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岭之花闪婚 作者:多梨
文案:
钟意一生中做过最草率的事情,就是在撞见男友和他白月光牵扯不清的第二天,答应了梅蕴和的求婚。
而在多年以后,她突然发现,这是她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初识梅蕴和,他眉眼疏朗,似是从水墨画中走出;钟意只觉他如高岭之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婚后,梅蕴和眉骨泛红,抵着她,声音沙哑:“继续吗?”
钟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高岭之花,都是假的……

陆林市第一黄金单身汉梅蕴和出了名的清心寡欲,没有人想到,他会对一个小姑娘动了歪心思。
甚至为此,不择手段。

排雷指南:
1.男女主差十岁
2.女主性子软,很软,非常软。
3.男主并非完美无缺,来去随缘,弃文请勿告知。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意;梅蕴和 ┃ 配角:无 ┃ 其它:


第1章 订婚
秋,日暮。
钟意从车棚下面推出来自己粉粉嫩嫩的电动车,一路出了东关小学。
道路绵长,两旁栽满了银杏树,叶子金灿灿。因为昨天下了阵雨,现在落了满地,环卫阿姨在慢吞吞地清扫着。
钟意深吸一口气。
这时候的阳光已经不那么毒辣了,柔和的阳光映的她肌肤瓷白而纯净,她心里记挂着晚上订婚宴的事情,觉着总算是尘埃落定;另一边,她又有点遗憾。
说是遗憾,其实也不太对。毕竟,在那么多人眼中,都是她钟意高攀了。这样的声音多了,连钟意也对自己起了怀疑。
她摇摇头,把这些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钟意还没进家门,就看见了赵青松的车,停在了自家楼下。
钟意家以前是在城北的花园洋房里,谁知父亲去年做生意,一赔再赔,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两个月前,一家人搬来了这一个老旧的居民楼里。
赵青松,就是在钟意家最落魄的情况下出现的,像电影情节,从天而降,来拯救这个负债累累的家。
钟意把车停好,慢吞吞地往楼上走。
她与赵青松认识不过两个月,竟然已经发展到要订婚的地步了。
从包里翻出钥匙来,哗啦啦的一串,刚插进锁里,还没转动,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赵青松站在里面,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见钟意,他那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休息一下,一会带你去挑衣服。”
钟意点点头,轻声说:“麻烦你了。”
是了,过了今天晚上,她与赵青松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
她对赵青松的了解,还仅仅停留在表面上——他家大业大,长相身高都很出挑,有点急性子,但也很绅士。
就这样嫁给他也不错,反正钟意自己是想不出,还能有比赵青松更合适的结婚对象。
父亲和母亲已经先去挑选衣服了——哪怕如今生活拮据,两位对这些细节的追求依旧没有下降。
父亲倒还好一些,母亲眼光挑剔,若不是时间紧张,她甚至打算去订一身旗袍来。
当然,这些开支,都是赵青松提供的。
一想到这里,钟意的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钟意自知审美不过关,叫上了好友云凝月——她与云凝月是大学同学,后来又都留在了陆林市。
与钟意不同,云凝月目前专注于直播,是个小网红,属于比较成功的——前不久还受邀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据说反响很不错。
到了店里,赵青松在休息区等待,云凝月挑了七八件礼服,都拿了进来,给钟意一件件地试。
云凝月感喟:“你说你,不声不响的,就钓了个钻石王老五,真够厉害的啊你。”
她嘴上说着,给她把背后的纽扣一粒粒扣上——钟意很瘦,蝴蝶骨线条优美,看的云凝月啧啧称奇:“其实也没什么好稀罕的,看你这一身好皮相,最适合娶回家金屋藏娇了。”
钟意笑着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也一样。”
“借你吉言吧,”云凝月耸耸肩,有些无奈,“没办法,现在的男人啊,要么空有一副好皮囊,钱包比脸都干净;要么呢,钱倒是有,只是肚子比钱包鼓多了。”
顿了片刻,云凝月四下看了看,捅捅钟意:“听闻你男人有个表哥,叫梅什么和的,能力高,皮相好,至今未婚——他今天晚上来不来啊?”
“不知道,”钟意摇头,“我没听青松提起过。”
云凝月又说:“据说他都过三十了,清心寡欲的……哎,你说,他是不是身体有毛病啊?”
这话刚落,赵青松就在外面敲门了。云凝月吐吐舌头,不再八卦,笑眯眯地把钟意推了出去。
衣服露了大半个肩膀,钟意很少穿这样的衣服,有些不太适应。
赵青松眼前一亮,夸她:“真漂亮。”
说着,他伸出手来,想触碰钟意的胳膊,钟意不自然地躲开,抬起眼睛:“要不就这件了?”
云凝月笑了:“那就这件吧,最衬你气质。走,我帮你编个头发。”
云凝月是在妆点自己这件事情上下了苦功夫的,拉着钟意就去了化妆间,给她把头发散开,仔仔细细地编好,拿金色的叶子发夹做了点缀。
大概因为肤色白,钟意的发色也比常人浅,泛褐色,微卷,云凝月常说她美而脆弱,精致不似常人。
晚上的订婚宴是私人性质的,只邀请了两家交好的人过来;云凝月自己常备着小礼服,拒绝了赵青松为她再购买的建议。
在她换装的时候,钟意与赵青松坐在沙发上,一时相对无言。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赵青松拿出手机来,看了眼屏幕,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消失了,他对钟意说了声失陪,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钟意只当是他工作上有事,没放在心上。
等到云凝月换好衣服,赵青松才走了进来。他表情依旧不太好,看得出是在勉力微笑。
他说:“小意,我们该走了。”
往酒店去的路上,赵青松的手机响了四五次,他都直接摁掉,没有接。
钟意心想,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让他这么暴躁?
不过也没时间细想了,刚下车,就被侍者引到了场地——陆陆续续的,人都到了。
大多数是陌生的脸庞,那是赵家请来的人;也有些熟悉的——在钟意家家底丰厚的时候,这些人整日的登门拜访,做客,可在钟意爸爸生意失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上门。
钟意跟随赵青松敬了几桌酒之后,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爸妈。
她的母亲,高傲的宫繁女士,今日可以说是盛装打扮了——她穿着件香云纱的长旗袍,脖颈里挂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笑容和煦,端庄大方。
与昨日里歇斯底里与父亲吵架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冲着钟意招招手,钟意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
周遭的恭维声起来了:“不愧是书香世家,瞧瞧这培养出的女儿,出色极了……”
“钟太太好福气啊,女儿长的这样标致,女婿也风度翩翩……”
……
钟意笑的脸都要僵掉了。
大概是家庭逢变,钟意再不相信这些人说的话。
好不容易,钟意对宫繁说:“我想出去透个气。”
宫繁脸上带着笑,附到她耳边,说出话却不怎么温情:“别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你要让人都知道,你和青松那孩子是情投意合,别弄得像是我们卖女儿一样……妈妈也是为你好。”
钟意敛眉:“我知道了,妈妈。”
宫繁拍拍她的手背。
赵青松被他父亲带走去接待其他客人了——赵青松的妈妈梅雅致不在这里,据说是病了,还在医院。
其实,暗地里大家都知道,梅雅致是有些瞧不上钟意这样落魄的人家,但拗不过儿子喜欢。
连自己儿子的订婚宴也不参加,这分明是想给钟意的下马威。
钟意走到了露台上,被一对在露台激情相拥的人给惊着了;她后退了几步,决定上楼,去上面透透气。
家里还风光的时候,她跟随父亲来过多次,知道上面最上面有个天台,天台上也设有长椅,可以用来休息。
外面风很大,钟意打了个哆嗦,慢慢地走到长椅旁,坐了下来。
今天没有月亮,星星众多,可惜钟意对天文不感兴趣,一个星座也没有辨认出来。
她有些累,闭了闭眼。
鼻间忽然有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钟意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极为英俊清贵的脸庞。
眉眼淡漠,鼻梁挺直,如匠人精心雕刻出来的玉像,没有一丝杂质,也没有一处瑕疵。
只是再怎么英俊的脸,在这时候看到,都会被吓上一跳。
看她惊慌要叫,那男的直起腰来,眉头微蹙,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钟意捂着嘴,把那股惊悸,复又压回了心口。
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打扰您了,我这就走。”
她注意到,那男子另一只手夹了根烟,闪着火光,显然是来这里抽烟的。
男子把那烟碾灭,丢进垃圾桶中,声音淡淡:“是我该说抱歉才对。”
顿了顿,他看向钟意身上的衣着:“你是来参加订婚宴的?怎么跑出来了?”
钟意说:“人太多了,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话刚落地,一阵风吹来,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
男人的目光,在她裸露在外的、莹白的皮肤上停留了一下,又飞快移开。
他咳了一声:“外面冷,不如室内暖和,你注意身体。”
声音倒好听。
钟意冲他道谢之后,转身离开。
刚下楼,就撞见了父亲,父亲扯住她,小声斥责:“跑哪里去了?仪式都快开始了,差点找不到人。”
说罢,就把一个盒子往钟意手里一塞,催促:“快,上去。”
钟意被一把推到台上,握着那个小盒子,看着赵青松含笑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混混沌沌的脑袋,终于清醒了。
对了,订婚时是要交换戒指的。
订婚戒指是赵青松准备的,钟意只瞧过一眼;交换完戒指之后,就该是赵青松的母亲梅雅致为钟意戴上项链了。
不过,今天梅雅致不在。
钟意站在台上,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刚刚在天台上见到的那个清贵男子,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方才在暗处,寂寂黑夜遮了他许多,现在在灯光下,衬得他愈发不似凡人。倘若方才看的只觉他五官精致,而在如今,最吸引人的是他周身的气质。
衣香鬓影,人声喧嚣,唯有他一人,清冷而疏离,与周遭格格不入。
只要他随意地站在那里,就把周遭其他的事务衬得黯淡无光。
钟意看的有点呆了。
赵青松俯身,对她小声解释:“小意,这是我表哥,梅蕴和。”


第2章 求婚
因为梅蕴和的出现,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客人,立刻不说话了。
别人敬重梅雅致,不仅仅因为她是赵青松的母亲,更要紧的,是她是梅家的女儿,梅蕴和的姑姑。
在座的人,不少和梅蕴和在生意上打过交道的,也知道他的那些手腕,在这里猛然见到他,都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梅蕴和毕竟是赵青松的表哥,想必是因为梅雅致不肯过来,赵青松才请了他过来,显示出梅家还是看重这场婚姻的,免得委屈了未来的准新娘。
虽说两人是平辈的,但梅蕴和比赵青松年长五岁,别人下意识的,还是会把他当做长辈来尊敬。
旁边有侍者恭恭敬敬地捧了一个雕花的乌木盒子过来,梅蕴和垂眼打量了一下,打开盖子,里面的一串钻石项链,就露了出来。
在灯光的照耀下,灿若星辰。
梅蕴和拿起那个项链,上前一步,低头打量着钟意。
钟意一直觉着自己不算矮,但当梅蕴和走过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才刚刚到他肩膀位置。
梅蕴和沉默了一阵,轻声说:“抬头。”
钟意乖乖地仰起脸来,一双澄澈的褐色眼睛望住了他。
梅蕴和面无表情,修长苍白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飞快地给她戴上了项链——后面有个暗扣,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他的手指,抖了又抖,好不容易才给她扣上。
收回手的时候,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脖颈,或许是她方才裸露在外的缘故,也或许是他体温高,被他触碰的地方,炙热滚烫。
梅蕴和为她戴好了项链,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祝你幸福。”
到了这里,正经的订婚仪式就算结束了。
一直到给钟家的长辈敬酒的时候,钟意的心里还在琢磨这句话——怎么是“祝你幸福”?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是“祝你们幸福”,或者“百年好合”么?
大概是表哥太紧张说错了吧。
不过,看他那冷淡疏离的模样,大概也是不太瞧得上自己的家世吧……
在给梅蕴和敬酒的时候,他的表现,再一次印证了钟意的想法。
梅蕴和冷淡地瞧了她与赵青松一眼,连个笑模样也没有,喝干了酒,依旧清清冷冷地说:“注意点身体,别喝太多。”
这话还是对赵青松说的。
……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
客人们还没有散尽,赵青松原本是和钟意在一起的,可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他脸色大变,一句话也没有说,匆匆地就离开了。
钟意有些懵。
钟意绕了一圈,瞧见云凝月直直走过来,神色焦灼,于是问她:“你去哪里了?梅蕴和刚——”
“找我有事情吗?”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了。
钟意转身,看见了梅蕴和。
相比刚刚,他神色缓和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刚才的缘故,钟意觉着他现在说出关心的话格外违和:“找赵青松?我送你们过去。”
没等钟意推辞,云凝月拉着钟意,就向他道谢:“谢谢梅先生。”
钟意说:“那就麻烦表哥了。”
她这个称呼一出口,梅蕴和神色一僵,那点微笑又从他脸上消失了。
梅蕴和的车就停在外面,钟意没有品鉴豪车的功底,只有云凝月附在她耳边,小声告诉她,这个车,多么多么昂贵,以钟意的工资,大概需要不吃不喝努力工作个一百年,可能勉强能够买的起。
才过了两个路口,就瞧见了赵青松的车。
梅蕴和在发现他踪影后,没有直接跟上去,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大概是担心被发现。
云凝月握住钟意的手,说:“钟意啊,你一定要冷静——”
钟意猜到云凝月的意思了。
她之前听过些事情,说赵青松之前有个相恋多年的女友,两人分分合合多年,最终一拍两散。
当时钟意还在想,谁还不能有个过去呢?既然两人已经断了联系,而且赵青松也向她求了婚,表了态,那她再死咬着不放,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但——今天不同。
她与赵青松,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订了婚。
钟意反握住云凝月的手:“别担心,我没事的。”
云凝月依旧忧心忡忡。
她衣服有些凌乱,妆也有点花了,理了理衣服,云凝月把头枕在钟意肩膀上,呢喃:“钟意啊,别相信男人,男人都是骗子。”
前方梅蕴和咳了一声,说:“到了。”
钟意向他道谢,准备下车的时候,梅蕴和突然叫住她:“别说是我送你们过来的。”
夜晚,风吹过来,钟意的头发有些乱了,她拨开头发,看不清梅蕴和的表情。
钟意表示理解:“谢谢表哥,我不会挑拨表哥和青松的。”
梅蕴和极淡地应了一声。
云凝月也顾不得去观摩这高岭之花了,急吼吼地拉着钟意,冲了进去——
其实也没有走多么远,这是一处小公园,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凉亭下,一男一女相依偎着。
男的自然是赵青松了,他背对着两人,抱着那个女孩子看,抚摸她的头发。
钟意突然发现自己平静的要命,似乎早已经料到会如此;刚刚在路上的那点不安,也都化为虚无了。
云凝月迭声叫着:“钟意钟意……”
钟意不发一言,松开握住云凝月的手,沉默着走上去,大力拉开赵青松,趁着他愣神的空挡里,结结实实甩了他一巴掌。
“啪!”
她这下毫不手软,打的自己手也疼。
方才赵青松搂着的女人,后退一步,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钟意冷冷地盯着她,抬起手,对着她的脸,也狠狠打了一巴掌。
被打懵了的赵青松这才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小意,我……”
“不用说了,”钟意觉着自己这一天的气,都在这时候顺畅了。她撞见自己的未婚夫出轨,非但没有伤心,而是有了种解脱的快感,她微笑着说,“赵先生,你不用解释,我现在不关心你和她的事。”
顿了顿,她又看向捂着脸哭泣的女孩,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她交谈:“戴杏洋对吗?水性杨花,你还真的对得起这个名字呢。”
戴杏洋哭的更大声了。
钟意用力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解下脖子里的项链,一并递到赵青松的面前。
赵青松脸上顶着一个清晰的红印,没有接,他急切说:“冷静一下,钟意,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他还在试图拯救一下这个僵硬的局面,想伸手去触碰钟意,被钟意躲过了。
钟意摇摇头,毫不留情地把东西丢在地上:“赵先生,我们的婚约到此作废吧。”
她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云凝月跟着她,扭头对着赵青松啐了一口:“渣男!和你那个人尽可夫的女朋友玩蛋去吧!”
都走出好久了,钟意才停下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就这么……结束了?说实话,除却有点被背叛的愤怒外,倒也没有多么伤心。
云凝月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到底都是么?走了一个赵青松,还会有更好的在前面等着你……哎,你觉着梅蕴和怎么样?”
“算了,”钟意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刚刚手打渣男贱女的那个钟意消失了,现在的还是那个小心谨慎的钟意,“和他年纪差距太大了,在一起的话总感觉像是在乱、伦。”
这话不假,刚刚还管人家叫表哥呢。
云凝月突然叫了一声:“梅蕴和!”
“……我和他不可能的,你别乱撮合了。”
云凝月神色古怪,推了推她。
钟意抬脸,看见了面无表情的梅蕴和。
钟意:“……”
死一般的寂静。
大概过了有半分钟,钟意那死机的大脑,终于重启了。
她试图拯救一下气氛:“呃……表哥,晚上好啊。”
梅蕴和淡淡地瞧了她一眼。
“别叫我表哥了,”他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地说,“不然的话,我总感觉像是在乱、伦。”
轰地一声,钟意的脑袋快要爆炸了,脸涨的通红。
她觉着自己需要说些什么,才能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于是,钟意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那个,梅先生说笑了……我们又没有什么牵扯……哈哈,哈哈。”
干笑了两声,云凝月推她,小声说:“别笑了,太假。”
梅蕴和还是那样,垂着眼睛,表情不带一丝波澜。
明明是过了三十岁的人了,单看相貌,说和赵青松同岁,完全不会有人怀疑;但周身那沉郁的气质,却是赵青松比不上的。
钟意讷讷,觉着这天实在是聊不下去了。
终于,梅蕴和开口了。
只是这次说出的话,惊出了钟意一身冷汗。
他说:“钟小姐,你愿意和我订婚吗?”


第3章 没大没小
这不是钟意第一次被求婚。
不过,这绝对是最令她难忘的一次。
梅蕴和表情平静,钟意猜不出他的脑回路——
主动送未来的弟媳妇过来捉奸之后,又迅速地向她求婚?
这是什么神奇的走向啊。
在一小时之前,他还履行了长辈的义务,为两人订婚。
钟意觉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玄幻了。
如果说她和赵青松的相遇是偶像剧的话,那现在肯定是家庭伦理剧了。
钟意艰难开口:“梅先生就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梅蕴和皱了皱眉,目光在她的眉眼间流转,又向下移到她红艳艳的唇上,清清淡淡地说:“你认真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这家伙是把这当公事来处理了吗?还明天给他答复。
云凝月倒吸一口冷气,推了推钟意的胳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把握机会,一飞冲天。”
可惜了,钟意没有一飞冲天。
她顶着巨大的压力,预备着回绝他。
——处处受人接济,需要在别人羽翼下生长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但一接触到梅蕴和的目光,钟意瞬间怂了:“……那我考虑考虑。”
她总感觉如果自己现在拒绝的话,梅蕴和会随时掏出把枪,把他给突突了。
在这个时候,钟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大佬的气场。
而大佬只是点点头,仿佛无论她回答什么,对他而言都不重要:“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钟意今天没有回家。
她给父母分别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和赵青松决裂,订婚也不作数了。
为了避免电话轰炸,短信发过去之后,她就利索地关了机。
云凝月如今租住了一个单身小公寓,虽然不怎么大,但足够收留钟意了。
钟意早就换下了那件小礼服——她今晚上冻的够呛,云凝月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又烧了开水,递给她一杯,自己却打开了一罐啤酒。
云凝月猛灌了一口酒,说:“这事情发展太刺激了,我得缓缓。”
不仅仅是她需要缓缓,钟意更需要。
云凝月知道自己这个朋友的性子,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往好听了说是乖巧,性子软,可若是往难听讲,就是懦弱,怂。
可就这么个怂气巴巴的小姑娘,刚刚两巴掌打了自己的未婚夫和他情人。
云凝月佩服啊。
“你怎么想的?”云凝月问她,“我话说在前头,梅蕴和是只金龟不假,可这么大年纪还清心寡欲的,那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她意有所指:“为了你的‘性福’着想,你可以先等等,打听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听的,梅蕴和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工作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这简直是一个标准的工作狂了。
钟意裹着一张毯子,白莹莹的手指捧着杯子,像极了在发呆的仓鼠。
云凝月重重地把啤酒放在地上:“钟意!”
“啊,”钟意被她这一叫,回了神,茫然地看着她,“你说,他图什么?”
他,自然是指梅蕴和了。
云凝月原本还想揪着她的耳朵,好让她不要再走神,可看见她那张乖巧可人的脸,一肚子的气又舍不得发了:“大概图你头脑简单吧。”
钟意还在思忖:“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表弟对不起我,才想把自己赔给我的?”
云凝月扶额:“他还不如赔你一大笔钱。”
钟意又想起家里的那些债务来了。
如今和赵青松婚约解除了,自然不可能再如以前一样,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馈赠。
只怕过不了几天,那些收到风声的债主,就该上门了吧。
这个晚上她睡的很不踏实,可班还是要上的。
她如今是东关小学四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工作也算安稳。
开了机,果不其然,一长串的未接电话,都来自宫繁。
还有几条质问的短信,问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闹。
后面语气和缓了,劝她考虑一下家人,忍一忍,赵青松那孩子也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