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持美行凶
作者:某茶

女尊

第 1 章

本文所处背景为架空历史,文中的这个世界共有五十四个国家,主角所处的这个国家名为“尊”国。

这个世界或许是由于磁场的原因,每出生的十个婴儿中,有八个是男婴,两个才是女婴。长期演变下来,形成一妻多夫的女尊社会。

男人的体格和性格均与正常无异,并非男女颠倒。男人较为冷静,理智,耐磨,所以多在外打拼供养妻主。女人仍是以柔美为主,可在外谋生计,也可在家享受供养。

文中人物取名均为:母姓+父姓+名

文中为女生子,孩子生出来以后可滴血用药验明生父。

文中主角为王家的四小姐,蓝馨。其家庭人物关系如下。

母亲:王慕翎,官至安阳侯。

正君大爹爹:苏顾然,育二女儿王苏苏。

二爹爹:墨砚,育三女儿王墨星

三爹爹:蓝裴衣,育四女儿王蓝馨

四爹爹:秋路隐,育大女儿王秋景

五爹爹:秋水湛,育五女儿王秋鹿

六爹爹:颜喻林,育排行第六的儿子王颜宝

嗯,基本就是这样。

 

 


第 2 章


正值初秋,傍晚的风中已经略微有了些寒意。但安阳侯府张灯结彩,人声鼎沸,衬得半个国都城都红火薰暖。

今日正是安阳侯府王家的二小姐王苏苏迎娶宰相府长公子晏司青的吉日。

这两府在尊国的地位都举足轻重,强强联姻,王苏苏和晏司青又均为嫡出,格外被重视。但凡尊国有些脸面的人物,谁能不来凑个热闹,道一声恭喜。

先不说安阳侯府和宰相府,早已经被外地赶来的客人住满,就连国都的各家客栈,三日前也早就客满。到了这一日,安阳侯府中客人多至摩肩擦踵,连御座之上的女皇都亲临侯府主持这对新人的大婚,其声势之浩大令人叹为观止。

整个安阳侯府喧闹了一整天,府中各人手忙脚乱,终于到了夜深,同城中的客人逐渐散去,下人们又忙着打点安置需留宿的远地客人,收拾一片狼藉的流水席面,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府中从上到下已是累到腿软。

蓝馨平日里娇生惯养,今日府中上下忙到一团转,她也少不得被抓去帮了几把手,一日下来,也是有些疲累。本该回自己院中休息,她却鬼使神差的走到后花园的假山处,攀爬了上去。从这里可以看到苏苏的院子,府中各处均已经熄灯休息,唯苏苏的院子仍挂着大红的灯笼。

蓝馨看了一阵,轻叹口气,就欲下山回院,却听得身后的暗处有人轻笑出声。

蓝馨回头,只见一人从黑暗中转出,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一脸狭促的笑意,正是平日瞧得极不顺眼的晏容复。

蓝馨顿时便语带不悦:“宰相府不过距此两条街,晏公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晏容复用折扇敲了敲掌心,笑道:“四妹何需如此生疏,你我两家已经结为亲家,我便在此留宿,又有何不妥?”

蓝馨提裙跳下山石,只道:“那也看看我这个主人是否同意。”

晏容复走近两步,涎着脸赔笑:“我大哥与你二姐已成连理枝,四妹再介怀,可就不值当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蓝馨便火冒三丈,本来没正眼看他,这时却盯住他,微微眯了眯眼,掩示住眼中那一抹不怀好意。

晏容复心神一阵恍惚,蓝馨一颦一笑皆透着媚态,这一眼下来,倒让他把要说的话忘了大半。好半晌才咽了口口水,轻咳一声:“我大哥自是风华绝代,满腹文才,国都那个女儿不痴迷?偏你二姐也是貌若天人,还愿许他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若是大哥,也必选她。”

安阳侯府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若论容貌,当以排行第二的王苏苏和排行第四的王蓝馨最为突出,这对姐妹被喻为尊国两大绝色,苏苏貌似天仙,气若莲华,而蓝馨却是另一个极端,妩媚娇慵,惑人心志。

晏司青和苏苏于五年前就订亲,本欲在三年前苏苏十五岁时完婚,不想有次晏司青上门来见礼时被蓝馨看到,也不知怎的就投了她的眼缘,顿时缠闹不休不肯撒手,一家人伤透了脑筋,生生的被她搅了三年的局,好在今年蓝馨也到了十五岁,终于懂得喜爱和情爱之不同,晏司青不是自己喜欢就一定要抢到手的漂亮衣裳,而是姐姐的心上人。便也如众所望的撒了手。但心中总有些遗憾,不想这时登高远看一眼,自我怜惜一番,却被人抓了个正着。

蓝馨十三岁那年,便有个流着口水的小子证实了她的美貌,如今她越长大便越明白自己的长处,这时她听着晏容复在一边句句戳着自己的痛处,反倒嫣然一笑。

晏容复没想到讲到半道,蓝馨不但不生气,反倒鲜少的露出了个笑容。顿时呆呆的立住,像是有一百根羽毛在心上轻挠似的。

蓝馨笑道:“木头,要躲到几时,还不出来帮我打晕了他。”

晏容复脑子思维已经慢了好几拍,反应不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就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高个儿少年,身材劲瘦,剑眉星目,神情憨直,一双微抿的唇却流露出主人的倔气。

蓝馨看看倒在地上的晏容复,没好气的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头:“平时就瞧他不顺眼,没想到他竟不知死活,寻这个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不收拾他,还真对不起我自己。”

“木头,把他给我扔池子里喂鱼去。”

被唤作木头的少年额上隐隐出了一滴冷汗,低声说道:“小姐。。。。。。怎么说,他也是二姑爷的弟弟,今日又是二小姐大喜的日子,可别把事闹大了。这时候把他扔池子里去,不淹死,也会泡出病来。。。。。。”

蓝馨叹了口气:“行吧,给我把他的双手反缚,嘴也给堵上,挂到园中最高的那棵老榕树上去,藏密实一点。”

木头听了,颇觉为难,但看四小姐一瞪眼,又不敢再不听,只好依了她的话,绑了晏容复,提着他纵身飞上了最高的那棵老榕树,让他横腰挂在树上的粗枝上。这里被树叶密密遮住,最不易被人发现,晏容复被堵了嘴,又发不出声音,反缚了手也不敢乱动,想来是一番好折磨。

蓝馨拎起一边的灯笼,在树下好好的欣赏了一番,才道:“好了,咱们回院吧。”

到了第二日,王苏苏一早领着新入门的正夫来向娘和各位爹爹奉茶,一家人乐呵呵的欢聚一堂,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到园子里去赏菊花饮菊花茶,众人便浩浩荡荡的到了后花园,正在那棵老榕树下摆席。

木头立在蓝馨身侧伺候着,却总是心神不安,想往榕树上看,突然脚上一疼,一看,却是蓝馨下了狠力在踩他,她面上却是神色泰然的低头饮茶。

王家人在下边其乐溶溶的欢聚,树上早已醒来的晏容复却是倍受煎熬。

树上的虫子早已经钻进他的衣裳噬咬,他却不敢乱动怕摔下树来,更糟的是人向下挂着,腹部正好顶着树干部位,已经尿急到不行。只得费尽全力,想吐出口中的布团。努力到面红耳赤依然没有成效,觉得就快憋不住了,心中不由哀求王家人早些散去,免得他现丑人前。

但却无人听到他的哀求,过了一阵,王家老六王颜宝便有些奇怪的说:“下雨了么?”

王家老五王秋鹿皱着鼻子一闻:“怎么一股骚味?”

众人抬头看去,终于发现了被挂在树上的晏容复。

晏容复被解救下来,羞愧到连头也不敢抬,浑身直哆嗦。

王夫人皱起眉头:“岂有此理,贤侄在我府中竟出了这等事,可记得贼人的长相?定要将他缉拿归案!”

晏容复一味的哆嗦,低着头目光轻移,看见了蓝馨的鞋尖,她一如往日爱穿蓝色的软底绸鞋,晏容复并不抬头,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天太黑。。。。。。没,没看清。。。。。。”

蓝馨面无表情,木头心中却是大松了口气。

王夫人又忙让自己的第六侍,擅长医术的颜喻林来给晏容复看诊,到底是少年人,虽然有些紧张疲累,却无大碍。便吩咐人扶他下去洗漱更衣,进些汤粥。

等到晏容复安置下来歇息,晏司青却推了门进来探望。

他面含着和绚的笑容,温声道:“二弟,觉得如何了?”

晏容复此时仍是羞于见人,微有些尴尬的回道:“没有大碍。”

晏司青停了一阵,又问:“果真没有看清贼人面目?”

晏容复浑身一抖,他这个大哥极为可怕,自糼便能洞悉世事,自己撒谎没有一次能瞒得过他,受过几次教训后,晏容复已经不敢在晏司青面前撒谎,但这时仍是壮了胆子,坚持道:“果真。”

晏司青出乎意料的不再追问,只道:“你若愿挨,我倒也不介意。”

晏家兄弟愿意隐瞒真相,但王家也不全是瞎眼人,木头在后花园的神不舍,和晏容复停在蓝馨绣花鞋上的视线,归结起来,王夫人同几位夫侍心中都有了谱,均觉着蓝馨如今无法无天,要好好管教一番,便命人去寻了蓝馨来,预备来个三堂会审。

这边蓝馨却在手上不停的收拾金银细软和衣服,足足打了两大个包袄。

一面又去吩咐木头:“去把陛下所赐的那两匹千里追风马套辆轻便的马车,停在府后门口等我。”

木头不解其意:“小姐,那两匹马夫人极喜欢,断断舍不得拿来套马车的。”

蓝馨哼了一声:“物尽其用才算有所值,天天闲养着摆看有什么意思?合该拿来给我出远门用。”

木头呆住:“出远门?去那?可得向夫人和各位老爷报备。”

蓝馨停下手中动作,直起身来看他:“木头,听好了,这次咱们干的事,娘和几个爹爹都是人精,现在必然已经知道真相。”

木头呆呆的啊了一声。

蓝馨道:“你跑不了一顿好罚,我也要被押着去向那讨厌鬼致歉,想起来。。。。。。真不情愿。反正,我在国都也呆腻了,所以我决定留书出走,在外边玩一大圈再回来,到时谁还记得这事?”

木头唬了一跳,连忙摆手:“使不得,小姐。”

蓝馨眯了眼,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你可知道,你可是起过誓,要一辈子做我的奴才伺候我,怎么,不听话了?”

木头说不出个好理来,只抿了抿嘴,流露出些倔气:“这个不成。”

“好吧,”蓝馨往榻沿一坐:“那么你就去向我娘和爹爹们报信好了,不过我告诉你,这次我走不成,总有下一次,我的本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凭你也不能时时看得住我。到时候我连你也不带。”

木头微微瞪大了眼睛。

蓝馨又道:“到时候吧,我一个人在外边,吃不饱啦,穿不暖啦,被人欺负啦,你都护不到我,你真的要这样?”

她眼斜斜的睨着木头,浓密的羽睫下眼中水光流转,又是妩媚又是娇弱,木头觉得自己的心呯呯直跳,他没有办法想象小姐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欺负的样子,顿时握紧了拳,内心剧烈挣扎中。

 

 

第 3 章


王夫人拿着蓝馨的书信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这孩子,脸长得那么漂亮,一笔字连我都不如,枉称名门闺秀啊。”

四侍秋路隐道:“她走得不久,现在只怕连城门也没出,派人追回来倒是不难。”

蓝馨的生父三侍蓝裴衣却摇了摇头,对王夫人道:“慕翎,馨儿已有十五岁了,你当年这个年纪,也已经出来闯荡,如今放她出去走走,也未尝不可。何况她身边还跟着木头,这孩子天生憨直,保护馨儿定是尽力。我看我们也不必急着追她回来,派几个护卫沿途跟着,若出了状况便上去援助报信即可。”

王夫人想想也是,蓝馨自小事事如意,如今却对晏司青不得不放手,面上看来无事,只怕心中也未尝好过,出门走走开阔心境,把霸道刁蛮的性子磨一磨,也是好事。

一家人商议一阵,从家中护院中挑了四个身手尚可,为人沉稳机智的,派了他们一路跟踪而去。

晏司青得知蓝馨留书出走,暗忖只怕也有他的原因,自己刚入门便出了这事,只怕惹得岳母岳父不悦,思虑半日,终是提笔写了几封信,嘱咐各地官场上的朋友,若发现蓝馨便多加照应。

这边蓝馨果然还未出城门,她从家中出来得匆忙,只打包了金银衣物,却没来得及往厨房去包些食物,才走了一小段路便觉得饿了,便非要到国都中最富盛名的小吃一条街去。

这条街通街摆着各式小吃,两侧的铺面也都是各色的茶楼酒肆,人群熙熙攘攘的驶不进马车去,木头便把马车停在街口,同蓝馨一道走了进去。

蓝馨蒙着面纱遮住下半边脸,但一身穿戴不属凡品,身姿窈窕,露在外边的一双眼睛仍是掩不住的诱人,一路走过来,十分引人注目,她也并不在意,只看到中意的小吃便让用油纸包了,交给木头拿着,不多时木头手上便抱满了油纸包,他便道:“小姐,这些只怕够了。”

蓝馨回头一看,木头被这些油纸包堆得脸都看不到了,便扑哧一笑:“好吧,我们到这间酒楼去买两坛果酒便罢了。”

蓝馨便跟木头穿过人群,进了酒楼。她到柜台前找着掌柜的道:“掌柜的,我要两大坛什锦果酒。”

掌柜的停下手中的算盘,抬头看她。他们这酒楼的酒,一坛份量十分多,极少有客人会一坛一坛的要,常常是他们自己拍开坛,灌成数壶分开卖。

掌柜的便赔着笑:“这位客倌,什锦果酒现在只有一坛了,您看是不是另外再要一坛白玉酿?”

蓝馨不好酒,只这种果酒还能喝上两口,顿时淡烟眉微微一蹙,露出失望之色:“果真没有了?”。

掌柜的看不得她失望,便道:“客倌若愿意等上一阵,我便派小二上城东酒窖再去取一坛来。”

蓝馨便点头应了:“那我便等一等。”说罢便到一旁寻了张空桌坐下。

掌柜的忙使了小二去取酒。

木头迟疑一阵道:“小姐。。。。。。你怎的不着急?也不怕被人追上来。”

蓝馨哼了一声:“我若在家中被发现,自然拦着不让走。人都出来了,他们怕也不会逮我回去了。”

木头不解,蓝馨翻个白眼:“自然是怕我在家郁结生事。”

木头还欲再问,却听到旁边一桌言语中似乎有提到安阳侯王家人,不由凝了神去听。

这一桌坐了七八个年青公子,看服饰均是富贵人家公子,此时几人举杯劝酒,一面旁若无人的说笑。

其中一人道:“晏司青就是胆大,王家那样的人家,他也敢巴巴的求了要嫁进去。”

另一人不解道:“王家门弟高贵,王苏苏亦是国色天香,有什么不妥?”

先前那人嗤笑:“门弟高贵是没错,但他们家,只怕比宫里还复杂。”

“这又怎么说?”

“你见过谁家有五个女儿的?寻常人家,得一个女儿便罢,连女皇陛下,也只育了两位皇女,偏王家,一连生了五个女儿。你嫁到寻常人家,不过是同几位夫侍之间争强好胜,博妻主欢心罢了。嫁到王家,不但要跟同房夫侍比,还要看看大房的夫侍又赚了多少,三房的夫侍又升了几品。不但要讨岳母岳父欢心,各位姐夫妹婿也少不得打好关系。岂不劳心劳力?”

同桌便有几人连声称是,只有一人拍了拍说话那人的肩道:“景德兄,你这话,可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都说王家的二小姐王苏苏和四小姐王蓝馨生得绝色无双,男人嘛,自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若能得她们垂青,些许家宅杂事,岂成问题?”

被唤作景德兄的人似乎喝得高了,一下便言语过激:“那王苏苏许诺只娶晏司青便罢,不拿她说事。我便把话说在这里,若王蓝馨跪着求娶我,我也不会嫁~”

木头听得脸都绿了,偷偷的看了蓝馨一眼,她虽然被蒙着半张脸,但木头对她太熟悉,知道她面纱下必定是咬牙切齿。

蓝馨用手一捅木头:“去,赶紧给我买两斤巴豆来。”

木头愣了一下:“小姐,太,太多了吧?”

蓝馨气:“叫你去,你就去。”

两人正说着,却有一人已经自顾自的在她们一桌坐下。

蓝馨扭头一看,这人看起来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单薄少年,这时虽是初秋,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但也没有到冷的地步,这少年穿着一件白袍,领口居然围了一圈白貂毛,而且也同蓝馨一样,用面纱蒙着半边脸,露在面纱外的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

木头怪道:“你怎么坐到我们这桌来了?”

这少年淡淡的道:“店中没有空位了。”

蓝馨皱眉:“那也不能不打招呼就坐到我们这一桌!”

这少年冷冷的瞟了蓝馨一眼:“方才我听得小姐似乎需要巴豆,作为坐在同一桌的报酬,我便向小姐提供泻药,如何?”

蓝馨一下便感兴趣了:“哦?真的吗?”

这少年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来一只小瓶摆在桌上:“这是泻药,功效比巴豆强一些,些微粉末便能让人连泻三日。”

蓝馨笑道:“好极。”

少年又人荷包里掏出另一只小瓶:“不过,我并不喜欢用泻药,令人难受罢了,实在无趣。这一瓶是枯春散,无色无味,喝了立即毙命,若有人碰到这尸体,也会跟着中毒,方便好用,免除后患。推荐给你们。”

蓝馨一愣,仔细看他持着瓶子的手,指节修长,指尖却泛着青黑,她从六爹爹那里也学了些常识,知道这是常年沾毒的表现。顿时对他的话信了八分。

木头却急了,一手拦在蓝馨前面作保护状:“小姐,这人诡异。”

蓝馨推开他的手,笑了笑:“不要紧。”又一手拿起那瓶泻药:“枯春散还是罢了,我倒没想过取人性命,多谢公子美意。”

那少年似乎颇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将枯春散收起。

蓝馨便叫过小二,点了几个下酒菜,又要了两壶白玉酿。一壶推到这少年面前请他喝,另一壶却倒了大半瓶泻药粉进去。她拿着酒壶把泻药粉同酒摇匀了,便让木头送到那几位青年公子一桌去。

木头不敢抗命,迟迟疑疑端着酒壶就去了。对那几人道:“几位公子,我家小姐请你们饮酒。”

几位年青公子均疑惑的转过头来看蓝馨。

蓝馨笑道:“方才听闻几位公子高论,难得世间还有男子不惑于色相,着实令人敬佩,值得同饮一杯。”

那几人本来就喝得多了,被人一赞不由飘飘然分不清其中真假,醉眼里看着蓝馨一双妙目,想必是个美人儿,不由得更醉了八分。一面咋咋乎乎的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一面各自从那壶酒中倒出一杯来,齐齐向蓝馨举杯:“敬小姐。”

蓝馨以茶代酒,也遥遥举杯:“敬诸位公子。”

蓝馨笑眉笑眼的看着那群公子把酒饮了下去,便开始对着同桌这少年开始吃菜。等到不多时,果然见那群公子哥儿齐齐脸色大变,开始跑茅房。她不由得通体舒畅,出了口恶气。

她笑眯眯的对着面前这古怪少年道:“还要多谢公子的灵丹妙药了。”

那古怪少年道:“可惜你心太软。”言下之意还在遗憾那瓶枯春散。

木头听得额上直冒冷汗,他家小姐从来都是令人头疼的狠角儿,头一次有人说她心太软。

蓝馨也觉得这少年不是善类,她还不想被自家娘和爹爹们抓回去剥皮,那么还是对这少年敬而远之,免得玩大了为好。

正在这时那掌柜的把两坛酒送了过来,蓝馨便结了银子,对这少年道:“我还要赶路,就先告辞了。”

那少年不置可否,蓝馨也不多说,同木头一同出了酒楼,把东西搬到街口的马车上。蓝馨在车上坐定,便吩咐木头赶路。

木头道:“小姐,我们往那儿去?”

蓝馨原本打算往西边去,这会子又改了主意:“往南边走,这里离南边国境也不过四个城郡,咱们不在尊国玩了。上其他国家看看去。这些尊国的死小子们竟然把我看得这样扁,哼,他们给我提鞋我都不要。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要在尊国找?我便要去其他国家晃晃,有好的就统统收房。”

木头低低的应了声是,便一扬马鞭,开始赶车。

蓝馨嫌在车里闷着无趣,挑开窗帘,看着车窗外,天色渐晚,四周景致人流越来越朦胧,她慢慢的也有了些离愁。别了。。。。。。我不在眼前添乱,大家就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自己真的给自己找麻烦了,这个坑我看着好像千难万难,填不动一样啊。《专治不服》我都没灵感了,怎么还敢另开一坑啊,撞墙撞墙

 


第 4 章


尊国的南境接壤了三个小国家:南苗,诸鲁国和卫鳞,这三个小国家一向奉行中庸之策,左右逢源,在尊国和长越国的夹缝中求生存。长越国的疆域和国力都与尊国不相上下,若直接接壤只怕也诸多纷争,还好两国之间有这三个小国缓冲,一直以来竟也和平共处。

蓝馨主仆到了南境,一打听,这边离得最近的就是南苗国,便打定主意要从南苗国借道往长越去。两人赶着车,到了国境关口,就看见远远的一堵三丈高的石墙将整个边境密实的围住,中间有一座城楼,下边两扇厚实的大门正敞开着,左边一列排着队出境去,右边一队却是排队入境来的,两侧的官兵手持长枪,一个一个检查各人的路引。

两人正要往去进入队列,却见边上聚集了一大批人,其中一人吆喝着:“欲与我徽氏商队结伴,受镖队护卫的,请往这边来,五钱银子一人~”

蓝馨看着不少人都对着那人露出渴望的神情,但显然又踌躇于五钱银子的高价不前。

她便挑了车帘,对着正站在马车边的一位老汉道:“他这结伴可有好处?”

那老汉看她一眼,道:“自然是有好处。南苗境内土匪猖獗,零散人士跟商队结伴,一来人多壮声势,二来商队都请了镖队护卫,也能照顾一二,只是五钱银子未免太高,像我们这种小生意人,来回买卖一趟所赚不多,交了他五钱,怕也剩不得什么了。”

她便哦了一声,再一抬眼,就见那商队整了队,就欲出发。蓝馨便同老汉道:“大伯,咱们也跟上去吧。”说着脚往前隔着帘子踢了踢木头,木头会意,赶着马车就跟上了商队。

一路慢慢排着队,轮到他们时,木头把路引给官兵看了,顺利的出了境门。

蓝馨从车里探出头一看,果然那老汉也悟了她的意思,一路跟着走。

于是他们就不远不近的吊着前面商队的尾巴。

这徽氏商队这趟是要将尊国的一披皮草运到长越去倒卖,此趟是三兄弟齐上阵,兼着带了个精明的管事和一众长工,花大价钱雇了有名的天英镖局,务求在稳妥的赚上这一票,年前便可好好悠闲一阵了。

徽氏三兄弟骑着马走在一块,看着保镖将队伍前后护住,中间是一众长工推着货车,后半段便是那些零散结伴而来的旅人。老大满意的叹了口气:“刚入了秋,这批皮了到了长越,制了入冬卖,时机正好,这趟定能赚一票。”

老二人多虑一些,叹口气:“这南苗皇权薄弱,民风彪悍,土匪横行,这趟不要遇上劫匪便罢。”

老三笑道:“二哥,你看我们这队伍浩浩荡荡的,劫匪看了也要掂量吃不吃得下啊。这趟是稳赚,回去便可给大哥备了嫁妆,好同戚家女完婚了。”

老大哈哈一笑,也不拘泥,他今年已经满了二十,年纪说来算大了,这些年因为家中形势不好,便一直延着婚期,憋足了劲要帮家里振兴家业兼为自己赚一份体面嫁妆。

三人正说笑着,管事突然凑到前头来,牵住了老大的马绳道:“大公子,这队伍后边有辆马车和一个老汉,不远不近的跟着,看来是想沾白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