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龙优雅而美丽,威严中透着柔媚,只不过她的双眼也被缝合。

在罗格身前身后双重咒语的声音仍在空中回荡时,天空之怒须发飞扬,忽然向罗格直冲而去!

一团强光在室中亮起,魔法罡风无声无息地将厅中的一切家具都绞成了尘屑。

当强光褪去时,罗格和天空之怒已经交换了一个位置。罗格低头看了看已经被荆棘风暴打得一片血肉模糊的胸腹,口中涌出一股鲜血,这才强忍剧痛,缓缓转过身来。

天空之怒看上去要比他从容得多,虽然冰风之袍已被罗格的精神攻击撕得粉碎,肩头上还插着卡西纳拉斯匕首,但他的脚步至少稳定,不像罗格那样摇摇欲坠。

天空之怒缓缓抬手,十指不住变幻着不同的符印。他虽然魔力已完全耗尽,但仅靠手势,他也能强行聚集周围的魔力,发出三阶以下的攻击魔法!

解决眼前的对手,一个简单的闪电足够了。

罗格突然诡秘地一笑,随即低吼一声:“去死吧!”

他不知从哪里拎出来一桶圣水,劈头盖脸地浇了天空之怒一身!北方之大德鲁依一怔,完全不明白罗格此举是何用意。他可不是死灵或黑暗生物,圣水对他只有益处,绝无害处。

只是圣水一接触到卡西纳拉斯匕首,立刻被蒸腾成一团团的白雾。而在熔岩深渊的投影世界中,卡西纳拉斯已然在疯狂咆哮:“卑贱的东西!竟然敢用圣水来伤害我,侮辱我!你侮辱了最伟大恐怖的卡西纳拉斯!现在你已经被我抓到了灵魂的痕迹,我要永世不停地诅咒你,天空之怒!”

天空之怒忽然一阵晃动,脸上迅速泛起一片暗红,紧接着他口一张,喷出一大口黑血,其中甚至夹着许多内脏的碎块!

那冰风双瞳中的世界此刻已遍布熔岩!

“你…”天空之怒盯着罗格,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喷出的是一口火焰。他挣扎着拔出卡西纳拉斯匕首,咔的一声,折成两段,掷在地上。

天空之怒有心要击杀已无反抗能力的罗格,可是哪怕再多呆一刻,卡西纳拉斯无穷无尽的诅咒都有可能彻底催化他的灵魂!

天空之怒愤恨着,蹒跚着,终于踏进了传送门。

传送门的另一边,阳光明媚,绿树成荫,卡西纳拉斯的诅咒也被隔绝。天空之怒刚刚露出微笑,那笑容就已凝固在脸上。

身后一根由银色光芒凝成的飘带从传送门中悄悄探出,无声无息地截断了他的颈椎。

“真以为…我在空间结构的认知上…是白痴啊!”看着收回来的银色飘带上沾连着的血珠和一点白色骨髓,罗格艰难地笑了笑,尽管笑得非常难看。

“风月啊…”

罗格眼中的光芒开始涣散,终于扑倒在地,意识渐渐离他远去。

这个世界的传送门已经消失。

传送门另一边的美丽世界中,天空之怒轰然倒地,冰风双瞳中犹自带着不信与不甘。此时一双精致的长靴出现在他眼前。

“这不是伟大的天空之怒吗?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呀!”

第七章 虚弱

七彩洪流翻卷腾涌从未知的虚空狂奔而来,缠绕汇集成更为汹涌壮阔的巨川,呼啸着横扫这个意识界。而他就是波峰浪谷间起伏颠簸的一片落叶,时而穿行在峰顶浪尖,时而游走于咆哮奔潮。惊涛浩浩,宛若奔雪,巨浪接踵而至,将这片落叶抛起摔落,又冲刷起无数沉淀于记忆最深处的沙石。

一个个人影从他眼前闪过。其中有沉睡于棺中的风月,绝世容颜如清泉涤石无痕般安详,神威难测的奥黛雷赫则永远隐在不散的迷雾后;有外冷似冰、内热如火的埃丽西斯,也有如战神般的奥菲罗克;然后阿佳妮、芙萝娅、安德罗妮、修斯等人一一出现,甚至于一个非常矮小模糊的身影也出现在他面前,徘徊不去。

他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矮小身影究竟是谁,只觉得曾经见过的侏儒纳克巴与之有些相似。

光怪陆离的梦境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他仿佛又重历死前的那一刻,最后一切光影,都归于银眸和黑焰。可是这一次,黑焰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再也无法辨别,只有闪耀着柔和光芒的银眸,似是无尽黑暗中惟一的希望。

朦胧之中,有人紧紧拥住他,面颊抵住了一些软软的东西,给他舒服和安心的奇特感觉。清凉甜蜜的香气里,似乎有一双冰凉、滑腻而又温柔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着,所到之处一直在梦境中折磨着他的剧痛都一扫而空。

他慢慢地沉入了最深的海洋。

不知过了多久…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束阳光恰好落在他的脸上。好一阵他才适应了强光,慢慢看清了眼前的景物。

维多利亚风格的豪华大床的床顶首先出现在视野里,桃花心木床柱雕刻着月桂树的花纹,支撑起重重叠叠的帐幄,这些精美的织物是大陆西南沙漠民族的手工艺品。它之所以珍贵,不仅仅是因为充满异域风情的另类艺术,更是因为它的稀有。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身体各处的反应极为迟钝,就如他的脑和手之间有一万公里的距离一样,一时之间极不适应。他只得转动眼珠,指挥惟一还算利落的器官打量周围的世界。

这是一间宽大华丽的房间,无论是落地窗前的摇椅还是墙角的装饰橱,无所不在的曲线、大量雕刻的装饰,都散发出典型洛可可风格的气息。值得注意的是床头、柜顶都有一个皇冠状装饰物。

“罗格大人,您醒了?太好了!”

罗格感觉到这清冷中略带沙哑的悦耳声音非常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他吃力地想转头,可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双冰凉的纤手伸了过来,将他扶起来。不知为什么,罗格总感到这双温柔的手动作后面,有掩饰不住的杀气和浓浓的血腥味道。这并不是针对他而来的,只是对过往经历的一种记载而已。

罗格转头望去,映入眼中的是玫的美丽容颜。她仍然冷若玄冰,只是因疲倦而来的黑眼圈,给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孔奇异地带上了一点人情味。她扶着罗格坐好,又取来了一件毛毯给他披上。她动作的温柔体贴与表情的冰冷非常的矛盾,让罗格有种莫名的异样感觉。

为什么是玫,而不是芙萝娅?罗格感觉思维仍然迟钝,无法好好地思考。

过了一会,罗格才清醒了一些,身体的感觉也在一点点恢复。他虚弱地问道:“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女神呢?”

玫道:“您已经昏迷三天了。当夜战局已定后,女神的浮空之城就已飞走,此后我就再也没看到它出现过。另外,您现在是在特拉华帝宫中,特拉华帝室已经宣布投降,大人。”

接下来,玫将当前局势简要地向罗格汇报了一下。

蒂凡妮攻城战双方损失都非常惨烈。帝国大军仅战死者就超过了一万人,且大部分是精锐的潮汐军团战士。而蒂凡妮驻守的正规军几乎全部战死,城中超过八十万的平民死伤数目也极为惊人,仅仅是目前统计上来的数字已经超过了十五万之众!

他们当中有许多是因为协助守城被帝国军格杀的,也有许多死于乱军之中。除此之外,城中还有一大片极为诡异的死亡街区,倒满街头巷尾的军人不要去说它,整区的平民几乎都死在家中,少数几个幸存者也濒于疯狂边缘,他们完全听不得一点女人的声音,特别是女人的尖叫。

罗格虚弱地一笑,他自然知道这是那头亡魂女妖的杰作。这么说来,在蒂凡妮城内城外,一共多了至少二十万亡魂。

足够了。

风月啊,你,醒过来了吗?

他试着召唤风月,但仍然和以往一样,全无半点回应。罗格苦笑一下,暗黑龙魔法阵提纯灵魂能量需要很长时间,何况是不够完整的暗黑龙法阵呢,毕竟自己只昏迷了三天而已。

罗格脸色忽然一变,他猛然想起了自然女神之怒!自己昏迷多时,完全失去了对自然女神之怒的压制,按理说早就该被自然女神的神力肢解了才是。罗格凝神提聚着精神力,还好,他虽然体力与魔力都空空如也,但庞大无匹的精神力依然完好如昔。

在他灵魂深处,自然女神的神力凝聚在一处,好像一颗翠绿的珍珠,静静地漂浮在精神海洋中,宛如沉睡,一点也没有活动的迹象。

罗格微微一怔,完全不明白一向穷凶极恶的自然女神神力怎么会如此驯顺。他思绪方才一动,意识之海中就泛起了一点波澜。自然女神神力忽然放出了柔和的光芒,缓缓地开始旋动,千丝万缕绿芒微张。罗格还没明白过来,碧绿的光芒刹那间扩张成一幅巨大的绿幕,迅速冲出了罗格的身体,开始四处寻找猎物!

罗格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低喝一声,精神力急速凝聚,将疯狂反扑的自然女神神力一举扼杀。

原本靠在他身边的玫一声惊呼,身影闪动间,已经退到了门外!

房间中忽然爆起团团烟尘,昂贵的大床、家具、油画和古董瞬间都化为飞灰!

扑通一声,罗格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身体尚不能随意行动,这一摔,胸腹间又是一阵剧痛,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又晕了过去。

门口的玫向里面探了探头,一咬牙,又跃了进来,将罗格扶起。她动作轻柔,但身上闪耀着明亮的斗气光芒,显然在全神戒备。

这一回罗格是真正的苦笑了,他也没想到一时没控制住,提升过快的精神力四下散溢,竟然会造成这种破坏结果。看起来,这就是这段时间与自然女神神力进行殊死搏斗所带来的意外收获。不过罗格并未感到如何得意,以精神力无意中发动的这种攻击虽然无声无息、防不胜防,但与直接冲击意识和灵魂的精神冲击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技艺。

玫见房间中的一切都已被毁,只得将罗格扶到另一个房间。

罗格休息了一会,体力与精神都恢复了不少,于是继续听玫汇报这三天来的情况。

玫的确是个非常出色的情报官,她总是能用三言两语就将一件事讲得很清楚。不过让罗格惊喜的一件事是,温拿居然被生擒活捉了!这位以炼金技艺闻名一时的大师,的确是十大魔导师中的另类。只不过温拿宁死不降,已经绝食三天了。

面对大魔导师这样的传奇人物,就是华莱士这样的人也不敢乱来,更不敢随意拷打,只有等罗格决定。但罗格一直昏迷不起,因此罗格的那些朋友们就开始介入“劝降”温拿。

听罢,罗格点了点头。他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身上仍然厚厚地缠着绷带,不过以他恐怖的再生体质,这点伤口用不了两天就会完全长好。他将知道的有关温拿的资料在脑中回想一遍,勉强站了起来,道:“玫,走,我们瞧瞧温拿大师去。”

温拿被囚禁在他的高塔中。罗格一踏进囚室就愣住了,面容极是古怪。

温拿的处境既悲惨又尴尬。

想要囚禁一位大魔导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不能冥想,大魔导师的魔力也会缓慢恢复。即使被捆上手脚、堵住嘴,默发与瞬发魔法都足以使接近一位大魔导师变成非常危险的举动。何况开锁、解除陷阱、解除束缚之类的魔法并不是什么高难技巧,任何一个大魔导师都可以轻轻松松地给它们附带上多项类似于极效、默发之类的技能。

显然,温拿这样的大炼金师是一位对付囚禁的专家。不过囚禁他的人,更是专家中的专家。

囚室中央放置着一个体积庞大无比的玻璃缸,足有一人多高,里面灌满了水。温拿就站在这个大缸中。他双脚被锁在缸底,两手则被吊在天花板上,手指之间还夹着内中藏着利针的棉棒,如果温拿试图以手势发动魔法,那么动作稍微大一点,棉棒中的钢针就会狠狠地刺入他的手指,就算是意志力极为坚定的人,手指上剧痛引发的些微分神也足以使魔法失败。

而缸中的水刚好没过了温拿的秃头。他的鼻子被一个夹子牢牢夹住,一根软管伸在他嘴里,供他呼吸之用。如果温拿想要念诵咒语的话,那么缸中的水立刻会灌入他嘴里,将余下的咒语都给冲进肚中去,呛也能呛他个半死。而且将他泡在水中,就算能够施放默发魔法,电系、火系、冰系的魔法也都没法使用,留给温拿发挥的余地就小得多了。

然而最令人发指的是连接在温拿身上的几根精金混编成的丝线。丝线的一端是秘银制成的汲魔针,另一端则连着一个魔法火炬,火炬中的魔法火焰忽亮忽暗。

罗格可是曾先后以龙蛋和阿摩罗充当神谕之城魔力来源的凶狠人物,在如何汲取生灵力量的方面是一个大行家。他一望而知这几根汲魔针插得极有学问,温拿的魔力每回复一点,都会被汲魔针一丝不留地吸光,供给魔法火炬照明之用。就是罗格亲自动手,他自问也绝无可能做得更好。

至此,就是没有一人看守,温拿也绝无可能逃得掉了。

罗格四下望望,见囚室是以温拿的一间实验室匆忙改制而成,四周还散乱堆放着许多机械部件,房间一角,还放着一张宽大的实验台,台面上摆放着无数精密的工具。

在罗格示意下,玫将玻璃缸里的水放去了一些,将温拿的嘴露了出来。温拿吐出了嘴里的软管,重重地呸了一声,骂道:“你们这些阿斯罗菲克猪!有本事就来杀了我,想我给你们卖命,那是休想!哎哟!这些该死的鬼针!”

罗格摇头苦笑,他自己也是大魔法师,深知每一滴魔力都被汲魔针吸空的感觉是什么。那绝对是一种酷刑,只对魔法师有效的酷刑!看来布置这一切的人不光深通魔法师的弱点,手段也极是恶毒。只要想到温拿已经在这种环境下呆了三天,胖子也不禁佩服这秃顶老头的意志。

罗格没有理会温拿的叫骂,只是对着玫低声吩咐了几句。玫出门转了一圈,十几位法师鱼贯而入,后面还跟着一队士兵。

“喂,喂…你要干什么…”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的温拿突然用更高亢的声音大叫起来,尾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几乎变成了惨叫。

罗格愉悦地微笑着,依然不理会温拿,只是对玫说道:“玫,你要记住,对待温拿大师这样身分高贵的人物一定不能失礼,绝不能像野蛮人那样折磨肉体,最多摧残精神。”

十几位法师一进门就指挥士兵们将房间中一切金属物品都搬了出去。每拿走一件东西,不论是成品还是零件,甚至是一些刚刚切削好的金属条,温拿都显得痛苦无比,吼叫连连,口中的骂人话也越来越让人对这位大魔导师的渊博仰之弥高。

片刻之后,房间中空空荡荡的,已经看不到半丝金属。温拿也变得萎靡不振,甚至连叫骂声都听不到了。他一双眼睛失神地扫来扫去,试图找到点什么,哪怕是一颗奇异的螺丝也好。

看到温拿的反应,罗格十分满意地笑道:“温拿大师,虽然我不知道是谁自作主张如此对待您的,不过我也是一个魔法师,知道这个滋味肯定不好受。说起来实在失礼,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您这样的大魔导师呢?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罗格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房间外传来说话声。

“真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能在汲魔针下挺住三天!哼,不过他想跟我斗,还差得远呢!我可还有大把的手段没用呢!”这个诱惑的悦耳声音罗格非常的熟悉,正是芙萝娅那小妖精。

不知怎地,罗格忽然想起了当初去捕猎矮人时,与她同行的那段让人又恨又爱的时光。

罗格看着温拿,嘴角浮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果然,温拿一听到芙萝娅的声音,脸上立刻微露畏缩之色。

“殿下,如果您肯听我的建议,将囚室中所有的金属物品都给搬空,那么我以四百年的杀手名誉担保,他肯定挺不了三天的!有这种造诣的大炼金师一定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有一种狂热,不让他看到与自己工作相关的东西,本身就是最严厉的一种处罚了。”修斯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从容不迫。只是听了他的话后,温拿咬牙切齿、恨恨不已地盯了罗格一眼。

“哼!我偏不用你的办法,我就不信,那老家伙能够过得了今天的这一关!”小妖精恶狠狠地道。就算是在发狠,她的声音也有一种娇慵的味道,足以让男人想入非非,可是若有人因此而怀疑她手段的厉害,那可是一定会后悔的。

两人边争论边进入了房间,看到罗格,都怔了一下。

“芙萝娅,你今天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啊?”罗格微笑着问。

“你醒了?”芙萝娅盯着罗格。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右手抬起把一绺顽皮地跳到额前来的发丝往后拨,另一只手拉了下强调胸线的衣襟,至于手中捧着的大盒子早被主人遗忘,悄悄地向地面上滑落。修斯叹了口气,伸手一招,那个大盒子就飞到了自己手里。

“刚刚醒来不久,现在还没什么力气。”

“醒过来就好。”芙萝娅长出了一口气,语气变得非常轻松:“反正你醒过来也是早晚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在这里也好,正好看看我怎么收拾这个顽固的温拿老头。”她嘴上说得轻松,可是看到罗格醒来,眼睛还是有些发红,偷偷泄露了一点心事。

温拿瞪着芙萝娅和修斯,目光中既恨且畏,他的注意力随即被那个大盒子吸引了过去。

谜底揭晓了。

盒子里面是一个制作得极为精细的蒂凡妮模型。上面忠实地记录了蒂凡妮现在的状态,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城门下那一摊熔化后的钢闸形成的地板,以及城墙上处处烧灼形成的斑痕。

芙萝娅踱到温拿面前冲着他风情万种地一笑,又向修斯招招手,后者极为合作地跨上两步,双手捧着模型一直凑到温拿的鼻子底下。她伸出纤纤素手,在蒂凡妮模型那各有特色的建筑上拂过来拨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温拿怒吼着,愤怒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这个恶毒之极的小妖精的主意。

“我最近心情很不好,一个女人心情不好时最想干什么呢?您这么聪明,不用我说也会知道的,那就是拆东西啊!”小妖精笑得妩媚,还扮了个很美丽的小小鬼脸。

咔嚓一声轻响,芙萝娅两根春葱般的手指拈住了蒂凡妮模型上一段外墙,将之扳了下来。

温拿呼吸明显开始粗重,大张的眼睛几欲夺眶而出,牢牢瞪住那羊脂凝玉般的手指,仿佛是在看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小妖精显然来之前狠狠地下了一番功夫,对蒂凡妮每一栋别致建筑的来源、优点与缺点都了如指掌。她虽然魔力不足,但在魔法上也有精深造诣,因此温拿那四座引以为傲的尖塔所有功能都瞒不过她的眼睛,点评得极是地道。

芙萝娅点评着蒂凡妮的建筑,点评一座就动手拆除一座。而每一声咔嚓响过,温拿都会大吼一声。

片刻之间,蒂凡妮的模型已被拆得七零八落。温拿双眼如欲喷火,拼命地挣扎,直想要向眼前这个恶毒之极的小妖精扑来。

芙萝娅自然不怕他毫无实质的威胁,只是笑道:“拆除模型虽然过瘾,但我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也许出去炸一段城墙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罗格插口笑道:“是谁惹到你了?回头我给你出气。光拆一段城墙怎么可以,要拆就把蒂凡妮的城墙都拆了!”

温拿嗤之以鼻,示意不信,努力撑出不在意的架势,可是那慌乱游离的目光又如何瞒得过屋子里这些奸猾成精的人物?

罗格笑道:“这里现在我说了算。别说只是拆个城墙,就是将蒂凡妮整个拆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温拿这才仔细观察起罗格来,怒道:“你就是那头一路高举血色双旗的恶魔?哼,你屠杀了这么多特拉华人,难道还想我给你卖命?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天空之怒会给我报仇的!”

罗格淡淡一笑,道:“天空之怒?我已经亲手送他回归自然女神的怀抱了。”

“这不可能!”温拿高叫,他看了一眼罗格,不屑地道:“就凭你?”

罗格微笑不语。

修斯咳嗽了一声,道:“温拿老头,你那十几头杀戮傀儡每一具上附加的怨魂可都不只一百啊!这么多死不瞑目的怨魂是怎么来的?哼,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杀人多,你自己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看起来特拉华每年失踪的人口一定不少,如果他们知道一向敬仰的大魔导师、大炼金师温拿大师,原来是靠死灵魔法造出这些杀戮傀儡的,那会怎样?”

温拿一窒,脸色忽青忽白,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玫在罗格耳边低语一会,罗格点了点头,道:“想不到温拿大师还有特拉华帝室血统,身份高贵啊!现在特拉华帝室基本完好,若您归顺的话,我可以在帝国内为他们找一处领地,让他们以帝国公爵的身份永世享受无忧的生活。你不妨慢慢考虑,反正蒂凡妮也不是一天能够拆得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