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使用了禁魔领域?摩拉啊,看来我一直小看了你。不过,热血、勇气和牺牲并不是成功的保证。”冰雪之大魔导师暗自想着。

“所有的冰雪法师!全力加强暴风雪魔法!”洛克菲勒高声地下了最后的命令!此刻的摩拉有如一个饕餮者,正贪婪地吞食着周围的一切魔力。而洛克菲勒要做的,就是为她端上过量的食物,直至撑爆她的胃为止!

天空变得更加阴沉了。

摩拉的脸色骤然一白,她咬死下唇,苦苦支撑,全然不知一缕鲜血正从紫黑色的唇中流出。

洛克菲勒遥望着远方天空中那美丽的身影,暗自叹息。既然他已领受冰雪女神神谕,成功赶到了这里,那么摩拉,这个年轻、美丽而可敬的神术者,已注定要陨落在这里。

洛克菲勒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一片奇异的雪花,这片飘落的雪竟然是蓝色的,仔细看过去,会看到那极美丽的蓝色中间,似有点点星光在闪动。

洛克菲勒瞳孔立即收缩,他旋风般回身,惊见身后漫天的飞雪竟都已变成湛蓝!

在蓝雪和点点飞舞的星屑中,拥有倾城容姿的安德罗妮正踏雪行来!

她栗色长发随风飞舞,碧落星空斜指地面,身周散发着璀璨光辉的星辰守护为她的美丽更添一层神秘气息。

安德罗妮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她冷冷地道:“洛克菲勒大师,您可真是谨慎啊!直到现在才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洛克菲勒脸色极为难看,他的目光只盯在安德罗妮那双缓缓踏前的长靴上!

距离!距离是魔鬼!

每一个法师从学习魔法的第一天,就会被反复灌输这个观点。距离对于法师来说,就是生死攸关的第一件大事。法师的一生都要与距离打交道,任何一个魔法的说明中都不会缺少作用范围或是有效距离这一项。甚至有法师将魔法战斗的全部艺术都归结于距离的控制。

控制距离不光对法师是一门艺术,对于那些与法师为敌的人来说也同样如此。

安德罗妮不知道已经潜伏了多久,她一直等到洛克菲勒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摩拉身上,并且勒令全部冰雪法师都去加强暴风雪之时才骤然发难,终于成功拉近了与洛克菲勒的距离。

洛克菲勒虽然不擅长一对一的战斗,但他毕竟成为大魔导师为时已久,身边又有众多冰雪法师和雪宫护卫守护,正常情况下与安德罗妮相斗仍然胜算居多。

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上,洛克菲勒在念完咒语之前,就会被安德罗妮一剑削下头颅!

安德罗妮冷冷一笑,身体微微前倾,随后她美丽的身影拉出一道蓝色的残像,闪电般绕过前来阻截的雪宫护卫,冲入了冰雪法师群中。

碧落星空划出一个绚丽的蓝色十字,在洛克菲勒身上交错而过!安德罗妮下手极狠,这一剑分明是要将洛克菲勒给切成四块!

蓝十字掠过了呆立不动的洛克菲勒,冰雪之大魔导师的影像一阵扭曲,渐渐消失,原地露出一个尚未完全消失的随机传送门。原来洛克菲勒见势不妙,当机立断,立刻用随机传送术逃走了。

安德罗妮如电般收回碧落星空,架住了雪宫护卫首领力道极大的一斧,她借着这一斧之力飞身倒退,一路上碧落星空光芒吞吐,已经砍断了两个冰雪法师的双手,截断了一个冰雪法师的腰椎。安德罗妮这一次在剑上附着的不是星空斗气,而是普通的斗气,在一剑过后,残留的斗气还会再爆发一次,将三个冰雪法师的创口炸得血肉横飞!

三个冰雪法师非人的惨叫、恐怖的伤口、漫天飞溅的血珠与碎肉让幸存的冰雪法师和雪宫护卫都是一呆,暴风雪魔法一时失去了支撑的魔力,威力立刻减弱。

安德罗妮徐徐升起,她的移动似缓实快,瞬间已经来到摩拉面前,合身向她撞去,将她撞得斜飞出去。“禁魔领域”终于被强行打断了。

安德罗妮伸手揽住了正欲从空中坠下的摩拉,缓缓落地,冷冷地看着银之圣教诸人。

银之圣教虽然拥有二百多名雪宫护卫,但在洛克菲勒遁去、冰雪法师又被废掉三个后,且不说卡尔蒙等人魔力远超普通的冰雪法师,光是在法师数量上,倾巢而出的智慧之眼此刻就占据了绝对上风。再加上一个安德罗妮,战场的形势已呈一边倒之势。

摩拉脸色苍白,嘴角不住涌出鲜血。她全身无力,软软地靠在安德罗妮身上。虽然她承受“禁魔领域”时间过久,身体受到严重损害,但安德罗妮救援及时,摩拉的命已经保住了。

看着茫然失措、一时不知该战还是该退的银之圣教诸人,安德罗妮问道:“该怎么处置他们?”

摩拉的声音虚弱无力,可是语气中的寒意直追洛克菲勒的暴风雪魔法:“全部血祭!为了女神,圣战中没有宽容。”

※※※

不知从何时起,曾经有一位吟游诗人如是说道:“真正的冒险者,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充满了探索的精神和对财富的渴望。”

的确,千万年来,未知和财富吸引着一代又一代冒险者离开温馨的家园,踏上未知的旅途。无论是茫茫荒原、万里沙海、广袤大洋、无垠密林,又或是严寒酷暑、风霜雪雨,都无法阻挡住冒险者的脚步。

陡峭的雪峰自然也不例外。

“铜须!你是不是领错了路?我们爬了一整天,这上面除了冰,还是冰,什么都没有!”一个高达两米的重甲战士暴躁地吼着,他面孔狰狞,肤色中透着一点绿色,看起来有一些半兽人的血统。他手中那把重达百斤的巨锤绝不是普通人类战士能够挥得动的。

“我以我的胡须起誓!绝对是这里没错!除非地图上标错了地点!积克,凭你那半兽人的智慧还想来讥笑高山矮人的地质和勘测本领吗?”一个全身都裹在奇厚的青铜盔甲中的矮人吼着,尽管身高刚到半兽人战士的腰部,他的嗓门可一点都不小。

“铜须!积克!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一个连面孔都掩藏在红袍之下、法师打扮的人怒喝道。听上去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优雅中又带有一些邪恶和残忍。喝止了鲁莽的半兽人和矮人之后,他又转身对其他人道:“地图上标明的应该就是这里,我们既然已经上来了,那就将峰顶整个地搜一遍。都给我动起来,任务的酬金值得我们卖命!”

这是一支由二十多个冒险者组成的队伍,队伍中各种职业搭配合理,个人实力出众,看得出来,这样一支队伍在人类世界中一定名声显赫。

“看那边!那是冰魔!”一个弓箭手叫了起来。

果然,在远处的一座高高的冰台边缘,正伫立着一只淡蓝色的冰魔,它青色的眼盯着这些不请自来的入侵者,布满了利齿的口中开始喷吐出一团团淡蓝的寒气。

红袍法师沉声道:“大家小心!这里肯定有不止一只冰魔!我们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在那个高台上,列队,我们攻上去!”

冰峰上已持续千年的沉寂,终于被震天的厮杀声所打破。

轰!半兽人的巨锤带着一道烈风,狠狠地砸在一只冰魔的身上。那淡蓝色、由万载寒冰所凝成的身躯不畏刀砍剑刺,却承受不住巨锤的震击,无数裂缝在冰魔身体上出现,随后砰的一声,冰魔自胸以下都炸成了一块块的碎冰!

“第五只!妈的,怎么没完没了…”半兽人战士怒吼着踏上了高高的冰台,然后他忽然张大了嘴,呆立在冰台边缘。

矮人铜须一声狂吼,狠狠地撞在半兽人战士的腿弯,将他撞飞,堪堪避过了一只冰魔那长达两尺的利爪。

“积克!你这头愚蠢的半兽人,发什么呆啊…”矮人顺着半兽人的目光向前望去,刹那之间,那喷涌而出的吼声戛然而止!

冒险者们陆续登上了冰台,他们无不呆立当场!

在宽阔冰台的尽头,插着一枝通体流动着银色光华、仿如由水晶制成的战枪。枪身上散发着的光华给方圆数十米内的冰面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色光泽。这把战枪看上去如有生命,枪身上时明时暗的光泽,似是暗中应和了这把战枪的心跳。

战枪后面,悬浮着一具华丽得超越凡俗想象的棺樽。那幽暗似无底深渊的深黑底色、繁复华丽的金色玫瑰花枝纹饰、四角如有生命般的暗黑龙雕像,无不让冒险者们心跳加快。棺樽一端,还有一个看上去形似天使的雕像,背后双翼轻舒伸展到身前,温柔地翼护住这樽无比瑰丽的棺。天使双翼上每一根羽毛都是深黑为底、饰以金青两色纹饰,那流动的曲线宛若有生命般,悄然拨动每一个冒险者的心弦。

“神器…那一定是神器…”一个瘦小的猎人终于挤出了几个字,他的声音听上去干涩之极。

红袍法师倒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高声叫道:“大家小心!所有神器,都必然会有守护…”

他的话音未落,就觉得眼前一暗,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随后是雷鸣般的轰隆巨响和漫天呼啸的冰块。

守护神器的神秘存在终于现身了!它巨大的身躯长达数十米,满身遍布着深青色的巨大鳞片,背上竖着一片片如战旗般的背鳍,布满利齿的巨口中喷出阵阵白雾,青色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冒险者。

“这…难道是海龙?”红袍法师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的常识看上去也很渊博,竟然认出了眼前这头极罕见的生物。

只是,向来在广袤大洋中生活的海龙,怎会突然出现在高耸的雪峰之巅?而且这头海龙尽管样子凶狠,可是趴在冰上一动也不动,只是不住喘气,倒像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红袍法师心下忽然若有所悟!他感觉到,自己血管中每一滴鲜血都在慢慢变冷。

天忽然暗了下来。

有感觉敏锐的冒险者忽然抬头,立刻下意识地呻吟着:“我们完了!那…那是巨龙…”

冒险者上方,正盘踞着他们最不想遇见的生物,一头巨龙。这头巨龙周身散发着神圣光辉,姿态威严而优雅,和众人所听说过的任何龙族都不一样。然而冒险者们宁可遇上的是可以被认出的巨龙,哪怕是一头黑龙也好,至少他们还能多少了解一些。而现在呢?最有可能的结就是他们遇上了一头传说中的神秘龙族!

天空中又有四个身影缓缓降落,在距地十米处即凝立不动。他们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这些冒险者。

冒险者中最迟钝的半兽人战士此刻也已感受到天空中四人身上隐隐透出的强大气息。在一重重无形的威压下,他的手开始不住颤抖。轰的一声,他终于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巨锤,任其掉落在冰面上。

红袍法师望着天空,艰难地道:“圣域啊…还是四个…呵呵,哈哈…”最后两声干笑苦涩得好像夜枭的聒噪。

一阵无形的心悸悄然掠过冒险者们心头。

风月自天而降,虚立在棺樽之前。她看都不看那些冒险者,只清清冷冷地道:“弄清他们为何会找到这里,然后全部杀了。”

一众冒险者眼前一花,原本凝立在空中的一个黑袍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两根锋锐之极的骨刃缓缓自黑袍宽大的袖口中伸出。

“等一等!”红袍法师叫道,试图作最后的努力:“如果把我们都杀了,你们也别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天空中另一个黑袍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一只握着白骨法杖的手骨从袍袖的袖口探了出来,他的话语为冒险者们鸣起了最后的丧钟:“不必担心,你们的灵魂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的。”

“哈哈…竟然是巫妖…”红袍法师是幸运的,在被切碎之前,他的意识已经陷入了狂乱。

“有人通过一个杀手组织委托这些冒险者到这一带来寻找失落的宝藏。”藏在黑袍中的巫妖一边说着从冒险者们灵魂中拷问出的结果,一边在棺樽的下方绘制着魔法阵。在它那根白骨法杖的杖头,不断有冒着热气的鲜血涌出,在冰面上浇溶成一个个血红色的魔符。每当一个魔符完成,冰台边缘上那些冒险者尸体的面色就会灰败一分。

“这些家伙的血实在是不错,看来我们成功的机率还能多一点。”艾尔格拉看着已经完成的魔法阵,满意地道。

风月点了点头,她手一招,地上垂死的海龙飘浮到了棺樽的上方。死神镰刀在她手中闪现了一下,而后海龙咽喉处就破开了一个十字型的裂口,大股大股靛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海龙痛苦之极地抽搐着,周身的鳞片忽张忽合,但是那庞大的身躯似是被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给牢牢束缚住,分毫动弹不得。

海龙每一下挣扎,都会有一道血浪喷出。棺樽上的天使不知何时变成仰面向天,双翼也舒展开来,将漫空洒落的血雨一滴不漏地接住。靛蓝色的血液一接触到天使或者是棺樽,就会如遇上了干涸的海绵般,立刻渗入,一滴都不外漏。

极冰之洋的海龙介于亚龙和真正的龙族之间,力量并不如何强大。只是它们向来躲藏在千米冰盖的下方,是以极难捕捉。冰洋海龙最特殊之处就是他们极强的再生能力,这种能力的源泉,就在于它们的血液。

孤峰顶上,海龙的哀鸣一声比一声低,终于,它的双眼无力地闭上了。

天使接完了最后一滴血液,又缓缓伏下,以双翼护住了棺樽。庞大海龙的全身血液按说足可以装满几个这样大小的棺樽,可是如今棺樽就如同一个无底洞,将海龙全身血液吸尽仍意犹未尽,静静地浮在空中,动也不动。

四尊暗黑龙的雕像逐一亮起,但最后一尊雕像只有非常黯淡的光芒,并且这光芒吞吐不定,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一时间,冰峰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在不甘寂寞地呼啸着。

夜色悄悄地笼罩了整座冰峰。

暗黑龙雕像上最后一点光辉也渐渐散去,风月终于幽幽地叹息一声。

“尊敬的风月,仅有冰洋海龙的血液还远远不够。看来我们仍然需要执行最先的方案。”艾尔格拉道。

“原先的方案吗?嗯…好…让我想想…”风月的声音和语气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奇怪。

她一双银色的眼微微眯起,宛如两弯新月,似是在遥望夜空。其实她现在对眼前的一切,都是视而不见。

“最初的方案…最初的方案…嗯,就这么定了!…哼!怕他什么!…不对,我怎么可能会怕…等等,还是再想想…”

风月的精神波动杂乱无章,甚至偶尔会泄露到格利高里的意识中。可是神圣巨龙此刻已经顾不上满足自己那颗好奇的心,它全身的鳞片都微微竖起,双翼展开,极度紧张地盯着风月的右手,摆出了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那四位强者虽然都若无其事地立在空中,但他们的目光同样集中在风月的右手上。冰峰顶上的气氛已经变得异常的凝重,四位强者虽不像格利高里那样紧张,可也都暗中提聚力量。

风月的右手越握越紧,凝聚在她拳上的力量疯狂攀升,似是永无止境!在她右拳周围,凭空出现几颗淡紫色的闪电球,无规律地游走着,并且随着风月力量的提升,还有新的闪电球在不断生成。格利高里知道,每一颗绚丽的闪电球中都蕴藏着极可怕的力量,足以将它彻底毁灭!而且这些闪电球一旦失控,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就是格利高里也不敢说一定能够避得开。

眼见又一颗球形闪电渐渐生成,格利高里终于忍耐不住,鼓起平生勇气,颤抖着道:“最…最美丽的风月主人,您…您在干什么?”

风月忽如从梦中醒来,她随即惊觉到了异状,右拳向天挥出,那数颗极度危险的电球带着灿烂的焰尾,向夜空中飞去,触到云层,盛开为美丽的紫色烟花。

所有人都暗中松了一口气。

风月目视远方,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看向众人。她冷冷地道:“就执行原先的方案吧。”

话音未落,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已消失在远方。只是她离去时那隐隐的张惶,倒似是在落荒而逃。

(第十五卷《罪与罚》完)

第十六卷 黄昏之十二乐章

初章 恨晚

罗格推开了“剑湾”酒馆那包铜的厚门,踏进拥挤、吵闹、一片乌烟瘴气的酒馆。凛烈的寒风跟着他冲进去,趁机扑向靠门口坐着的酒客们,不少喝得面红耳赤的酒客正敞开怀扯着嗓子,冷不丁寒风滑入衣领中钻进皮袍里,一个战栗至少把刚才下肚的好酒抵消掉一半。

断断续续的骂声不断传来,侍者则从吧台边狂奔过来准备关门。不过罗格丝毫不以为意,径自施施然走向了酒馆的吧台。

酒馆中忽然安静了一刻,随后口哨声、怪叫声此起彼伏。

原来跟随着罗格走进酒馆的是玫。

她今天身上一袭笔挺的黑色风衣,竖起的领子遮住了小半张脸,一头金色的短发在风中张扬地飞舞。她的发色不是阳光般耀眼的金,微带栗色,衬着额前碎发下那双碧玉般明亮的眼睛,正是恰到好处,焕发出野性的不羁。

玫足登黑色蜥皮长靴,风衣黄铜旒青花的扣子从上至下扣得整齐,没有露出一分肌肤,但那如冰山般的丽色配上英气而肃杀的着装,其勾人心魄处,丝毫不输于帝都宴会上着露背装的大胆名媛。她的右手虚垂腿侧,纤柔的手指从风衣袖口探出,这才能窥见她一抹欺霜赛雪的肌肤。看着酒馆中恶形恶状的众多醉汉,玫面若寒霜,那细碎金色短发掩映下的双眼透出冷酷而愤怒的光芒。

玫脚下的皮靴踏出清脆的步点,跟着罗格向吧台走去。

一个裸露出胸膛的壮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拦住了玫的去路。“嘿,漂亮的小妞,留下来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玫忽然嫣然一笑,刹那之间的风情让壮汉登时呆在了原地!她微笑着道:“为什么不呢?”

说话之间,玫手中已经多了一尊铜制的酒壶,酒馆中众醉汉眼前一花之际,那尊沉重的铜壶已经狠狠地砸在了醉汉的脸上!铜壶下传来清晰的骨裂声,那壮汉哼都没哼一声,当即仰天倒下。

玫冷笑着环顾全场,五根纤长的手指一一松开,咣当一声,那尊已经彻底变形的铜壶掉落在地。

酒馆中的诸人看到她纤细美丽的手上缭绕着的斗气光芒,纷纷掉转头去。少数几个沉默的人物则看着她黑色风衣的袖口,那里镶着一排五颗黄铜袖扣,袖扣的表面有隐隐的阴纹。那是“潮汐”军团的纹章。他们似是叹了口气,低头喝起闷酒来。

玫来到罗格身边,用力一拍吧台,对酒馆的独眼龙老板喝道:“拿你这里最烈的酒出来!”

老板摇了摇头,从吧台下面取出了一瓶陈年威士忌来,又取出了一只酒杯,没想到玫劈手就将酒瓶抢了过去。她两根纤指一夹,已经将酒瓶瓶颈钳断,然后一仰头,几大口饮过,已经是半瓶酒下肚。

玫的眼睛越来越亮,身上开始隐隐地透出杀气。

酒馆中的喧哗声越来越小,已经有胆小的酒客开始悄悄溜走。独眼龙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在玫那双亮得吓人的目光下,他把一切抱怨都咽了回去。

罗格靠在吧台上,晃着手里的酒杯,将一枚金币放在吧台上,道:“嘿,老兄,我听说你叫柯比蒂安?”

独眼龙伸手取过了金币,道:“没错。”

玫看着罗格的眼光有些异样。以她少校的职衔,每两个月的军饷才会有一个金币。虽然她根本不在乎钱,但也有些难以理解罗格为什么会用一枚金币证实一个早就知道的消息。

罗格又取出了一枚金币,道:“城里有铁匠吗?”

“足有上百个。”

一枚金币。“最好的铁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