寻不到什么精气神。

萧泽问:“曹安琪醒了吗?”

安慧芝回答:“昨晚三点多动了一下,躺在那儿流眼泪,眼睛却没睁开。我跟她说话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要不是仪器亮着,我都感觉不出她还喘着气儿。”

安慧芝一说话就红了眼眶,她不想自己失态,连忙转移话题:“真的谢谢你们,之前我只当安琪是去你们店里写作业,没想到你们会涉险救她。”

曹国伟也说道:“之前的爆炸事件要不是你们揭露,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安琪处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萧泽客套回应:“言重了,人没事儿就行。”

林予把纸巾递给安慧芝:“阿姨,您别难过,她瞒着您就是不想让您担惊受怕,虽然有时候她喜欢和您对着干,但她其实是很在意您的。”

安慧芝点点头:“她那个傻子,总是自以为成熟懂事了。”

“经过这些,以后肯定都是好事儿了。”林予想起给曹安琪看的手相,波折过后一帆风顺,他相信曹安琪会醒来,并且相信曹安琪以后会幸福。

安慧芝和曹国伟离开后,病房没人再说话,很安静。林予跪在沙发上看向窗外,天高云淡好风景,金黄的落叶更是漂亮,看得人很舒心。

回过头来,茶几上是孟老太插好的鲜花,也十分养眼。

都比窗台上那朵烂掉的落叶玫瑰强百倍。

萧泽躺在床上出声道:“忽悠蛋,别胡思乱想。”

林予感觉萧泽也会读心术了:“哥,叶海轮会怎么样?”

“被学校开除是肯定的,纵火伤人也要受到惩处。”萧泽回答,“他和你之前的交往也许是真心,但欺骗和最后关头的伤害也是切实存在的,别为他难过了,你做得很好,你以后也会有更好的朋友。”

林予点点头,继续看向远方。

曹安琪真正醒来是在两天后,睁开第一眼看见曹国伟后又心烦地闭上了。安慧芝立刻把曹国伟赶出病房,独自守着宝贝女儿长吁短叹。

“妈……”曹安琪一开口便流下泪,不是因为悲伤,纯粹是后脑的伤口被牵扯到太痛。

“别说话了,先别说了。”安慧芝轻轻地给曹安琪擦眼泪,自己却哭得更凶,“你要吓死我了,什么都不跟我说,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也活不成。”

曹安琪强忍着痛意:“我这不没事儿了么,你别哭啦。”

“不哭不哭,医生说你慢慢养着就行,咱们不着急。”安慧芝吸着鼻子,“伤害你的那个学生已经被开除了,我和你爸一定要告他和学校,等你好了就转学去一中。”

曹安琪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安慧芝以为她害怕,解释道:“我们告他是让他受到惩罚,不能让你平白受这些罪。告学校是为了让其他家长有个警惕,学校未必就是孩子的保护伞,为了所谓的声誉他们可能根本没有原则和底线。”

育人的地方,居然变成罪恶的温床。某种意义上,那帮领导比叶海轮更加恐怖。

曹安琪不想回忆起那些,何况她还有更担心的:“妈,林予和老板怎么样了?我记得他们来救我,火势那么凶,他们是最后跳下来的。”

安慧芝回答:“林予没有大碍,他哥哥受伤了,在另一层病房。等会儿我就通知他,你当面谢谢人家。”

曹安琪赶紧说:“先给我擦擦脸,还得梳头。”

林予一听说曹安琪醒了,便立刻带着萧泽的祝福前往楼上病房。其实萧泽也没有祝福什么,他完全是自己脑补的。

走到了病房门口,他手里还拿着从花瓶里抽出的两只百合,推门进去,里面是个套间,很高级。进入里间,他终于看见了几天没见的曹安琪。

曹安琪安详地半躺,简直看不出生命体征。她更瘦了,脸色苍白着,头发微微散乱,两只手平搭在被子上,看着毫无力气。

林予走到床边,轻声开口:“曹安琪,我来看你了,你在睡觉吗?”

三五秒后,曹安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两眼迷茫空洞,像在大火中醒来时一样。

“你不会失忆了吧?”林予心跳一滞,“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哥哥,曹安东尼。”

曹安琪噗嗤笑出来:“放屁。”

林予把花搁下:“你吓死我了,我真以为你失忆了。”他在椅子上坐下,喃喃地说,“其实失忆了也挺好,就不记得那些痛苦的事儿了。”

曹安琪看着他:“可是也就不记得你和老板了,也不记得陶渊明了,所以我宁愿在脑子里储存着那些痛苦,也不想和高兴的事儿一起删除。”

林予陪曹安琪说了很多话,大部分是他在说,曹安琪在听。他这人不缺心眼儿,但是实在没有心机,又格外容易对人掏心掏肺。

于是说到最后,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曹安琪自己的情感收获。

曹安琪听得开心,忽然没声了,纳闷儿道:“怎么了,继续呀。”

“其实……”林予不好意思地抓抓脸颊,“其实祸福相依,这件事也给我的人生带来了一些变化,也不能说是变化,应该是推动我人生的发展了。”

“什么啊。”曹安琪一头雾水,“别卖关子。”

林予清咳一声:“告诉你一个秘密,反正你以后要是来书店肯定也会发现。我吧,我不喜欢女生,我喜欢同性。”

曹安琪愣了两秒:“你是不是喜欢老板?!”

她太激动,后脑疼得差点抽搐起来,眼泪顺着鬓角往下流,像个操心的老母亲一样。林予给她擦眼泪,她问了好多:“那你的人生怎么发展了?经此一难,你们难道?可你们不是兄弟吗?”

没等林予解释,曹安琪讷讷道:“也对,反正不会怀孕。”

“……”林予脸红如火,“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什么话都说……没法聊了!”

之后养伤恢复的日子,曹安琪就像听爱情剧似的,天天听林予讲爱的故事。后来萧泽要出院了,走之前和林予一起来看她。

曹安琪再次向萧泽和林予道谢,她已经恢复得能缓慢走动了,但主要还是靠轮椅。天气冷了许多,难得晴朗无云,她想去病房外透透气。

萧泽去办理出院手续了,林予推着曹安琪前往医院的后花园。他们在一颗大树下停住,林予坐在长椅上,和曹安琪面对面。

曹安琪盖着毛毯说:“幸好那天没有把资料抱回教室,不然就一起烧光了,那是我给你的礼物。”

“谢谢。”林予捡起一片叶子,“我能学会吗?”

曹安琪笑:“能吧,学不会让你老板教你嘛。”

林予低头看着叶子上的纹理:“听说叶海轮的案子快要开庭了,你到时候如果出席的话会见到他。别害怕,真相大白以后大家都会保护你的。”

“嗯,我不怕。”曹安琪也情不自禁地看向那片叶子,“林予,咱们俩一起失忆吧。我忘记遇见叶海轮的所有事,你也忘记。”

林予点点头:“好,那就一起失忆吧。”

他说完抬头,看着曹安琪的眼睛,故作疑惑地问:“哎?你是?”

曹安琪也看着他,回答:“我叫曹安琪,改天要一起吃汉堡吗?”

“……吃红薯糯米糕吧。”林予嫌弃地说,说完又笑起来,“曹安琪,你长得很漂亮,缠着纱布也漂亮。”

曹安琪自得地点点头:“这我是很清楚的。”

他们两个说着废话,说着说着就开始大笑,曹安琪笑得头痛欲裂,林予慌张地喊停。就着满地金黄的落叶,他们一起忘掉了不快的记忆。

临走前,林予折了朵完好的落叶玫瑰。

他没再送人,也没因此想起什么人。

他推上曹安琪走了,就把那朵落叶玫瑰留在了长椅上。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各自回头看了一眼,但都没说什么。

也许心里说了不要再见。

吹来股风,落叶玫瑰滚动一圈,有些孤单,但看上去很美。

第36章 (三)我欲因之梦吴越

“晨对午, 夏对冬, 下饷对高舂。青春对白昼,古柏对苍松。”

距离上一次吟诵这些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彼时林予装着瞎躺在房顶上看星星, 险些丧命。此时他坐在猫眼书店的单人沙发上抱着猫, 沐浴着冬日的阳光,安逸得像个贵妇。

其实还没到冬日, 但是只降温却没来暖气, 比冬天还难熬。

那本《笠翁对韵》旧得书皮都掉了,里面泛黄的书页也十分薄脆, 稍不注意就撕开一道大口子。林予挑着念, 念了几句把书合上开始背, 整本书已经倒背如流。

萧泽也懒懒的,在藤椅上拿着手机和队里的同事们闲聊,说道:“净背这些没用的,曹安琪不是送了你好多学科资料么, 自己多看看。”

林予闭上嘴, 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他倒是想看, 可是看不太懂。曹安琪是理科生,送给他那些什么物理化学生物的资料,他满脑子风水八卦乾坤周易,一接近科学就头疼。

于是他就撒娇:“哥,我头好疼。”

萧泽专治撒娇:“猫过敏,把加菲扔了。”

“那不行, 加菲给我暖手。”林予老实了,拿起一本高中语文,随手翻到一首诗,“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他念了囫囵几句,没仔细看每句的注解。“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他露出笑模样,“这句我知道,吴越就是吴王夫差和越王勾践,勾践卧薪尝胆,可厉害呢。”

萧泽打着字没仔细听,自然也没去纠正。后来店里客人逐渐多了,他便起身去忙,也没再管林予是如何自学成才。

林予其实根本没心思自学成才,至少当下没有。

他可是刚开始谈恋爱啊,谈恋爱耶。

萧泽出院也已经有一礼拜了,背上的伤都恢复到无痕状态了,而林予时常怀疑,他真的在和萧泽谈恋爱吗?

也太美了吧,简直不敢相信。

他这人很实诚,不会就说不会,好吃就说好吃,不相信就没完没了地问。

萧泽在吧台后面煮咖啡,天冷了,冰淇淋销量骤减,热咖啡的销量爆炸上涨。刚倒好一杯,林予颠儿过来趴在台面上盯着他,圆眼放电不如长眼妩媚,效果有点打折。

“怎么了?”

“哥,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萧泽往咖啡里丢进两颗方糖:“在了。别废话,给角落那大哥端过去。”

“噢,好的!”林予满足地接过,端着咖啡当了会儿服务生。

人来人往生意不错,快到中午的时候萧泽算账,林予去关好门,然后守在萧泽身旁叫外卖。浏览着各种优惠套餐,他假装不经意地问:“哥,你是和我在一起了吧?”

萧泽把计算器上的数字归零:“要不我叫你哥吧,你饶了我。”

“哈哈!那我叫情侣双人特惠餐!”林予开心地戳屏幕,付完款搁下手机,又手欠似的去戳萧泽的手臂。一路向下,戳到了萧泽的肋骨,再向下,又戳到了萧泽的后腰,他用指腹隔着衣服划拉:“哥,你文身的时候疼吗?”

“不疼。”萧泽把账算好,转向电脑屏幕整理表格,“你也想文?”

林予在右后侧抱住萧泽,趴在萧泽的肩膀上:“不疼的话可以试试,我文个什么呀,八卦图好还是风水阵好啊。”

萧泽相信这孩子真能干出那事儿,说:“你见过炒股的在身上文走势图么?见过健身教练在身上文跑步机么?脑残。”

林予一听有道理,但是被说脑残很没面子,嘀咕道:“可是当兵的就有文精忠报国的呢。”

他说完低头嗅萧泽的衣服,闻见了非常淡的烟味。越闻越上瘾,他都要凑到萧泽的衣领里了,痴痴地说:“哥,我们在一起了哈。”

刚哈完最后一个字,电脑开始播视频,萧泽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肘:“忽悠蛋,你这几天每天确认几十遍,看监控吧,比较直观。”

监控画面是昨天晚上,已经打烊关门,萧泽把乱放的书归位,林予蹲在角落对几只猫说“晚安”。都收拾完,林予直接蹿到萧泽背上,萧泽背着他关了灯。

画面已经黑了,但是林予知道,萧泽在黑暗中上楼时偏过头亲了他的脸。

他人生中头一回谈恋爱,既没经验,也不懂技巧,全凭着一颗不太好使的脑瓜和一腔满当当的爱意。他望着萧泽的侧脸:“哥,你多担待我行吗?”

萧泽关掉电脑,转脸低头噙住他的嘴唇:“你想让我怎么担待?”

林予闭着眼睛,咬紧的牙关一点点松开,他连哼带喘像被抽走了魂魄:“不知道……这样就挺好……”

咣当一声巨响,打破了挺好的局面。

萧尧站在门口正中,黑超墨镜遮住了半张脸,机车皮衣衬着一双长腿,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还拎着那份情侣双人特惠餐。

他到门口正好碰见送外卖的,再一看店家附赠的情侣套餐祝福卡,立马觉得浑身胀气。

“妖娆哥,你吃饭了吗?”林予赶紧起来,被人撞见真不好意思,而且还是被萧尧撞见。萧尧冷笑一声:“有道是饱暖思淫欲,您二位还没吃午饭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萧泽不吃这套:“嗯,就是这么血气方刚。”

萧尧气得肝儿疼,萧泽流氓起来不是人,他制不住。不过林予好欺负,他直奔林予过去,揽着人上了二楼,没安好心道:“弟弟,怎么样,恋爱生活还顺利吗?”

林予点点头,怕刺激对方边便说:“还好吧。”

“真的还好吗?唉,到底是年轻。”萧尧给自己叫了份全家桶,左手抱着那桶炸鸡,右手搂着林予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萧泽对你挺好的?”

萧泽的同事打来,他端着饭去阳台接电话了,林予边上没人撑腰,说话也没底气:“挺好的,我哥一直对我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