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本已因芙萝娅之事心灰意冷的她,又忽遇失身之祸,她早已心如死灰,什么任务大业,什么以男儿身压倒天下英雄的雄心壮志,早已随雨打风吹去。

只是,自己好象也是身中龙息之毒,怎么忽然好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仔细地看着罗格,越来越感觉到他的赤身裸体非常可疑,而且,这身体似乎自己还有些熟悉。若不是他,洞中再无别人了。如果是另有其人,那这个人就算对绿龙的藏宝不感兴趣,也绝没有放着自己的碧落星空不拿的理由。这把剑可是具有一切神器特征的,就是扔在地上,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蓝色光焰和点点星芒也会提醒别人它不是凡品。

安德烈一咬牙,把上衣一褪,露出了雪白浑圆的肩膀,她左肩上正有一排整齐的齿痕。她扶起了罗格的头,橇开他的嘴巴,将自己的肩头凑了上去。

牙印完全契合,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她怒发如狂,将罗格的猪头掷下,站起身来,手中碧落星空蓝焰大盛!

她身后的阴影里,空间开始出现了不为人觉察的微微扭曲。

一道乳白色的火焰在她的手心中燃起,迅速向碧落星空剑上蔓延过去,在蓝焰中心处添加了一道白色的火线。蓝焰微微回缩,却是更加凝炼了,星芒也不再消散,而是绕着碧落星空飞舞起来。

“圣斗气?我什么时候有了神圣属性了?”安德烈怔了一怔。双重属性的斗气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威力绝不仅仅是叠加那么简单,圣斗气虽然在教会中很常见,威力也不是特别的强,然而它很多辅助作用却非常有用,历来号称守备、恢复第一,搭配上威力极强、阴损无比的星空斗气,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然而双属性斗气修炼的时候却是艰难无比,极少有人能够将两种属性的斗气冲突控制住,还不若专修一种斗气来得实在。能够修入圣域的斗气不少,是以极少有人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去修炼双重斗气。

斗气属性还往往与人体质相关。同一种修炼方法,修成的斗气也往往会有不同,特别是流传比较广泛的粗浅斗气修炼法门更是如此。就如凯特父子相承,修炼方法相同,却是老子修成了寒冰斗气,儿子却奇迹般地变成了神圣斗气。

她目光四下一扫,看到罗格身旁扔着一个打开的白玉匣子,里面仍有一丝神圣的气息散发出来。她拾起了玉匣,嗅了嗅,又轻轻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失声道:“天使之泪?”

这,难道是他喂给自己的?

安德烈转头看着罗格,心情复杂,长剑上蓝焰吞吐不定。

天使之泪是最纯正的圣水,炼制这圣水的人至少要有能与大魔导师匹敌的圣力,或者是达到圣骑士水准以上的神圣斗气。除此之外,炼制之人还会因此大耗元气,至少会降低一个等级,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恢复不过来。就是藏龙卧虎的光明教会之中,跨入圣域之人也不过数人而已。因此天使之泪传说中从没有超过三滴。

天使之泪种种效用,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似乎只要有一滴,凡人可立入圣域。无论是修习魔法、还是习练斗气,谁若拿到了天使之泪,那还不立刻服下?至少安德烈就自问绝不会拿它来救一个不大相干的人。

是了,一定是天使之泪没错。不然无法解释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强大的圣斗气。若是数月之前,她还会因此再起雄心,哪怕奥菲罗克已经是圣骑士,她也要再与他斗上一斗。可是里尔城广场一战后,她已经息了这心。且不说教皇那无可匹敌、无法躲避的大预言魔法毁天灭地的大威力,就是奥古斯都和奥菲罗克两人的实力也已远远超越了她的想象。

她和芙萝娅初到里尔城时,若是奥菲罗克拿出真正实力,她怕是连黄金狮子一枪都接不下来。就是换了星空剑圣普罗西斯上来,恐怕也难逃落败命运。

看着罗格青黑色的脸,她轻叹一声。虽然他玷辱了自己,却也把天使之泪给了自己,他自己却中了龙息之毒,无药可解。现在,不用自己动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毒发身亡了。那自己的仇,多少算报了一点吧?只是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么历来贪财如命的卑鄙胖子,为什么会把天使之泪这无价之物给了自己?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碧落星空上的火焰无声地跳动着,映得安德烈既冷且媚的脸孔忽明忽暗的。

当!碧落星空落在了地上,安德烈跌坐在地,双手掩面低声抽泣起来。

“芙萝娅!我对不起你…我,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见你?你一定会嫌我脏的…”安德烈越哭越是伤心欲绝。若说当日一别两人此生难再相见的话,现在就是有缘再见,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她。

躺在她身边全无动静的罗格突然呻吟了一声,口鼻中喷出一团黑气,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安德烈素来极有洁癖,当下吓得惊叫一声,一跃跳到数米之外。

胖子呼地一声坐了起来,虽然依然满脸黑气,却是生龙活虎的,哪象一个中毒将死之人?

“特里伦休特!你还不是被老子干掉了!咦?不对,我这是在哪啊?”刚醒过来的胖子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点在咽喉上的碧落星空马上又让他清醒了过来。

面前是那张千娇百媚的脸,编贝般的雪白牙齿正轻轻咬着下唇,一双亮如晨星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罗格是什么人?哪会被她这种暧昧的表情给骗了,纵然安德烈换回女身之后,越来越显出了倾城的艳色,似乎连芙萝娅都要被她给比了下去。安德烈的浓眉、星目、挺直的鼻子和线条硬朗的嘴唇都是极具英气,每一样都是完美无缺,然而聚在一起,初看让人觉得俊美得过份,再看就是媚,无与伦比的媚,入骨三分的媚!

罗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印象。但越是美丽的,就越是危险,罗格不断提醒着自己。他从安德烈的媚中,已经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机。他一惊,心知她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干的好事。

“罗格大人,您能告诉我,刚才您都干了些什么吗?”安德烈一改以往的刚硬,声音忽然变得柔媚之极。

罗格盯着安德烈的双眼,寸步不让。是非成败,在此一举,那是半分胆怯不得。

“我刚才干的事,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又何必再问!”

安德烈咬住下唇,手不住在抖着,剑尖也随之颤动不已。罗格却是毫无惧色。

“除了那…那件事!你还干了什么!都说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罗格脸露讥色,淡淡地道:“我进来时,正看到你被绿龙击倒。我和它斗了一番,没想到它还挺厉害的,中了它一记龙息。我将绿龙击倒之后,来查看你的伤势,就发现了…我是个男人,有些事就自然发生了。好了,我都说完了,动手吧!”

安德烈盯着罗格,慢慢地道:“没有别的了?”

“没有。”

她手一招,地上的白玉匣自动飞到了她手里。她把玉匣伸到罗格面前,冷冷地道:“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的?”

“天使之泪?这个自然…哼!这东西不知道是谁的,与我无关!”

“你不怕我杀了你?”安德烈美丽的眼睛眯了起来,碧落星空剑尖上的火焰亮了起来,轻轻舔着罗格的脖子。

“怕!我当然怕!”罗格哈哈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是来追杀我的吗?是不是想听听我死前的求饶啊?想也休想!要杀动手就是。”

罗格负手挺胸,闭目待死。

安德烈脸上阴晴不定,碧落星空也在微微颤抖。

非常奇怪的,她竟然想起了当日芙萝娅也曾这般决绝地站在自己面前,闭目待死。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把清丽如莲的芙萝娅和眼前平庸卑鄙的胖子联系到一起。可是一想到芙萝娅,她心中是哀伤欲绝。

安德烈颓然跪坐于地,掩面痛哭起来。她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未曾象现在这样无助了。

罗格睁开了眼睛,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眼角的银色也褪了去。最大的一关终于过去了。

他若不闭目,恐怕安德烈会发现自己精神力全力运转时眼中的银光。适才若是安德烈真起了杀机,他的精神冲击可是念发即动的。这种最初级的冲击虽然威力不大,但瞬间干扰她一下是没有问题的,那时罗格再翻脸不迟。

这样自然是危险极大,但安德烈的容貌、身材、能力天下罕有。为了这等绝世佳人,冒点险又有何妨?

安德烈越哭越是伤心,罗格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背,却尴尬地看到她身体一僵,然后后颈处明显起了一片疙瘩。她快如闪电地一巴掌把罗格的手打了下去。

半晌,安德烈哭声渐止,抬起头来,看到静静站在面前的罗格,突然脸上一片红晕,怒道:“你!无耻!…”

罗格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几乎完全赤裸着。他哈哈一笑,也是伸手一招,精神力发动,自己的长袍自行飞到了手中。他洒然披上长袍,系好了衣带。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胸膛上竟然是两块健美的肌肉。他轻咦了一声,深吸一口气,于是胸肌消去,肚腩慢慢鼓起,又变回了那个庸庸碌碌的胖子。

安德烈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变化,竟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幻术,她也感觉不到丝毫斗气的波动。若是真的可以随意改变体形,这,这似乎只有某些魔兽能作到。

震惊很快过去。她站了起来,碧落星空回鞘,一时之间,她忽然觉得如此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该向何处去。天下虽大,却无她可去之处。

茫然间,她抬头向罗格望去,却见罗格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外衣依然敞开着,春光毕露。她脸上一红,忙转过身去,系好扣子。

过了片刻,她轻叹一声,道:“罗格,你知不知道,你做了…做了这件事,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吗?”

“安德烈…”

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道:“以后再说吧。不要再叫我安德烈了,我的真名是…安德罗妮。”

第十章 魅惑

“太阴险了!太卑鄙了!”格利高里发自内心地欢喜赞叹着,它兴奋得发抖,不停在原地打着圈子。

风月第一次感到头痛起来,这个格利高里现在思维简直是太活跃了,看来这个色彩丰富的世界还真是大染缸啊,还是这家伙原来在魔界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一主一仆又躲到了洞窟阴影里,窥探着发生的一切。

“主人,他刚才要您在关键时刻拦住那个大美人的剑,呃,当然,她和您的光辉简直就没法比啊!可是您为什么没有投掷妖莲之矛的意思啊?难道您已经不需要预先在骨矛上点燃妖莲之火了吗?啊!主人,难道您的力量又进步了?”

“我没想掷出妖莲之矛。”

“啊!除了妖莲之矛,难道您又有了新的技能了吗?您可一定要教我,我一直是您最忠心的仆人呢!”

“除了妖莲之矛,在这个距离上,我哪有其它的本事拦住她的剑?”

格利高里一脸的不解,又问:“那如果主人的主人的精神冲击没起作用,她的剑岂不是会刺进主人的咽喉吗?那可是把非常厉害的剑啊!”

“就是这样。”

格利高里脑子一时空白了,“主人的主人岂不是死定了?”

“死不了,他的身体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我会打昏那个女人,然后修补好他的伤。她既然已经杀了他一回,第二次应该下不了手。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有时非常狠毒,有时又会特别心软。”

“可是,主人,修补伤口会消耗掉您太多的能量的。我们周围的敌人太多了,虽然您手下有了十多个黑武士,可是若没有了您,那些恶心的东西又会来进犯您的领地的。”

“我会用他的精神力来修补他的伤的。他的精神力反正不大用。”

“可是主人,我怎么觉得还是用妖莲之矛是比较好的选择呢?当然,您的智慧我可揣测不了!”

“用了妖莲之矛,我会再少一支骨矛的。你也知道,想找些可以当作兵器的材料有多困难。我的死镰已经没了,骨矛只剩下六支,当然要省着点用。”

“可是!主人您不是满口担保一定能拦住那大美人的剑,他才会冒这险的。”

“不妨先答应着,那女人不是没刺下去吗?好了,今天来了三次,我累了,该回去了。”风月冷冷说完,回异界去了。

格利高里发了会呆,突然跳了起来。

“太阴险了!太卑鄙了!”

它大叫着,几乎兴奋得要晕过去,屁颠屁颠地追着风月去了。

安德罗妮稍稍平复了心情。她自小生在贵族豪门之家,这些年来,什么变态淫秽的事情没有见过?相比之下,罗格趁她昏迷时占了她的身子,实在不算什么。莱茵同盟贵族的夫人小姐们向来不大看重名节,表面上维持着对家庭、爱人的忠贞,私下里却往往有众多的情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失贞还不会让安德罗妮疯狂。大贵族的女儿们毫无选择伴侣的权利,她们的婚姻向来都是政治的工具,她们与爱人相会惟一的方式便是情人。自安德罗妮七八岁起,她惊人的天份和无比的美貌就引来了无数求婚联姻的大贵族。就在这一年,剑术刚刚大成的普罗西斯见到了安德罗妮,她的天才立刻征服了眼高于顶的普罗西斯,他当即向她的父亲,自己多年好友罗歇里奥元帅要求带走这个小女孩。罗歇里奥元帅高瞻远瞩,欣然答应,此后就是让普罗西斯无比痛苦和后悔的十五年。

小安德罗妮的洁癖、傲慢和坏脾气整整折磨了可怜的星空剑圣十五年。惟一让他开心的是,二十二岁的安德罗妮就已经修成了十六级的星空斗气,距离圣骑士仅一步之遥。放眼望去,周围诸国之中仅在黄金狮子奥菲罗克之下,这让普罗西斯骄傲不已,最后连自己最心爱的神器碧落星空剑都交给了这个最小的、也是最杰出的弟子。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心性无比高傲的安德罗妮又多了一项怪癖:极度厌恶男人和自己的女人身份。她转而改成男子装扮,几年之后,更是深信自己就是一个男人了。两个哥哥大卫和冈萨雷斯曾以此开过玩笑,结果她大闹一场,竟然动手拆了冈萨雷斯的卧室。

在她十五岁那年,曾听到几个大贵族子弟议论元帅家有一个女儿是易装癖和同性恋,她当即拔剑挑战,要求当街决斗,更是蓄意在决斗中将这几人斩断手脚之后才杀死。此事轰动了整个王都,罗歇里奥元帅的对头们借此发难,召集高手将安德罗妮拘禁起来。他们准备借此一举铲除罗歇里奥家族百年的权势。

然而罗歇里奥元帅外有手握重兵的巴伐利亚大公支持,内有罗素大公相护,在朝中地位稳如磐石。而普罗西斯听说此事之后,星夜赶到了王都里尔城。他单人只剑杀上门去,连续斩杀当日参预围捕安德罗妮的武者和魔法师三十多人。罗歇里奥元帅则同时发动,屠灭政敌六个家族,合计五百多人,其中包括了两个超过七百年的古老家族,借机将所有政敌一网打尽。

此次事件史称“流血的三月”,是同盟政治史上的一件大事。然而事件的始作俑者,安德罗妮却被有意地从一切史书和资料中剔除了。

七年之后,当二十二岁的安德罗妮以安德烈之名回到王都之时,知道事情真相的几个大贵族或是与罗歇里奥元帅是政治同盟,或是畏惧普罗西斯的穷凶极恶,都不再提只字片语。似乎罗歇里奥元帅一直就是三个儿子,五个女儿一样。

这些年来,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是个女人,现在却又被打回了现实。她并不在乎失贞,可是却无法忍受被男人触摸。但不知为何,罗格竟然始终让她联想起芙萝娅来,无论如何下不了杀手。

她却不知,罗格趁她昏迷时曾以精神力对她灵魂直接发动了“魅惑人类”,暗中影响了她的思想。这个魔法他学自埃丽西斯留给他的黑水晶,是当年魔鬼诱惑人类犯罪的常用招数。其实天界神族也常用这手,只是名目叫做感召而已。

只是这类直接影响灵魂的魔法,消耗大而效果差。若想不为受者所知,那能施加的影响就非常有限。在信仰问题上,天界和魔族已经明争暗斗了不知道多少年。近千年来,天界渐渐开始放弃感召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法,转而借光明教会直接插手人界事务。

在异界的某个地方,骨龙格利高里仍然未从兴奋状态中摆脱出来。它一想罗格运用的是魔界最厉害的几大恶魔们常用的手法,就忍不住兴奋得发抖。

“太阴险了!太卑鄙了!”

它嚎叫起来。

“格利高里!你有没有完?”它身后传来风月的怒喝。格利高里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还未等它逃开,风月就已经捉住了它的尾巴,抡了几圈,远远地掷到了小山丘的另一边。

安德罗妮拾起了自己的墨绿胸甲。却有个罗格在旁边,如何能够换上?她转头怒道:“罗格,你先滚出去一会!”她身后却已空无一人。

安德罗妮怔了一下,不知何时整个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罗格竟然已经跑了?难道他刚才的慷慨激昂都是装出来的?可是,又怎么解释他在两人都中了龙息之毒的时候,将那滴救命的天使之泪让给了自己?她心中迷糊着。

换好衣服,她走到了特里伦休特巨大的尸体前,静立着,思绪万千。

记得临行前,哥哥大卫曾对她说过:“千万要保着罗格的性命,但若他落在教会手上,就一定要杀了他!如有机会将他拉入家族,千万不要放过了。若是追丢了、或是斗他不过,也别太勉强,就让他去吧。总而言之,不要和他结下不可解的仇怨,纵不能用也要放他一条生路。有他在一日,想必教会就会一日不得安宁。如果有一天你遇上无论如何对付不了的仇人,就去试着找他吧!那个罗格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至今为止,他周旋各大势力之间,还从未真正吃过亏呢。千万不要因为他只是个十级魔法师而小看了他!你这一次任务非常危险,哥哥能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一直以来,她一直以为罗格不过是个无能无才、贪财好色的小人而已,仗着脸厚心黑,见风使舵发家致富。但各路与罗格作对的人物似乎从没占得什么便宜过。他和那恐怖的魔女埃丽西斯同被教会捉住,埃丽西斯被送上火刑架,他却不知不觉的逃脱了。

此次千里追捕,教会的卡拉杨和克里斯玛的实力自己是知道的,他们带齐了上百神圣骑士和执法者,但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还都身负重伤,不知能否生还光明教会。

而自己自从出师以来,依星空斗气的狠辣、碧落星空的神异以及剑技之精,除了败给奥菲罗克之外,就是遇上卡拉杨、克里斯玛之流,自己也可操必胜。可是如今不光莫明其妙地失身于他,若是罗格心狠一些,趁自己昏迷时给自己补上一剑,自己一定会死得不明不白的。就算他不下手,只要把天使之泪自用,自己也必然死在绿龙龙息之毒下。

安德罗妮一直以为罗格一路有惊无险地走过来,不过是一系列偶然罢了。

可是所有偶然背后,定是有其必然的。

她轻叹一声,又想起刚刚看到罗格凭空招来衣袍和改变体形的本事。这个胖子的身上,实在有太多秘密了。

“如果有一天你遇上无论如何对付不了的仇人,就去试着找他吧!”大卫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她闭上了眼睛,眼角又流下一滴清泪。“芙萝娅,你等着我。我的身子脏了…可是就算我们不能再在一起,我也不会眼看着你走向毁灭的。你不是我两个哥哥和巴伐利亚大公的对手的,我也不是,可是罗格也许会是。芙萝娅!你为什么就不肯和我一起走呢,我们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贵族的圈子,离开政治和阴谋,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这个世界并不适合我们啊!芙萝娅,你知道吗,你愿意在我剑下死去,我…我也是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

良久,她霍地站起,拭去泪水,面如寒霜。事已至此,哭也于事无补了。

此时,绿龙尸体后突然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她吃了一惊,迅速绕过巨大的龙尸,看到罗格仰天倒在地上,满面的黑气。

她急忙过去,犹豫一下,没有去扶他,只是在他身边蹲下,冷冷地问:“你怎么了,怎么会倒在这里?”

罗格微微睁开眼睛,气若游丝,低声道:“你…衣服换好了吗?我…我没事…没想到,这龙毒还真他妈的厉害,我…我可能不行了…”说完,他双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安德罗妮顿时慌了手脚,她极快地用指尖点了下罗格的额头,那上面一片火烫。她咬着下唇,手足无措,将身上带的所有有解毒功能的药水拼命给罗格灌下去,可是龙息之毒,哪是这些普通解毒药解得了的?

安德罗妮对毒一窍不通,她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想找点水来,给罗格降降温度。然而龙窟中滴水全无,她跺了跺脚,身形闪动,如一道轻烟般出洞去了。她却没来得及细想,为何罗格这个无耻得趁她昏迷时施以淫行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君子,连她换衣服也不偷看?

转眼之间,安德罗妮的身影又回到了龙窟之中。她拎着一件湿衣,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清水。她将水拧在罗格的脸上,身上。如此往返数次,罗格的情况才稍见稳定。她重重在罗格大腿上踢了一脚,冷冷地道:“我也就能做到这么多了,你活不活得了,看你的运气了。反正你的运气好象一向不错。”

她寻了个角落,合衣坐下。这一天的事情太多了,让她心乱如麻,这一坐下,身上的伤势又有些发作,疲累袭来,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沉沉地睡去了。

一线阳光从洞顶的缝隙照在了安德罗妮的脸上,她皱起眉头,翻了个身,将胳膊将脸挡了个严严实实,又昏昏睡去。

罗格如幽灵一般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笔挺修直的两条大长腿,忍不住咽口唾沫。既然眼前最大的一关过了一半,日后自然不会让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心!这一次他害得教会的追捕者们几乎全军覆没,安德罗妮也一步一步走入自己设下的陷阱。是以现在他对自己已经是充满了信心。

强大,并不仅仅指的是力量。

不断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彻底搅了安德罗妮的好梦。她猛地坐起,怒目而视,手已经放上了碧落星空的剑柄。一睁眼睛,眼前就是一片耀眼的珠光宝气。安德罗妮呆了一呆,这才想起昨夜是在龙窟中睡了一夜,这些难道是龙的藏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