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艳羡,嘲风讪笑,说:“虽然我很想安慰母妃,但也不得不承认,少典有琴这个家伙,确实是个怪物。以前和他一起在藏识海游学。我与他每次考核都是甲等。但是我考甲等,是因为我只能考甲等。他考甲等,是因为先生只设了甲等。”

“听你这么说,母妃倒是颇为放心。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无能,就不算无药可救。”雪倾心神情慵懒,话说得也漫不经心。

“我……”嘲风无语,拱手而拜,“多谢母妃夸奖。”

雪倾心冷哼,问:“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嘲风还没说话,外面,谷海潮就进来。

“如何?”嘲风问。

谷海潮先向雪倾心跪拜行礼,方才道:“两件事。第一,昨夜有人夜探离光氏,似乎在监视离光旸。”

“离光旸?”嘲风和雪倾心同时皱眉,这下子,便是雪倾心都不懂了,她问:“谁?”

谷海潮说:“跟丢了。”

嘲风说:“还真是稀奇,连你都跟丢了?”

谷海潮异常严肃,说:“此人修为惊人,就算你在,同样会跟丢。”他想了想,补充说,“就算少典有琴亲至,也不一定追得上。”

“……”雪倾心轻轻搁下茶盏,说:“事情越来越有趣了,现在的离光旸,还有什么秘密值得出动这样的高手前去打探?!”

嘲风问:“第二件事是什么?”

谷海潮说:“第二件事……我们在追踪夜探离光氏的高人时,发现了少典有琴。”

他这话一出,嘲风整个人都惊坐而起,身上的伤也好了。他问:“少典有琴?你们看真切了?”

谷海潮说:“我亲眼所见,确实是少典有琴。虽然打扮怪异,但千真万确。我一路跟下去,发现他住在月窝村,离光氏的那位‘青葵’公主,正陪伴他左右。”

嘲风无力地靠在床头,喃喃道:“这家伙可真是……让我都心生敬畏了。”

雪倾心问:“敬畏之后呢?”

嘲风的敬畏果然持续时间很短,他几乎立刻说:“敬畏之后,儿臣决定把这个消息稍微模糊一下,送给魔后母子。他们急着立功,想必会急着前去探望。”

谷海潮问:“如何模糊?”

嘲风悠然说:“降低一下难度。让斥候营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我亲爱的二哥,就说少典有琴已经重伤濒死,正在月窝村养伤。他立功心切,马上就会赶过去。”

好倒是好……就是有些缺德。谷海潮说:“如此一来,二殿下立刻就会跟少典有琴对上。谁胜谁败,都对我们有利。”

雪倾心这才亲手斟了一盏茶,递给嘲风,说:“如果他真的杀了少典有琴,得了这天大的功劳,你又该如何?”

嘲风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才说:“这功劳我亲爱的二哥领不了。不但领不了,可能还会栽个大跟头。少典有琴身边那位离光氏的公主,能够吸取魔气,化为己用。”

“吸取魔气?”雪倾心喃喃道,“这个离光氏,看来果然还藏着其他秘密。你既心中有数,母后也就不多问了。魔后的酒宴,我长久离席总是不好。先回去了。”

嘲风准备起身,但看雪倾心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问:“母妃难道不应该看在孩儿伤重,免了恭送之礼吗?”

雪倾心说:“何必如此?反正你也打算继续休养。”

嘲风没办法,只得下榻,跪地道:“孩儿恭送母妃。”

雪倾心掀帘出去。谷海潮将嘲风扶起来,嘲风问:“她在哪里?”

“她?哪个她?”谷海潮明知故问。嘲风神色不善,他只好说:“她叫离光青葵,是天界神族未来储妃,无论在哪里,都不该是殿下关心的事。”

嘲风沉默。

月窝村。

天开始下雨。但这里仍然是炎热的。些许小雨还没来得及湿润土地,就被热气吸收。夜昙果然是召集了四里八乡的绣娘,然后从里面挑了几个最好的。

她以降妖为名,让几个绣娘连夜赶制了一套衣服。几个绣娘看这衣服材质特殊,倒也信了,认认真真地做了一套衣服。夜昙还没忘让她们比着蛮蛮的尺寸,给做了个鸟背心。

蛮蛮没在,它不喜欢留在月窝村,少典辣目可真是太热了。它穿着一身羽绒大衣,可受不住。这时候它便暗中跟着少典远岫和帝岚绝,顺便留意魔兵的动态。

夜昙也不理它,抱了这衣服,兴高采烈地往石屋的方向去。雨势越来越大了,石屋周围又潮湿又闷热。夜昙将天光绫制成的衣服顶在头上,刚跑过来,一眼就看见石屋外站着一个人!

红发绿袍,格外醒目。

——是少典辣目。

雨点打落在他身上,冒着白烟。他却没有闪躲。夜昙跑到他身边,因为天光绫避水,她整个人倒还一身干爽。

“你怎么站在这里?下雨了你看不见吗?”夜昙撩撩他的头发,被烫得一缩手。

少典辣目就这么看她从远处跑来,像一阵紫色的烟,萦绕在他身边。他说:“我在等你。”

“你……”夜昙重新打量他,这才发现,自两天前为他量过衣衫尺寸之后,他就没有动过。两天两夜,他一直站在这里,等她。

雨水如珠如帘,夜昙却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许久之后,她轻声说:“你是不是傻呀,我说过我会来的啊。”她把新做的衣衫塞给他,“走,进去把衣服换了。”

少典辣目接过那套衣衫,转身来到石屋。托了天光绫的福,夜昙总算是能进这屋子了。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墙壁也全是烧得焦黑的石头。

夜昙四下一看,说:“你这屋子,还真是家徒四壁啊!”少典辣目没有说话,夜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说:“连个桌椅都没有,你晚上在哪里睡觉?”

说着话,她回过头,然后就张口结舌——她身后,少典辣目直接脱了衣服,换上她带来的天光绫所裁制的衣衫。

“你还真是坦荡磊落,也不知道避着人的……”夜昙捂着眼睛,不一会儿,又张开一条指缝,从中偷瞄了几眼。

嘿呀,我这是要长针眼的呀!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少典辣目换上白衣,天光绫的暗纹流光隐隐,最后被他身上的天火所燃,变成屡屡火纹。火纹在白衣上游走,热度却被隔在白衣之后。他长着一张少典有琴的脸,然而跟少典有琴却是不同的。他并不清冷孤高,如那一头红发,狂野炽热。

夜昙歪着头看了一阵,说:“头发还是有点乱,我帮你梳一下。”

少典辣目轻轻握住袖角,说:“好。”

夜昙拿出自己的木梳,然而只是梳了一下,木梳瞬间起火,连带夜昙的袖角也被火星沾染。少典辣目一惊,想要帮她拍灭袖角的火星。不料夜昙的衣衫可不避火,少典辣目的手刚刚触及,她整个紫色的衣袖都起了火。

夜昙飞快地脱下外袍,饶是动作够快,手腕还是被燎出了水泡。少典辣目想要看看她的伤势,但是刚一伸出手,就顿住。他是不能触碰她的。

夜昙呼呼地吹了半天,说:“幸好动作快,只烫了几个泡。”

少典辣目看看她的伤口,立刻垂下视线:“这还不严重吗?”她雪白皓腕上,烧伤如同美人脸上的伤疤、无瑕玉璧上的摔痕。少典辣目看看自己的手,都是因为他。

夜昙很快就放下了袖子,说:“这点小伤,比起上次来说,只是小儿科啦。啊,我应该再给你做双手套……”

她后面的话,少典辣目都没有听,只是问:“上次?”

夜昙翻了个白眼,说:“流星雨那次啊,那可真是烧得够呛。唉,不管这些,我再找找有没有梳子。”她说着话,就低头在乾坤袋里乱翻。

不一会儿,还真是翻出一把梳子!夜昙感叹:“他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少典辣目很快捕捉到重点,问:“他?”

夜昙举着这把梳子,说:“他就是另一个能人啦,很了不起,但也很讨厌。我们不提他。来来,我替你梳头。”少典辣目站在原地,可惜他比夜昙高出了一个头,夜昙说:“你看你这里,连个凳子都没有,坐都不能坐。”

少典辣目说:“我不能用凳子。”

“知道啦,你不能用木凳子,但是石头的还是可以的。我这个人呀,就是不喜欢家里空荡荡的。”夜昙牵着她,来到石屋外,让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她一下一下地帮他梳头,那红发缕缕如火,她用一截天光绫缠着手,这才放心大胆地梳理。

少典辣目任由她梳头,说:“我做几个凳子?”

夜昙高兴了,拍着手说:“好呀好呀,还要桌子,哎呀,床也要!”

她开心的时候,眉似弯月,眸若明珠。少典辣目不由说:“好。”

夜昙为少典辣目梳好头发,又找出一条金色的发带为他系上。这发带是她自己炼制,也能避火,但用不了几年。

发带之上缀着细小的金叶以作装饰,华美得过了分。但少典有琴这张脸,是衬得住的。夜昙一边替他束发,一边感慨——自己用玄铁、寒精方才炼制了这一条发带,可以避火。而少典有琴呢?仅用布料直接织成天光绫。

这样的宝物,人家织个几寸已经值得吹嘘,他倒好,直接织炼了整整一匹。

这家伙,简直不是人啊。不对,他本来也不是人。

夜昙替少典辣目束好头发,探出头来,看了半天,简直是十分满意。

这哪里还是少典辣目,简直就是少典养眼嘛!夜昙用缠着天光绫的手轻抚他脸颊,说:“这样才不辜负这张脸嘛。”

她嘀嘀咕咕,随着她的触碰,少典辣目的视线里,她的眉眼时而清晰如画,时而如隔薄纱。少典辣目就这么凝视她,如同这一千七百年,他所凝望的世界。

夜昙还在念叨:“我还得给你做手套和鞋子,做完之后重新带你认识月窝村的村民,他们肯定会大吃一惊……”说着话,她冷不丁抬头,见少典辣目眼神如醇醪,她顿时有些不自在,说:“你这么一直看着我,感觉怪怪的。”

少典辣目垂下视线,重新打量她腰间蓝金相间的玉佩,许久问:“为什么要重新认识月窝村的村民?”

夜昙说:“因为这人间,最精采的、最无趣的、最炙热的、最寒冷的都是人啊。你说你是顽铁托生,既然来人间一趟,当然就要见识人间特色嘛。你就这么一块石头窝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你等着啊,我回去做鞋子和手套。”

少典辣目说:“好。”

夜昙回身,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说:“让你等,你也不要就站在这里等。我没来的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少典辣目说:“好。”

一直等她走出很远,少典辣目将手伸向腰间,谁知摸了个空。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宝贝酒葫芦没在身边。

魔族,晨昏道。

嘲风睡在魔尊的榻上,这可是皇子里谁都没有过的荣耀。但他却没睡多久。梦境深深浅浅,都是一个人的身影。他猛地睁开眼睛,见谷海潮仍侍立一侧。

外殿丝竹悠然,显然魔后的酒宴还在继续。

嘲风坐起来,谷海潮说:“时辰还早,殿下还可以继续睡。”

“不睡了。”嘲风穿衣起身,“躺得久了,又要被人议论是不识礼数。回去吧!”

他领着谷海潮,自后门出得殿来,向前走了一阵,见到平湖如镜,才发现这是去往浊心岛的路。他愣住,说:“浊心岛,本座大约是住不得了吧?”

谷海潮原话转告:“三殿下病体久久不愈,是我医术不精。我会奏请魔尊,明日前往人间另请医者。还请殿下先住回斥候营,这几天的药,我会请璇渊魔姬送过去。”

这还真是青葵的原话,一字未添,一字未减。

嘲风并不意外,喃喃说:“是她会说的话。”

他抬目远望,只见浊心湖烟波浩淼,中央岛屿隐在雾中,如美人隔纱,若隐若现。嘲风在氤氲水汽之中几度徘徊,那个人是不能攀折的日月。黑暗中的自己若是此时伸手,必被灼伤。

适可而止吧,母妃两千八百多年的忍辱负重、自己不惜性命修补归墟。这一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不能毁于一己贪念。

他转身,将要离开时,又听见琴声,一音一韵贴水而来。伊人挑弦,颤动的却是人心。嘲风顿足静听,许久道:“你说,她是天界神族未来储妃。”

谷海潮莫名其妙:“难道不是吗?”

嘲风缓缓握住手中的战镰,这武器名为贪念,真是个适合本座的名字。嘲风直视谷海潮的眼睛,正色道:“从此刻开始,不是了。”

他以战镰指天,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我要她扎根在忘川河畔,蔓蔓日茂,芝成灵华。”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谷海潮眉尖微挑,说:“很难。神族不会善罢甘休,离光旸也不会同意。尊上更是难容。若她身份揭晓,整个魔族都会重新怀疑你的用心。你便是杀了她,也难平复这疑心,何况是想要娶她?”

嘲风说:“我知道。你传出话去,就说浊心岛的这位公主,不仅能治病,还能为女子养颜美容,减肥祛斑。效果立竿见影!”

“啊?”谷海潮莫名其妙——为什么话题突然扯到这里?但对嘲风的吩咐,他还是不怀疑的。他说:“好。”

浊心岛。青葵正在抚琴,到底心绪纷乱,许久才得以平息。

她刚刚起身,突然,有人乘舟登岛。青葵皱眉,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嘲风。但看清舟上是个女魔,她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女魔下得舟来,居然十分客气。

她向青葵行礼,说:“公主殿下,我名叫迦楼罗,是那迦蛇族族长的女儿。我们族人,一向苗条,我却因为从小肥胖,一直被族民嘲笑。身为族长之女,原本成年之后就会受封圣女,却迟迟未能被赐予封号。今日宴中,听说公主能……”

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青葵却已经明白她的来意。

青葵仔细打量这个叫迦楼罗的女魔,她确实是体形偏胖,连走动都十分笨拙。青葵说:“圣女请随我入内。”

迦楼罗赶紧说:“公主客气了,我尚未得封号,算不得正式的圣女。”

青葵却并不管这些,她带着迦楼罗进到屋子里,说:“圣女有无封号都不要紧,我会倾尽全力为你医治。”

而此时,妖族。

紫芜已经入睡,帝岚绝守在榻边。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帝岚绝立刻起身,还来不及披上外袍,只听砰地一声响,有人踹开了房门!

房门大开,一队长着狼耳朵的妖兵冲进来,将帝岚绝和紫芜层层包围。

紫芜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一看这阵仗,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她问帝岚绝,“你不是妖族少君吗?地位应该很高对不对?”

帝岚绝嘶地吸了一口气——地位再高,也怕亲爹。他满脸堆笑,来到门口。果然,妖皇帝锥身披虎皮裘,腰挎一口金刀,一脸煞气!

帝岚绝走到他面前,只差没摇尾巴了:“父皇。”

紫芜一愣,这才认真打量这个看起来脸生横肉、一身凶煞的人——他就是妖皇帝锥啊。她自榻上起来,行礼道:“见过妖皇。”

帝锥看看刚从榻上起来的她,又看看没穿外袍的帝岚绝,简直是鼻孔里都要冒出火来。他怒吼:“来人,把这个孽子和这个不要脸的贱婢一起押回去!”

帝岚绝头皮都炸了:“父皇,私自外逃是儿臣不是。但这跟她无关,她是……她是……”然而紫芜是谁,他却不能明说——这大庭广众的,就这么说出来,岂不是坏紫芜清白?

她是天界神族的仙君,若是这种事传出去,神族会怎么看?

他说:“请父皇屏退左右,容儿臣解释!”

帝锥哪要听他什么解释?!

“看来我没打断你的腿,你还可以出来跟这些贱婢鬼混!”他怒吼,“来人,将他押回少君府,把他腿打折!”

……暗处,蛮蛮用翅膀尖儿拍了拍自己的鸟头,它倒是机灵,立刻就准备去找少典远岫帮忙。可谁知道,少典远岫的境况也没好到哪去!

妖族,缤纷馆。

少典远岫正在逛青楼,可是兄长病重,他这青楼逛得自然很不是滋味。身边美人识得情趣,自然是看出她心不在焉,于是自顾自跳着舞,也不去扰他。

少典远岫刚喝了两杯酒,仍是挂心着夜昙那边的情况。他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向楼下眺望。原本是想看看魔兵是否撤离,但这一眼,却看到了了不得的事!

对面楼上是谁啊?!

香风阵阵,丝竹声声。对面楼台之上,珠帘被银钩挂起。一个英挺贵公子一身粉色如桃花盛开。他身边,几个美人柔弱无骨般依偎在他身侧。香腻柔滑的身子有意无意地直往他怀里钻。

他摇着色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一众美人娇笑如花枝乱颤。

然而,单是这样,还不值得少典远岫吃惊。

令他震惊的是,这个人的这张脸!虽然此人神情沾染了轻佻浮浪之气,但那五官,不是少典有琴是谁?!

这……这这这……少典远岫眼睛瞪得比牛还大,旁边正为他跳舞的舞姬看见了,不由啧了一声——好嘛,原来人家根本就不好女色。

少典远岫扶着栏杆,痴痴愣愣地盯着粉衣公子看,就算没有解释,他也知道——这定然是兄长的第二块陨石了。

他用下巴指指对面楼台上的粉衣公子,问:“他是谁?”

跳舞的女子此时自然已经“心知肚明”,她说:“公子不知道呀?这位说起来可是大大有名,他叫闻人有琴,平素爱美成痴。”

闻人有琴?少典远岫皱眉,苦思良久。旁边,为他跳舞的美人凉凉地道:“公子若是对他有意,只凭银钱可不成,他不是咱们楼里人。说起来,凭他这般姿色,就算是咱们楼里的人,只怕也是天价。”

说着话,她手肘撑着栏杆,双手托腮,也跟着少典远岫痴望对面的闻人有琴。

什么啊!少典远岫问:“他……闻人有琴,作何营生?”

美人说:“只知道是个神秘的富家公子,听说名下生意极多,但他喜欢流连花丛。可惜呀,每次来都只跟楼里最漂亮的几个花魁喝酒。我们就算想过去,也没这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