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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看它挪窝躺到了床里侧的枕边,知道它是答应了,舒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骂娘。

她居然混到要跟一只貂讲道理才能有床睡的地步了……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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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惦记着傅寻说的姜允半夜会来敲门,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她觑了眼枕边睡得直打呼的貂蝉,也算长见识了……

几分钟后。

她点亮一盏床头灯,往脑后垫了个枕头,给袁野发微信:“睡了吗?”

袁野秒回:“没!”

“我就等着你给我发微信呢!”

曲一弦纳闷:“有事找我?”

“不是!”袁野说:“我怕你脸皮薄,等会把我拉黑了。”

看来是为了傅寻和她换房间的事。

她故意没回,晾着他。

袁野连一分钟都没撑住,噼里啪啦发了一串过来:“我真的快不信你和寻哥之间的单纯了,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嘛!他说四人间除了你一屋子男的,你怎么能睡这种地方!所以跟你换房间了!”

“曲爷!我还在长身体呢,怎么就没见寻哥心疼心疼我啊!”

曲一弦心念一动,忍不住翘了翘唇角:“他真这么说?”

“同屋还有个我们星辉的领队,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带他过来跟你当面对质!”

曲一弦搁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一顿,正斟酌着要怎么回,屏幕上又弹出条微信:“说个正事!”

“项晓龙上次在几家典当行鉴定的东西,听说一两个月前就已经出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貂妹:今天也是萌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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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袁野给她留了点时间消化。

大概一分钟后, 他详细地补充上所有细节:“我哥们找了个混场子帮人捎货的兄弟一起去的, 叫权啸。”

“权啸是玩玉石的,小到玉石刻章,大到玉石盆景。虽然不算正经古玩圈的,但敦煌这个圈子里的人他都认识。起初是朋友之间托他低价拿些货,后来人多了, 权啸也发现这门路发财快, 渐渐就发展成中间商捎货的了。”

这不就类似中介,代购吗?

曲一弦“嗯”了声:“你继续说。”

“我哥们一提项晓龙, 权啸就知道了。”

“他说六月底, 东家行的老板请了他们行里好几个人去他那喝茶。人到齐后,给他们看了张照片,是块红山文化的勾云玉佩。什么概念呢,红山文化的勾云玉佩距今五六千年的历史, 中华上下五千年听说过吧,跟老祖宗一个辈分的宝贝。真正的尖货。”

许是觉得文字太苍白,无法表达他心中的震惊和羡慕。袁野特意发了个挠墙的表情, 补了句:“权啸说,东家行那老板估出来的价是一千万,这还是往少了说的。”

曲一弦的目光差点直接黏到那一千万上, 她心里麻溜溜的。

怎么人家手里攥着的, 都是宝贝呢!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要对傅寻好一点。说不定哪天这位大佬善心大发,赏些边角料下来, 那她也能跟着发发财了。

不过,她有一个问题。

“那东家行的老板怎么知道他是项晓龙的?这玉佩是跟东家行成交的?”

“哪啊,生意没做成。”

袁野:“东家行老板识货,一般的玉佩能卖个三四百万就已经顶天了。他知道勾云玉佩的真品概率是千万之一,哪里舍得错过,开价直接报了八百万,项晓龙没卖。”

“东家行老板不死心啊,软磨硬泡地又往上加了一百万,人还是没卖。但项晓龙自己留了名字和电话,说如果有感兴趣的买家可以再联系他,卖出去了他愿意给东家行的老板一些分成。这才有后来的东家行老板请喝茶,敦煌古玩圈都知道有这么一块红山文化的勾云玉佩要脱手的后续。”

“权啸还说,喝茶那天,东家行老板一提起那玉佩就止不住的叹气,觉得太可惜。项晓龙一看就不懂行,这玉佩在他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曲一弦立刻抓住了关键词:“项晓龙不懂行?他自己说的?”

袁野回:“这我就不清楚了,曲爷,你现在看到的话全是已经转述过三次的话,哪能一比一还原啊。我猜你想知道的可能还不止这些,所以让我哥们后天晚上约了权啸一起吃饭。你有问题,直接问他。”

“行。”能当面谈自然是当面谈比较好。

顿了顿,曲一弦问:“你还知道什么?全部倒出来。”

她要是不提,袁野差点忘记主题:“权啸说,这玉佩已经出手了。不过奇怪的是,敦煌的古玩市场里谁都没见着这块勾云玉佩。”

“不过也能理解,上千万的宝贝,落谁手里能安生?都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道自己揽了这个宝贝。而且吧,这玉佩的估价这么高,一般的古玩店都吃不下,哪来的资金能扣下它啊。”

“权啸说,就当梦一场,别惦记这宝贝了。肯定落在哪位富豪手里了,再不济,也得是达官权贵,中产阶级都别想了。”

袁野一提到这就来气:“我哥们是帮我去打听的,你说权啸这话不是摆明了说给我听的嘛,他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啊。我中产阶级怎么了,我要是中产阶级他还低保户呢。”

曲一弦这会可没空安慰闹脾气的小朋友,她有些纳闷:“权啸既然说敦煌的古玩市场谁都没见着这块玉佩,那他怎么知道玉佩脱手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跟石沉大海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曲一弦等了一会。

没等着袁野的回复,先等着了门铃声。

她一个激灵,刚酝酿出来的那点倦意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趿着宾馆提供的一次性拖鞋走到门后,掀开猫眼盖,往外看了眼。

门口站着的那位,不是姜允,还有谁?

曲一弦酝酿了下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

姜允正要再次叩门的手僵在半空,抬头看来。

这一对视,姜允顿时有些尴尬。

她的面庞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圈绯红,放下去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最后只能双手交握在身前,怯怯地往里张望了眼,问:“寻哥呢,在房间里吗?”

曲一弦堵在门前,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回:“不在。你找他有事?”

“不在?”姜允似有些错愕,她沉默了几秒,说:“我是来找他道谢的。”

得!

傅寻说姜允今晚会来敲他的门,感谢他帮忙说了好话。

一句话,两件事,全中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些玩古玩的,是不是都要顺便再修门风水和算卦?

曲一弦的眼神刻意地又从上到下把姜允扫了一遍,问:“你都穿成这样去道谢的?”

姜允穿了套宾馆提供的浴袍,浴袍里是一条领口很低的真丝睡衣。酒红色把年轻的姑娘衬得肤色白皙剔透,肤如凝脂。

她的头发半湿,披散着,整张脸看上去小了一圈。

曲一弦这会还特想拿手指去戳戳她的脸,看看那白得发光的苹果肌上是不是能搓下一层粉来。

姜允低头看了眼自己,扯着唇角,似露出了一个讥诮的表情。但这个表情只一瞬,快得像是曲一弦的错觉,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还是那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表情,有些局促地说:“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就是想来道个谢……”

曲一弦“呵”了声,问她:“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姜允耳朵一红,没吱声。

曲一弦不是不懂风月。

有一年八月,她带了一个团。五个人,包了两辆车,她领队,袁野随车。在拉萨时,客人要求捎上两个拼散团的客人,一共七个人,全是浙江省内,趁着暑假出来放松旅游的老师。

为期二十多天的大环线旅行,后半截路上,后来捎带上的两个男老师和一车的女老师看对眼。天天鞍前马后,吹拉弹唱,和心仪的女生互相吸引。

那才是恋爱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像姜允这样,大半夜穿成这样,毫不自重地来敲傅寻的房门。

她低贱自己,还指望谁看得起她?

不过严格说起来,姜允的行为和曲一弦无关。

只要不影响她带线,不要性骚扰傅寻对他造成一生无法治愈的心理创伤,她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于是,她语气很平静地警告姜允:“你做什么我不管,但别闹事。你犯禁,我也用不着再遵守车队的规则。我带线的时候,还请你克制一点。跑完整条环线,你对傅寻怎么着我都管不着。”

话落,她眯眼,盯着姜允问:“听明白了?”

姜允被曲一弦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她咬着下唇,硬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

曲一弦半点没动摇,语气越发低沉,又重复了一遍:“听明白了?”

她点点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长得好看的人就连泫然欲泣都有一番风情啊。

曲一弦感慨完,面上仍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漠,说:“别哭了,一没打你二没骂你,跟你讲道理呢。”

姜允:“……”

她把抽噎憋回去,低下头摇了摇:“没哭。”

“行。”曲一弦倚着门,示意她回去睡觉:“休息好,明天一大早,出发去可可西里。”

姜允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似有哪个词触到了她敏感的神经。

好一会,她才缓缓道:“知道了,曲姐晚安。”

曲一弦没吭声。

她目送着姜允转身,拖着步子回了房间后,这才退回房内,关上门。

回到房间,曲一弦坐在床边,转头看了眼还在打呼噜的貂蝉,啧了声,拿出手机给傅寻打电话。

忙音响了几声,很快接起。

傅寻的声音半梦半醒,低低沉沉的:“哪位?”

曲一弦翻了个白眼,回:“你小爷。”

傅寻似坐起来了些,语气虽还慵懒,但清醒了不少:“什么事?”

“姜允刚才来敲门了,跟你猜的一样,道谢来了。”曲一弦笑了声,问:“你此刻有什么感想?”

傅寻似笑了一声:“你想听我有什么感想?”

“不可惜一下?她穿着浴袍睡衣来的。”

傅寻静了几秒,说:“我只可惜,每晚请你喝的那些酒都被拒绝了。”

他凝神听了听,见曲一弦被噎着,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还真不是。

但曲一弦不甘心就这么直接告诉他,绕了个弯子,提问:“我手里刚收到个消息,挺重要的,想我告诉你也简单。你先回答我,哪些才算至关重要的事?”

傅寻沉吟片刻,问:“你想听好听的,还是想听真话?”

……妈的,还学会卖关子了。

曲一弦拉过床头柜上压在电视遥控板下的便签纸,握起铅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留了一句——

提到可可西里时,姜允微微抖了一下。

她脑子高速运转着,嘴上随口挑了个选项:“要听真话。”

傅寻嗯了声,说:“真话是,跟你有关的事都算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