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梁千就懵了。
陈漾的脸色太差了。
“你这是几天没睡觉啊？”赵明日也看到了，震惊地问：“你看这黑眼圈都多深了。”
其实也不是多深，就是和以前对比太明显了。
陈漾没说话，拖开椅子坐下来，然后才随意回答他们的问题：“没有，天天睡。”
躺床上也睡不着的状态。
梁千摆明了不信，“漾哥你这压根就不像睡了的样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做贼去了。”
赵明日拉了他一把，“漾哥你要不睡一觉？”
陈漾嗯了声。
下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废话多，讲了一节课的阅读理解和文言文，如同催眠。
陈漾也在这时候才终于合眼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一节课上课时间，老师还没来，梁千看他醒了，连忙从桌肚里掏出来一盒早餐奶。
这还是很久之前陈漾抽出来一盒放桌子里，然后有一次收拾东西时放他这里忘了。
他自己都十天半个月不碰桌肚里，所以完全没想起来，刚刚找东西才发现。
梁千递过去：“这是乐芽以前给你…”
话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了什么。
赵明日在一旁气得想打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这时候提乐芽，不是火上浇油吗？
一只手抽出梁千手里的早餐奶。
陈漾直接喝了个干净，冰凉的液体从喉咙口滑下去，透心凉，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
他扔了纸盒，才说话：“我没事。”
声音有点哑，但还算正常。
梁千和赵明日对视一眼，没敢问太多话，琢磨着再观察观察，不对劲就赶紧送医院。
好在事情没怎么变化。
接下来到一模结束后陈漾都很平静，像是恢复了很久以前的状态，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一模成绩出来后，十七班班主任都笑开花了。
陈漾全市第一。
因为模考不是全省统一的卷子，所以也比不到省里，只能先看着分数过过瘾。
以这个势头下去，高考拿个市状元不是问题，如果更好一点，可能就直接是省状元了。
高考如果学校里成绩出色，教育局都是会给奖励的，而作为状元的班主任不用说，学校私底下也会给不少奖励的，可就是直接超过了工资。
十七班班主任就指着陈漾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模结束后不少天就是放寒假，高三的好假并没有多少天，新年结束后的一周多就得去学校，每分每秒都在抓紧时间。
除夕晚上刚过去的第一秒，陈漾正在桌前翻试卷，放在前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收到了一条消息。
“新年快乐。”
从那个整个月都没有跳到第一个的头像里发出来的。
陈漾是又气又想笑，然后又盯着那四个字发呆，最终同样地回了几个字。
除了新年快乐还能怎么办呢。
小没良心的还没忘了他。
.
开学没过多久，一中办了百日誓师大会。
校长、领导们一一上去讲话，然后再请优秀上届毕业生们分享成功经验，最后是这一届的校前三名演讲。
轮到陈漾时，十七班班主任说：“不能让他上去，上去就完了，你们想听只有几句话的演讲吗？”
行吧，领导们同意了。
距离高考只剩一百天。
梁千和赵明日大概也像是被刺激了一样，开始好好学习，着实震惊掉了班里最后排一群差生的眼珠子。
他们的基础差，陈漾只能从高一的知识点开始说。
但是两个人不笨，悟性够，第一周的周考时比平时多考了几十分，三月末的月考成绩硬生生地提高了一两百名。
梁千他爸很开心，多发了好多奖金给他，于是他为此高兴地又请了一顿火锅。
同样的一家店，人却少了。
他打电话给谢轻语：“你真不来啊？”
谢轻语说：“大哥，我说了没时间，今天晚上乐芽生日，我要和苏慧守时间给她过生日。我知道你进步很多，表扬你，继续加油么么哒！”
说完就挂断了。
梁千一脸懵逼。
不来就不来吧，好歹还混到了一个么么哒。
从火锅店出去的时候，梁千和赵明日勾肩搭背。
赵明日同情道：“我还以为谢轻语早就是你女朋友了，搞半天你还在圈外，小可怜。”
“没有，我已经快成功了！”梁千喝了点啤酒，红着脸说：“她今晚要是来我就表白了，但是她要给乐芽过生日，怎么不给我过生日！”
他说得快，几乎是一秒的事情。
陈漾突然问：“谁生日？”
梁千打了个寒战，一下子惊醒了，嗫嗫喏喏道：“谢轻语说是…乐芽生日。”
他好怕自己被打。
陈漾沉着声闻：“今晚？”
梁千点点头，说：“她们说要守时间，应该是今晚半夜，明天才对。”
陈漾没吱声。
.
国外此刻正是深夜。
梁暖还是因为前两天就接到了乐易健的电话，所以早早就准备了，特地让自己男朋友帮忙给惊喜。
乐芽还没进行手术。
可能是因为距离当初太远，十年时间已经让耳朵的问题固定了，又发生了新的变化，所以前两个方案没通过，所以近期第三个方案正在考虑中。
如果通过了，高考结束后就会直接进行手术。
在国外是哪一天自然是过哪一天的生日，而且只差三小时而已，澳大利亚这边先到时间。
乐易健还在飞机上，所以梁暖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快到时间的时候，她带乐芽出去逛街。
乐芽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生日。
一直逛了半小时，梁暖才推开一家店的门，她们以前来过，所以乐芽都没怀疑。
推开门的一刹那，乐芽眼前一变。
这段时间认识的人都在店里，顶着各种各样的帽子，拿着礼花喷撒，美轮美奂。
乐易健也在中间，“快许愿！”
他一个中年男人穿上了童话里的那些衣服，看起来很搞笑，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
乐芽愣了会儿才回过神，被惊喜包围住，在他们的簇拥下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恍惚间她都忘了自己要许多少个愿望了。
第一个大声说出来的愿望当然是耳朵快好，后来的她默念了好几遍，陈漾的名字也从中跳出来。
梁暖他们准备的是派对。
乐芽作为寿星被每一个人都祝福了一遍，坐在吧台前听着欢声笑语，心情很好。
虽然今天已经是十八岁了，但是她没喝酒，一杯果汁专门为她准备的。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兜里的手里震动起来。
是谢轻语来的电话，一接通就咋咋呼呼道：“乐芽，你快看群里啊，快快快！马上！”
乐芽应道：“好。”
微信里三人群里正在疯狂@她。
阳光美少女苏慧：“@乐芽 月牙生日快乐啊！”
沙雕网友谢轻语：“@乐芽 生日快乐！我的大宝贝今天成年啦！”
阳光美少女苏慧：“@乐芽 快来接你的生日蛋糕了。”
沙雕网友谢轻语：“@乐芽 不能当面给你过生日好遗憾，等以后我一定要补回来！”
乐芽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改的群名，明明前几天还是正常的名字，现在前缀越来越奇怪了。
两个人刷屏了微信群，每次都会有无数个蛋糕掉下来，她们明天还要上课，根本不能来国外。
乐芽回复了一句立刻被她们压过。
她根本插不上话，干脆直接发语音，背景是嘈杂的派对音乐，也不是很清楚。
谢轻语一直在激动，直到她收到梁千发过来的几十秒语音和链接。
过了几秒，乐芽收到了谢轻语的私聊：“月牙，你点这个链接，现在立刻马上，快快快。”
她附了一个网址过来。
乐芽还以为她们在故弄玄虚，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眉眼一弯，伸手指点进去。
里面是个没名字的小游戏，需要下载的。
她直接点了下载。
游戏画风是卡通的，可能是第一次玩，所以注册之后游戏一直在指引着她，手指只要跟着滑动就可以。
路上有不少气球，只要戳破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礼物，都进了她的背包里。
总共17个。
然后尽头是一个超大的礼盒。
乐芽用两只手指拆开上面的礼带，然后打开盒子，里面只躺了一丢丢大的小人。
她本以为会出现生日快乐几个字，却没想到是两个小人牵着手画了一个心出来。
乐芽有点懵。
第60章
整个游戏定格在这最后。
乐芽看了半天，心里冒出来个想法，并不是太确定，从游戏里退出去，重新点进了链接。
链接是个网页，主楼是游戏下载按钮。
她从网页上面点到首页，在里面翻了翻，发现好像是一个游戏的论坛，首页都是和游戏相关的，甚至于还有在讨论最近大热的国外游戏。
谢轻语给她发的这个帖子没起什么名，只有一个标点符号，里面放了下载链接，下面被楼主禁止回复了。
可能是不想看到什么留言。
可能是论坛流量大，游戏几分钟内下载量就多了几十个，虽然没有名字也有人去尝试。
乐芽退出去再点的时候发现这个帖子已经被楼主自己删除，游戏也跟着不见了。
就好像没出现过。
只有她的手机里还有这个游戏的APP。
谢轻语：“怎么样？”
没等到乐芽回复，谢轻语心里发痒，说实在的她想去下载游戏的，但是怕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就忍住了。
她戳梁千：“到底是什么游戏？”
梁千：“我不知道啊，漾哥给我的，我也没进去玩，你应该问乐芽才对。”
谢轻语又偷偷戳到那个链接里，结果没想到里面帖子居然不存在了。
谢轻语：“…”
陈漾这是故意的吧，等乐芽下载了就给删除掉。
她要是刚刚没发过去，或者乐芽没点，她看陈漾会不会吐一口血出来。
不过谢轻语还是有点羡慕的。
虽然不知道陈漾从哪来的游戏，但是如果是自己亲手做的，那就很浪漫了。
微博上经常有各种程序员的表白，她觉得陈漾的就更实在了，虽然她没看见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乐芽没来得及回复谢轻语。
她重新进了那个游戏里，每一次进去之后都是重新的开始，同样的路线。
这次她仔细地看了眼，每个都是不一样的东西，第一个是一盒糖，第二个是一只兔子，第三个是满屏烟花…
乐芽一一从头看到尾。
一直到最后第十八个大礼盒。
乐芽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能猜出来这是谁做的，除了陈漾别无他人。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游戏，自己也没看到过，但是真的整个心里都被幸福感充盈。
她之前没和陈漾在微信上聊天。
乐芽怕自己忍不住，所以只有在新年那天的晚上偷偷发了一条，却没想到被发现了。
这一次他通过谢轻语交给她。
乐芽点进陈漾的微信，打了一句后又删除，来来回回五六次，终于按下了发送。
“我很喜欢。”
只有四个字，她没加谢谢，怕太客气。
梁暖从一旁过来，“要喝酒吗？你看你的脸色，是不是这里太吵了，怎么这么红？”
乐芽拍了拍脸，“有点热。”
梁暖说：“那你去后面休息一会儿？”
乐芽点点头，捏着手机要过去，在半路上手机震动了一下，惊得她差点扔出去。
等梁暖出去后她才打开手机。
陈漾：“我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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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的城市有点热，好在天气预报里说高考这两天多云，不会下雨，但是也不会艳阳高照。
对于考生们来说，最喜欢的莫过于这样的天气了，一点也不用担心考试的时候中暑，或者是热到不想码字。
高考前一天，乐芽回了国。
梁暖在出发前给她准备了一顿大餐，还有一个蛋糕，祝她考个高分。
下午时分，乐芽到了机场。
机场内的广播还在不停地提示着，她已经坐上了回家家里的车，这次不用回学校。
她的准考证已经被乐易健从学校里拿了回来，到时候直接去参加考试就行，一中也是考场，不过她在三中考试。
乐芽知道谢轻语她们在二中考试，陈漾那边透过梁千也知道是在一中考试。
她没和他说自己回来了。
乐芽想在考试结束后去找他。
从语文到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的试卷她都游刃有余，在国外这么久，她也会每天都做题，而且英语也比以前好一点，至少听力基本不会丢分。
考完试后出考场，乐芽浑身轻松。
谢轻语一考完就给她打电话：“乐芽你在哪啊！！我终于敢打电话给你了！”
乐芽说：“我在三中。”
“学校这边还会回学校，你要回吗？”谢轻语问：“对了，你这次回来会留多久啊？”
乐芽从校门口的人群中挤出去，“可能要等两天吧，过后我就需要手术了。”
谢轻语啊了一声：“那我们一定要好好玩一玩，对了，你待会回学校吗？”
乐芽说：“我可能需要先回家。”
两个人聊了会儿，然后乐芽才挂断电话，先回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才坐上去一中的车。
之所以今天要去学校，是为了估分，现在答案都出来了许多，老师们都想尽快知道尖子生们能考多少。
乐芽回到学校的时候是下午六点。
因为高考，初中部还在放假中。
高三教学楼里全是在尖叫的同学，甚至还有男生直接拦住自己喜欢的女生当众表白的，走廊里全是起哄声。
高中压抑了这么久，终于解放了。
四楼的男生比较皮，把课本都给带回了学校，在栏杆那里趴着撕书，每扔下去就大叫一声。
最下面是从外面回来的领导们，教导主任一头顶上被扔下来的书，火道：“谁干的？抓住了今晚别想走了！”
四楼的男生们一点也不怕，跑到另外一个走廊继续扔，满天的碎纸从楼上飞下去。
一班的不少同学都比较乖，只是在走廊上看着对面的同学浪，这边一直点评。
乐芽一进教室里面都在玩手机，还有女生趴在桌上哭：“呜呜呜我表白失败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妈的自己尴尬死了…”
谢轻语小声说：“她喜欢班长来着，好可怕吧。”
乐芽有点震惊，但也能理解。
语文课代表和她的小男友在教室的前排低着头不知道做什么，没等乐芽转过头，就听到语文课代表的尖叫：“哇让你上你不上，小学生都嘲讽我们技术了！”
乐芽第一次发现她还挺暴躁的。
外面的欢呼声从窗户里传进来，乐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没带什么过来，所以里面也没东西。
别人的高三一直在教室里度过，她的高三和他们不同，半年时间都是一个人的。
乐芽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没过多久，微信群里班主任蒋老师突然发了一条消息：“@全体成员 今晚老师们过来时间可能会迟，大家先去吃晚饭，晚上再回来。”
教室里又欢呼一阵。
估分迟就代表可以迟点受刑，谁不愿意。
要不是学校说必须来，估计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不愿意来的，估分的时候其实也可以能混过去，反正老师们目前只想知道好学生的成绩。
乐芽和谢轻语苏慧她们出去吃晚饭。
出门后还有梁千在，他惊讶道：“乐芽你真的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乐芽说：“昨天下午。”
梁千感慨道：“我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陈漾，就说：“赵明日那家伙和女生出去约会去了，压根就忘了我。”
谢轻语嘲讽道：“谁愿意带个电灯泡，你快打个电话给陈漾，让他出来。”
乐芽看梁千打电话，连忙阻止道：“不要和他说我在，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行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