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宅》作者:庄秦

出版社: 北方文艺
出版年: 2006-12-1
页数: 225
定价: 16.00元
ISBN: 9787531720539

内容简介
漂亮的别墅中,我给他们讲了一个月的鬼故事,随着日子的推移,我却发现真正被吓着的,是我自己。他们的行为总让我觉得与常人有异。我开始疑惑,我们谁是人呢……
寂静的房间里,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我说过,我是个胆小的人。在寂静如坟墓的环境里,最容易滋生我那该死的恐惧之心。我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我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在我的耳边响起……

作者简介
庄秦:原名庄宁,生于1976年,其他名称:天生杀人狂,谋艺术家。
重庆人,写恐怖小说为生。他的文章诡异多变,逻辑性强。写的都是身边事,主题深刻,引发对人性、人的心理深层的探讨思索。想象力在庄秦身上就像是藤蔓,它能轻柔地将中国古老的习俗与西方好莱坞式结构捆绑在一起,并让人不觉突兀。
写出吓人一跳,还得引人深思的恐怖小说,力求将希区柯克的悬念与爱伦·坡的惊悚相结合,制造出让人猜测不到结局。是他最大的目标。

 

引子
所谓的“鬼话”,一般指的是那些道听途说、不切实际的话。《鬼话连篇》是一系列相对独立的小故事,每部的篇幅不长,有市井传言,也有一些小小的恐怖故事,类似于聊斋吧!
5年前的当《鬼话连篇》第一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人们惊讶于书里一个个短篇的鬼故事竟然可以带给人们恐怖到极点的气氛。那时《鬼话连篇》就意味着恐怖。
但是就像秋天的枫红,只出版了一季,《鬼话连篇》就消失在书架上。
然而北京有容文化将消失已久的《鬼话连篇》再一次摆在了在人们的眼前。让读者可以再一次感受《鬼话连篇》的魅力。
本次有容文化出品的三册《鬼话连篇》,分别由三位活跃在网络与期刊界的优秀写手庄秦、夷梦与酒狂完成。
三本书分别为《魅宅》(庄秦)、《百夜》(夷梦)、《人间七月半》(酒狂)。每本书,都由30个短篇恐怖小说组成,再加上一条主线串联成一个整体。通篇高潮不断,跌宕起伏。
庄秦作品《魅宅》
漂亮的别墅中,我给他们讲了一个月的鬼故事,
随着日子的推移,我却发现真正被吓到的,是我自己。
他们的行为总让我觉得与常人有异。
我开始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第1章 故事一 OFFICE有鬼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爱写鬼故事的恐怖小说作家。每天我都蜷缩在家里的电脑前,裹着毛毯,瑟瑟发抖地编造着各种各样可以吓到别人的鬼怪故事。
其实我并不相信怪力乱神之事,写鬼故事,仅仅是一个让我换取稿费的手艺活而已。
我也并不是个胆大的人,甚至可以说,我的胆子很小,小到连蟑螂老鼠都怕。
或许正是因为我的胆子小,所以才可以更敏锐地发现生活中隐藏恐怖元素的种种素材,我写的鬼故事虽然恐怖,但却又与现实紧密相联,因此很受读者欢迎,在圈子里也有了些小小的名气。
正是这样的名气,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我表弟打来的,他是一家郊区医院的五官科主治医师。
他接收的病人通常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表弟的工作压力很小,平时就喜欢看我写的鬼故事寻找一点刺激。
表弟在电话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你想不想挣笔外快?”
我饶有兴趣地问:“说来听听。”
“我的同事,肿瘤科的,叫李丹。他收了个病人,肝癌晚期,大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呃……”我打断道,“他得癌症,这个得归你们医生管。我只是个写小说的,关我什么事?”
“哥,别着急,你听我说啊……”
表弟对我没耐心的脾气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病人叫赵博楚,七十岁了。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执意要求出院回家。他家里大概是有点钱,所以又请医院派李丹医生定期到赵老先生家探视病情,并依照病情开出相关处方——你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家庭病房。”
表弟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大概是在看我有没有认真听他说的话。于是我重重咳了一声,说:“我在听,你继续。”
“昨天李丹医生去了赵老先生家,回来告诉我,说赵老先生的病情很糟糕,腹腔积水已经很多了,估计最多就一两个星期的时间了。但是赵老先生的思维还很清晰,说话也很有条理。他提出了自己生前最后的一个要求——他想听鬼故事!越吓人越好!”
“哦?!”我有点诧异,但随即就释然了——也许这个叫赵博楚的老人,非常留恋生命。他畏惧死亡,担心人死了之后,就变成一捧黄土,灰飞湮灭。他现在急切地想说服自己,人死后,还会有另外一个世界,他可以以另一种物质形态延续自己的生命。而那另外一种物质形态,就是我们所说的鬼!
表弟告诉我,李丹医生听说我是个讲鬼故事的高手,所以向赵医生向赵博楚的家人推荐了我去讲鬼故事。而赵博楚家里也真的挺有钱,主动提出会为我的脑力劳动,付出一定的酬劳。
当表弟在电话里说出一个数字的时候,我分明听到“骨碌”一声。那是我的唾液正慢慢咽下喉咙——这个数目让我很满意!
所以,我在接到电话的第二天,拿到了赵博楚家地址后,就立刻驱车前往。
赵家在远离城市的郊区,要经过一条盘山公路。山路崎岖,却没有什么车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紧靠右边行驶。在经过一个大转弯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只小松鼠。我是个爱好动物的人,赶紧踩了一脚刹车,又将方向盘向外打了一点。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辆载满原木的大卡车从转弯上面呼啸着冲了下来。我不停按着方向盘,卡车也急速打了一下方向盘,“吱”的一声,卡车与我的轿车擦身而过。
好在没什么事,我却惊出一身冷汗。
于是,我更加小心翼翼地继续行驶。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赵博楚的别墅外。
我真的没想到,赵博楚家竟是如此豪华。
他买下了市郊一大片风景区,别墅居然建在一片陡峭的伸出的悬崖上。
一幢三层高的乳白色小楼,孤零零地立在悬崖上,红色的尖顶煞是显眼。
但不知为什么,我却总觉得别墅建在悬崖边,会让我感觉心里不塌实——我会担心房子会不会有一天扑到悬崖下面去。
这可真是个恐怖而又奇怪的想法啊。我不禁暗自嘲笑自己胡思乱想。
别墅前,是一片平整如茵的草坪。一个穿着紫红色制服的门卫为我开了门,在穿越草坪时,我看到还有两三个同样穿着紫红色制服的园丁在给草坪浇水。
嗯,赵老先生可真是个有钱人哎!
我刚靠近别墅大门,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嗓音:“您就是庄秦先生吧?久仰久仰!”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一边说话一边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身着一件黑色的燕尾服,戴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得油光水亮,一看到我就迎上前来,伸出了右手。
我赶紧与他握手,说:“我就是庄秦,请教先生……”
“我叫顾连涛,我是赵家别墅的管家。”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赵博楚家居然还有管家。我不禁又咽了一下艳羡的唾液,发出清晰的“骨碌”一声响。
顾连涛将我引进了门。别墅里只能拿一个词语来形容——金碧辉煌!
如果还要拿个词语来形容,那还是——金碧辉煌!
别墅的一楼大厅里,到处都摆放着价值不菲的古玩。玉麒麟、金烟缸、虎皮座垫、古人字画……我还没来得及走马观花地在大厅里多看上几眼,就已经被顾管家带上了二楼停下了。
二楼是客房,三楼才是卧室,我想赵博楚先生应该是住在三楼自己的卧室里吧,为什么顾管家把我留在了二楼?
这时,顾管家领着我走到一扇门前,然后慢慢推开了门,对我说:“你进去吧。你就在这间房里开始今天的工作——给赵老先生讲鬼故事。”
我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走进了房间中。
但出乎我的预料,屋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一台正对着的专业摄影机,与一支麦克风。
这是怎么回事?病入膏肓的赵博楚老先生呢?
我该不会是被请到这里对着一台摄影机讲鬼故事吧?
我回过头去,想问问顾连涛管家。可就在这时,我听到“砰!”的一声!
房间的门被顾管家关上了,屋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屋里的窗帘都关着,天花板上的大灯没有开,只有一个射灯投放出的淡淡幽暗光柱,落在了麦克风前。光柱中,有无数灰尘在飞舞,宛若起舞的精灵。
而我,却孤零零地站在光柱外,心中忐忑不安。
寂静的房间里,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我说过,我是个胆小的人。
在寂静如坟墓的环境里,最容易滋生我那该死的恐惧之心。我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我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在我的耳边响起:“欢迎你,庄秦先生。”
我慌张地望了望四周,却只看到一片黑暗。我没找到声音的来源,因为这苍老的声音就像是同时从屋里各个角落发出来的。我声音颤抖地问:“你是谁?你在哪里?”
“呵呵——”说话的人笑了,“庄先生,真没想到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小。现在我都有点怀疑你是否能够讲出让我害怕的鬼故事。”
哦,我明白了,说话的,就是那个让我来讲鬼故事的赵博楚老先生。他因为久病而长卧病榻,我在走进这屋里的时候并没看到这里的床。我明白了,他一定是通过麦克风在和我说话。
我不禁有点愤怒,大声问道:“赵先生,我的故事能不能吓到您,最好等你听完后再作结论!”
“哈哈……庄先生,那你现在就讲吧。就坐在麦克风前讲吧,要是你觉得氛围不够,我可以把屋里的射灯弄得更暗一点。”赵博楚慢条斯理地说道。
“哼!”我冷笑一声,坐到了麦克风前。看在不菲的酬劳面上,别说对着麦克风和摄象机讲鬼故事,就算让我对着一具干枯的骨架讲故事,我也认了。
我咳了几声嗽清了清喉咙,然后慢慢地对着麦克风说:“赵先生,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写鬼故事的自由撰稿人。我就说说昨天的一件遭遇吧,这个故事的名字叫作《office有鬼》……”
昨天白天的时候,一家杂志的编辑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写一篇关于office的鬼故事。说实话,我大学一毕业就做了自由撰稿人,从来没有在办公室里工作的体验,所以这样的题材对我来说,有着太大的挑战与困难。
在电脑前呆了整整一个下午,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字,所以干脆放弃构思,打开了qq聊天。因为脑子的文章还萦绕在心,所以我一上线,就把qq签名改成了:“谁来给我讲office里的鬼故事?”
上线不到一分钟,就有一个女孩加我的好友,认证消息里只有一句话:“我来给你讲office里的鬼故事。”
这个女孩叫浴火凤凰,我们寒暄了几句,她就开始给我讲起了故事。据她说,这是她亲身的经历。
为了叙述发表,浴火凤凰的故事我用第一人称来进行描写。
我是一个ol,也就是所谓的办公室女郎,工作的地点在本市的商业中心区。我的工作是出纳,我不太喜欢这项工作,每天都和不属于自己的钱打交道,还要时刻担心不能出任何差池。
为了工作不出差错,我的神经总是高度紧张,就像一把弦已经绷得太紧的弓。弦太紧了,自然就会断,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所以我很害怕这样的状态,说不定哪天上级的一个决定就会让我崩溃。
但是我没想到令我崩溃的决定来得这么快,刚一入秋,上级就决定派人来查公司里的帐目。
我工作的地方,只是一家集团的下属分公司,经理是集团董事长的侄儿,他平时除了泡妞打牌外什么都不会。公司的财务管理就像缠在一起的毛线球一般,找不到线头,更找不到脉络。
你也知道,像我这样二十来岁的女孩,总是爱慕虚荣的。我长得不漂亮,但我也有自己的追求,也想找个帅哥一起去山顶看流星雨。凭我的相貌很难找到帅哥,但我却可以凭借手里的金钱找到帅哥。至于我的钱是哪里来的,用脚趾头也猜得到,当然是从公司那理不清的财务帐里抠出来的。
是的,你可以说这是挪用公款,但我并不这么想,我只是利用公司的财务漏洞来满足了一下自己的需要。我毕竟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只要对帐目稍作手脚,我相信那个笨得像头猪一样的经理绝对找不到我任何疑点。
不过,这次我却真有点慌了,因为我听说这次上级会派张姐来查帐。
张姐是集团总公司的会计师,她从税务局退休后就被董事长重金礼聘。她对于帐目的清理有着非一般的敏感,听说上个月才在另外的分公司里查出了好几个挪用公款的出纳会计。
我真的害怕了,先自己查了一次,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才来公司一年多,竟然挪用了十多万的现金。为了不让自己进班房,我必须得在张姐来公司前把这笔钱垫回去。我只好找那几个曾经对我海誓山盟的帅哥借钱,可在电话里一开口,那些没良心的男人就关掉电话,换掉号码,再也找不到踪影。
没办法,我只有使出险招。
在一个下雨的黄昏,我在火车站找盲流买来了假发票,接着在家里模仿笔迹签上了白痴经理的大名。我准备第二天就把这几张假发票放进帐页里去,然后祈祷千万不要让张姐看出其中的破绽。
但是我没有想到,当我带着假发票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看到张姐坐在了办公室里,翻着面前一本又一本的帐页。
我吓了一跳,假发票还放在我的衣兜里,我必须得找个机会把发票塞进档案中。可是张姐却一直呆在办公室里,一步也没挪开,中午是叫了盒饭就在屋里吃的,即使是上厕所,也留了一个男同事在办公室里。
我有些慌了神,但看到厚厚的帐页,我又放了一点心,这么多帐目张姐即使花上一天也没办法看完。只要她今天离开了公司,我还可以把发票塞进她没检查完的帐页里。
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我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张姐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还是继续埋着头手拿着计算器工作着。我试探地问:“张姐,您不下班吗?”
她笑了一下,说:“我准备熬夜,今天一定要把这些帐页全部清理完毕。”
她身边的男同事叫了起来,大声抗议,说他要和女朋友约会。张姐不满地瞪了一眼,我赶紧说:“张姐,别生气,人家约会也很重要。要不这样,我来协助你吧,反正我是单身。”张姐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同意了我的要求。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希望在熬夜的时候有机会将发票塞进帐页袋里。
晚饭我们吃的盒饭,张姐大概是怕上厕所,竟然连一点水也没喝。我有些失望,但还是陪在她身边一起翻阅帐页。随着时间流逝,张姐面前的帐页越来越薄,我的心开始一阵阵抓紧。
我必须得想点什么办法来解救自己!这时,已经是深夜12点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法子,于是对张姐说:“你饿了吗?我下去买点夜宵吧。”的确这时我们都有点饿了,所以张姐点了点头,挥手让我下楼去买。
我走到了电梯旁,此时的公司就剩我和张姐两人。我咬了咬牙,来到电梯旁的配电房,一把拉下了整层楼的电闸,楼面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在这一刹那,我听见办公室里张姐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
我手里捏着假发票立刻就冲进了屋里,我要趁着这黑暗将发票放进帐页里。可我一进了屋,整个身体立刻就僵住了。
屋里还有足够照明的光线,张姐手里拿着一个点着的打火机,嘴里还咀嚼着什么东西。她一见我,就说:“一定是跳闸了,幸好我这里有打火机。真是吓死我了,突然一下就变黑了,我有心脏病的,刚才就觉得心里慌得不得了,还好我带了速效救心丸,赶紧嚼了两粒。”张姐让我马上出去把电闸推上去,然后再下楼买夜宵。
无奈,我只好又让整层楼重新恢复了电力。
我并没有灰心,在下楼的电梯里,我又想到了另一个更好的办法。
在夜摊上,我订了烧烤。在等候的时候,我在相邻的seven-eleven里买了一大瓶番茄汁。乘电梯上了楼,我没有直接进办公室,而是去了厕所。在厕所里,我把鲜红得像血一样的番茄汁抹在了脸上,又把头发弄得凌乱不堪。那天我正好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裙,从厕所的镜子望去,自己和港产鬼片里的白衣女鬼没有半点的差别。
我满意地移着碎步,向办公室走去。长裙拖在地上,遮住了我的脚,我敢说,自己走着碎步,绝对就像是从走廊上飘过一般。
我“飘”进了办公室,张姐还埋着头算帐,眼里似乎闪烁着不定地光芒,手里的笔急速地在纸上计算着什么。她面前的帐页已经全部看完了,我明白,她已经找到了帐目里的疑点。我重重地把烧烤砸在了桌上,这声响令她抬起了头,看到了我血红一片的脸。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她“啊——”地一声发出了惊叫,然后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我知道,是我这副女鬼般的模样令她的心脏病发作了,这也正是我这么做的目的。
张姐坐在办公椅上,身体不停抽搐,嘴角垂出了口涎,整张脸扭曲在了一起。她挣扎着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了速效救心丸。我冷笑了一声,从她手里抓过了那瓶救心丸。
她绝望地看着我,而我则还以冷酷的微笑。看着她身体渐渐软去,我没有半点内疚,我这只是想解救自己,不让自己有牢狱之灾!
在确定张姐已经死亡后,我将发票塞进了帐页里,然后在厕所里洗去了脸上的番茄汁,梳理好头发,又回到了办公室。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后,看到了张姐尸体手里竟然握着一个手机。我记得刚才扮鬼吓死她的时候,她手里并没有手机的啊。
我从张姐已经僵硬的手里扳出了手机,看到屏幕正保留在短信息的状态。我查了查已发短信,上面只有一条,她已经查出了帐目上的问题,现金金额足足短缺十多万。我的脑子已经懵了,又查了查发送号码,竟然是董事长的号码。再看发送时间,我顿时吓呆了,正是一分钟前。那时,我敢肯定,张姐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
就在这时,我的手腕一热,一只苍白的手搭在了我的胳膊上,竟是张姐!她的眼睛睁开了,死死地盯着我。
我大骇,连忙伸腿踢向了她,一脚将她踹在了地上。张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揉着眼睛对自己说,这一定是幻觉吧!
我必须得解决所有的问题。不管怎么,张姐的短信已经告诉董事长公司的帐目出现了问题。要想解决这个麻烦,我只有毁掉所有的帐目,在这一刹,我看到了张姐扔在办公桌上的打火机。
我将所有的帐页集中在了一起,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其中一张。只是片刻,办公室里燃起了滚滚浓烟。我冷笑了一声,跨出了办公室……讲到这里,这个叫浴火凤凰的女孩停住了叙述,我也被她这个惊悚的故事吓了一跳。
我对她说:“这个故事真是你亲身经历的吗?”
浴火凤凰犹豫了片刻,说:“你觉得呢?”
我呵呵一笑,看来她只是编了一个office的鬼故事逗我玩,不过这倒也是个很不错的素材,我可以加工一下,给杂志社卖个好价钱。
听完了鬼故事,当然得和这个叫浴火凤凰的女孩套套近乎了。
我问她:“视频一下?”
她反问:“你想见我?”
我回答:“嗯。”
过了良久,她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好,我让你见我,但是,你别后悔!”
我一看到了这几个字,我的电脑屏幕蓦地一黑,就如死机一般。没等我反应过来,屏幕中浓得似墨一般的中央忽然裂开了一条缝,就如一道闪电劈过混沌。一阵冰凌破碎的声音后,电脑屏幕里出现了一颗人头。
黑色的长发遮这了这颗人头的脸,但我还是认得出,这是一颗女人的头颅。
这女人一只苍白的手伸在了屏幕之外,搭在了我的键盘上,顿时我嗅到一丝腐烂的气息。这女人摇摇晃晃,颈脖僵硬,一袭素衣,黑发遮面,双膝直立,肤白如膏,如一只软体动物,缓慢向我爬了过来……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全身颤栗个没停。
这时,这女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被烈火烧灼得不成人形满是窟窿的脸。
她缓慢地,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我刚才还没给你说,在我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门突然关上了,不管我怎么使劲,都打不开那扇门。直到现在我都还困在里面,任那烈火烧灼我的身体。现在,我要你跟我一起去那里,你的力气比我大,一定可以帮我打开那扇门……”
我吓得魂不附体,她那散发着尸臭的手已经捉住了我的咽喉。我绝望地将身体向下滑去,一脚踢在了电源上。就在这一刻,我的屏幕一片漆黑,那个散发尸臭的女人顿时消失得不见踪影。
我拍着胸脯惊魂未定,我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我的腰间一麻,是别在皮带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在这一刻,我也从梦里醒了过来。看着电脑屏幕上不停摇动着的qq头像,我将电话放在了耳边。是杂志编辑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交那篇office有鬼的鬼故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这时一条qq认证消息传进了我的电脑,一个叫浴火凤凰的女孩告诉我:“我来给你讲office里的鬼故事。”
“哈哈——”当我刚讲完这个故事,四周的墙壁上突然传来了赵博楚的笑声。
赵博楚慢慢说道:“庄秦先生,你的这个故事还不错。虽然谈不上太吓人,但是也挺有意思。庄先生,请原谅我今天没有请你到我的卧室里来讲故事。也请你理解我,自从我放出风声要花重金请人来讲鬼故事后,这里来了太多骗钱的人,他们只是随随便便把网上流传的鬼故事改了改给我讲,让我失望得紧。不过刚才庄先生这个《office有鬼》,倒是我以前从来没听过的。对你的考核结束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到三楼楼上来给我讲鬼故事吧。”
我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顾管家站在门外,递给我一张支票,说:“庄先生,赵老先生说了,这是给你今天的车马费——这个不算在总酬劳里,而且以后每天都有。”
我咧嘴一笑,说:“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车马费拿。拜托你给赵先生说一下,明天我会给他说一个关于车马费的鬼故事。”


第2章 故事二 神秘的车马费
第二天一大早,我再次来到赵博楚的别墅。顾管家很热情地把我领上了三楼,我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赵先生。
赵先生的卧室很大,他躺在同样很大的一张床上,光线很幽暗。赵先生的脸有些浮肿,也许是终日不见阳光的原因,他的脸色显得很苍白。他看到我进来,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挥了挥,说:“庄先生,请坐。听说今天你要给我讲一个关于车马费的故事?”
我点点头,这时我才发现,房间里除了赵先生,在阴暗的角落里还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镜片后一双小眼睛闪烁着不定的光芒,看上去很是阴鸷。女的则只有二十来岁,很漂亮。
顾管家连忙向我介绍,这两位是赵先生的儿子赵朴哲与女儿赵倩莲。他们也是因为好奇,想来听听我这个专业人士讲的鬼故事。
我笑了笑,坐在了赵先生的床头,示意顾管家关掉所有的灯,然后点上了两截昏黄的蜡烛——讲鬼故事就得有讲鬼故事的神秘氛围。
三个月前,我接受一家电台的邀请,每天深夜都要去电台做一个节目。这个节目的名字叫“夜半讲鬼”,顾名思义,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听众讲些毛骨悚然的鬼故事。虽然这个节目很晚才播出,但是收听率却很高,我也很爱这个节目。
当月月末的一天,大概因为中午吃的麻辣小龙虾有点不新鲜,所以我一下午都在家中客厅与厕所之间穿梭,浑身软得没有一点力气。天黑的时候,电台的主持人小周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才挣扎着换好衣服下了楼,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电台大楼。我可不能让节目开天窗呀,这是职业道德,而且会讲鬼故事的大有人在,开一期天窗,说不定下期就有其他高手取代我的位置,这可不划算!
刚一走进大楼,就有一个穿着米黄色t恤的女孩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您就是庄秦先生吧?”我注意到,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
我赶紧点头。我猜这又是一个慕名而来的热心观众吧,于是腾出手摸出一支笔,想等她把笔记本递过来,我好给她签名。
她果然把笔记本递了过来,然后说:“庄先生,我是电台财务部的出纳,您叫我小青就行了。请您在这上面签个字,这是您这个月的车马费。”
原来是车马费呀……我不禁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哑然失笑。不过,有钱拿当然是好事啰,签完字,小青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掂了掂,里面的钞票厚度让我很是满意。
拿了车马费,我就向电梯走去。这时,小青突然对我说:“庄先生,今天主电梯坏了,您得乘货梯上楼去。”她指了指一楼大堂的左侧拐弯。
我知道电台的这台老古董电梯时常都出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还曾经准备以这台电梯为题材来写一篇鬼故事呢。于是我向小青道了声谢,将信封放进裤兜,就转身向左走去。
每个地方的大厦都差不多,客梯装修得美沦美涣,而货梯则到处油漆飞溅,如一个被遗忘了的世界。
我还是第一次乘坐货梯上楼呢,瞄了好几眼,才在轿厢壁上找到电梯按钮,轻轻按下,几秒后,“咣”的一声,电梯到了,绿色的门缓缓张开,像只猛兽的嘴。不知怎么了,我心里总有些隐隐的忐忑。我慢慢走进电梯,正准备等待电梯门合上。这时,我突然听到小青的声音:“庄先生,等一等!我也要上楼。”
转过身来,我看到小青已经跨了一只脚进来。我连忙去按电梯里的按键,想要让电梯门再次张开。可是,那个黄色的按键像是失去作用了一般,没有一点反应。门慢慢地继续合拢,眼看就要夹着小青了。我连忙大声喊道:“小青,快点进来!门就要关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青听了我这话,并没有加快脚步冲进电梯里来。反而,她呆呆地站在了电梯门线上,定定地望着我。她的嘴角,蓦地淌出一道血线,乌黑的血线。接着,眼睛、鼻孔、耳朵都同时淌出了乌黑的血。
我大惊失色,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去拉她。我这时才发现,她的脸庞异常地白,白得有些不像是人类,倒像是一具尸体。
“怎么了,小青,你这是怎么了?”我惊声问道。
小青的眼皮抬了抬,然后缓慢地、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了三个字:“车马费。”
她的眼窝里还不住地流淌着鲜血。眼看电梯门就要夹住她的身体了,我一时情急,连忙伸出手去拉她,想要把她拽进电梯里来。我一捉住她裸露在短袖外的胳膊,立刻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就像是触碰到一块冰一般。我骤然缩回了手,这时,我才觉得手指上滑滑腻腻的,低头一看,手指尖竟是几只正摇头摆尾的又肥又大的森白蛆虫!
我再看了一眼小青,又看到她的胳膊上,竟一块一块向下掉落着血红的肌肉。肌肉落到电梯的门线上,发出“吧叽吧叽”的声音。这是一幕令人进度惊恐的画面,饶是我这身经百战擅长讲鬼故事的作家,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恐惧。
我的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一样,浑身汗涔涔的,仿佛才从冷水里捞了出来。只是短暂不到一秒的思维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合拢,夹住了小青的身体。她的头和躯干在电梯里,腰部以下以及两条腿都在电梯之外。
电梯缓缓向上升去,我看到两扇铁门之间的光缝逐渐消失,我知道,这是电梯已经升到了两层楼之间。
地上小青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然后一汪乌黑的血从腰间渗了出来,然后逐渐蔓延到四周,形成一团鲜红的血泊。只是一会儿,整个电梯里就充斥着一片恶臭,地上也全是乌黑的血液。
我张大了嘴,觉得胸口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想尖叫,却感觉咽喉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了,气流根本没办法冲破禁锢,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这是梦魇一般的感觉,我已经无法呼吸了!
就在这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我腾地一下跳出了电梯,我终于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我像发了疯一般,向节目录制室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凄厉地大声尖叫:“来人啊,来人啊,不好了,出大事了!”
几个电台工作人员从录制室里冲了出来,抱住了我,问我怎么了。他们向我埋怨,直播间里正录节目呢,我的尖叫声是如此之大,竟然影响到了设备采音工作。
我才懒得听他们埋怨,颤抖着声音,泣不成声地说:“一个女人!一个叫小青的女人!你们电台的出纳!刚才死在了货梯里!身体被电梯夹成了两半!货梯里到处都是血!”
一个工作人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庄秦老师,你现在才知道这事啊?小青是下午出事的,就在大堂的客梯出的事。下午警察已经来过了,清理了现场……”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我是刚才亲眼看到小青死在了我的面前,为什么这个工作人员要说小青是下午出的事呢?
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于是我大声叫道:“不对不对不对!小青是刚才死的,她在死之前,还给了我一个装着车马费的信封!”我掏出了小青给我的那只信封,可工作人员看到之后纷纷后退,仿佛见了鬼一般看着我。
录制室里,又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是电台的节目制片人汪才,另一个则是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一定是被我的叫声惊动出来的。
警察走到我面前,和蔼地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带着颤音,把我刚才看到的情形断断续续地重复了一遍。警察听完后,眉头蹙了起来。他很冷静地对我说:“庄先生,一定是你出现幻觉了吧。小青的确是下午死的,我之所以现在还在电台里,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我们下午就出过现场,事情很清楚的,没什么可调查的。要是你执意认为小青是刚才死在货梯里的,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监控录影带吧。”
警察带我走进电台的监控室。看着监控录相里的画面,我不禁目瞪口呆。
画面里,我一个人走进货梯。当门要合拢的时候,我突然像个疯子一般高声叫了起来。画面里的我,两眼圆睁,头发倒竖,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事。当货梯上到录制室这一层的时候,门一打开,我就尖叫着冲了出去,在走廊上狂挥手臂,真的像个疯子!
“本来货梯是没有安装摄像头的,正因为今天下午小青出了事,所以我们下午才赶紧安装了摄像头,正好拍到了这一幕。”汪才向我解释道。
“庄先生,您一定是鬼故事讲得太多,所以造成了心理紧张。我建议您去看看精神科的大夫吧。”警察不无讥诮地对我说道。
的确,看了监控录相后,我无话可说。过了良久,我才喃喃地说道:“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撒谎。我亲眼看到,小青还没被电梯门夹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还对我说了三个字:‘车马费’!”
“她是死了后,才被电梯门夹到的?她还说了车马费?”警察忽然来了兴趣。
他转过头来,对制片人汪才问道:“车马费是什么?”
汪才愣了愣,说:“车马费就是我们给加班录制节目的人员提供的交通补助。我们加班晚了,通常下班的时候公交车已经收班了,所以只能打的回家。车马费就是发给同事们打的的钱。”
“车马费一般由谁来发放?”警察问道。
汪才的声音忽然变低了,他黯然地说:“是我。”
警察点点头,然后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他要求法医再确定一次小青的死亡时间。另外,他还要求汪才把车马费的发放名单与数额的帐目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