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璟用鞋尖蹭了蹭地,目光追着初宁的背影飘。

侍者把车依次开了过来,一拨人陆续上车。初宁坐的是一辆白色奥迪。这车迎璟熟悉,她姐姐迎晨开的也是这个。

初宁开过迎璟身边时,窗户滑下一半,她的脸在霓虹闪烁里浸润,柔和白皙。

挺漂亮的。

迎璟心里默默地想,“就是再温柔点就好了。”

人走后,他才回魂,颤颤抖抖地抱着胳膊,肚子疼似的弓着腰,牙齿哆哆嗦嗦打架:“扛不住了,我要回去穿秋裤了。”

零点前翻墙回学校,一进宿舍回了暖,他又把穿秋裤的事儿抛于脑后。

四人宿舍,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周末回家,一个去异地见女朋友。迎璟一回来就开电脑,小板凳一搬,坐得笔笔直直。

“……你干嘛?”祈遇觉得他最近有点儿抽。

“我要改点东西。”迎璟从一堆书的最下面,翻出一本祈遇十分眼熟的封面。

祈遇一怔:“不都结束了吗,你还看这项目书干什么?”

迎璟翻阅目录,用铅笔把重点部分打上标记,头也不抬地说:“当时时间匆忙,我们没能校正,其实涡轮片连接的那几处,可以更加圆润一点。”

对,是事实,熬夜那几日,他们有对流程做过大概的分解列式。只是这个时候……祈遇懵懂:“学校又推荐我们去别处了?”

“做梦。”

“那你为什么还……”

“再试一次。”

迎璟拧头,眼睛里像是刚点燃的烟花引线,滋滋滋地冒着火星。他掷地有声,字字清晰:

“让我再试一次。”

———

一周后,星期五的晚上。

关玉下午就给初宁打电话,“宁儿,咱们晚上去吃刺身好不好?”

初宁开了一下午会,腰酸背疼,边揉颈椎边说:“今天真不行,赵家姑姑生日,我得回去。”

关玉问:“哪个姑姑?”

“西边儿那个。”

“哦,”关玉记忆了一番,“和你大哥关系最好的那位吧?”

初宁说是。

“那你得上点心,她在赵家的地位挺高的,你礼物选好了没?她好像不太喜欢金器,你可千万别买。”

“你跟我妈一个德性。”初宁打断,“改天约。”

关玉一头雾水没整明白,“我什么德性啊?”

事事周到,谨慎克制。

在对赵家的态度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这样说教初宁。

她四点从公司往回赶,就已接到母亲陈月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无非是问她,礼物贵不贵?一定要选贵的不能太寒碜。一会又嘱咐,今天赵家人聚得齐,姐妹兄弟都会来,你到时候要热情点,别笑得太含蓄。

哦对了,还有,

“你大哥前阵子去法国出差,今儿下了飞机就直接往宴会厅赶,连时差都不倒。他这人的习惯你知道吧?睡眠不好,起床脾气特别大,刚回国,睡眠肯定不足。你可别去惹他,他要说你,你就随他说,别去顶嘴。”

顿了会,陈月莫名其妙:“没信号了?咦,没挂啊,那怎么不出声?喂,喂?!”

“听见了。”初宁淡淡应答。

陈月还有话未完,初宁摁断电话。

恰遇红灯,她没留神,脑子空白半秒,就这么一脚油门轰过了线。后知后觉,她猛踩刹车,把车生生停在了人行道上。

初宁一背冷汗。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垂头闭目,埋在方向盘上深呼吸。太阳穴一瞬间胀痛,疼得她用指甲捏自个儿,掐出了道道红印。

搁在副驾的手机“叮”声一响,把初宁的三魂六魄拉回一半。

一个陌生号码,简短明了一条信息——

“宁总你好,我是迎璟。”

似是怕她不记得,那头又补了一条:

“就是上回被你打击到想死的人〔滴血〕〔滴血〕〔滴血〕”

连着三个滴血菜刀的表情,一扫方才阴郁,让情绪神奇回甘,初宁向车背轻仰,嘴角淡淡上弯。

作者有话要说:迎璟:“我是男人,我才不会哭。”

初宁:“我也从来都不哭。”

迎璟:“你给我等着。”

初宁:“?”

迎璟:“我会让你哭的。”

——十八岁の秋裤.禁———

.

我知道你们这些容易变心的女人,肯定又在垂涎赵明川了——哼哼哼。

☆、石膏大魔王

初宁一通电话拨过去。

响了三声,迎璟接听:“喂。”

初宁淡声:“是我。什么事?”

那头呼吸略抖,不知是紧张的,还是风吹的。迎璟说:“我想请求你再看一次我们的项目。”

初宁刚要开口,迎璟跟倒豆子似的:“我在上一次的基础上加以完善,调整了涡轮前温度的假设性条件,还有上回我们的介绍太单一和生僻,我改了,这次我改得通俗易懂。”迎璟深呼吸:“真的,你看看,你一定能看懂。”

短暂安静,初宁听出了他的热切与小心。

迎璟忍不住了,再次恳求:“看看吧,行吗?”

黄灯闪,绿灯亮,颜色切换的一瞬,初宁转动方向盘。

“好。”

姑姑的生日宴定在谭家厅,做派风采都依长辈寿星的喜好。

侍者带路,门开后热闹扑面。

“宁姐来啦。”几个年纪小的弟弟妹妹笑脸相迎。

初宁换上亲热表情,挨个儿招呼:“怎么回事儿啊,才多久不见,变这么漂亮了。”

妹妹们心花怒放,“宁姐姐,我最近用了个好好用的晚霜哦!”

初宁配合对方的情绪,故作惊喜道:“真的啊,快推荐给我。”

报了名字,初宁边听边掏出手机,看着像是在处理什么事。小妹妹们没在意,依旧兴奋地分享心头好。“就是有点小贵,一点点要好多钱哦。”

初宁视线从屏幕上挪回,扬了扬屏幕说:“寄到你学校了,记得查收,每人一盒。”

呆愣片刻,大家反应过来,初宁竟然买来送给她们了。

“哇!姐姐我爱死你了!!”

一下子从“宁姐”变成了“姐姐”。一字之差,亲密微妙转换。初宁是个心细的人,她心里低声一笑,对这些关系的处理已经游刃有余。

赵家家族人丁兴旺,宴会向来隆重,且不是一般暴发户的作风。除了从商从政,年轻小辈里,还出了个当红小花旦。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光鲜多姿让人艳羡。但,初宁不喜欢。

赵家嫡亲的那些兄弟姊妹是一圈儿,初宁虽然也称赵家儿女,但明眼人都清楚,这个圈子并没有真正容下她。

这事儿念叨起来话也长,穷尽人间狗血。

其母陈月是结过一次婚的,初宁就是前任病逝的丈夫留下的女孩儿。陈月先前在下头的一家子公司做财会,实在是无名小卒。她能够二婚嫁给赵裴林,在当时,轰动这个大姓世家。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对等不相称的。但再激昂也抵不过赵裴林的一句话:“进了赵家的门,就是一家人。”

那年,初宁还小,被陈月牵着,过了这么久,她仍能清晰记得在赵裴林说出这句话后,母亲的表情。是一种有人撑腰的如释重负。

但陈月自己心里也清楚,自个儿在这个家是什么位置。

为了能安稳立足,尽快融入,陈月活得小心翼翼,谄媚讨好。不仅自己如履薄冰,还从小洗脑初宁,日日念叨,年复一年。

初宁在这种环境下成长,难免压抑且扭曲。而从小耳濡目染,也让她性格之中,有一角异于普通女孩儿的坚韧与倔强。

赵裴林早年丧妻,留下一子赵明川。这位赵公子,才是家族真正的掌中明玉。从小横惯了,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外来生物,喜欢才奇怪。这一对儿,对外称是兄妹,实则不合已久,只要一照面,彼此就化身小钢炮,你打我杀,都恨不得炸了对方。

在大厅与同辈们一阵寒暄后,初宁随即去内厅,向坐在那儿的长辈们一一问候。初宁模样漂亮喜人,跟人说话时仪态谦卑,伏腰欠身,跟每个人道声:“您老吉祥”。

轮了一圈,她才走到赵裴林跟前,“爸爸。”

赵裴林长相十分干练,从眉到嘴,五官样样分明,这种骨相尤显精气神。他颔首,“坐吧。”

这是一张长形的红木沙发,坐四人绰绰有余。只是这第二人——置若罔闻,长腿长手的继续霸占座位,没有一点儿要让的意思。

赵明川圈地为王,眸色漆漆地睨她一眼,不作任何表示。初宁倒也不在意,说:“冯子扬快到了,我去外面接他。”

赵裴林拂手,“行,去吧。”

初宁借着由头去走廊透气。厅里笑声不断,热热闹闹。她找了个清净窗边,掏出手机进去邮箱。

迎璟给他发信息那会,她开车不方便,让他把新的项目书发邮箱。

初宁粗粗看了一遍,留意了几个重要节点。说实在,太过专业的术语,她看不懂。而这次迎璟很聪明,全部更换成举例说明,将概算投资、装机容量、效益产出都用以数字说明。初宁这种专业门外汉,也能看个囫囵意思。

这小子还挺聪明。初宁的赞美十分客观。

半小时后的城市另一边。

又是连熬几夜的迎璟,正在寝室睡得昏天暗地。祈遇做完兼职回来,顺手给他拎了盒外卖,用勺子敲了敲床头,“起床吃饲。”

迎璟揉着眼睛,锁住那袋外卖,瞌睡立刻去了一半:“这么点?!”

“……”祈遇:“你还想吃多少?”

迎璟掀被爬下床,围着俩可怜巴巴的饭盒想死:“你怎么不给我多买两盒米饭呢?我待会儿还要去打篮球,不吃饱怎么扣篮啊。”

手机响,是条新短信。迎璟还在怨念,拿起一看立刻住嘴。

“明天下午四点,见面谈。”

迎璟懵了两秒,然后心跳狂蹦,双手捶桌:

“Yes!!”

祈遇吓了大跳,“这又搭错哪根线了?”

迎璟拽啦吧唧地扬了扬手机,“知道什么叫争气么?”

祈遇却被另一样东西夺去吸引力,“等等,这个……‘石膏大魔王’是谁啊?”

他眼睛尖,看到了发信人的名字。迎璟将手飞快收回,连着手机一块按在胸口,颇有没干好事儿的气质:“我不告诉你。”

初宁这边。

晚宴之后,长辈们作息规律,不参合年轻人的聚会。待人一走,这帮小辈们都玩疯了。初宁借口有事,回家躲清静来着。冯子扬半道给她打电话:“你人呢?”

“走了。”

陈月推门进来,竖起耳朵听到他们的电话,用力扯了扯初宁的肩,低声说:“过去啊,多跟冯子扬待一起。”

初宁挂断电话,真的是无语:“妈你下手还能再狠点。”

陈月脸色不太好,絮絮叨叨个没停:“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跟子扬多处处,你们一个南一个北,待在一起的时间这么少,感情怎么会好?”

初宁盘起腿,身子扭向一边。

陈月看着她这副还没开窍的态度,心里发愁——冯子扬可以说是她们母女俩最大的好牌。女儿要出嫁,嫁个有资本的丈夫,不管在哪里总是不会被人看扁的。

说到底,她太害怕初宁走她的旧路。

“你上回摔断腿,订婚往后延,他们家还找了个香港大师说这半年都没合适日子,该不会是反悔故意拖延吧。”陈月小心翼翼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多想。

初宁被她念得心烦气躁,“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腿好了没?”

陈月哦了声,“这么久了,肯定好了啊。”

初宁:“……”

算了,这天没法儿聊。

“你上哪儿去?诶?哎?!”陈月看着女儿的背影走出卧室,心里也不痛快,嘀嘀咕咕:“这古怪性子也要改改才好。”

生日宴上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初宁晚上就住在了赵家。处理了一些工作杂事至十一点,她下楼去厨房找水喝。

赵裴林不在,陈月也早早睡了,就客厅留了一盏小灯,偌大的赵家安安静静。

接好水,初宁边喝边转身,这一转,魂都吓散了!

赵明川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换了身纯黑家居服,单手斜插入袋,懒洋洋地倚着门栏。灯光很暗,不知从哪聚来的光,倒让他眼眸更亮,阴阴沉沉的,简直像个变态杀手。

初宁暗骂一声,然后竖起防备,披甲上阵与之对峙。

赵明川把她情绪的转折看在眼里,轻声一笑,极其不屑。

神经病吧这人。初宁喝了口水,淡定地再去接一杯。

赵明川晚上也喝了酒,他问:“你是不是在和金木北城的徐有山谈合作?”

初宁一顿,转过头目光如刺。

“你不用这样看我,这种人的生意,我看不上。”赵明川跟人说事的时候,习惯性的眉峰下压,哪怕穿着柔软的家居装,犯狂的气质也不减一分。

“打听清楚对方什么路数了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卖了还替人数钱,我见得太多了。”

初宁看不惯他这种高调子的做派,回道:“关你屁事。”

赵明川身体里的酒精,被这把火给烧了起来,他沉下脸色,“我警告你,你爱干嘛干嘛,但别打着赵家的名号在外头招摇撞骗——别以为我不知道。”

初宁脸色僵了僵。

“这个圈子只有这么大,来来往往都是那些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你以为你聪明,多的是人给我递话。”赵明川冷笑声一笑,“你以为你有什么能耐?——迟早要吃大亏。”

“砰!”初宁把水杯往台面上重重一磕,水花四溅。她脸上一个豪迈的滚字:“你是不是有病?”

寂静森然的夜,气氛泛起潮闷的腥味。

初宁话少,但真正被惹怒时,化成一团刺猬,每一根都能精准无误地往敌人身上扎。她向前一步逼近赵明川,仰头看他,“我有没有能耐,时间自然会证明,但你,你要真的有能耐,怎么还会被谈了三年的女人甩?”

赵明川脸色一白,胸中尖锐创痛。这丫头太狠了,掐住七寸一招致命。

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失败。

赵明川已经压制不住,腹下窜起乱火,他伸手狠狠掐住初宁的手,戾气森然恨不得将这个妹妹碾碎。

“信不信我掐死你。”赵明川眼底发潮,冷得人发抖。

初宁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弄懵了,水杯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了玻璃渣。

动静凶猛,沉睡的赵家被惊醒,半分钟后,大宅灯火通明,像是雷雨前夕的一道明亮闪电。

☆、小神棍

谁年轻时没有爱过一个姑娘。她集世间美妙于一身,又让人铭心刻骨一辈子。

这是赵明川心里最深刻的一道疤,数年过去,好了表皮,里边仍是断骨挑筋。他身边的友人、下属、亲眷,都是缄默无言,不敢提一个字。

只有初宁敢。

那股不怕死的韧劲,跟他身上一样难驯的野性。强强硬碰,让赵明川十分恼火。

初宁被他掐得差点断气,却仍一声不吭,咬着嘴皮承受住,目光半分不避。

“你他妈就在找死。”字字带刀,赵明川把她按在墙壁上。初宁脸都白了,大口大口地喘气。

屋里的阿姨最先赶来,不知所措地劝架:“川儿哥,快松手,小宁要憋死了。”

陈月下楼的脚步声匆忙又惊慌,“明川,明川,使不得啊。”她担心女儿,但又不敢忤逆这位大公子,手伸在半空,想去拉他手臂,但又不敢碰。

初宁甚至都尝到了喉咙口涌上来的一丝血腥味。赵明川终于松手,那种眼神凶残又不屑,他指着初宁,“再有下次,你试试看。”

赵明川摔门而去。

保姆阿姨赶紧去扶初宁,心可疼:“都是老虎脾气,这可怎么得了哦。”

初宁根本说不出话,一个劲儿地猛咳。

陈月手忙脚乱地给她倒了杯水,拍着她的背顺气:“赶紧喝点,慢慢喝,别急着说话。”

初宁脖颈上的红印都泛了紫。陈月是又心疼又觉得受气,“他晚上喝了酒,你又不是没看见。再说了,我早早提醒过你,不要跟他争执,不要跟他争执。哎,你看,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初宁已经缓解很多,嘶哑着声音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他是多长了一只眼睛,还是多长了一条胳膊?”

陈月是有心维系安稳的局面,奈何这只老虎女儿不听话。她也有怨气:“咱母女俩是什么情况,你应该心里有数。我走到今天我容易吗?讨好这个照顾那个,生怕哪里没做好,给人留下话柄背后议论。”

这倒是陈月积蓄多年的真情实感,她憋不住都倒了出来:“宁宁,你不要这么好强好不好?服个软,我们在这个家的日子都好过。你和你大哥这么作对,传出去到底是你吃亏,面子不好看啊。”

初宁眉间皱痕已经冷下来,她说:“我不像你。”

陈月不解。

“我可以不要面子,但我要骨气。”

半夜一场闹剧壮壮烈烈,赵明川走后没再回来,而初宁也是一宿难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爬起又睡下,两点多开起电脑想用工作催眠,但不走心,脑袋空白一片。

初宁索性放弃,合上电脑,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烟,坐去飘窗盘着腿儿,对着城市吞云吐雾。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回公司了。

宁竞投资在四环附近,前年才搬到这座月租金近十万的大厦。创业之初特别辛苦,节约成本,就在一座居民房里挂牌开工,期间辛酸史也有一本字典厚。

上午九点开过例会,初宁把与金木北城的项目合作提上日程,这就是昨夜赵明川提起的。早些年做传统加工业,如今转型没多久,跟着潮流一块做VR。这个老板叫徐有山,中等身材,是个话痨。提着个LV的公文包也像山寨——看起来是不怎么靠谱。

他手上有一个VR眼镜的制作订单,标的额有两百多万。说白了,他有项目,但是缺少资金链。两人共同认识的一个朋友,就牵了根线,让两家公司对接业务。

这对初宁来说,算是一笔大生意。加之又是熟人引荐,顾虑成分自然要少几分。至于赵明川昨晚说的那番话,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这人的德性……

初宁轻轻嗤了个“呵”字。别指望他能为你谋好事儿。

办公室响起敲门声,初宁脚尖点地,顺力把椅子给转了回来,“请进。”

关玉推门,堆了一脸的笑,“我家今天煲了鸡汤,反正路过,就顺手给你捎了份。”她右手勾着保温饭盒,看她一眼:“嗯,今天这条丝巾挺不错的。”又问:“昨晚还顺利吧?没和你大哥怎么样吧?”

初宁敛了眉眼,“没。”

关玉:“你看你的脸色一点儿都不好,得补补气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