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苦笑着,伸手入怀,似是想拿出什么来。

“它们被我…打跑了…对不起,我也就能…做到这一步了。你有没有…每天冥想?”

康斯坦丁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支撑身体的手一软,又摔在地上。他伏地喘息着,右手伸出,掌中握着一片优美的深黑甲叶,甲叶上饰着艾菲儿熟悉的金青两色花纹。

艾菲儿低头静静立着,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康斯坦丁,秀丽清纯的脸上全无表情。

她想了许久,终于将手心里跃动着寒光的精致匕首收回了怀中,改而念诵圣疗的咒文。

修斯正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拢地面上散落的茶叶。

桌子上放出数张雪白的吸水棉纸,上面摊开放着一片片翠绿欲滴的茶叶。修斯站了起来,小心地抖落茶叶上的灰尘,仔细辨认过它们的状态,然后才将这些茶叶轻轻地放置在吸水纸上。

一番辛苦,不顾形象的修斯总算把一地的茶叶抢救回来大半。他欣慰之极,刚舒展了一下腰,窗户忽然无声地打开了。

一阵寒风蹊跷地吹过,虽然视野里什么也没有,但地上剩余的茶叶却发出细微的嚓嚓声,分明有东西走过。

听着那一声声仿佛从他心脏上踩过的微响,修斯的双手都在颤抖。

他猛然怒喝一声,一顿足,房中一个矮小的身影骤然现形!它随即被一股大力击上了半空。修斯再凌空一指,那身影立刻被定在了空中,不上不下,动弹不得。

被修斯定住的正是地底侏儒潜行之格利高里。它怀中抱着一个大酒瓶,身上还冒出浓浓的酒气,脸上全是惊讶,不知道一向优雅从容的修斯长老为何会忽然怒气冲天。

修斯怒视了地底侏儒半天,这才将目光重新投注在地上。果然不出所料,地面上所余不多的茶叶都已被地底侏儒踩踏得粉碎,再无收拾可能。

“你忽然跑来,有什么事吗?”修斯强忍怒气,盯着格利高里道。

格利高里悬于半空,动弹不得,而修斯那看似平静的语声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感觉,它正觉得身上有点发冷。不过一提到来意,格利高里立刻兴奋起来,它一阵挣扎,但手脚纹丝不动,只得作罢。

地底侏儒神秘地四下张望,努力把声音压到极低,但是那股子兴奋劲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尊敬的修斯长老,我…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虽然我不明白我所看到的真实含义。因此,我特意来找您指点!”

“你看到了?什么?”修斯铁青的脸色还未缓和过来,口气也还有点恶狠狠的。

“我看到了威娜主人和主人的主人在…”

修斯闪电般扑上去掩住了地底侏儒的嘴,粗鲁的动作再次把格利高里吓了一跳。

修斯闭上双眼,用心探察过周围,又窜到窗边小心地关上窗户,并且在窗、门上一连下了两重结界,这才闪回格利高里身边,压低了声音,喝道:“你都看到了什么,一点也不许遗漏,按着顺序,统统都给我说出来!”

※※※

深夜时分,斯特劳的宰相府府门大开,在一队骑士的护卫下,罗格的马车从相府中徐徐驶出。

马车中,塞蕾娜安静地坐在罗格对面,放在膝上的双手十指紧紧交缠。这个活泼的女孩子此刻显得十分忧郁。她毕竟还小,不懂得隐藏心事,一切的情绪都在脸上表露了出来。

罗格则在沉思着,要不要帮助斯特劳彻底解除深渊缝隙这个限制。虽然这些天罗格已经从斯特劳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看上去,这位帝国宰相已经榨不出什么来了,可是胖子绝不相信这位雄踞相位多年的大权臣仅止于这么点油水。单看他能够找来两位圣域强者来支持封印魔法阵,就可知道他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若不把他逼上绝路,恐怕斯特劳是不肯大出血一回的。胖子恶狠狠地想着。他心里不断盘算着让温拿在魔法阵中动点手脚,把深渊缝隙再给扩大一些的可能。只不过这样做的危险性非常大,万一温拿一个火候没有掌握好,手下得重了点,真把卡西纳拉斯给放了出来,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了。一旦这种情况发生,斯特劳这位最大的现任政治盟友必然轰然倒台,到时候,在帝国根基尚浅的罗格可难以面对亚历山大和庞培的联盟。也许那时胖子惟一的出路,就是利用在圣域强者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悍然发动强袭,将这两位帝国名将给送上不归路。

但这种结局是最糟糕的一种。胖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帝位,不是称雄大陆,他只想依靠阿斯罗菲克帝国的力量打回南方。从这个目标来说,亚历山大和庞培是帝国栋梁,他们一旦陨落,帝国实力必然大损。

现在宗教战争已经平息,实际上胖子这一方已经大获全胜。而政治上的斗争还处在争权夺利、打压异己的层面上,局面并非不可收拾。但若政争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那时恐怕对谁都不利。况且,大帝和萨拉温格是这场博弈中最大的变数,他们怎会坐视局面发展到那种动摇帝国根基的地步?

因此压榨斯特劳一事,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然而斯特劳也是老奸巨滑,不到封印的那一天,他就是不告诉罗格封印魔法阵的构成。尽管温拿的魔力远远高于罗格,可是他的魔法操控力未见得强于罗格,让他临时钻研出封印魔法阵的奥妙,并且在不动声色之间动点手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巫妖艾尔格拉倒是有这个本事,只可惜巫妖这种强大邪恶的死灵存在,是绝对不能见光的,而且罗格也根本指挥不动巫妖。

一时间,胖子左右为难,额角不禁有些隐隐抽痛起来。

“罗格…”塞蕾娜缓缓抬起头来,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罗格嗯了一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忧郁的少女,如有穿透力的目光一直望进她惆怅迷茫的眼中。塞蕾娜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感觉自己的一切心事都在这个人平和宁静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今天那两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塞蕾娜脱口问道。她一向大胆率直,心思直接,心里想着什么,一张嘴就原封不动地问出来了。

罗格微微一笑,转眼间心中已经准备好了成堆的谎话,而且前后连贯、天衣无缝。骗骗塞蕾娜这种不晓世事的贵族小女孩儿,他自然是太行有余力了。

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塞蕾娜就轻轻叹道:“你不必说了,其实她们与你的关系我很清楚。而父亲的意思,我也都明白的。从懂事时起我就知道,将来我的婚姻会是为家族争取利益的一枚筹码。像我这样的女孩子根本没有选择的自由,什么爱情、浪漫,都与我无缘。游吟诗人传颂的那些骑士、恶龙、公主的故事,也不过是传说罢了。我一直很努力地练习武技,就是想着,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不会束手无策,至少…可以远走高飞吧。但是我更清楚,这些根本都是妄想啊。”

罗格安静地坐着,听着塞蕾娜絮絮诉说心事。胖子倒没想到,她那颗非常年轻的心,原来里面也装了这许多的东西。

“可是,这一次,虽然我仍然是父亲手中的一枚筹码,但是我…我…”塞蕾娜抬起了头,盯着罗格的眼睛,终于道:“我愿意。”

罗格的微笑更加温柔亲切,问:“塞蕾娜,你今年是十七?”

“是的。”

“那现在还早着呢。你别想得太多,好好地练习武技。我看得出,斯特劳大人在你身上寄托了非常深的感情。他一定不会用你来当政治筹码的。相信我,他是个好父亲。”

塞蕾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后充满了迷茫,这并不是她期待的答案。

她低下了头,轻轻地道:“知道了。”

罗格笑道:“你啊,别太多心了。说到政治婚姻的筹码,斯特劳大人也只会舍得把你那位姐姐给送出去的。她一点也没有贵族女子的风仪,实在是给斯特劳大人丢脸啊。”

马车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正在凝神倾听马车内声音的苏全身一震,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她心中惊疑不定,不敢确定罗格这句话是不是针对她说的。然而在她的感觉中,罗格此刻非常虚弱,魔力绝对不超过十级,他又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苏犹豫片刻,想起上一次在罗格府中的种种离奇遭遇,终于不敢再跟踪下去。等马车驶过,她轻盈地一个空翻,落在街旁的民居屋顶,想就此退走。可是她刚一转身,立刻面色大变,差点惊呼出声!

不知何时,苏的身后已多了一位风华绝代的剑士。她一头短发在夜风中飞扬,身上是一件衣袖宽大的短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体上,曼妙的身姿英气中不失优美。而在满月的蓝色光辉下,她手中的长剑放射着湛蓝色星光,分外璀璨耀眼。

苏擅长夜战,就是在绝对的黑暗中,苏的夜眼也视物无碍。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清眼前这剑士的面容。也许是由于自己背对着蓝月的缘故吧,苏这样安慰自己。

突然一阵奇怪的直觉袭上心头,不知怎地苏感到剑士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胸部上。

“看来束得更加的紧了嘛。你现在再装树干,一定会更像。”剑士道。她看似戏谑的语气中却透着森森的杀意。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电击中了苏,她终于想起,惊道:“那天是你?”

剑士似是在微笑,道:“帝都最近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深夜里随意乱走,万一再闯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恐怕会不大安全哪!”

此时马车中的塞蕾娜对外面的变故全无所觉,只是低头不语。罗格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露出一丝微笑。

塞蕾娜似是鼓足了勇气,忽然抬起了头,迎上了罗格的目光。

“我知道,像我这样生于大贵族家族中的女子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未来。可是我还是想努力一次。父亲的确待我很好,他事先问过了我的想法,我…当然是愿意。罗格大人,我可不可以向您提一个请求。”

罗格欠了欠身,微笑道:“您尽管说,我当然愿意为您效劳。”

这仍然不是塞蕾娜期待的回答,但她还是勇敢地继续说下去:“如果在不久的将来,父亲丢了权势,我希望…您能够继续…婚约…”

“斯特劳大人不会失势的。”罗格安慰着她,又微笑着道:“如果斯特劳大人真的提出婚约,无论如何,我都会完成的。”

塞蕾娜听到最后一句,眼中终于焕发出了神采。

罗格的马车已一路远去,然而苏却呆立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对面的剑士正散发出惊人的杀气,遥遥罩定她全身。苏只怕自己一动,立刻就会成为那把恐怖长剑的牺牲品。而她越看,就越确定那把剑就是名动天下的神器碧落星空。

就在此时,剑士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苍老而雄劲的声音:“帝都最近可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深夜里随意乱走,恐怕也会不大安全哪!”

苏看到剑士背后冉冉升起的雄壮身影,心中大喜,她手腕一翻,立刻多了一把深黑色的长刀,全身弓起,死盯着剑士的动作。

剑士身上不住冒出湛蓝色的星光,显然正在凝神提聚斗气,以抵抗身后老者那惊人的斗气。

安德罗妮并不畏惧身后的老者,但是此刻再加上一个苏和那把并非凡品的长刀,形势就不太妙了。

此时长街尽头忽然响起一声清越的长笑:“帝都最近确实不太平!你一个老东西深夜里随意乱走,只怕更不安全!”

笑声初起时,英挺俊朗的米罗刚在长街街口出现,他手中提着的竟然是一柄奇大无比、锤头粗近一米的巨锤!

长笑声中,米罗举步,脚步落下时已出现在老者面前!那闪动着紫色光芒的巨锤带着幽幽的尖啸,瞬间几乎已砸到了老者的脸上!

足以夷平整个街区的斗气风暴乍起!

只在刹那,那老者剧烈的咳嗽声不停响起,迅速远去!

苏尚在骇然,米罗的身影已出现在她背后。

她颓然倒下。

直至此时,米罗那一声长笑方才止歇。

米罗抛给安德罗妮一物,朗笑道:“这是我送给美丽的芙萝娅小姐的礼物,烦请转交!”

直至米罗消失在长街尽头之时,那清朗的声音仍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安德罗妮怔了片刻,才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那件礼物。

那是一朵封在蓝冰中的玫瑰。

第三章 神惑

苏呻吟了一声,悠悠醒来。她微微睁眼,一时间满眼都是闪耀的魔法光芒,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腰部突然发力,猛然弹起,然而肩上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带得在空中翻滚了十余圈,然后重重地摔落地面,直把苏摔得头晕眼花。

苏不敢再随意妄动,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她忽然觉得身上全是寒意,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是完全赤裸着的!

“我看你的胸也是挺大的嘛!为什么要束得那么紧呢?”

苏抬头望去,见安德罗妮坐姿十分张狂,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相比起安德罗妮那肆无忌惮、上下游弋的目光,苏更加畏惧她圣域的实力,因此苏缓慢地坐起,不敢有任何会惹起猜疑的动作。只是面对安德罗妮的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苏看着安德罗妮的眼睛,忽然若有所悟。

苏站了起来。她本就个子颀长,除去所有障碍后,最触目的是两条浑圆修长而充满弹性的美腿,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身子的三分之二高度。她的皮肤细致紧凑,在月下闪闪发光,有如一头充满了力量的美丽母豹。

“你不会杀我吧?”苏冷静地问。

安德罗妮笑了笑,她的笑容又让苏的眼睛一亮:“暂时还不会,但若你下次再这样胡来的话,我可不敢保证别人会不会杀了你。毕竟我们这边有很多人既不怕你那当帝国宰相的父亲,也不怕你的老师。”

苏淡淡一笑,道:“既然不杀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安德罗妮笑得十分暧昧,道:“你是叫苏吧?嗯,你长得还是不错的,身材也很看得过去。你觉得,你能这么轻易就走吗?”

苏拢了拢头发,也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浑身阴冷的杀气尽去,登时变成一个风情妩媚的女人。

“我知道你想什么,也知道你要干什么。”苏笑得烟媚,向安德罗妮走去:“可是我不介意。我有过不少男人,也有过不少女人,我还怕你会介意呢!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你这样漂亮的人上床。我既可以把你当成男人,也可以把你当成女人啊!天,这该是多么美妙的经历啊!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安德罗妮一怔,随后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上泛起厌恶之色。她虽然喜欢美丽的女孩子,但素有洁癖,对于苏这样的女人全无兴趣。

苏还想继续说下去,结果被迎面掷来的衣服和长刀给打断了。

“你就这样让我走吗?”苏轻咬下唇,眼波如水,十分幽怨地看着安德罗妮。

“滚!再不走我杀了你!”安德罗妮杀气四溢,喝道。

苏轻轻一叹,默默地穿好衣服,又无比哀怨地回头望了一眼,这才一咬牙,消失在夜色之中。

安德罗妮只觉得胸口似是堵了一块什么东西一样,郁闷无比。她再回想一遍刚才的情形,忽然一惊,这才醒悟过来,怒道:“上当了!苏,算你厉害,下一次千万不要落到我的手里。”

※※※

相距不远处,芙萝娅正在大实验桌前忙碌着,她眼角忽然瞥到了桌角上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顺手拿起一看,正是那块封存着玫瑰的蓝冰。在魔法灯光下,冰中的玫瑰娇艳欲滴,一如她的容颜。

小妖精想了想,才想起这是安德罗妮拿来的,说是米罗送给她的礼物。她侧着头,仔细回想了一番米罗的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冰是普通的冰,玫瑰也是普通的玫瑰,上面冰封的魔法也很普通。难得之处,就在于恰到好处。这三样普通的东西恰到好处地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可惜小妖精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随手一抛,冰封玫瑰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了屋角的垃圾桶中。

※※※

在帝都的另一边,米罗手中那朵一模一样的冰封玫瑰砰地一声炸裂了。他脸色一暗,随即又哈哈大笑,道:“有味道!我喜欢!”

那与他形影不离的武士无奈地道:“米罗大人,大事为重啊!”

米罗道:“那是当然,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我族大事呢?”他话是这么说,眼睛仍然盯着手中的冰封玫瑰。

武士只得长叹一声,又道:“米罗大人,您擅作主张,想用艾德蕾妮大人去交换那个女人,万一她知道了,恐怕…”

米罗微笑道:“这我自有办法。只要说罗格是埃丽西斯公主看上的人,不愁艾德蕾妮她不上钩。”

武士默然不语。

※※※

此刻在修斯的房间中,手持一把短剑的地底侏儒正挥汗如雨,刻苦练习剑技。以它的身高再配上手中这把宛如匕首一般的短剑,所练习的剑技就算本来光明正大,使出来也必然阴损毒辣。何况地底侏儒此刻练习的剑技诡异之极,再配合上它飘忽迅捷的移动、忽隐忽现的身形,以及短剑上涂抹的芙萝娅亲手调配的麻痹药剂,现在的格利高里已经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了。

地底侏儒的武技还没有成型。修斯在一旁仔细观察它的动作,时不时点拨一下。凭藉四百多年的杀手经验,修斯教给地底侏儒的东西简单、实用、狠毒而阴险。此外,在一个会说龙语、能发龙威的地底侏儒面前,就算是再高明的武者,也很难在大意之下逃脱它的暗算。

格利高里的短剑剑尖上偶尔还会飘出数点星屑,那阴寒的气息尽管微弱,但也能分辨出属于星空斗气。只可惜地底侏儒的天赋体质太差,修习斗气的进境极为缓慢。这让已经习惯于让两位主人改造身体,不劳而获取得力量的格利高里非常不适应。

不过它不在乎,志向远大的地底侏儒那颗心早已经躁动不安,特别是在看到威娜主人为主人的主人所擒后发生的一切,就更是如此。

它已不甘于做一个平凡的偷窥者,它要做一只足以推动历史的幕后黑手!当然,至于究竟将历史导向何方,格利高里还没有考虑那么多。对长存之格利高里而言,它需要的,只是在历史的书卷上留下属于它的爪印。

而且地底侏儒这个形态很不安全。它虽然有隐藏和潜行的超卓能力,但此刻帝都黎塞留正是风云际会之时,强者如云,他们个个神出鬼没,四处乱窜,没准哪个感知敏锐的就会发现地底侏儒的行踪。一个地底侏儒,从黑暗中走到光明下的结果,自然就是任人宰割。这可不是格利高里喜欢的结局,为了安全它也要发奋苦练。

只是当实力差距过大的时候,一切技巧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格利高里眼睁睁地看着一团淡白的寒气出现、向它飘来、化成寒冰并将它牢牢封住,但它就是无法躲开。

风月一挥手,封着地底侏儒的寒冰穿窗而出,飞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