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臣服 作者:多梨
改名为 服软
与魏鹤远做合约女友的那两年,梁雪然乖巧温柔,善解人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看他时,眼中满满都是濡慕,遮也遮不住的喜欢。
魏鹤远对此十分满意。
直到梁雪然收到一份遗嘱,继承巨额财产。
他万万没想到,前不久还在抱着他羞怯怯甜蜜蜜说“鹤远哥最好了”的小姑娘,如今满脸兴奋地带着张空白支票上门:“姓魏的,咱们两清!”
*
魏鹤远是个暖不热的冰山,梁雪然暖了两年,幡然悔悟,决定跑路。
摊牌时,魏鹤远十分淡然:“祝你幸福。”
客气疏离,一如初见。
那时候的梁雪然从未想到,有朝一日,魏鹤远会浑身湿透,死死地抱着她,贴着她的耳朵,沙哑叫她:“然然,你回来好不好?”
[小剧场]
魏鹤远出了名的冷静自持,离开的那天晚上,他面无表情把有关梁雪然的东西一一清空。
好友和人私下感喟,鹤远真是够冷心冷面的。
不久后,酒吧中,他撞见,冷心冷面的魏鹤远喝醉了酒,脱下外套,罩在跳的正欢的梁雪然身上,面色铁青把人抱回公馆。
好友:“……”
[他理智冷静的一生,仅有的失控全因她]
[我一直以为她真心爱我没想到她只爱我的钱,也只想花光我的钱][现在连钱也不爱了]
/想要做好自己品牌的服装设计美人儿X高冷禁欲事业为重工作狂魔/
排雷指南:
1.全网无前任无白月光,彼此唯一
2.有错请指出,接受批评,但反对无理由及只看标题/简介就开始谩骂。心平气和看文,友好互动。众口难调,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3.追妻火葬场X极端修罗场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鹤远;梁雪然 ┃ 配角:《招惹玫瑰》求预收呀 ┃ 其它:
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
家境贫寒的梁雪然同高岭之花魏鹤远恋爱两年,彼此家世地位不对等、魏鹤远性子冷淡,梁雪然最终主动提出分手,不再伪装自己本性;与此同时,梁雪然意外获得一笔巨额遗产,开始学会自立,为自己的事业所拼搏。而魏鹤远在梁雪然离开之后逐渐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在相处中更多地了解到雪然的过去,情根深种,就此开启追妻之路……
本文语言轻松风趣,也不乏令人动容的片段,尤其善于描述男女主交流之中细腻动人的感情与心理。笔下的女主韧性中不乏幽默,积极乐观面对生活中的变化,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为之不懈的努力;而男主亦在相处中渐渐学会尊重、正确的爱护他人。故事温暖,值得一读。


第1章 一座冰山
搁在脸颊旁的手机小小地震动一下。
梁雪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细长的手指摸到手机屏幕,还没看,又闭上眼睛。
直到十佳舍友范以彤温柔地把热腾腾的豆浆和杂粮煎饼轻轻放在床边挂篮里,梁雪然才从温柔梦乡中彻底苏醒,睡眼惺忪地对着范以彤说声谢谢。
慢吞吞地坐起来,裹着被子,梁雪然咬着吸管喝豆浆。
范以彤知道她的口味,豆浆里面没加糖,但是放了打碎的红枣和燕麦。
杂粮煎饼里均匀撒着碧绿的香菜和小香葱,薄脆香酥,鸡蛋摊的均匀,小香肠切成四块,香气诱人。
手机再度震动,她摸过来。
三十五分钟前魏鹤远发了第一条消息——
[半小时后我到公馆,你准备一下。]
然后是最新的这一条。
[你在哪?]
魏鹤远向来严谨,哪怕随手发条信息标点符号也是齐齐整整。
与此相对应的洁癖,强迫症,他占全了。
这位大佬出差半个月,现在发这种消息给她,绝对不会是想要来个久别重逢的抱抱手拉手坐下来聊天这么简单。
梁雪然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眼皮跳了下,回复完,把刚喝了两口的豆浆重新放回挂篮中。
她哪里知道魏鹤远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急匆匆地换下来睡衣,穿上裙子和外套,范以彤看她这着急的模样,打趣:“怎么?男朋友又要找你了?”
顾秋白为她打抱不平:“哪里有这样的?大早上的叫你过去就过去,他当自己是皇帝啊!”
可不是皇帝么。
梁雪然知道魏鹤远的那个脾气,视时间如生命,耐性严重不足。
也不敢耽误太长时间,笑着和舍友告别,拿起包包,捎带着没喝完的豆浆和杂粮煎饼,裹上围巾就跑了出去。
连妆都是在出租车上画的。
气垫粉底轻轻盖上一层,极细眉笔顺着眉毛生长方向画,力求根根分明;大地色眼影,豆沙色口红,刷腮红时轻轻带过耳垂,营造出一点精致的娇羞。
前排的司机得以饱览美人化妆流程,感叹:“折腾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化了个啥子嘛?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梁雪然往嘴巴里放了粒玫瑰味的香口糖,笑眯眯:“这叫心机裸妆。”
妆感不重,却能增色不少。
魏鹤远就爱这一种。
先前有一次,梁雪然在赴宴时涂了梅子色口红,朋友都夸气场爆棚,唯有魏鹤远不喜,委婉提醒下次不要再用。
快抵达公馆的时候,梁雪然终于收到魏鹤远的回复。
十分简短。
[不用。]
不用个屁老子都辛辛苦苦过来了你现在再让老子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强烈压制住自己想要暴走的一颗心,梁雪然深呼吸。
都是为了钱。
冷静。
车子进不去公馆,梁雪然权限也不够,只能在司机艳羡的目光中下车,守卫对着梁雪然敬礼;昨夜里刚下了秋雨,此时行人稀少,寂静无声,只有清洁工人在认真地清理着落下来的梧桐叶。
梁雪然踩着落叶回到公馆。
沾染的一身凉气和公馆内温暖的香气一撞,被风吹过的脸颊蒙上淡淡的粉。
戴伯恭敬地迎上来:“十分钟前,魏先生就已经离开了。”
他询问:“梁小姐,您现在需要吃些什么吗?”
梁雪然摇头:“不需要,谢谢。”
不想吃东西。
想打人。
她上了楼。
卧室里的脏衣篓中放着魏鹤远的刚刚换下来的衣服,这个男人连脏衣服也叠的整齐规律,下面是西装裤、外套、最上方是浅灰色的衬衫,拿出去直接摆在服装店中都毫不违和。
梁雪然恶趣味地想,如果哪天魏鹤远破产了,说不定他还能去服装店中做店员。
包里的豆浆已经凉了,杂粮煎饼表面的皮也变的软哒哒的。
坐在小软凳上,她一口一口全部吃光。
在北宁公馆好好补一觉,吃过午饭,确认魏鹤远不会再回来之后,梁雪然裹着围巾又回到学校。
道路旁的宣传栏上的红色漆有些剥落,干干净净的玻璃罩子下,是优秀校友叶愉心的作品展,张贴在最显眼处的,是当初令叶愉心名声大噪的一条礼服裙的设计稿。
也是这么一条礼服裙,使得叶愉心直接跳过了C&O的笔试面试,直接就职于C&O华城分部。
现在关于叶愉心的介绍下面,清晰地显示着她目前的职位。
设计总监。
梁雪然目不斜视地走过。
没有人知道,那张设计稿,还是两年前,叶愉心偷走她的。
梁雪然耗费心血画出的图,被叶愉心原原本本抄走后署上自己的姓名,拿奖拿到手软,直接作为她敲开时尚大门的敲门砖;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梁雪然却因此背负上抄袭的名声,两年来,但凡她投出去的设计稿,都遭受到了无情的退回。
现在她羽翼未丰,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此作罢;叶愉心偷走的东西,终有一日,她要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梁雪然裹紧围巾,回到宿舍,推开宿舍门。
舍友们都还在,经历过堪比魔鬼的课设之后,都只想扑进床温暖的怀抱中好好的休息。
唯有方薇的身体这两天不好,请假回家一周。
看到梁雪然,趴在床上玩游戏的范以彤探头:“雪然,你别太惯着你男朋友啦。”
“就是就是,”顾秋白附和,“不都是该宠着女朋友么?怎么到你这里就掉了个个?听我的,雪然,这样的男人不能要,咱们扔了他,重新找个呗。哎,咱们班孟谦不是一直在追你么……”
追求梁雪然的人并不少。
哪怕是在美女如云的服装艺术与工程学院,梁雪然的颜值也是拔尖的。
早在大一入学的时候,就有同级男生和学长为了梁雪然争风吃醋;大四的学长学姐们毕设缺模特,也喜欢拉了梁雪然过去展示。
顾秋白口中的孟谦,据说父亲是开钢厂的,富到流油,三年下来,跑车换了四五辆,自大一时看到梁雪然就穷追不舍,堪称痴情一大榜样。
范以彤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你看上他??”
梁雪然放好包,摘下围巾,叠整齐后放回衣柜中:“脸,钱。”
顾秋白:“你真是太诚实了。”
在梁雪然看来,她和魏鹤远不过是各取所需。
两年前的她需要庇护,而魏鹤远需要一个女朋友。
恰好梁雪然也不讨厌他。
自从两年前被魏鹤远带走之后,梁雪然花费一周的时间充分了解到魏鹤远的喜好,并把自己包装成他喜好中的那个“完美女性”。
魏鹤远天生不沉迷于女色,有时候梁雪然一个月也见不到他几次面;从舍友角度而言,这个“男朋友”的确不太称职,但对于梁雪然来说这样的状态倒还不错。
双方都算得上满意。
下午,班级公务群中发布了新的服装设技大赛报名通知,梁雪然盘腿坐在床上,快速浏览完,填好报名的表格,核对后发过去。
到了大三这个时候,都开始开始学立裁、挑选布料,自己打版做衣服。
现在也可以参加一些含金量较高的比赛了。
梁雪然原本和舍友约好晚饭去吃海底捞,但在即将出发前,魏鹤远的短信又过来了。
[回公馆,一起吃晚饭。]
好心情顿时被破坏的一干二净,梁雪然只好抱歉地解释,好在舍友都理解,没有责备她;只是范以彤对梁雪然神秘男友的恶感忍不住又加重了几分:“你们什么时候分手啊雪然?”
等到她攒够钱之后。
好在这次魏鹤远终于展现出一点点怜香惜玉,派了司机等在校外,接梁雪然回北宁公馆。
梁雪然自我催眠一路魏鹤远等于粉红色人民币。
不要和他生气,对钱不好。
抵达公馆的时候,魏鹤远还没有回来。
梁雪然有些饿,拿着刚烤好的杏仁酥回卧室,顺便补补妆——魏鹤远严令禁止她在卧室中饮食,因此梁雪然只拿了几块,方便毁尸灭迹。
群聊里消息不断,梁雪然点进去,猝不及防看到叶初夕又在diss自己。
[没想到抄袭者也有脸报名参加原创比赛]
[一直投稿一直被拒,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名字已经臭了吗?谁还敢要她?]
[哈哈哈,说不定评委都不愿意潜她,谁知道有没有病呢]
……
最下面一条是语音消息,梁雪然面无表情地点开听。
一阵矫情做作的笑声之后,叶初夕特有的嗲里嗲气:“啊呀,你们就别再恭维我啦。我会和我姐姐说一声,让她争取在我们这里多招收几个实习生的……”
叶愉心,叶初夕的堂姐。
梁雪然一直怀疑是叶初夕从她这里偷偷拍走的设计稿。
毕竟那段时间,叶初夕来她们宿舍来的很勤快;但自从梁雪然“抄袭”的时候爆出来之后,叶初夕再也没有来过。
梁雪然懒得打字,歪歪斜坐着,细嫩的手指捏着半块杏仁酥,对着手机发语音:“叶初夕你少在这里编造黑料,好好的大学生怎么嘴巴这么臭?你吞了一个爆炸的化粪池?大二上半学期时候被导师揭穿设计图抄袭2010年CHANEL秋冬高订时装秀的人不是你?下半学期继续死性不改抄山本耀司,上周你交的课设,上衣抄Des Petits Hauts,裙子是Low Classic,你真以为自己抄小众品牌就没人看得出来?”
气势汹汹地发出去,郁结在心口的一口气总算消散开;梁雪然放下手机,猝不及防,从镜子反光中看到身后的魏鹤远。
纯黑色的衬衫纽扣解开两粒,锁骨只露出半边,光影慵懒,而男人面容冷峻,冷白调肤色,让人疑心这是个冰雕出来的,没有丝毫温度。
这座冰山此时正凝望着她。
梁雪然反应能力极快,迅速换成温柔可人的笑容,转身惊且喜地看着魏鹤远,雀跃不已:“鹤远哥,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久啦。我刚刚在和同学对元旦舞台剧的台词,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魏鹤远将刚脱下的外套递给她,淡淡地说,“演技不错,惊天动地,今年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非你莫属。”
作者有话要说:小雪然和魏先生和大家见面啦~
保证日更不停歇,坑品有保障。
今天全部都送小红包包,希望能够和熟悉的小天使们见面呀~
顺便搓手手求个接档文预收呀。
《招惹玫瑰》
/骄纵恣意X心机深沉//欢脱虐渣,甜美恋爱//别名《退婚后我应有尽有》/
棠家千金棠柚,万般温柔,善解人意。
偏偏未婚夫痴恋一小明星,退婚时更是闹的轰轰烈烈,让棠柚险些沦为笑话。
真可怜。
不到一月,没了棠柚指点,投资屡屡失利。
未婚夫悔不当初,捧着玫瑰,众目睽睽之下,直播求复合。
好不容易敲开棠柚的公寓,开门的却是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衬衫凌乱,声音凉淡:“柚柚还在睡,有什么事先对我说。”
随行的记者惊了。
这不是那个风传最是清心寡欲的大佬萧行风么?
-
为了成功退婚,棠柚特意了解到未婚夫最讨厌柔弱小白花,天天变着法子刷存在感,终于得偿所愿。
退婚当天,棠柚哭的梨花带雨——
“抱歉,我真的为两人走到今天而难过。”
“我现在生不如死,心如死灰。”
离开后,棠柚收好催泪神器,约狐朋狗友晚上嗨;嗨到一半,猝不及防被人“请”到包间。
直言未婚夫的叔叔萧行风在里面等她。
男人身形颀长,坐在暗红色沙发上,苍白修长的手把玩着一块澄碧的玉,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她,低笑。
“生不如死?心如死灰?柚柚,我瞧你很开心啊。”
/努力扮演小白花时,棠柚不曾察觉到萧行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不知道,萧行风平生最爱娇柔。
更爱她怯糯伪装下的骄纵恣意。/


第2章 两座冰山
梁雪然谦虚:“是您指导的好。”
——看在钱的份上。
她努力扮演好温柔的小女生,飞快地折好放入衣篮中。
等下会有人过来把东西收走。
魏鹤远没有看她,手指覆上领带,松开,问:“最近学习如何?”
隔一阵子未见,魏鹤远第一个过问的就是学习情况;每当他例行询问的时候,梁雪然都怀疑自己是找了个爹。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她笑盈盈地回答:“老师讲的都很有趣,课设虽然累,但学到好多东西呢。”
魏鹤远嗯一声,不置可否。
幸亏他没有说出来“老子辛辛苦苦赚钱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这种话。
梁雪然一分神,没有接住魏鹤远递过来的领带。
修长的手指夹着领带,魏鹤远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雪然,你笑什么?”
两人日常间称呼十分客气。
雪然。
魏先生。
偶尔是“鹤远哥”,在梁雪然想要得到点什么的时候。
饶是意乱情迷,也不曾往更亲密的地方跨进一步。
梁雪然醒过神来,颊边小梨涡更深:“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魏鹤远这种娱乐生活极度匮乏的人显然不能理解梁雪然抛出的梗,梁雪然放领带的时候,听见男人毫无波动的声音:“以后别在卧室里吃东西,我不希望自己和食物残渣一起休息。”
梁雪然默默地挡住自己刚刚弄掉的糖酥渣:“我马上叫人过来收拾。”
魏鹤远已经走出去,梁雪然一边叫人,一边继续看手机。
草草扫几眼,刚才还迎合叶初夕的那两个人已经不再开口,只剩下叶初夕疯狂地刷屏——
“你不要血口喷人”
“哪只眼睛看到我抄了?只是撞了脑回路而已”
“你自己不干净,就别想着再往我身上泼脏水”
梁雪然懒得理会她,直接发了被叶初夕抄袭的几张原图过去。
停隔一分钟。
弹出提示,群主解散了群。
梁雪然放好手机,面无表情地走出去。
今日晚饭做的很可口,单单说一份炒素菜,都是要里面最嫩的芯子素炒出来;高汤是虾米、老水鸭、筒子骨、瑶柱、鲜鲫鱼等等熬出来的,去掉残渣,淡如茶水色。
魏鹤远不喜气味重的食物,每道菜的葱姜蒜辣椒等挑的干干净净,加进去提点味可以,但不能让他看到。
这对于无辣不欢的梁雪然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魏鹤远这人完美地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原则贯彻下来,在吃这件事情上极为挑剔;衣食住行,这人在生活细节上的注重足以使梁雪然抓狂一百遍,然后迅速被珠宝金钱安抚下来。
要恰饭的嘛。
在家中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说话,梁雪然得以放松下来,只要安静乖巧地维持着笑容就好了。
两人全程没有丝毫目光交流。
重头戏在晚餐后。
梁雪然清洗近一个小时,才裹着烟红色的睡衣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躺好;魏鹤远在除却工作之外的其他事情上并没有太多的耐心,拉过来,毫不客气地扯开她仔细打好的蝴蝶结。
一股凉气过来,梁雪然忍不住蜷缩起来,侧过脸,扯着纸巾盖在脸上,重重打个喷嚏——
魏鹤远停下来,都这个时候,他依旧保持着冷静;微微垂眸看她,问:“你感冒了?”
虽然听起来像是疑问,但梁雪然感觉自己回不回答都无妨。
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嗯,前两天有点咳嗽,不过已经喝药了。”
除了今天。
离开松散的衣摆。
男人面容平静到仿佛刚刚那个急切的人并不是他:“那你晚上早点休息。”
“……嗯。”
梁雪然扯过被子,轻轻地往上拉拉,盖住自己的肩膀,揉揉脸。
猜测,在魏鹤远眼中,可能现在的她就是个行走的病毒细菌源?
梁雪然本以为魏鹤远今晚会换个房间休息,但他仍旧躺在她的身侧,关掉灯。
清冽的气味弥漫开,魏鹤远从不使用男士香水,但他身上永远都带着点干净的气息。梁雪然对香水钻研不深,并不能够知晓这种味道的的来源。
像是清晨山林间的薄雾,安静清溪浮上的一片落叶。
魏鹤远再无其他动作,他睡姿一向很好,一点小毛病都没有;有次梁雪然清晨醒的比较早,看到他端正的睡姿吓了一跳,甚至怀疑这人已经寿终正寝就等着人鞠躬献花了。
男人生活规律到像是一个机器人。
偶尔放纵的时候也像,不过是未满十八严令禁止使用的那种。
梁雪然乐观地想,要是明天继续感冒下去就好了。
那样的话,就又可以逃避掉一次啦。
没等她乐观完,魏鹤远又说话了:“明天我要去法国,大约一周后回国。”
梁雪然:“怎么又要走呀?”
撒娇也是个技巧活。
太甜了容易腻,太冷了又显得僵硬。
梁雪然已经熟练掌握这项技能,声音稍稍压低,带点小委屈、不情愿。
好在魏鹤远不喜欢肢体接触,她不用勉强自己再去想什么其他小动作,只在声音上下功夫即可。
黑暗中,他声音平和:“我明白你也很想,但现在不行,你感冒了。”
“……”
不是,大佬,您误会了。
次日清晨,梁雪然欢送魏鹤远失败。
前段时间的课设已经几乎把梁雪然整个人给掏空,她真的是拼着一口气才坚持下来;昨天周六来回折腾,也没有好好休息,难得的周末,终于能够睡了个好觉。
魏鹤远临走前给她留了一笔足够使她肆意挥霍的零花钱,梁雪然趴在床上,查清银行卡中余额,心里想着惦记着即将登机的魏鹤远,给他发了微信过去。
[魏先生,一路顺风呀/爱心 /爱心]
又发了个跳舞的白色小兔子。
这次魏鹤远回的倒是挺快。
[飞机逆风飞行,如果今天顺风,再过两小时你就能看到我坠亡的消息]
——那可真是太好了。
日常温柔打卡之后,梁雪然吃过早饭,没有用魏鹤远配给她的司机,打车回了萤火巷。
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华城快速发展,萤火巷中的人们生活却像是停滞了一般;这边早些年是钢厂分配的家属楼,梁父早早去世,就剩下梁母卖些小吃维持生计。
去年的时候,梁雪然替母亲租下一个店面,开了家面馆,生活条件才逐渐好转。
梁雪然到店里的时候,正好是午餐时间,店里生意正忙——附近钢厂里有些人吃厌烦了食堂,而周围的店铺都不如这家物美价廉。
梁母做饭,请个小姑娘当收银员兼职点餐,忙的团团转;梁雪然过去后,放下包,脱掉外套就开始帮忙。
葱丝切的细细碎碎,蒜如雪花,红番茄,青菜梗;梁雪然挽起袖子,细嫩的手指捏着刀,刷刷刷切的飞快。
一直到一点钟,顾客散去,才松了口气,几个人一起打扫店面,仔仔细细地擦一遍桌子。
周末,梁雪然都会过来陪陪母亲;梁母的心脏不太好,受不得惊吓。
她一直在攒钱,准备给梁母做手术。
还没等母女俩坐下来好好地聊聊天呢,一个穿着荧光黄大衣的女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她皮肤不是很白,偏偏穿着荧光色的衣服,有种毁灭灭地的视觉感。
她一见到梁雪然,就捂着嘴笑:“我就说小雪然今天得过来吧,还真的叫我撞上了。”
梁雪然笑着叫声安婶。
安婶的丈夫以前是梁父那组的组长,梁父工伤刚去世的时候,梁母只能靠着厂里微薄的抚恤金生活,而安婶不顾梁母的祈求,执意让梁母一次性还清欠款。
梁雪然永远记得那段难捱的日子,要不是父亲其他工友的资助,母女俩险些熬不过那个冬天。
正因为如此,后来安婶再怎么亲热,梁雪然都不喜欢她。
这人就是闻着腥味的老鼠,没点好处她也不登门。
安婶对着梁母说:“听说雪然学的是什么设计?啊呀,我听说现在就业困难,特别不好找工作的。”
梁母笑:“雪然现在才大三,不用考虑这些;况且,雪然成绩很好。”
她不懂学分绩点,也不明白梁雪然4.01的学分绩点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女儿自从入学以来,一直都是班级第一。
安婶继续说:“成绩好能怎么样?我先前认识一人,他家儿子就是学习好,结果毕业后照样找不到工作,也找不到女朋友。啧,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
梁母不喜欢安婶这样的语气,但她性格软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默默地把桌子上的筷筒摆正。
绕来绕去,安婶终于绕回正题上:“我有个表侄子,虽然没上过大学吧,但是家里有钱,他自个儿也争气,现在开了个修车店,一个月怎么着也能挣个一两万——”
梁母看她。
那个孩子她见过一次,高中都没毕业,因为打架斗殴进了局子,眼睛瞎了一只。
安婶继续说:“——上个周在这里吃饭,看上你家雪然,想问问——”
“不用问,”梁母擦着桌子,笑容一点点消失,“雪然现在年纪还小,不着急这些。”
安婶生气了,她嗓门亮,站在店门口,也不顾得来来往往的人,就扯着嗓子喊,引的不少人驻足:“怎么着儿?瞧不上我侄子合着您还打算钓个金龟婿了?看看你家雪然,啊?天天装扮的妖里妖气,啧,说是大学生,大学生就高贵了?现在还不遍地都是,一抓一大把;读书有什么用?就为了出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