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卿卿 作者:多梨
白莲花掉马以后,招惹玫瑰
/骄纵恣意伪白兔X心机深沉老狐狸//欢脱虐渣,甜美恋爱//别名《退婚后我应有尽有》/
萧维景与棠柚订婚四年,从未正眼看过自己这位未婚妻一眼。
漂亮的一无是处,温柔的乏善可陈。
直到正式退婚那日,明艳可人的棠柚出现在他面前。
红裙雪肤乌发,倾倒众生。
他才懂,什么叫做人间绝色。
三月后,萧维景在某个烂醉的夜后红着眼睛发消息给她——
[柚柚,在做什么?]
手机另一端,矜贵优雅的男人刚刚哄睡了疲倦的棠柚,懒懒散散,代她回复。
[坐月子]

☆、一朵玫瑰

这是经过两家长辈精心准备的一场见面。
棠柚已经规规矩矩地在这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而她的未婚夫萧维景始终没有露面。
像这样令人难堪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棠柚早已习以为常。
她细嫩的手指捏着一角裙摆,那上面有着低调的茶花刺绣,温温柔柔地开着。
等待的这两个小时中,棠柚发现桌子上的蔷薇花一共有453片花瓣,其中15片不完整的;茶水换了十八次,水果换了五次。
“柚柚啊,真的抱歉,维景这孩子说有事,今晚没办法过来了。”
萧维景的母亲赵曼兰满怀歉意地对着棠柚说。
乖巧安静坐着的少女仰起脸来,有些茫然地看她一眼,像是在极力地消化着她话语中的信息;手指慢慢地垂下来,不安地交握,一双无辜的小鹿眼中闪过一丝水意。
不过一瞬,很快便沉寂下来。
赵曼兰的心却要被这一眼给揉碎了。
棠柚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轻且浅:“没事的,伯母,维景哥工作忙,我不要紧的。”
赵曼兰更愧疚了。
棠柚是萧老爷子亲口定给萧维景的未婚妻,刚订婚的时候,棠柚还在读书。
虽然棠家这几年越来越不景气,赵曼兰起初也不理解老人家的决定,但和棠柚相处不到两天,赵曼兰就喜欢上这个乖巧可爱的姑娘,巴不得萧维景和棠柚早点结婚生崽崽。
但萧维景却极力反对这门婚事,毫不避讳地在各种场合落棠柚的面子,更是为了逃避联姻,跑去国外和他叔叔萧则行一起去了欧洲,一走就是四年,连春节也不肯回。
项目结束,今天回国,今晚上赵曼兰好不容易安排了两个孩子互相见面,却没想到萧维景直接放了鸽子,让棠柚在这里空等一个多小时。
一个解释也没有。
赵曼兰隐隐约约听到那边有女人的声音,没等到她出声询问,萧维景已经语气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赵曼兰在心里面谴责着自己那个不懂事的儿子,看棠柚乖乖巧巧的模样,更加心疼了,怜爱地看着她,慢声细语地问:“柚柚呀,今天维景工作上有事,来不了。要不咱们先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棠柚眼角已经泛了红,眼睛里充满着委屈,说话声音依旧格外地温柔:“什么都可以的,我不挑食。”
说完,还努力对赵曼兰笑了笑。
赵曼兰被小姑娘的柔软体贴感动到,在心里面又把自己那个不懂事的的儿子来来回回骂了一千八百多遍。
瞧瞧!人家柚柚多乖多懂事啊!也就她那个傻儿子,一点儿也不识货,冷落珍珠,却把那么一个贝壳捧在手心……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惹得萧维景连自己的未婚妻看都不看……
赵曼兰握紧刀叉,她无可挑剔地微笑着,轻轻地切下一块牛肉放入口中。
唯恐自己说漏了话,再惹得这么个乖巧可爱小姑娘难过。
赵曼兰怀着巨大的内疚心陪小姑娘吃完饭。
窗外夜色已然朦胧,细雨蒙蒙,院子中栽种满玫瑰花,现在正是怒放的时候。
一平米近二十万,据闻设计参考了部分皇家园林,楼台亭阁,小桥流水,真可谓是寸土寸金。然而这也不过是萧家诸多房产中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套而已。
来接棠柚的车子就停在门外,赵曼兰手指搭在棠柚肩膀上,亲自送她出门。
湿润的空气中纠缠着玫瑰的甜香,棠柚深深吸一口,问:“伯母喜欢玫瑰吗?这里的玫瑰花开的真好。”
赵曼兰微笑:“玫瑰是则行让人种下的,他之前住在这里。我看玫瑰花开的好,也一直留着。”
她口中的则行指的是萧维景的二叔,萧则行。
棠柚不曾与萧则行见过面,只知道这位大人物已经有多年不曾回国;腾萧集团内部明争暗斗多年,萧老爷子至今不肯放权,据小道消息说,萧老爷子准备在萧则行和萧维景中选择一个作为接班人。
不过这些和她其实都没什么关系。
棠柚上了车,微笑着和赵曼兰挥手作别:“伯母,再见。”
在赵曼兰欣慰又心疼的目光下,乖巧温柔小姑娘棠柚上了车,双手揉脸,松口气,乖巧的笑容消失。
踢掉高跟鞋,拿出手机,棠柚开始回复已经多到爆炸的短信——
苗佳溪:【萧维景真的没回去?】
苗佳溪:【啊啊啊啊卧槽萧维景今天真的一直和文灵在一起!艹啊!】
苗佳溪:【作为惨被出轨的一方,请问您,有什么话想说吗?】
棠柚真诚且认真地回复她:【衷心祝愿他们□□配狗天长地久早日还我自由】
苗佳溪:【您真是我见过最宽容大度的原配】
苗佳溪:【如果全天下被出轨的人都像你一样的话,那家庭伦理剧真是少了一大笔典型的素材啊】
饶是苗佳溪把彩虹屁吹的天花乱坠,棠柚自我审视,可不觉着自己大度。
已故的棠爷爷和萧老爷子曾是战友,当年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棠爷爷去世之前,萧老爷子前去探望;棠爷爷拉着萧老爷子的手,老泪纵横地求萧老爷子照顾好她。
萧老爷子一琢磨,行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当手一挥,就让棠柚和一同陪萧老爷子过来的萧维景当场订了婚。
——如果棠柚年龄再小上那么几岁,把她接到萧家去,这该是个养成甜宠文的走向。
谁知萧维景厌恶长辈安排,连带着对棠柚也颇为厌恶。
——按照这个走向,棠柚继续暖下去,大几率是个追妻火葬场。
棠柚认为自己还没那么贱。
天底下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她干嘛花这么大力气去暖这么一个人?是自由的感觉不够美好吗?是好看的男人太少了吗?
棠柚最后悔的是没有和自己爷爷说清。
她不想嫁给萧维景。
当初就该哭的再凄惨再坚定一点,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需要一边在老人家面前卖乖一边在萧维景面前卖婊的地步啊!
刚刚和棠柚订婚的时候,萧维景还没有表现出多么大的抵触行为;但在之后的一个月内,迅速地和棠柚的死对头文灵坠入爱河。
棠柚有着轻微的感情洁癖,她一点儿也不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有着怎样刻骨铭心的恋情,更不希望他心中永远刻着一个得不到的白月光、朱砂痣。
尤其那个朱砂痣还是棠柚眼中的蚊子血——
呕。
如何拒婚成了一个大问题。
棠家势单力薄,她那软骨头的父亲和势利的继母就差把她洗干净打包包送到萧家去了,根本不给她丝毫说话的机会;而萧老爷子更是说一不二,萧维景提出解除婚约的第二天被救护车拉走,在骨科住了一整周。
棠柚怕疼,也承担不起萧老爷子发怒后的结果,只能迂回地扮演好乖乖女角色,顺便暗地里打听着萧维景的各种忌讳,就等着萧维景被她恶心到受不了主动抗暴击伤害退婚。
计划通。
至于解除婚约之后,萧维景和他的那个心上人文灵再怎么缠缠绵绵翩翩飞,就和她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天底下优质男人千千万万,傻子才去在一棵树上吊死。
更何况还是个歪脖子树。
-
还有一年毕业,对于信电学院的同学而言,大四基本上已经开始去各大公司实习,为社畜大军奉献着新鲜血液。
棠柚毕业后并没打算从事本专业工作,申请退宿之后,住在自己购买的公寓中,顺道收留了同样苦兮兮为新媒体供稿的好友苗佳溪。
在棠柚舒舒服服过了两天自由自在小公主生活之后,猝不及防再次接到赵曼兰电话。
赵曼兰温柔体贴地告诉棠柚:“柚柚呀,这次我和你伯父已经好好地教训过维景啦,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年轻人就单独吃个饭吧。我替你们在碧水小汀定好了桌,十三号,八点。”
棠柚十分感激地开口:“伯母,谢谢您,您真好。”
——对不起了伯母,难为您这样花心思,但强扭的瓜不甜,她和萧维景真的不合适啊。
赴约之前,棠柚特意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条纯白的小裙子,她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卷了个温柔的卷发,妆容也是怎么温和素雅怎么来——
大部分直男都爱素净小白花,唯独棠柚知道,萧维景此人口味与众不同,他不爱绿茶婊,更加偏好大大咧咧的那一款。
他越是讨厌什么,棠柚就越往他讨厌的那方面装扮。
等到萧维景忍无可忍解除婚约之后,棠柚就可以拿着赔偿金潇洒走人,日日纸醉金迷,想干什么干什么。
钱可比狗男人有趣多了。
眼看着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棠柚拿起包包,对着镜子转了两圈,确定自己现在是朵人畜无害小白花之后,才翩然离开。
天色已渐晚,未落的晚霞给天边染上一抹淡淡的光晕;街道旁的路灯渐次点亮,CBD核心区的商业建筑,多半由腾萧集团的公司承建。
不远处灯光辉煌通明,楼宇规整严密排列,连空气都充满着金钱和利益的味道,这是被称作东方小华尔街的地方,投机者们的乐土,狡诈与贪婪同在。
这里大部分是萧则行名下的产业。
事实上,萧家目前风头最盛的,不是萧维景,而是他那个深居简出的二叔萧则行。
棠柚的继母对棠柚多加防备,从不肯让她接触到这些东西;而棠柚对商业中的事情也并不感兴趣,很多事情也仅仅是耳闻而已。
她只知道萧家不能惹,萧则行更不能惹。
很快就到了碧水小汀,上去之前,棠柚特意照了镜子,确认自己此时妆容无懈可击之后,才迈步上了电梯。
棠柚来碧水小汀的次数并不算多,
今天天气不太妙,饶是棠柚小心翼翼,裙角仍旧不可避免地被淋湿一角;她低头看了眼被雨水打湿的地方,突然觉着一块湿痕的形状像极了一颗小爱心。
等到侍应生询问棠柚是否有预约的时候,恍神的棠柚突然忘记赵曼兰订的是十三号还是三十号了。
赵曼兰好像是信仰基督的吧,她应该对十三这个数字很忌讳。
她应该不会订十三号。
以防万一,棠柚询问侍应生:“你好,请问三十号的客人姓萧吗?”
侍应生用耳麦和同事交流之后,得到预约客人名字为萧则行。
他点头:“是的,请问您是唐釉唐小姐吗?”
“对。”
那就没错了,对方说明了,请来的人叫做唐釉。
侍应生微微俯身:“唐小姐,萧先生已经等您很长时间了。”
棠柚颇有些受宠若惊。
萧维景这是怎么了?该不会又被萧老爷子狠抽一顿吧?
还是被赵曼兰捆过来的?
跟随侍应生的指引,棠柚心里面默默地想等下该怎么称呼萧维景。
“维景哥哥”这种话太腻歪了,说不出口,pass。
“维景哥”也不太行,直接叫“维景”呢?
还是“景”?
……
胡思乱想间,已然到了目的地。
侍应生没有进去,他知道里面的大佬不喜人打扰,微微鞠躬:“唐小姐,您请进。”
棠柚推开雕有繁复绮丽玫瑰花的木门。
自厚重细密的暗色海棠花枝地毯上走过,绕过屏风,她一眼看到随意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心脏骤烈而疯狂跳了一下。
男人五官生的极好,深刻却并不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
衬衫与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
遮不住的矜贵。
短暂的被美色眩晕之后,棠柚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萧先生?”
为什么四年不见,萧维景会变得这么有气质啊啊啊啊啊!
萧则行淡淡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不动声色。
将茶杯稳稳放下,修长而苍白的一双手交握。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我等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我终于开坑啦!
乖巧蹲。
前八章25字评论上都送小红包包哦~星星眼。
在此占位置安利一下专栏预收文《偷咬小山茶》
毕业两年后同学聚会,言明可以带家属,直接升级成炫女友(男友)大赛。
有人带了如今科技新贵的男友,也有人带了刚刚因爱退圈的少女爱豆。
唯独当初的院花杜明茶最为特殊——
她带来了沈教授。
当初让学校选修系统瘫痪一整天节节课爆满甚至还有人站在教室外趴窗听课苦等三小时只为见一眼的沈教授。
同学: O !
同学:我把你当同学你竟然背地里偷偷当我师母!
-
选修课,期末考试。
为了避免挂科,杜明茶不得已向前排的人求助:“这位兄弟,等下考试的时候能否借我看看试卷?”
沈州转过身来,稍稍一顿,声音温醇:“别着急,我很快就把卷子给你。”
杜明茶喜不自胜。
考试铃响。
沈州平静地走上讲台,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目光自杜明茶惊愕的脸上擦过,微微一笑,灿若星辰:“同学们,现在我们开始考试。”

☆、两朵玫瑰

棠柚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对面,小小的个子,小小的手,小小的脸。
什么都是小小的。
从她推门的那瞬间起,萧则行就开始观察这个孩子。
萧则行的堂哥萧则延年近五十仍没有孩子,想要收养一个孩子来继承家业;初步探察之后,最终选定了孤儿院中的一对姐弟,唐釉和唐弗。
准备正式见面这天,萧则延妻子病情加重,萧则延抽不出手来,才拜托萧则行替她出来见见这对姐弟。
萧则行目前为止掌握到的信息并不多,只知道唐釉如今还在读高中,而唐弗读小学。
眼前的女孩妆容清淡,乖巧安静的裙子,黑色的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标准的高中生模样。
棠柚姿态优雅地坐着,垂眼盯着桌子上的东西研究。
实际上,她一直偷偷地用余光暗自观察着萧则行。
四年不见,这个男人好看了可不止一点。
按照官方说话,萧维景要比她大四岁零七个月。五岁的年纪其实差不了多少,至少面前的“萧维景”脸上没有一条皱纹,毫无瑕疵的俊美,反倒因为阅历增长而平添了一份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成熟内敛气息。
猝不及防同萧则行对视,棠柚手一抖。
男人不动声色的气势过于吓人,目光交错的瞬间,她险些丢掉杯子落荒而逃。
为了掩饰偷看被抓包的尴尬,棠柚立刻用一双无辜的小鹿眼看着他,语气充满崇拜:“听说这次集团成功拿下E国的好几个基建项目呢,好厉害。”
萧维景最讨厌的就是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棠柚深刻理解到这一点,决议要在他面前树立好傻白又甜除了嘤嘤嘤就是呜呜呜的小奶包形象。
包的是毒奶。
但棠柚并没有成功地从“萧维景”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厌恶。
萧则行平淡地回应:“嗯。”
难道是力度不够?还得再娇软柔弱一点?
棠柚笑着说:“那萧先生在E国住的怎么样呀?那边的东西好不好吃呀?我一直想要去玩玩呢但是没有时间……”
在她一长串的语言攻势之下,萧则行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她的问题:“还可以。”
“大部分时间还是吃中餐。”
……
男人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完美到不可思议,像是倾洒了阳光的钢琴,每一个音节都准确无误地敲到心动。
没有达成目的的棠柚却产生了一点点挫败感。
她都这么努力刷厌恶值了怎么对方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呀!
在棠柚苦恼到爆炸的时候,终于听到进来之后,男人的第一个问题。
萧则行问:“唐弗怎么没跟你过来?”
棠福?
这是什么东西?
棠柚费力地想了半天,恍然大悟。
这人该不会是说她养的狗吧?棠柚养了条田园犬,就叫棠糊糊。
没想到萧维景还知道她的狗啊!就是这发音不太对啊。
棠柚想起来了,萧维景姥姥是湖南人。
难怪。
她说:“您是说棠糊糊吧?”
唐糊糊?
萧则行皱眉。
是唐弗的昵称吧,唐弗弗。
萧则行隐约记得,唐釉姐弟祖籍福建。
难怪。
“对。”
彼此确认好沟通目标之后,棠柚松口气,甜甜地笑:“原来萧先生喜欢糊糊呀?那下次我带过来给你看看。”
她暗自腹诽——谁家相亲还会带宠物啊,萧维景的要求也太奇葩了吧。
萧则行不置可否:“按照家里的意思,希望你下周就带着唐弗住到萧家来。”
住到萧家?
虽然两人的婚事订了,但法律程序还没走,也不是合法夫妻啊;更何况,萧维景不是超超超级讨厌她吗?现在这幅淡定的模样又是什么情况啊!
该不会是想睡她吧淦!
棠柚一惊:“这么突然吗?”
萧则行没有因她的惊愕而波动:“这是基于不影响你学业的最佳考量。”
棠柚:“……”
明明同居之后才会更加影响她学业吧!
棠柚担心这时候拒绝会崩掉恶毒小白花人设,只能怯怯弱弱地说了声好。
男人不笑的时候气场过于强大,太具有压迫性,棠柚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茶,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
房间中的灯光很美好,灯光下照的棠柚肌肤莹白如瓷;她垂下眼睫,眼看萧则行杯中的茶已经空了,她连忙微微倾身,想要为他倒茶——
偏巧萧则行也正要取那茶壶,棠柚细嫩嫩的手指避开不及时,覆盖在他手上;男人手指温热,指骨也硬,不过一触,慌的棠柚缩回手。
微小的电流随着两人接触的地方蔓延开,噼里啪啦在血液中流走,棠柚小声说了声“抱歉。”
她内心歉疚,没注意到刚刚自己倾身时走了光。
更没有留意到,萧则行看她时的目光多了几分考量。
“没事,”萧则行淡然自若,倒满茶,姿态优雅,“还有,关于改姓的问题——”
“还要改姓吗?”棠柚彻底震惊了,“你们家里还有这样的规矩吗?”
这是2020年没错吧?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家要求嫁过去的妻子改姓氏啊?
这又不是日本啊!大清早就亡了啊!
萧则行眉头微皱:“有什么问题?”
萧则延收、养孩子是为了继承衣钵,将来萧则延名下的产业都归养子所有,自然需要对方改姓;被收养的孩子需要跟养父同一个姓氏,萧则行并不认为这是不合理的要求。
停顿片刻,他说:“需要改姓的事,应该早就告诉你了。”
棠柚偷偷地在桌子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又捏了捏大腿。
嘶……
疼。
为什么你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来这种明显不合常理的要求啊!
萧家家大业大,棠柚提醒自己想想萧维景当初被萧老爷子打断的那条腿,温柔地笑:“没事的呢,只是刚刚突然觉着萧柚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萧则行未置可否。
密闭的空间中,手机铃声响起来。
自带的。
棠柚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古板呢。
萧则行开口,打破暗寂的氛围:“抱歉,我接个电话。”
棠柚露出一个柔软甜美的笑容来,温柔乖顺地坐着:“您随意。”
虽然是工作上的事情,但萧则行并未刻意地避讳棠柚。
一个高中生而已。
萧则行静静地听电话彼端的人说话,打断:“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只讨论出来这种解决方案?”
同刚刚与她聊天时候的声音截然不同,棠柚悄咪咪地坐正身体。
垂首,双手乖乖巧巧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把裙子叠呀叠,掖在一起。
她坐的规规矩矩。
“我不在的这两年,看来你们生活的是太、安逸了啊,”萧则行松了松领带,慢条斯理地笑,“安逸到敢把这种东拼西凑来的垃圾拿给我,你们是真觉着我这几年不在国内好糊弄?”
棠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虽然知道男人不是在冲她发火,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抖一下。
身体上的反应,控制不住。
萧则行淡淡瞧她一眼。
小家伙显然被吓到了,刚刚的甜笑消失的一干二净,抿着唇;她的头发垂下来,隐约露出一截莹白干净的脖颈来。雪白的肌肤上,有一粒小巧可爱的红痣。
胆子挺小。
萧则行声音缓和:“多给你们两天时间,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洗干净了再来见我。”
放好手机,萧则行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站起来:“我晚上还有事,今天先到这里。”
他指指旁侧矮桌上两个精美的礼盒,说:“记得把那两个带回去。”
盒子包装的十分精致,一个蓝,一个红,都系好蝴蝶结。
怎么礼物还准备了双份?
棠柚愣住:“是伯母送给我的吗?”
萧则行微微一顿:“红的那个是我买的,给你,蓝色是唐弗的。”
棠柚十分感动。
伯母真的是越来越贴心了啊!这次竟然还给糊糊准备了。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送给她的——
可能也就是随便买的吧。
棠柚询问:“给糊糊的是什么呀?吃的吗?”
“嗯。”
棠柚恭维,开启彩虹屁模式:“伯母真的是太客气了,跑那么远带狗粮回来……”
萧则行纠正她:“不是狗粮,是零食,一些奶酪、曲奇、巧克力。”
棠柚:“……”
这是打算投喂还是投毒啊?
棠柚委婉地告诉萧则行:“糊糊不能吃巧克力的,它吃巧克力会影响寿命;奶制品也不可以吃,它有点轻微的乳糖不耐受哦。”
“抱歉,我不知道。”
萧则行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吃巧克力会影响寿命。
男人站起来之后,棠柚才发现他真的很高,她试探着比了一下,发现自己差不多头顶刚好到他肩膀位置。
不对啊……之前他有这么高吗?棠柚试探着回想,没有丝毫印象。
好像也差不多。
毕竟上次见面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棠柚已然记不清楚。
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身为上位者的矜贵之气遮掩不住。
很难和记忆中那个满脸冷漠的人对上号。
棠柚再次晃了眼,小心脏里不是兔子小鹿跳了,像是十几只哈士奇撒欢儿跳。
她仍旧对为狗狗准备零食这件事情感到迷惑。
虽然糊糊是很聪明很可爱没错啦,但它毕竟只是条狗啊!这是把狗狗当人了吧!
“嗯……”棠柚对着萧则行甜甜地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来,“等下次萧先生来我家的话,我可以让它给你表演一个接飞碟!超棒的!”
萧则行站起来,他想象不出一个小男孩接飞碟是什么游戏,眉宇间尽是淡色:“不必。”
他先一步离开,刚上了车,萧则延就打电话过来,询问萧则行今日见那两个小家伙的情况。
萧则行解下领带,松了一粒纽扣,回应萧则延:“今天只见了唐釉,有点小聪明,眼神还挺干净。”
——像是收起尖锐爪子的小猫崽崽,翻开露出雪白的肚皮和粉粉的肉垫。
萧则行要求严苛,能从他口中听到正面评价极为不易。
萧则延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松口气:“那唐弗呢?”
“今天没来,”萧则行手搭在方向盘上,懒懒开口,“不过,他们姐弟俩的感情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