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十字架 作者:东野圭吾
《虚无的十字架》充分展现了东野圭吾的创作才华。东野圭吾这次选择的,是社会道德议题上一个两难的选择:关于罪与罚,是让犯人听到自己的死刑宣判而感到解脱?还是让他重返自由社会用尽一生赎罪?这正是东野圭吾想要展现的力量:现代社会关于死刑是否应该被废除的一次深刻的思考和解读。

 

序言
对于井口沙织来说,和母亲有关的记忆几乎不存在。自从懂事以来,母亲或许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吧。上幼儿园的时候,沙织记得她总是很羡慕朋友能有母亲来接他们放学,同时也会想为什么自己没有妈妈呢?上了小学以后,沙织才理解原来母亲是在她三岁的时候病死的。直到五年级,她才知道病名叫做脑肿伤。据说母亲去世时只有三十一岁而已。
父亲洋介经常说:“她很会做饭,又很温柔。不管怎么说都是很健康的,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得那种病。”
洋介是在化工厂工作的技师。虽然工厂总部在大阪,但是他工作的地方在相邻的富士市的富士工厂。他每天早上都开车去上班。
直到小学四年级为止,沙织都被委托给学童日托班。虽然说只能在那里呆到晚上六点半,但洋介几乎都是快到点儿的时候才慌慌张张赶去接她。只有见到父亲时,沙织才能松口气。
到了五年级,沙织没有再去日托班,而是放学后直接回家。一个人在家里也不会感觉到不安了。自己看看书或者看看电视电影什么的,时间也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虽然也不能说在学校没朋友,但对于沙织来说,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
就在那个时候,洋介回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以至于连做早饭和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有时候是洋介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买盒饭回来凑活着当晚饭,也有时候是沙织自己一个人叫外卖披萨来,边吃边等父亲下班回来。
不久,沙织意识到自己去做饭的话会比较好。有一天,她从超市买了食材,又从图书馆借了食谱回来。一边看着食谱一边做饭,试着做了土豆牛肉和味噌汤,连同米饭一起做了顿晚饭。恰恰那天提前回家的洋介双目放光,不停地说:“了不起,了不起。”虽然土豆牛肉的味道淡了些,味增汤也没有那么好喝,但想到能为爸爸做些事情,纱织还是很开心。
从那以来,井口家的三餐都是由纱织来负责的。当然,每天做饭还是不太现实。所以有时候在父亲出门之前对他说:“不好意思,爸爸,今晚你就在外面吃了再回来吧。我就去便利店买点儿三明治吃就好了。”
不仅是做饭,就连清洁和洗衣服也是纱织在做。纱织不仅不觉得辛苦,反而是乐在其中,或许是自己就很擅长做家事也说不定吧。
“纱织你以后会成为一名称职的好媳妇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洋介满足地说道。这话也成了他的口头禅。但从那以后,父亲提出的条件也让沙织无法忘记,父亲说:“沙织你啊,除了家务以外还有其他必须要做的事哦。首先就是在学校要好好学习,这样以后才能幸福。至于家里的事,把我放在第二位也是可以的。”
但是女儿能包揽所有家务,洋介也应该轻松一些。下班时间变得越来越晚,也许是工作越来越繁重的缘故,就算是回到家,与工作有关的电话也是打个没完。公休日加班的次数也日渐频繁,出差也是家常便饭。
等沙织上了中学,洋介也只是为了睡觉才回家的,自然,父女之间的闲谈也是越来越少。
到了二年级的秋天,一件事发生在了沙织身上。
虽然是周日,但洋介向往常一样又去上班了。沙织为了买晚饭的食材,准备去超市,但在那之前,她先去了音像制品租赁店,决定去借之前就想看的电影录像带。
沙织不知道那卷录像带应该在哪个架子上,就去了写着“科幻/恐怖”名牌的架子那儿。但是目之所及也没有看到那部电影。虽然是在租赁店,但是连电影包装盒都没有也太奇怪了。
沙织轻声召唤了站在走廊的年轻男店员:“不好意思,有部叫《HIDDEN》片子,是在这边儿吗?”
“那部片子,应该是有的。”店员看着架子:“咦,奇怪,怎么没有了呢?”
这个时候,从对面传来了声音:“是这个么?”
顺着声音看过去,沙织吓了一跳。因为仁科史也正手拿着包装盒拽拽地站在那里。
沙织不自觉地惊叫了一声,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回答:“就是这个。”身体却抑制不住的颤抖。
“哦~,这个好看么?”史也看着包装盒问道。
沙织微微的低下了头说:“这个嘛…”
“不过你已经决定要借了吧,不好看的话干嘛要借。”
“是这样,但没看过也说不上到底好不好看…”说话时声音还稍稍有些颤抖。
史也用鼻子哼了一声,再次看着包装盒。接着就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把包装盒递给了沙织。
面对史也的举动,沙织有些疑惑。
“你先看,我借些其他的就好了。”
“啊?不用了…”沙织边摇手边往后退:“我没关系的…”
“你不用担心。如果好看的话就告诉我,我也去看看。你是我们学校二年级的吧。我记得我在学校里看到过你。”
沙织吓了一跳。没想到史也竟然认识她。沙织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有低着头站在那里。
“拿着啊。”史也再一次把盒子递给她。沙织想不到拒绝的理由,说了声谢谢以后就收下了。
“你经常来这儿么?”仁科史也问她。
“嗯,有的时候来。”
“我也经常来。那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到告诉我感想。”
“好的。”沙织说,声音奇怪地嘶哑颤抖。
之后的一天,沙织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她不停地回想和史也的相遇,一边高兴的无法自拔,另一边却又想着如果能再多与他说上几句话该多好。
史也知道自己是同校的学生这件事着实让沙织吃了一惊,但沙织却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史也的存在。不,这么说还不准确,应该说是对他有种憧憬才是。
第一次看到仁科史也是在中学一年级的九月。放学后,沙织注意到了一个在操场一角跑动的身影,那个男生还在不断弄平沙坑的沙子。沙织只知道这个不时看到的男生是他们学校的学长而已。
将沙子弄平之后,他悠闲地踱步。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开始做一些类似于热身的运动。然后他盯着沙坑,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突然跑起来。那个速度远超过沙织的想象。
他在一段急跑之后,在沙坑的正前方跳了起来。那个姿势就像是在空中舞蹈一般,沙织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样子。
落地之后,史也的表情也是毫无变化,就那么站了起来。像上次一样,用T字型的工具将沙坑弄平,之后又再次向起跑线走去。
史也就这样来回重复了好多次,沙织也就那样一直看着他。为什么会不自觉地看着他呢?偶尔从过道经过的同学也在问她在干什么,估计也是自己看太久的缘故。当然,她总是回答他们是在看同年级的足球比赛。
没费多少功夫,沙织就知道了他是比自己大一届的田径队员。就连仁科史也这个名字也很快就知道了。
自己到底在意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沙织自己也不明白。她想,世间所说的恋爱估计也就是这样了吧。但到底要怎么处理这样的感情呢,沙织毫无头绪。肯定最后什么都没发生就结束了。作为中学生的沙织及其冷静地分析了自己的情况。
然而一年后,事态发生了大转变。梦寐以求的仁科史也和自己讲话了。
借的录像带马上就去看了。很期待在学校见到他,然后告诉他自己的感想。但即便看到了的他的身影,身边总是有其他人在。沙织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要和他再次相遇的话,果然只能到租赁店去了。就这样,沙织只要有闲暇时间,就会去那家店看看。
“哎,”史也洪亮的声音传来:“那部片子,怎么样啊?”
“非常有意思,一定要去看看。”
“真的吗?好,那就借这个。”
他直接就冲着放着那卷录像带的架子去了。
借完了录像带,两人一起从店里出来。一边聊着最近看的电影,一边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着。沙织的家其实在反方向,但是这样也无所谓。当然,想要和他多呆一会儿的愿望也是很强烈的。
附近有个公园。史也说在长凳上坐坐吧。沙织没有拒绝的理由,之后史也从旁边的自动售货机买了果汁请沙织喝。
两个人聊了很多,关于学校,关于音乐,关于电影,还有家里的情况。知道沙织是和父亲两个人一起生活,史也的脸上稍稍浮现了惊讶的神色。
“连饭都是自己做吗?真是厉害。”
“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事,很难吃的。”
“才不是呢,像我就啥都不会做。”
得到史也的夸奖,沙织非常高兴。觉得做饭什么的真好。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变暗了。
“差不过该回去了吧。”史也说。
“真的呢。”
然后,史也说了句很让人意外的话:“我送你吧。”
沙织受惊过渡,说出了与心中所想完全相反的话:“啊?不用了。”
“怎么?不送的话会比较好吗?这样的话那就算了。”
沙织终于意识到,这样的机会没有第二次了。
“…那,就麻烦你了。”
史也点了下头,从长凳上站了起来,然后毫不客气地说:
“给你家打电话也是可以的吧?”
“啊,可以的。”
沙织告诉了他电话号码。史也蹲在地上,把号码写在了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仔细一听才知道是在找谐音记号码。
“完全记住了。”史也说着站了起来,一边背号码。真的是都背会了。
沙织想,他真是个聪明的人。
史也把他的BB机号告诉沙织。他家里人比较多,如果打电话到家里会有些难办,用BB机就刚好。
四天后的周四,史也打来了电话。沙织的心猛跳了一下,她还以为史也不会打电话过来了呢。
他先说了看完前几天借的录像带后的感想,他说电影好看到已经忍不住要向其他人推荐了。
“但是如果对着没看过这部电影的人抒发感想,也是很无聊的。那个,出来见个面吧?”
吓了一跳。心脏狂跳的沙织马上回答:“当然可以。”
下周四,在超市屋顶的广场见了面。以电影作为切入点,又聊了好多好多。自己原来有这么多话可以说,沙织自己都吓了一跳。
“还会再见的吧。”分别的时候史也问她。
“嗯。”沙织回答。从那天起,沙织对史也不再使用敬语。
自那以来,每个月都会见两三次。虽然史也因为要参加中考,时间紧迫,但也会对唠叨的母亲撒谎来挤出时间来见面。
每次见面,沙织都觉得自己被史也吸引。那个时候,沙织下定决心问史也:“你觉得,我怎么样?”
沙织连闭眼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但也能够感觉到史也投来的目光。
“很喜欢。”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沙织感觉自己的身体都飘起来了。

第一章

快到中午一点的时候,从屋前的停车场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在三楼的事务所,正对着电脑的中原道正站起来,通过窗户看下去,一辆藏青色的RV车正倒着驶进停车场。
中原拿起放在桌上的佛珠,一边确定自己的领带有没有松开,一边走出了事务所。
就在还有一层楼的时候,中原和看到了神田亮子正在那儿等着他。这位看起来年轻,实则已经四十岁的女员工是中原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
“齐藤先生好像到了。”
“嗯,好像是这样的。”
大楼的门口是一扇玻璃门。门后中原和亮子并肩站立。
差不多四十岁的男性和貌似是他妻子的女性,以及应该是他们的孩子的男孩和女孩出现了。那个男孩差不多十岁半,两手抱着一个比橘子箱稍稍小一点儿的箱子。每个人都面色凝重,那个身材矮小的女孩眼睛充血,好像刚才还在哭。
“我是齐藤。”男子对中原说。
“恭候多时,请节哀顺便。”中原低头行礼,然后看着少年抱着的盒子问道:“这个是…?”
“对,是这次我带来的”
“有名字么?”
“它叫奥伦。”
“可以将奥伦交给我吗?”
“嗯,当然。”
中原接过箱子,放在旁边的台子上。双手合掌行礼之后,慢慢地打开盖子。
盒子里面横躺着一直暗茶色的猫。身边塞满了制冷剂,双眼紧闭,四肢坚硬的伸展着。
“表情十分的安详啊。”中原说。“临终时没有经受痛苦吧。”
齐藤点头,不置可否。
“我们外出回来之后,它也没有马上出来。平常的话,只是听到脚步声就会飞快的跑出来。我觉得奇怪,就四下找找看,结果在壁橱发现的时候,身子已经冷了。那个时候它连眼睛都没闭上,我用手指抚摸了好多次才让它瞑目的。”
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啊,中原低着头想。
“是因为疾病吗?”
“肾脏衰竭,所以会定期去医院检查。但是说实在的,也到大限了。”
齐藤说猫已经十八岁了,已经算是长寿。也可以说是老死的吧。
“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中原在一次低头致意。
仪式间在二楼。因为是仿照教堂修建的西式房间,所以里面只并排放着很多根点着的蜡烛,也并没有依照某种特定的宗教去另外布置房间。中原把装着猫遗体的箱子放在了小小的祭坛上。
“离火葬还有一段时间,请到这边来做最后的告别。”说罢,中原将这一家人留在了那里,自己回到了一楼。
神田亮子正在选取往棺木里面放置的鲜花。这个小号棺木也是桐木制作的。齐藤一家选择了最高端的火葬仪式,想必也是特别真爱奥伦的吧。
“骨灰要怎么办呢?”中原问。他们这里可以签订一年的合约,将骨灰存放在“天使之船”单独祭奠室里。
“说是要自己带回家去。”
中原想,这样的话便是再好不过了。就这样放在他们这里,也从来不扫墓的宠物主也大有人在。
到了时间,中原带着一家人去了火葬场。火葬场在大楼的停车场内,一座水泥的四方形建筑物。
在入口的地方,中原把猫的遗体从箱子里拿出来,移送到桐木棺材里。因为有制冷剂,尸体的四肢就那样僵硬地伸展着。神田亮子将插着鲜花的桶拿出来,一家人一边小声地说着话,一边把花放在爱宠的周围。到了这个时候,不管遗体的表情如何,在外人看来都是轻松愉快的,甚至还可以看到微笑的表情。
大家一边合掌祈祷,小棺材就消失在了火炉之中。操作火葬的都是老手艺人了,工作自然是做的滴水不漏。
将这一家人领到休息室后,中原回到了三楼的事务所,坐在了电脑前面。因为想要制作新的宣传手册,但设计的问题却一直定不下来,中原正为此头疼不已。一方面是因为要节约成本,所以没有将这项工作外包出去,但另一面也是因为中原自己本身就有类似的工作经验。
当中原正决定要走华丽风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古旧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
看了看来电人,感觉像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一边想着这是谁,一边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是中原道正先生吧。”一个冷静的声音传了出来,中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是我没错。”中原答道,同时提高了警惕。
“百忙之中多有打扰。我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ZUOSHAN(注:书中是用サヤマ来表示该姓氏。遇到此种情况均用大写汉语拼音来表示。)”
“ZUOSHAN先生…?”中原恍然大悟:“请问,难道是那个时候的佐山先生吗?”
“正是,您记起来了吧。我就是那个时候负责搜查的佐山。久疏问候。”
在中原的心中,一片黑云极速展开。不仅是想起来令人痛苦的事情,同时也觉得有不吉利的事情即将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吗?”中原的声音变的扭曲:“关于那件事情,应该都已经全部结束了才对。”
“正是这样。那件事情已经全部结束了。今天联系您是为了其他事情。是关于您妻子的事情。”
“妻子…”
“啊,真是抱歉。二位已经离婚了吧。”
“嗯,是这样没错。”也不知道应该说的多具体才好。这之前,警察应该有必要先说明情况吧。“小夜子怎么了吗?”小夜子是前妻的名字。
“嗯,事实上,”佐山有深意的一顿之后,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她去世了。”
中原倒吸了一口凉气。警察的这句台词,瞬间使得中原的脑袋一片混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中原先生,你还在吗?”佐山询问到。
中原握紧了电话,开始调整呼吸。
“是,我在听。请问,她去世了,是怎么回事?”边说话边意识到事情的重大。“佐山先生现在还在搜查一科工作的吧。如果是被佐山先生告知这件事,那难道是…?”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嗯,正是那样。”佐山略显痛苦地说:“我们需要侦查的案件,一般都是他杀。滨冈小夜子貌似是昨晚在自家附近被人刺杀的。”

佐山来到“天使之船”是在电话之后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候。齐藤一家的葬礼已经结束,骨灰还没有收集。所以这些工作就先交给了神田亮子。中原在事务所里简单地做了些接应的工作,一边等待佐山的到来。
见到许久未见的刑警,中原感觉他的身躯比以前大了一圈,同时那种威严和给人压力的感觉也增长了不少。通过递上来的名片,中原知道他现在的头衔是巡查部长。之前他是什么职位来着?中原想不起来了。
用茶包在茶碗里泡了日本茶给佐山,佐山低头道谢。
“今天来这儿,也真是出乎意料啊。”佐山喝了一口茶说:“真是没想到您现在在做这种工作。我记得您以前是…”
“以前是广告代理,主要都是和设计有关的工作。”
“嗯,是这样的。您是什么时候从公司辞职的。”
“辞职的话应该是四年前…不,算来应该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中原想了想,然后又说到:“和小夜子离婚,是在那儿之前的时候了。”
佐山好像是惊讶似的,嘴唇微张。
“说来也真是吓了一跳。”中原低头,两手紧握:“她去世,是怎么回事啊?”
“我听到的时候也是很震惊,感觉非常不好。”
中原抬起头。
“在电话里,你说她是被刺杀的是吗?”
“是的,还有…”佐山打开了小笔记本说:“地点就在江东区木场的路上。正对着主干道有许多公寓,就在那儿后面。那里行人很少,您妻子…不,滨冈小夜子的住所就在那公寓里的一间。公寓后面也有入口,她可能是想要从那里进去吧。”
“她是一个人住吗?”
“是的。一个人住一间一居室的房子。”
“您说是昨晚上发生的事,对吧?”
“是晚上九点左右接到报警电话,所在道路一端有名女子倒在地上。同时也出动了救护车。但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确认死亡了。”佐山从笔记上抬起头说:“背部被利刃所刺,貌似直接戳到了心脏。法医说凶手在刺杀的时候十分用力。”
“犯人…还没有抓到吧。”
佐山抿了名嘴,摇了摇头。
“虽然我们紧急部署了人员,但是都没有看到可以人员。所以今天上午的时候设立了特别搜查总部,我们搜查一科的全部人员全部参与其中。因为我之所以知道被害人的信息,也是在那儿看了相关搜查资料才知道的。”佐山喝了口茶,将茶碗放回到桌子上。“最初,我并没发现那就是您的妻子,因为名字不一样了。但是看了面部照片我才想了起来。”说着佐山摆了摆手。“应该是是前妻,真对不起,一直说不对。”
中原说不用在意。还不至于这点儿事儿也介意的。
“那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是因为我是她前夫的关系吗?”
“这个嘛,是这样的。”佐山的语气稍显暧昧:“是为了调查取证。要不停地调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家人、朋友或者熟人之类的必须要查。但我总是很在意中原先生。”
中原吐了口气,挠了挠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吗?”
“因为我们自从离婚就一次面也没见过。我甚至不知道她住在那种地方。”
“或许是这样吧,我只是照例询问而已。”
“您不要在意这些…”中原皱了皱眉头,看着对方的脸。“话说回来,她是遭到了拦路抢劫吧。”
“还不清楚。但也有这个可能性。发现遗体的时候,滨冈小姐的手里没有拿包,应该是犯人拿走的。虽然那条路上行人较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如果是为了抢劫财物的话,很对人都认为应该在更晚的时候进行抢劫才合理。”
“是不是那个人精神异常…或者是毒瘾犯了之类的。”
“应该不是。如果是那样就不会把包拿走,而且那样的人会很容易被发现的。”
也确实是这样啊,中原沉默地点点头。
“离婚以后,您说都没有再见过面是吗?”
嗯,中原简短回答。
“那么电话联系呢?或者有没有发过短信写过信件之类的?”
“离婚后的一年里,发过好几次短信。电话也应该打过一两通。但大部分都是和业务有关的内容,基本上没有谈到近况。”
“为什么呢?”
“因为…”中原苦笑着说:“没有意义了吧。都是因为想要忘了对方才离婚的。”
“啊,原来是这样。”佐山心领神会,用圆珠笔的后端挠了挠头,问:“那么,最近一次联系是在…?”
“差不多五年前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她还在老家住。”
“现在公寓是四年前搬过去的。”
“是这样吗,我完全不知道。”
“嗯,当然,您和滨冈家之间也疏远了吧。”
佐山一脸苦涩。“关于这次案件,您有什么线索嘛?”
“没有。但如果说是有谁想要杀了她的话,”中原盯着刑警的脸说:“应该就是蛭川了吧。”
佐山睁大了眼睛,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的紧张起来。
中原微微张嘴,喘了口气。
“应该不可能的吧。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那个人的灵魂还在四处飘荡,从而找上了小夜子的话,那我也会是相同的下场吧。”
佐山脸上显出不快的表情。连话都没有接,就这么盯着中原看。
“不好意思啊,说了奇怪的话。”中原道歉说。实际上,中原正因为自己说了这么无聊的话而后悔。
“确实经历了很多不幸啊。”
听了佐山的话,这次换中原沉默了,根本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才好。
“那么请允许我确认最后一件事情。昨晚九点左右,您在哪里?”
中原屏住呼吸,盯着佐山的双眼。
刑警左右晃着圆珠笔,微微低头致歉。
“办案的必要程序,还请您谅解。”
中原舒缓了眉头。
“确实呢。之前的时候,也是你来确认我的不在场证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