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深爱的都是秘密 作者:沐清雨

艳域,六年前

独自旅行的萧语珩在一家名为“留步”特色小店的角落里欣赏东巴吉祥铃。那是挂在最高处的一串吉祥铃,她要踮起脚才能触碰到铃舌。她就那么歪歪扭扭地站着,一只手扶住玻璃柜台,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晃动着铃舌,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清风徐来,铃音吉祥……”然后,她听见一道男声在身后问:“有什么特别?”

萧语珩转过头来。

冯晋骁视线之内就呈现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眼睛很大,瞳孔黑亮,透出一股狡黠的灵气。那个瞬间,他忘了松手。

只一眼,足够成就生命中的无尽可能。

可惜当时,他们虽不期而遇,却没料到结局。

六年后

既然重新在一起,至少证明年少时许下的诺言和决心战胜了时间和分离。

当往事与宿命狭路相逢,将爱抑或放手?(随书赠送丽江风景明信片)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语珩、冯晋骁 ┃ 配角:顾南亭、陆成远、叶语诺、冯晋庭、萧熠、赫饶、程潇

第三次从束河古镇寂静的深巷走过,是离开云南的半月前。歌声过耳,是侃侃那首《滴答》。不是初次听,却觉得流淌在那里别有一番味道。

木吉他的沙哑沧桑,词曲中淡淡的情愁,不似吟唱,更似诉说。

那个瞬间,我只想和自己相处。

一直对丽江有莫名的眷恋。青石路上留下的脚印,被风的力量奏响的东巴吉祥铃的清脆之音,再饮一杯音乐火塘的苦酒,往事就这样被时光沉淀下来,岁月静好。

或许是因对丽江的情有独钟,有了旧作《许谁天荒地老》。郗颜是幸运的,可以随心所欲停歇在那里。可她又太过忧伤,浓重到连千里之外的朋友都猜测那根本就是属于我的故事。

如果我有那样的忧伤,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我的人生没那么煽情,我身边也没有一个为爱执着了一辈子的温行远。

遗憾。

闺蜜说我所写的故事里最喜欢温行远和郗颜。他们共撑一把伞,于细雨连绵的夏夜步行在古镇幽深的小巷,那一幕打动了她。

回想彼时:雨点打在伞面上,再滑落到地上,溅起的雨滴打湿了彼此的鞋面。轻揽过郗颜的肩膀,温行远把伞移向她一边。未熄的灯火透过窗子照着昏暗的小巷,拉长他们叠成一抹的背影——

你说浪漫,我说温暖。

于是我想,我其实可以继续那场中断的“丽江之恋”,以最平常普遍的遇见为开始,以最圆满的“在一起”为结局,为有“艳遇之都”之称的古城再添一段名为“爱情”的故事。

如同他们:

在彼此如花似锦的年华遇见。

小小的她就已经知道用六个字“他不喜欢女生”打败情故,再抛给他“你想要我用什么抵债”这样的问题,试图以身相许成为他未来的可能性。

多年后,当她暴烈的对他拳脚相向,并宣告:“你女朋友这个角,我辞演了。”

那个他眼中的问题少女,地位已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俨然成为他生命的重要事件。

原以为只是一场无情的草木之遇,好聚好散,相忘江湖。

直到他承认,他生命的悲剧就是爱上这个能作的女人。

他们已经出人意料地走到了艳遇的最高层次——钻石之遇。

纯属偶然?还是命中注定?

《温柔蛊》系列之一《艳域》——我在故事里等你,我们不见不散。


☆、艳域01

凌晨时分,古城还被笼罩在夜色里。清冷的路灯投射出昏黄的光,暗淡的打在斑驳的路面上,朦胧的像是在诉说悠远古老的故事。

警车就在这样的静谧无声中驶来,减速停在古城监狱门口。前车车门打开,四名被素黑包裹的警务人员持枪下来,呈战术队形站好,高度戒备。

随后,后车车门打开,率先下来的是有着武夫般利落的陆成远,接着探出一名戴着黑色头套、体格健壮的男人,而陆成远的左手和他的右手被同一副手拷拷在一起。

陆成远站定后,见他动作迟缓似有不耐,手上施力拽了他一下,语有不善:“动作快点!”

那人踉跄一步让开车门,紧随其后下车的男子眼神微抬,一股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陆成远几乎是立刻解释:“这小子一路都不老实。”

有几秒的静默,男子的视线掠过他,一言不发地向监狱门口走去,步伐坚实有力。
监狱长陈文急步迎上来,目光同步打量渐近的年轻人。

男子理了短短的平头,轮廓分明的面孔俊朗中透出静寂的味道,目光清亮、锐利。初夏的清晨有些许凉意,他上身却只着黑色T恤,隐约显露出紧实的线条轮廓,□是同色作战裤配军靴,手上戴着半指战术手套。磊落的姿势,挺拔的身形,在晨光中形成流畅的剪影。

迎面而立,陈文先行警礼,随后伸出双手:“冯队辛苦。”语气真切恭敬。

沉静的面孔没有显露丝毫情绪,冯晋骁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凌晨显得格外清晰有力,“陈狱长客气。”话音落,递出手去与陈文握住。

很快办理完交接手续,犯人被监狱方面接走。押解任务顺利完成,特警K城支队的警员松了口气。再看陆成远,高大的身影倚车而立,神情淡淡地活动着手腕。仿佛之前和他拷在一起的不是重犯,此时他也只是在为被手拷伺候了几个小时的手腕委屈。至于一路基本没开口说话的“冯队”,除了凝肃,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陈文事先接到通知,清楚他们并不在古城停留,以惋惜地口吻说:“本想请冯队给我们的同志指点指点,没想到这就要回去了,实在可惜。”

冯晋骁神色坦然:“有机会相互学习。”

站在不远处等待的陆成远闻言忍不住腹诽:人家和我们相互学习,如同小白兔与狮子对峙。人性么?老大你随口一谦虚,让人家情何以堪啊。

不只是他,陈文听了冯晋骁的话也顿时觉得被羞辱了啊。虽说两人是初次相见,可冯晋骁的能力和作为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尤其上头打电话交代任务时特意嘱咐:“冯队是省厅从G市请来,负责特警支队集训的。客气点,别怠慢了。”

上级领导都如此恭谦,他陈文怎么也要用自认为聪明的脑袋衡量一下轻重。现下这位神一样的人物居然面不改色地和他说相、互、学、习?学习如何刷新自尊心承受极限么?冯队你说话不这么婉转会怎么样啊?陈文内心交战,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还有时间,冯队是不是休息一下,等会我送你们去机场?”

冯晋骁对此表示感谢:“就不麻烦陈狱长了。”
这时,特警K城支队肖姓队长接口道:“我会送冯队他们过去。”
陈文于是笑眯眯眯地说好,下次再会。

冯晋骁不再多言,向陈文点头表示告辞,就和陆成远上了先前的车,肖队则从原来的头车换到他们那车的副驾位置,剩余警员迅速收枪上前车。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很快地,警车消失在雾霭中。
周围回归寂静,陈文身旁的年轻狱警才想起询问“冯队”来路。

陈文摘下帽子,摸摸额前过于稀薄的头发,半晌才说:“不该问的别问。”
小狱警不甘心:“这么官方的回答,是在暗示您也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公安部最高领导钦点,亲手组建了一支精锐警队的冯晋骁,我会不知道?

不过,那是一支高度保密的警队,公安系统内部也只有高层知道它的“底细”,外界的了解可想而知。陈文之所以略有耳闻,只是因为这支警队有特权在全国范围内选拔队员。至于实质性的消息,他就没牛可吹了。

克制了下,陈文别有深意地提醒了句:“你不是有个特警兄弟正在准备G市特别行动队新队员选拔吗?有空可以和他交流交流。”

“啊,啊?交流什么?”小狱警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后来哥们通过严格残酷的选拔成为冯晋骁的手下,两人说起这事,他才知道负责押解任务的冯队就是传说中的冯晋骁。震惊过后便是懊恼,他因没让偶像签名深表遗憾。

对于手下的脑抽状态,陈文当时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了句丢人,就背着手走了。

去往机场的高速路上,性能良好稳定的警车在刹那间飘了一下,尽管并不明显,还被车技一流的司机迅速扳正,依然令后座闭目养神的冯晋骁警觉地睁眼,眸中精光内蕴。

副驾位置上的肖队没觉察出异样,还在和上级领导通电话,直到超车成功的高级轿车距离警车越来越远,他的通话才结束,转过身说:“冯队休息一下吧,半个小时才能到机场。”

冯晋骁点头,却只是把披在陆成远身上的外套拉了拉,视线从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掠过。

兼有“水乡之容,山城之貌”的古城,冯晋骁不是第一次来。他还记得那年有人指着客栈房间顶部的观景窗问他:“下雨怎么办,会不会漏呀?我可不想在床上游泳。”那时候她的表情可真是,傻气。

原本K城的集训结束,他该直接回G市。况且此次的犯人,由他负责押解实在小题大做了。冯晋骁清楚,如果不是他主动请缨,李局不敢劳驾他。

怎么就临时起意来了这里?
冯晋骁收回目光靠向后座,手掌遮上眼睫,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路沉默。
临近机场,冯晋骁交代停车,和肖队道别后,与陆成远步行一段距离过去候机楼。

路上补了眠,陆成远的精神头恢复了,他边走边就先前喝斥犯人的举动加以说明:“那小子一路都盯着手拷,要不是我眼神犀利在气势上震住了他,保不准他会有其它动作。”

“他不老实,你就收拾。”俊挺的眉微挑,冯晋骁平静地吐出四个字:“客气什么?”

“是这么个意思?”陆成远是个爆脾气,执行任务时对犯人动手的记录实在不少,因此被冯晋骁“收拾”的次数也不是以他的数学水平计算得出的,所以先前冯晋骁就那么随便的一个眼神,他自动理解成了警告,现在明显有点后悔:“没理解上去,遗憾。”

冯晋骁不置可否。

办好登机手续,冯晋骁和陆成远通过安检去往候机厅。两个外形出众,气场强大的男人并肩而行,引得旁人侧目。陆成远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边自认英俊潇洒地往前走,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现在的女的,可真不含蓄。”

冯晋骁漫声道,“那不是正中你下怀。”
陆成远摸着下巴邪笑:“我那么堕落么?”
冯晋骁的语气淡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

飞机准时起飞,古城到G市,空中飞行时间三小时四十分钟。飞机进入平飞阶段,空姐们为旅客送上早餐。冯晋骁闭目养神,没有用餐。陆成远则享受空姐的细心服务,还不忘把握时机和人家神侃几句,三言两语就把对方逗得眉开眼笑不说,美女的手机号码也到手了。绝对是,旅途愉快。

飞机落地,冯晋骁起身时瞥了陆成远一眼:“你就不能控制一下情感?”
陆成远笑容不改,“我不习惯让自己处于感情萧条期,搞得和你一样,天天像失恋。”

他的样子像失恋?某人像是被戳到痛处,出手就是一拳,速度快到陆成远还没意识到他的非人类动作,侧腹部便被结结实实的击中。

陆成远退后一步,险些当众出丑,回身和差点被踩着的人道完歉才抱怨:“就算我不小心说出了真相,也拜托你善待我行吗?”

某人不仅不善待他还雪上加霜,连声音都是冷的:“反应比生孩子还慢,你该回炉了。”
你生过啊你知道有多慢?老大你可真是,一句一霹雳。
陆成远落后他两步,嘴里无声地诅咒他。
到了出口,陆成远风骚地朝接机的高挑美女吹了声口哨:“这什么打扮,好挑逗啊。”

“会比你四处撩闲挑逗吗?陆情圣。”赫饶无非就是换了身便装,被他夸张得像是多有伤风化。

“好歹咱们也是战友,这样自相残杀有劲么?”陆成远咧开嘴笑了,似乎很满意赫饶赐的“情圣”封号,揽臂欲搭她的肩:“穿这么漂亮是为了我吗?”

赫饶倏然侧身,没让他得逞,敛去眸内的警色,半认真半玩笑地说:“别跟女同志动手动脚,揍你的话可就没有上下级观念了。”转向冯晋骁,叫了声“头儿”。

陆成远却只能拿眼睛横她,“男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汉子!”
赫饶回身就是一脚,陆成远动作利落地跳开。
冯晋骁看向平日搭档的部下又闹开了,眼底有笑意沉甸。
赫饶也笑,温暖的笑容里似是有种无声的默契涌动。

到停车场提了车,照旧是陆成远开,赫饶坐副手席。冯晋骁站在外面打电话,被提示对方关机,他发了条短信“开机打给我”才坐上后座,去省厅的路上,听赫饶汇报近期工作。

直到深夜冯晋骁也没接到他等的那通电话。

回家他先到主卧看了看,发现房间有被整理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出差期间,她回来过?沉抑的眸色柔和了几分,冯晋骁站在窗前,在万家灯火中拿起手机调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接通,听筒里传来冷冷淡淡的称呼,“冯晋骁。”
“是我。”冯晋骁合上双眸,再睁开时嗓音清朗地问:“在哪儿?”
“家里。”
“过来吗?我去接你。”
“我明天早班。”
这是明显拒绝的意思。手机贴在耳边,冯晋骁停顿了几秒:“没事了,挂吧,早点睡。”

听筒里静默无声,又没有谁率先挂断。这样的无言以对,让人分辨不出是灵犀默契,还是无话可说。良久,冯晋骁听见那端冷静地问:“你是有人了吧?需要我腾地儿吗?”

这话,从何说起?

窗外雨势渐大,雨滴打在玻璃上啪啪的声响让人心情烦燥,即便是眼前这个骨子里透出稳操胜券的傲然和自信的男人,也在这样的阴霾天气里被激怒了。

冯晋骁眸色如豹,声音冷寒似冰:“萧语珩,你永远不知道见、好、就、收!”


☆、艳域02

在玄关处站了片刻,萧语珩回身关门,落锁,换鞋,进屋。由于天气和流量原因航班延误,原本该下午五点落地的她,被滞留在外场整整六个小时,刚刚到家。

累极。
她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萧语珩睡得极不安稳。不知道是雨夜的清冷耗尽了身体的暖意让心觉得冷,还是外面像是谁的手轻敲键盘的雨水落地的声音扰得她不能成眠。外面的雨什么时候停的?那通电话又是不是真的?梦境中挣扎的她,难以回答。

纷乱的思绪持续到黎明时分,萧语珩终于被轻微的震动从梦境中拯救出来,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手机翻看通话记录:凌晨十二点和他的通话,确实有。

没错,他说她不知道见好就收来着。
确实,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不动声色的人。一如现在,依然学不会对讨厌的人微笑。
可他所谓的“好”,指什么?她一时糊涂起来。

萧语珩晃神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到了天亮,身上的制服也没脱。起身时莫名地感到浑身脱力,她试着活动了下僵直的腰,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整个人是比先前清爽不少,但身体的不适感似乎更明显了。想到完成今天的飞行任务可以连休三天,她放弃了请假的念头。

轻雾笼罩的早晨,空气中弥漫着茉莉淡淡的芬芳,清幽四溢。收拾妥当的萧语珩就在这样濡湿柔和的天气里赶到机场。拖着拉杆箱走进航站楼,她直奔值机柜台而去。由于急切,高挑纤瘦的背影给人凛凛生风的感觉。

不远处,16号值机柜台前站着一位身形矮胖的男人,正在叫嚣:“为什么不给我办手续?耽误了我的时间你负得起责吗?叫你们领导来!”

值机楼意琳耐着性子解释:“对不起先生,不是我不给您办手续,而是您乘坐的航班已经起飞了。”转头看向左边,她抬手示意:“请您上四楼办理转签手续。”

不顾后面排队等待的旅客的催促,男人拔高了音量:“我还没登机怎么能飞?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机票卖出去就不管了吗?”

“对不起先生,现在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已经超过四十分钟,您——”

男人抬手就把证件拍在柜台上:“我是头等舱!”

拉杆箱拖地的声音乍然而止,正压在对方的尾音上:“头等舱也飞了!”

男人应声转身,入目的是一张肤质细嫩,妆容淡雅的面孔。

但是,飞机没等他,他很生气:“我是VIP!信不信我投诉你?”

身穿空乘制服的萧语珩拿出随身携带的登机证,也是工作证:“随你。不过,现在请别耽误后面的旅客办理登机手续,可以吗VIP先生?”

“中南航空,萧语行?”男人抢过登机证看了一眼,又不屑地甩到她身上:“我要让你下岗!”

萧语珩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纠正:“萧语珩,不是行。谢谢。”

“你——”

机场地服人员及时赶来,旅客的指责声中,男子被请走,值机柜台恢复正常。

见楼意琳忙着,萧语珩探身从柜台后面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个?我落地就开手机,让他打给我。”

楼意琳把手上工作交给同事,跟过来嘱咐:“酒店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你直接给他送去吧。”

“还要送货上门?你这恋爱谈的,连我都要跟着进入状态。”

“这不是想给他个惊喜么。”

“出个短差而已,回来再送照样是心意,用得着这么隆重?”萧语珩向来不欣赏她的小情小调,“建议你吱会他一声,免得被我抓个现场。”

“你就是对他有偏见。”楼意琳不以为意,反而甜蜜地说:“他说我的出现对他具有转折性的历史意义,会为我修心养性的。”

“只怕他对每个成为他老皇历的女孩都说过同样的话,尤其我怎么看他一表人渣的样子都不像是对爱情郑重以待的人。”萧语珩对楼意琳对这场恋爱投入的精力和筹码感到担心,可见她一脸死不悔改的纯情,只好说:“多嘴早晚会成为你暗杀我的理由之一。”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楼意琳笑得明媚无比:“你果然是最深得我心的女人。”一手接过拉杆箱,一手挽上她胳膊,“反正你今天要在外场过夜,要是没什么事,顺便陪他吃个饭吧。”

还要陪吃饭?萧语珩眼角眉梢都是不满:“不怕我趁酒劲把他一团和气了?”

楼意琳慷慨表态:“‘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咱俩谁跟谁啊,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穿。”

“你的衣服穿给我看没问题,我摸的话,要被剁手的。”萧语珩接过拉杆箱,“还有别的吩咐吗,祖宗?千万别再让我帮你讨个Kiss一解相思之苦,逼急了,我真不客气。”

楼意琳撒娇似的说好啊,注意到她的黑眼圈,皱眉:“你怎么了,一脸的睡眠不足?冯晋骁不是人间蒸发了么,现身了?小别胜新婚,你们,持久战啊?”末了,笑得贼贼的。

“你的逻辑思维里就不能有正常一点的男女关系?”萧语珩拿眼前这个说话百无禁忌的丫头没办法:“连班,昨天航班又延误。你是不是中南航空的员工?公司航班情况都不清楚。”

你是我的姐妹儿吗,我昨天没班你不知道?楼意琳懒得反驳,直接开始训她:“是我逻辑思维不正常,还是你们不正常?也对,你们两个哪怕有一个不是神经病,早修成正果了。”清楚萧语珩最近情绪低迷,她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算了,落地你就抓紧时间休息吧,东西我让苏溢去取。”

“别假客气了。冲你对他情深一往的份,我也得把这‘赏赐’亲自给他送去。你想想怎么报答我就行。”言语间,萧语珩就要走。

楼意琳手欠地拍她俏臀一下:“以身相许你看怎么样?”

萧语珩也不恼,边走边放言:“等我回来的,剁你手!”

萧语珩加快脚步前往飞行准备室。准备会上,了解完执飞航班信息,开始做飞行前准备工作。八点整,乘务组搭乘摆渡车进场,八点三十分,萧语珩把工作状态调整到最佳,站在舱门前迎接登机客人:“早上好,欢迎登机。”

直到视线内出现一张不算陌生的蛮横面孔,她眉尖轻蹙。

男人显然也有些惊讶,只是眼底的那抹意外很快就被得意取代了。

堪堪停在萧语珩面前,他以威胁的口吻说:“萧什么来着?我记住你了。”

乘务长不解,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冤家路窄。居然是值机柜台前闹事的吊丝男。

很快地,所有旅客落座,舱门关闭,飞机即将开始滑行。

这时,有手机铃声在机舱内响起,紧接着就听吊丝男对着手机嚷:“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长途加漫游贵得很,没大事别打电话。什么?你是猪脑子啊,这种事还用问我……”

他坐的位置恰好由萧语珩负责,她赶紧过去提醒:“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尽快结束通话关闭手机。”

吊丝男充耳不闻,继续吵吵嚷嚷地骂。萧语珩只好又重复一遍,就听他不耐烦地说:“为什么要关机?那么多事情怎么关机?你们航空公司不仅事多,服务还差!我明明是头等舱,却给我弄到经济舱来,退钱就行了吗?我是差钱的人吗?”

这趟飞行显然是清静不了了。萧语珩控制着脾气:“先生,在飞机上使用中的手机会干扰飞机的通讯、导航、以及操纵系统,会威胁到飞行安全。乘坐民航班机必须全程保持关机,这是我国民航相关法律规定。因此为您带来的不便,请谅解。”

吊丝男油盐不进:“以为我没坐过飞机么,还威胁安全,唬谁呢?我就是不关机,我有大生意要谈,耽误了你赔得起吗?”

什么样的客人都遇到过,这样无理取闹的却不多。萧语珩语气微沉:“您的生意有多大我不清楚,身为机组人员,我只对乘机客人的安全负责。所以,关机或下机,请您二选一。”

她态度和缓,语气却强硬不容反驳,吊丝男当即就被惹火了,叫嚣着让整个机组下岗,甚至情绪激动地连什么“旅客万岁”都喊出来了。

乘务长也制止不了他扭曲的疯狂,正要去向机长汇报,吊丝男后排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突然起身,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丫的赶紧关机!坐个飞机这家伙把你得瑟的。脑残,全世界人民都看不起你!”

吊丝男被打得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脸红脖子粗地瞪着他:“你是谁啊?凭什么打我?”

“打你咋地,不服啊?再他妈叽叽歪歪打折你肋巴扇子!痛快关机!”身形高大的男人撸袖子,俨然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你!”吊丝男气得直喘粗气,但权衡了一下要仰头才能和人家直视的身高差异,熊熊燃烧的怒火又熄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这样又好像太没面子,“别以为我怕你,我只是顾全大局!哼!”

前一秒还嚣张至极的人,忽然就软下来了。以吊丝男为中心,周围一片寂静。惟有清脆的童音喊着“爸爸”。萧语珩忍笑摸摸小男孩的脑袋,轻声提醒他妈妈:“我给您拿杯水来吧,起飞下降期间给孩子喝点,防止压耳。”

不及女人回答,她身旁那位操着一口地道东北话的汉子彪悍地说:“没事儿,都不用,我儿子,扛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