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行冷酷地笑了笑,“你自身都还不保,竟还想着救她吗?”

何妍知道今晚已不可能脱身,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一直捱到许成博带着警察赶来。她抬眼看向傅慎行,直视着他,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你糟蹋她,然后再要别人糟蹋她,也拍下那样的视频吗?傅慎行,我没有什么好依仗,我依仗的,只是我的良心击碎天元!”

他微怔,随即却又更怒,冷声道:“那好,那我就叫你看看,你这愚蠢的良心到底能做成什么事情。”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何妍急切之下,忙就一把抓住了他,再顾不上许多,从后紧紧抱住他,哭着央求道:“沈知节,我求求你,别再做那些事情,好么?没错,我就是依仗着你喜欢我,我知道你现在有点喜欢我,所以才恃宠而骄,所以才有恃无恐。”

傅慎行身子一僵,慢慢转回身来,看已泪流满面的她。他抬手捧住她的脸庞,用指肚慢慢地擦去她的眼泪,问道:“你知道我有些喜欢你?”

何妍闭目点头,涩声道:“我知道。”

傅慎行讥诮地笑笑,轻声说道:“可你满心里想的却是要杀死我。”

“我没有!”何妍急声辩解,只怕傅慎行不信,忙又说道:“我那些只是狠话,说出来故意气你的。而且,你对我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我当然要恨你。可我也感觉到了,你现在对我不错,好像有点喜欢上我了,所以我才忍不住想去触你的底线,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了。”

这样真情流露的话语,半真半假,如果他不是知道了她和陈家人暗中做的事情,那他一定又会被她骗住了吧。傅慎行垂目,打量眼前这个脸上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却藏着尖刀,满口谎言的女人。

为什么,他的心口会隐约作痛呢?

何妍也在心惊胆颤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一时间,两人竟是俱都沉默。这样的两个人,面对着面,身体贴着身体,可他们的心却离得那样的远,各自揣着别样的心思。他淡淡地笑,忽地问她:“阿妍,告诉我,你现在又在算计着什么?”

她幽深的瞳仁明显地紧缩了一下,傅慎行唇角的讥诮欲浓,正欲开口,却听得门外有人敲门,阿江冷静的声音从外响起,“傅先生,有警察找过来了。”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有人报警说咱们扣押了何小姐和她的朋友。”

第67章

傅慎行顿住,好一会儿才又看向何妍,唇边掠过一丝浅浅的讥笑,轻声问她:“这才是你真正的依仗。是吗?”

赶来的警察竟还是两路人马,一路是因许成博报警而前来,另一路却是警局刑警队的人马。陈母惶急之下给儿子生前的同事打了求救电话,得知队长遗孤有难,大家二话不说挺身而出,不惜违反规定,利用陈母提供的何妍的手机号码,找到她的位置,赶了过来。

楼下的客厅本来不小,却因这些人的到来显得拥挤起来。傅慎行依旧镇定从容,倒是被阿江带出来的陈禾果看到这个阵势有些紧张慌乱,听闻警方的来意,瞥一眼面容平淡的傅慎行,主动替他解释道:“我想这只是一个误会,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傅先生没有扣押我,也没有伤害我。”

此言一出,来人皆都愕然,尤其是许成博,愣愕之后,愤怒地质问陈禾果道:“你疯了吗?何老师冒这样的危险来救你,你却说你没事?你贱不贱?”

可她是真的没事啊。傅慎行之前误会她是自愿爬他的床,等她解释过后。他虽然有冲动,可却也强自压制下去了。很绅士地放开了她,并没有把她怎样。难道非要她说谎诬告傅慎行吗?她虽然恨傅慎行,可也决不能做这样的事情!陈禾果受到许成博的斥责,又觉难堪又觉委屈,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成博还要与她争执,却被何妍轻声打断,她垂了眼眸。淡淡说道:“别说了。”

前来的便衣警员当中有陈警官生前的好友,怀疑陈禾果是受到了傅慎行的威胁,有意把她叫到一旁,温声问道:“果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老师给你奶奶打了电话。你奶奶得知你和这位傅先生在一起,都快要急坏了。”

陈禾果一听奶奶也知道了此事,真是又急又怕,心中更埋怨何妍坏事,又怕傅慎行识破她的身份,忙道:“叔叔,我真没事。我在这里打工,和傅先生闹了个误会,他真没怎样我。就在你们来之前,他正要叫人送我回家呢。”

这说辞和会馆工作人员的说法正好吻合,陈禾果是这里的一个服务生,之前和傅慎行就认识,两人晚上遇到后详谈甚欢,有那多事的人,就想撮合他们两个,这才把两个都醉酒的人送进了一所房子里。至于何妍,大家的说法也很一致,往好听里说她是傅慎行的女朋友,说难听了,她就是他的情妇,不止一个人证实她怒气冲冲地找过来只是来捉傅慎行的奸。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几乎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今天晚上的事尽由何妍一手导演,不过是一场关于男女情感纠葛的闹剧。

随着许成博出警的警员不免沉了脸,批评他道:“你们这是在胡闹什么?知道这属于报假警吗?故意谎报警情,影响正常警情处理,把你们两个领去拘留都可以了!”

许成博红着脸欲要辩解,何妍却在旁拉了他一下,低下头向警员承认错误,“对不起,警官,是我们搞错了,我们不是故意的。”

她这话说出去几乎没什么人信,不过瞧着傅慎行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警员也不想再多事,只又对何妍和许成博批评教育了一番,这才作罢。傅慎行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直等刑警队的人带着陈禾果离开时,这才突然出声问她道:“你叫陈禾果,是吗?”

陈禾果谎言被揭穿,不觉有些尴尬,点头道:“是。”

不想傅慎行只是浅浅一笑,道:“很好听的名字,为什么要撒谎呢?”

陈禾果面色一红,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一场闹剧仿佛就要这样收场,何妍和许成博也随着警员离开,傅慎行并未拦她,甚至在送众人出门时,还十分客气有理地说道:“何老师,再见。”

在陈禾果坚持说今天晚上的事只是一个误会时,何妍就已明白自己已是全盘尽失,败得一塌糊涂,全靠一口气才坚持到现在,她闻言麻木地笑了一笑,停下步子,回过身去看他,赞道:“傅慎行,你好手段,我心服口服。”

“是么?能得何老师这样夸赞,实属不易。”他轻轻扯了下唇角,又问道:“不知道何老师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她之前所作的所有努力尽数白费,接下来就要面对他疯狂的报复,她还能有什么打算?何妍苦笑,竟是头一次产生放弃的念头,答他道:“回去安排一下后事,可以吗?”

傅慎行眸子一深,随即却又笑了,摇头道:“你不会,何妍,你不会。”

“是啊,我不会,我这样坚强的一个人。”何妍自嘲地笑笑,转过身走向一直在旁等候的许成博,淡淡道:“走吧,我们走。”

醉今朝外面停得什么车子都有,唯有警车最为刺目,陈母竟然也已赶到,刚刚杵着拐棍下得车来,一眼瞧见孙女出来,步履蹒跚地往这边冲过来,陈禾果忙跑上前去,解释道:“奶奶,我没事,真的没事。”

陈母红着眼圈上下打量她,待真确定孙女没有受到伤害,这才脱力一般地往下坠了去。陈禾果慌忙扶住她,急声叫道:“奶奶!奶奶!”

陈母握紧了拐棍,努力站直了身体,沉声说道:“你放开我。”

陈禾果不解,见奶奶声音严厉,却不敢违背,小心地松开了她。陈母立在那里看她,猛地扬手,向她脸上打了过去。陈禾果不想奶奶会突然打她,重重的挨了这一巴掌,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奶奶,怔怔叫道:“奶奶。”

众人见状忙都上来相劝,又去扶老人的,还有人把陈禾果拉向一旁,回头劝陈母道:“您别着急,孩子没事比什么都好,她还是小孩子,不管有什么事,回去慢慢教育她就好了。”

陈母连气带急,心中又对何妍愧疚,身体抖得快要站立不住,也不理会众人的劝解,只看向后面走出来的何妍,颤声道:“何老师,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教育好孙女,叫她出来给你闯这祸。”

何妍心里对陈禾果自然是有怨气的,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追究这些还能有什么用处?她无奈一笑,向陈母说道:“陈妈妈,我已经尽力,今夜过后,我自己会遇到什么都还不知道,您和果果那里,自己多保重吧。”

其他人不明所以,唯有陈氏祖孙知道何妍话里的意思,陈母面露羞愧,不想陈禾果那里却是恼怒起来,大声叫道:“如果不是你坏事,傅慎行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你莫名其妙的跑过来大闹一场,把事情都搞砸了,还要怪到别人头上吗?”

何妍愣了一愣,不觉失笑。

陈母那里却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来,手指着孙女,一连“你,你”了几声,惊怒之下竟就昏厥了过去。陈禾果吓得慌了,忙着向奶奶道歉,又急着和父亲的几个同事把奶奶往医院里送。唯有何妍面色淡淡的,立在那里看了两眼后,和许成博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开车送许成博回学校,路上,许成博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才轻声叫道:“何老师?”

何妍似是早有准备,闻言淡淡一笑,道:“许成博,我很感激你今天帮我做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有很多为什么想问我,可是我现在还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你先回去,如果我能度过这次的难关,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问。”

许成博沉默下来,过得一会儿,才又说道:“何老师,我想帮你。”

何妍依旧是笑,“谢谢,我很感激,可现在,我只能靠我自己。”

是的,这一次,她只能倚靠她自己。

她把许成博送到学校,再回到自己家中时已快天亮,洗澡,换衣,把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妥当,然后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发呆。前面的努力尽都白费,她再一次回到原点,甚至情况更遭。可那又如何?她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便是垂死,也要挣扎。

她给傅慎行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问他:“我的死亡,是否可以作为你游戏的结束?愿赌服输,我用命偿你,只求祸不累家人,感激不尽。”

信息发送出去,她便关掉了手机,从茶几上取过刀片,闭了眼,狠心往自己腕上划去。既然已无处可退,不如咬牙再往前进上一步,何妍在赌,赌傅慎行现在还不想她死。她很清楚,用自己的性命来要挟他人是最愚蠢的事情,可现在,她别无选择。

第68章

傅慎行收到何妍的短信时正准备开会,瞥到信息内容,他愣怔了下,然后讥诮一笑。把手机往会议桌上一丢,示意严助可以开会了。会议内容有关傅氏企业在欧美新市场的拓展,项目负责人讲起来舌灿莲花,中英文掺杂在一起,偶尔还会蹦出个生僻的、叫人不知是哪种语言的词汇,而投影仪上,无数的图表在一张张闪过,直晃得人眼晕,不给人留半点思考的时间。

这就是以前那位“傅慎行”的工作方式,他的思维总比所有的人都快一步,熟悉他的人只怕自己说得太慢,跟不上他的速度下等英雄。可现在的傅慎行不行,他跟得很吃力,却依旧要做出轻松的模样。

有些东西需要积累,便是你再努力。短时间内也达到。傅慎行唇角弯起一抹自嘲,不知不觉中就有些走神。他的目光落到桌上的手机上,脑子里又闪过何妍那条短信的内容。她告诉他:她要自杀。

可是他不信,那样一个女人,你就是把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她都还会再挣扎一番,怎么可能会选择自己结束生命?他不信,傅慎行唇角的嘲讽更深。不过又是一次试探,一次以退为进的试探罢了。他太了解那个女人。

而且,就算她真的死了又能怎样?于他,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有趣的玩物,一场游戏提前结束罢了。这样想着,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还有些不安,而且这份不安还在一点点的扩大。直压得他心口有些憋闷。

他拿起了手机,给何妍回复短信,故意问她:“你会选择什么死法?”

她没有回复,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手机一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他不觉皱眉,又直接拨打她的电话,不想却是关机。会议还在进行中,傅慎行却忽地站了起来,不理会众人惊愕的视线,大步往外走去,冷声吩咐门外等候的阿江:“准备好车出门,查一下何妍此刻在哪。”

很快,阿江就给了他回复,“手机定位显示何小姐早上回到家中后再没出门。”

傅慎行人已钻入车内,闻言略略点头,沉声说道:“去她家,越快越好。”停了一停,又道:“叫万医生也赶过去。”

万医生是傅慎行的私人医生,医术十分精良,更为重要的是,他于外伤处理上极为擅长。阿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立刻给万医生打了电话,把何妍家的住址告知他,并特意提醒他道:“可能有人自杀,请带好急救箱。”

司机把车子开得飞快,傅慎行脸色阴沉,一路只是沉默,待到了何妍家楼外,不等阿江下来给他打开车门,便就自己下了车,他沉着脸快步向楼内走,到了何家门外,才发现自己早已没了她的家门钥匙。他俊面更冷,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抬脚用力往门锁上踹去。

那样结实的防盗门,也不过才挨了他两脚,便就坏掉了。房门“咣”的一声被踹开,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她。她仰坐在沙发里,神智还清醒着,面色纸一样苍白,手就搭在沙发扶手上,血从她的腕间缓缓冒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已聚成了偌大的一片。

看到那血的颜色,他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心头怒气却是更重,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她,冷笑着问她道:“如此聪慧的何老师,难道都不知道割脉自杀很难死人吗?下一次刀口再划深点,直接割破动脉比较好。”

她竟还微笑,喃喃道:“难怪,我每次割了,不多一会儿血就止住了,原来是方法不对。”

他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竟不只一道伤口,深深浅浅的竟然有三四条,他怒极而笑,上前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扯起来,冷声问道:“这算什么?演一场畏罪自杀的戏码?还是用命来赌我会不会对你心软?”

失血叫她脸色异常苍白,已是有些站立不住,可神色却很平静,盯着他,反问道:“我赌赢了,不是吗?”

傅慎行恨得牙痒,真想一把将这女人丢出去,可瞧她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却又想揽住了她,将她抱起。理智和情感在他的体内搏斗,几乎要将他撕裂,良久之后,心性里的那份狠厉占了上风,他忽地笑了笑,松开了她,任由着她软软地坐倒下去。他转身走到另一旁的沙发处,气定神闲地坐下来,微微笑着,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好,那我们就来看一看,到底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心硬。”

万医生也已在后面匆匆赶来,进门见到何妍的伤情,正欲上前进行紧急处理,却被傅慎行制止住了,“不用。”他说着,又转头命令阿江:“把房门关上,不要吓到邻居。”

阿江真心搞不懂这两个人在较什么劲,闻言也只是从命,关上了房门,和万医生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站到角落里当木头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妍腕上的刀口又再次凝结,傅慎行看到了,竟勾唇讥诮一笑,问她道:“需要帮忙吗?”

何妍费力地笑笑,轻声答道:“不用,谢谢。”

她就仰面躺在沙发上,伸手去摸那沾着血的刀片,临割下去之前却又停下了穿越之唐时明月。傅慎行嘲弄地看着她,问:“怎么?不敢了?”

她不答,咬着牙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开机,也不理会傅慎行的注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下了梁远泽的号码。他分明都已不在国内,可电话竟是通的,不过片刻功夫,他就接了起来,诧异中带着惊喜,“妍妍?”

“是我。”何妍轻声答道,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又问:“还好吗?”

傅慎行愣一愣,这才意识到她是在与梁远泽通话,梁远泽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她却是神色从容平静,脸上的笑容甚至是幸福的,不急不缓地与梁远泽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你,打个电话听一听你的声音,照顾好自己。”

傅慎行冷笑着,坐在那里漠然地看着她。

她额头已尽是冷汗,又坚持着和梁远泽说了两句话,平静地和他互道再见,然后便就挂断了电话。傅慎行刚要嘲讽她几句,却见她又抖着手拿起了那刀片,他先是一愣,猛然间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面色大变,想也不想地往她身上扑了过去。

可他竟还是晚了一步,她动作那样的狠,那样的决绝,仿佛使出了全身的气力,那样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腕上割了下去。鲜血一下子从她腕上喷射了出来,红得刺目,他一把用力攥住她的手腕,回头向着傻在那里的万医生吼道:“过来啊!”

而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愤怒,轻声问道:“沈知节,你以为我真的畏惧死亡吗?不,我不畏惧,对我来说,活下去才更需要勇气。”

他对她恨得咬牙切齿,从没像此刻这么恨过,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何妍,你休想。”

休想吗?她不觉微笑,任由着意识弃她而去。

动脉受伤,再加之她之前失血已是不少,纵是有万医生在旁,情形也是极为凶险的。急救过后,万医生小心地去看傅慎行,说道:“傅先生,伤者失血过多,需要尽快送到医院输血才行。”

车子就停在楼下,速度比来时开得还快,可傅慎行却依旧觉得慢。他低下头,怔怔地看她苍白的面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不清楚,这份孽债一般的情感从何而起,他也不知道,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想她死,不想她像现在这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却一点点的失去温度。

她果然是极聪明的,甚至比他更早一步地看到了这一点,于是,拿了自己的生命来要挟他,逼迫他,叫他认清这个现实。而可悲的是,他也是这样的明白,却仍一步步地步入她的陷阱。这一场男和女的博弈,他先动了心,于是,她便得了先机。

何妍再醒过来时已是深夜,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肃穆的白,她困难地转过头去,看向床侧的傅慎行,他也在看她,眸光深沉凝重,不露丝毫喜怒。她竟弯起唇角向他笑了一笑,哑声说道:“我赌赢了,是吗?”

这个女人,不只有百折不挠的韧性,还有着置死地而后生的胆量。她奸诈,她狡猾,她全心算计,她满口谎言,更关键的是,她还一心盼着他死。可又能怎么样呢?他就是喜欢,不受控制的迷恋。

傅慎行仍静静看她,片刻后却是无奈失笑,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败,点头道:“是,你赌赢了。”他膝头上放着一份文件,像是有些年头了,纸质已略有些发黄,他举起来给她看,淡淡问她:“千方百计的要我的指纹,只因为这个吗?”

何妍见过这份文件,只不过是影印件,想不到才短短一天时间,他竟就找到了这个,还把原版替换了出来。她不觉苦笑,点头应道:“是。”

他又去看那份文件,那是多年前的一份口供,上面还留有着他的手印,也是目前仅存的,能够将他与沈知节联系在一起的证据。他掏出打火机来,看她一眼,将那文件点燃,在她面前烧成灰烬。他又问她:“从今以后,还有别的法子证明我是沈知节吗?”

“没了。”她回答。

“那好。”他满意地点头,又道:“从今天起,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