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倾世皇妃》
作者:慕容湮儿

《倾世皇妃:一寸情思千万缕》故事讲述的是,宫闱权谋爱情惊世杰作,正在千万女生中疯狂流传。
她是夏国的亡国公主,也是三位帝王的挚爱,却只能终身为妃。
当爱情与权力相冲撞之时,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品铭一场权力阴谋的宫廷血腥之斗,观赏女主如何在弑杀血腥中沉沦起伏。
上穷碧落,两处茫茫,竟是十一年前梦一场。

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一场逾越生死之恋
一段痛彻心扉的故事
一部关于爱与痛的传奇
一本网络人气仅次于《诛仙》的经典之作。

【编辑推荐】
08年4月《倾世皇妃》登陆新浪,三个月内便取得站内千万点击、互联网总超越一亿点击的浏览量,并在上架当月便登上新浪VIP销售冠军宝座,女性古典小说中难有作品与之媲美。而以作者18岁的年纪写出如此杰作,更是惊为天人!
这是一部宫廷大戏,你能看到美女云集,王子逐鹿。
这是一部权谋宝典,引人深思,让人感悟。
这是一部爱情圣经,你能感同深受心甘情愿的痛楚与快乐。
这是一部诠释美好与高贵的经典之作。
这是一部具有爱的力量的小说。所有的女生读了这本书都会掩面而泣,所有的男生读了这本书都会希望能遇到一个名叫馥雅的女子,倾尽一切去保护她。


第一章 夜阑惊弦心
春雨方歇,略带轻寒。
黄昏时分,夕阳破空而出,赤红的晚霞映红了天际,红晖覆盖了整个皇宫,为这原本凄凉冷寂的宫殿染上一层暖色。
经过半个月的周车劳顿,我于今个晌午抵达亓国东宫。
帝苑巍峨,神武楼高,青砖铺路,白玉雕栏。
三个月前,世宗皇帝纳兰宪云向各县郡颁布《选皇太子诸王妃敕》,命百官各自举荐十岁以上嫡女、妹、侄女、孙女以为太子诸王选妃。
我与其中七位选妃的姑娘分往“兰林苑”入住,在这儿,我们将进行十日的宫廷礼仪学习,再一同晋见太子殿下,他将在我们中选出一位太子妃与两位侧妃。
没被选上的将被送往畅心殿,由三位已封王的王爷挑选为王妃。
若还未被被选上,则会收编为宫女,这就是亓国的规矩。
这也正是许多女子的父亲为何一直不愿意将女儿送入宫选妃的原因。
最终,我还是选择放弃了我的向往的自由毅然进宫选妃,但今日踏进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再瞧瞧与我同住的七位少女,眼中闪烁着熠熠生辉的亮光,我知道她们心中都期许着自己能被选为太子妃,有昭一日凤袍加身贵为皇后,母仪天下。
相较于她们对这份尊荣期盼,我反而冷淡了许多。
当今太子殿下的母后贵为权倾朝野的杜皇后,也是她向皇上提议选妃。
满朝文武皆心知肚明,此次选妃只是个可笑的幌子,杜皇后只不过是为选一名家世显赫的女子,进而巩固自己的权利与太子的地位,最重要的还是为与韩昭仪一争高下。
说起这位九嫔之首的韩昭仪那真是后宫中的传奇,十年前一昭被选入宫册封为九嫔之首,而今当众妃嫔皆因色衰而爱驰,韩昭仪却依旧受盛宠而不衰。
或许,皇上对她有爱吧。
只可惜她患有不孕之症,至今仍无所出,但皇上对她的宠爱非但丝毫不减,反而与日俱增。她在宫内的势力也在日渐增大,分刮了杜皇后的权势,这才有了民间广为流传的“杜韩之争”。
杜皇后,权倾朝野。
韩昭仪,贵宠六宫。
皇上纳兰宪云共有十四位皇子,已经成年的皇子有八位,但能封王的也屈指可数。十四位皇子中被封王的仅有三位王爷。
嫡长子“纳兰祈皓”于刚出生就被封为皇太子,三皇子晋南王纳兰祈星,五皇子楚清王纳兰祈殒,七皇子汉成王纳兰祈佑。
这次的选妃让原本都该居住在自己府邸的几位王爷又重新回到宫中居住,只为选妃方便行事。听说五皇子与七皇子于今日就被宣入皇宫留宿,唯独三皇子依旧在边关与卞国的军队交锋,怕是十日之内赶不回来,婚事怕也就只能让明贵人为其着手操办了。
也不知自己在窗口沉思了多久,只觉夜幕低垂,被分配来伺候我的宫女云珠在案上点亮烛火,微暗的亮光填满了整间屋子。
回首望着这位娇小的身影在屋里来来回回的忙着,削肩细腰,纤腰楚楚,一双水灵的双目看似干净纯洁却又藏着一闪而过的忧伤。
“姑娘,快到晚膳时辰了,李公有吩咐下来,今夜姑娘们须同桌进食,相互熟悉认识以增情谊。”她恭敬卑谦的我在身侧用低润的嗓音细语。
我微微颔首应允,举步往妆台前坐下,任云珠纤细的巧手为我挽髻梳妆。玲珑金凤,环佩璎珞,名贵首饰皆一样样的加诸于我身上。不出半个时辰,云珠已为我挽好柳髻,挑了一件名贵的紫菱金丝绸裁剪而成的衣裙为我披上。
多次对着铜镜上下打量自己,深觉不妥。暗付片刻,将耳上摇曳生光的金宝翡翠耳坠卸下,然后将发梢上的玲珑珠翠取走,并脱下那身耀眼眩目的赤紫百褶凤裙。
云珠则是用奇怪的目光深锁着我的一举一动问,“姑娘这是何故?”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拾起被我遗落在地的衣裳,后将妆台上散落那零零碎碎的首饰珠钗收进妆盒内。
“太引人注目。”我走至衣柜,取出一件普通淡绯色的小褶素裙穿上,一件首饰也未佩带,只是拿起一枚小巧的百蝶穿花珍珠簪斜别于髻侧。
我只是个苏州盐运使的女儿,在这些重臣家千金面前应该自持身份不要逾越为好。
转身那一刻对上云珠赞赏的目光,我微微朝她露出一笑,她亦是对我回以浅浅一笑。

竹栏微凉,轻风袭惠畹。
在云珠的陪同下,我到兰林苑的偏园内堂,本以为自己会早到,然却发现我是最晚到的一位。
一张偌大的紫檀圆桌静静的围坐着七位盛装打扮的秀美女子,未细细打扮佩带金玉珑簪的我在她们面前显得格外寒碜。
我的晚到引得她们将目光纷纷汇聚在我身上,仅那一瞬间的观望她们就收回了审视之色。我明白自己已经成功的在她们面前扮演好我的角色,便悠然的在唯一的空位上就坐。
偌大的内堂却在此刻格外安静,所有人都沉默的呆坐与桌前,谁也没动碗筷,气氛冷凝到令人尴尬。
也不知道是谁打破了这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首先介绍自己的身世,这才令大家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色,开始纷纷介绍起自己:
“我叫程依琳,金陵人氏,父亲正就任兵部尚书……”
“我叫薛若,扬州人氏,爹爹是扬州知府……”
“苏姚,漠北大将军苏景宏之女!”此话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也用余光细细打量起坐于我左侧的女子。
国色天香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容貌端丽,顾盼神飞,她脸上浅浅地笑犹如空谷幽林中一抹暖阳,让人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苏景宏手握朝廷重兵,这位将军也算是现今朝廷中唯一身家干净的重臣了。他不像其它官员那般随着皇后攀沿权势,或是依附韩昭仪博皇上宠爱,而是在朝廷中保持中立,从不偏袒任何一方,沉默的面对东西二宫向其施加的压力而毅然坚持立场。
我还未将目光将苏姚身上收回,却听闻我正对面的女子开口了,“我姓杜……”短短的三个字硬是将所有人的目光从苏姚身上转移到她身上。
“我叫杜莞,我爹丞相杜文林,皇后娘娘是我姑姑。”她说话时的神态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高傲自负,举手投足间皆充满着名门贵族的高雅气质。
她凭借这句话博得了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可是我除外。她的出身何等高贵那又如何,能不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全凭杜皇后一句话,虽说她是皇后娘娘亲哥哥的女儿,但是依我之见,太子妃的位置未必是她囊中之物。
“姑娘,你呢?”右侧的薛若询问起始终未开口的我。
“潘玉,苏州人氏,父亲潘仁就任两江盐运使。”我不如她们有着显赫的身世,所以我的话并没有引得谁的格外关注。
一次所谓的聚膳就在这看似和谐安宁之下宣告结束,我们便各自回自己的住处就寝。
此刻已近子时,我躺在这陌生的床塌上无法入睡,在多次翻覆下终于还是揭开轻纱帘帐,随手拿起一件披风披上就徒步出屋。
虽然开门时很轻,可这厚重的大门在寂静的夜幕小苑中还是发出了“咯吱”一声。
初春的寒意直逼全身,不适应的打了个冷颤,伸手合了合披风将自己单薄的身子紧紧裹住。
遥望暗夜中冉冉新月横柳梢,水榭楼台参差成影。
提起脚边微长的裙摆,侧身坐于门外的长廊前仰头赏月,才坐片刻已觉全身冰凉,没想到皇宫内春日初寒竟冷到此种地步,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屋窝进那暖暖的被褥里时,一道黑影在长廊上拉了好长,我倏然惊起,将视线朝黑影的来源处望去。
还未看清来人,一把锋芒毕露的长剑已硬生生架在我脖子上,一位身着夜行衣蒙着半张脸的男人正冷冷的与我相望,在他眼中我看见昭然若揭的杀意,难道是来杀我的?
不可能,我在宫中隐藏的如此之好,怎会轻易结下仇家。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刺客,只是很不幸运的被我撞到了!转念一想,能如此轻易的深入东宫,定然是熟悉宫内地形的人,那此人的身后定然有一位大人物。
“太子殿下,那名刺客好象从这儿……”恍惚间我听见了有人唤着太子殿下,他竟然能引得太子亲自领兵搜捕,定是位不平凡之人。
讶异之余再次打量起这位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冷漠的眸子无一丝温度,他的右臂还受了严重的箭伤。
此时,一个很危险的想法猛然串进我的脑海,我要救这名刺客。
“躲进屋吧。”我很严肃的对他说,可他眸子里却闪烁着犹疑,并不信任我。
“若要害你,何必多此一举?”眼看着点点火光逼近这里,而他却还在犹豫不决,我也顾不了此刻那锋利的剑随时可以割断我的脖子,伸手拉过他的右臂就往房里跑。他并没有抗拒,只是听到一声闷哼从他用黑巾蒙着的口中传出来,我才惊觉自己拽着他被箭射伤的手,很不好意思的松开他的手,再将屋门紧闭。
我两半蹲着背靠门,屏住呼吸,静静的听外面的动静,很多脚步声朝兰林苑涌来,点点火光隔着雪白的糊纸映进,照亮了我们的侧脸。如果侥幸被我们逃过那也就罢了,但如若太子硬是要进屋搜索一番才罢休,那同这名刺客陪葬的将是我。
突然很痛恨自己一时冲动下的决定,救他是对还是错?
事到如今,我一定要救他脱身,这样才能保住自己,更能长久的在这个噬血的亓国宫中生存下去。
用力抚平自己内心的焦躁不安,心情也渐渐平复,我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他说,“你躲到床下去,其它的事我来应付。”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与复杂,却还是点了点头,躲进了我的床下。
“里面的姑娘都出来。”很多人都在两边用力的敲门呐喊,闻声渐逼近了我,立刻将身上的披风卸去,再将额前发丝扯下几束略显凌乱,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眼望去院子里站好几排身披银色盔甲手持刀戟的侍卫,两侧有二十余位侍卫高举火把将四周照亮,寥寥数百人,原本蛮大的院子瞬间显得格外窄小。
东西两排厢房的姑娘也陆陆续续的从房内走出,脸上皆是刚睡醒的倦容,嘴里还喃喃抱怨着。
此时一位方面大耳高锁骨的粗野男子从众侍卫群从中站了出来,厉声厉语的朝我们吼来,“你们都站好了,可有见一名蒙面黑衣刺客闯入?”
杜莞才刚从房中出来,一听这话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用尖锐的声音将他的声音全数盖了下去,“狗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小姐这般吼叫。”
他被杜莞的气势骇住,顿在原地傻傻的望着她。
“那名刺客已被侍卫射伤,我们追到兰林苑前他就没了踪影,打扰到姑娘还望见谅。”说话的是一名始终站在众侍卫面前没有说话的男子,他双手置放于身后,淡漠的眼神扫过我们。
杜莞望着他出神,沉吟片刻才怔然出声,“你是……”
刚被杜莞骇得有些傻眼的侍卫立刻收回失态,清清嗓子响亮的说,“这位就是当朝的皇太子殿下。”语方罢,冷冷几声抽气声响起,东西两排的姑娘睡意全无,全部跪拜而下。
“起罢!”他轻轻扬手,依旧温润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偷偷的打量着他,棱角分明,朗目疏眉,神骨秀气飘萧,眸子刚中带柔深不见底,深深地记住了太子纳兰祈皓的面容。
我们得到应允起身,还没站稳脚跟,恍惚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已飘到太子的怀中,“祈皓哥哥,莞儿好想你。”她激动的失了女子应有的矜持,可看看太子的表情,似乎对她完全陌生。
“我是杜莞,记得小时候你还同姑姑到我们府上,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她察觉到纳兰祈皓对她的陌生,立刻说着什么想引起他的回忆。
纳兰祈皓尴尬的将她从怀中推开,漠然的神色中略带反感之色,“是你!”他不留痕迹的抽回胳膊,越过她走向我们,“你们可有见到那名刺客?”
所有人都轻轻摇头,这个庭院顷刻间陷入一片安静。
他先是停在最右边的程依琳面前,打量了一会儿越过她走向苏姚,又是一阵打量,最后终是走到我面前停住,不一会儿才越过我走向下一位姑娘,我才在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麻烦询问,直接进她们的闺房一搜即可。”那侍卫的气焰又再次上来。
苏姚蹙眉冷声开口,“你也知道这是闺房,闺房是你们说搜就能搜的?”
“你阻止我们进去搜,莫不是刺客此时就藏在你的房内!”他立马冲到苏姚面前质问,最后还欲擅自闯入她的厢房。
苏姚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我已经横手在他胸前挡住了他的步伐,冷道:“太子殿下都未发话,你敢在这造次?”
“陈鹏,你退下。”太子殿下停住脚步,转身朝我与苏姚走来。
“我们进宫是为选太子妃,怎会冒窝藏刺客之罪名而自毁前程。殿下此次惊动这么多官兵搜捕刺客,想必那刺客定是不凡之人,太子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还不如尽快搜捕刺客来的实在。”苏姚突然说的话,引得太子将目光深深地锁在苏姚身上,细细打量。
半晌,祈皓笑着问:“你是哪家的千金?”
“漠北大将军苏景宏之女,苏姚。”
祈皓点点头:“苏姚,我记住你了。”
“谅你们也没胆子窝藏刺客,去别处寻。”说罢,便挥了挥手,领着人马出了兰林苑。
看着他们远去无踪的身影,我暗暗松了口气,回到房中点燃案上的烛火,那名刺客已经从床上爬了出来。
借着淡淡烛火的微亮发现他右臂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浸透,只见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我面前,初见时眼里那份杀气已经褪去。
“你是什么人?”
“救我有何目的?”
“别妄想我会报答你的恩情,若有朝一日你若入我手里,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连三句话劈头迎来,我有些招架不住,也确实很佩服这刺客的想像力,伤成这样了还如此逞强。
“废话真多。”我为自己倒上一杯香溢的碧螺春,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我可不保证太子不会去而复返。”
他再次盯了我一眼,最后破窗离去。
轻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窗边望了望外面漆黑的一片,晚风拂颊,冰寒刺骨,低声轻喃:“你我再见之时,便是你还我恩情之期。”


第二章 情牵香雪海
经过昨夜一场心惊,很迟才睡下,直到云珠急急的冲进房内,将还在睡梦中的我拽了起来:“姑娘,你忘了昨个夜里公公传话说卯时会来一位姑姑教导姑娘们宫廷礼仪吗,现在都接近卯时了,您还不赶紧准备着。”云珠此话一出,我才想起这事,我立刻起身快速梳洗,云珠则细心的为我整理床铺。
云珠细声细语的说,“听说昨夜兰林苑闯进刺客了。”
我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回了句,“是啊,昨夜一大批人马就这样闯了进来,可把我吓坏了,一夜都没睡好。”
只听身后传来云珠一阵低笑,“奴才可听闻姑娘昨夜质问陈鹏副将,太子殿下都对您欣赏有佳,何来吓坏一说。”
我听她话中有话却也不挑明直言,只是静静的穿好素衣问,“陈鹏是在太子殿下手下做事的?”
她即刻点头,“他是太子殿下面前的大红人,昨晚您那样顶撞了他,怕是将来……”云珠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没有再问。
陈鹏只是站在太子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充其量也就个山野莽夫,并不需要太多在意,最主要的还是太子,从气魄上来看确实有能耐担当太子之位。
在云珠的陪同下前往兰林苑正堂,我发现最晚到的一位又是我,其他姑娘都端正规矩的排成整齐的一排。
“潘姑娘,站这儿来吧。”苏姚的声音柔腻地响起,我冲她一笑,便站至苏姚身边,昨夜若不是她大胆阻止那群侍卫搜屋,怕是我与那刺客都没那么容易逃脱。
不一会儿姑姑便来了,她年纪在四十左右,两鬓却已微白,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白皙的皮肤上透露着沧桑肃寂,锐利精细的眼神仿佛看透一切。
她不疾不徐的走到我们面前,用低而冷淡的声音对我们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教你们学习宫廷礼仪的谨姑姑。我不管你们是哪家的千金,家族势力有多大,这十日你们都必须听从我的吩咐。我会严格训练你们宫廷内的规矩,把最端庄贤淑的你们送到皇后娘娘面前。”
“现在开始教你们第一个规矩认主子。后宫内至高无上的主子是皇后娘娘,皇后下设正一品三夫人,但这三个位置等同虚设了二十年之久。夫人下设九嫔,婕妤、容华、宝林、御女、采女、充仪、充容、共计一百零八位。”
“谨姑姑,我想知道为何三夫人之位虚设了二十年?”提出疑问的是薛若。
谨姑姑似乎早料到会有人提出此问,轻叹一声,目光似乎在看我们,却又像在看更远更虚无的地方,“因为袁夫人。”

在正堂呆站了三个时辰,终于能回厢房休息,许多姑娘都一脸倦态,我却并未回房,只是一个人悠闲的逛着采薇宫。
风日薄,煦阳映圃,小阑芍药含苞结蕊。
不知为何一切春意凛然的美景却入不了我的眼,只是心情极为烦躁,内心更是五味参杂。
也许是因为听谨姑姑说起袁夫人,是因为皇上对袁夫人那经久不息的爱恋与疼惜?
这位袁夫人与杜皇后一样,在皇上还是位不起眼的皇子时嫁与他为妾,她们两都是一代巾帼女子,联手为之除去太子,终助之登上帝位。
但皇上对于她的感情与对皇后的感情不一样,之与皇后是敬重,之于袁夫人才是爱情。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用在袁夫人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她夺去了皇上全部的爱恋。每当高台五宫的妃嫔们凝目凤凰楼,期待着皇上回宫能来自己的暖阁同坐,可是皇上只到“长生殿”,只宠幸袁夫人。
然袁夫人却福薄,进宫两年就因难产薨逝,皇上五雷轰顶,登时恸哭失声,连续一个月不上早朝,身离宫院,独居御幄,朝夕悲痛。
此后更是废去后宫三夫人之位,这二十年间也未在立任何一位夫人,可见袁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至今仍然无人可以比拟。
在我看来,袁夫人是何其幸运,能拥有这位掌控天下的皇帝那颗完整的心。
当我缓过思绪,才发现我早已步出采薇宫。
青葱的树木,翠绿的蔓藤,遮盖,缠绕,参差不齐,随风飘动。
陌生的环境,满目荆榛,寂寥无人,只有一湖碧绿的春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我单手拂过随风漫舞的柳条想着昨夜的刺客,他到底是谁呢,竟敢只身夜探东宫,目的为何?
“昨夜,那位刺客是你救的?”
这刻的宁静突然被这一声打破,心里很不舒服,侧目瞧着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的男子。
紫绸细白袍,青玉扳指。
气质凛然,英姿飒爽,皇家风范。
“是。”我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声音甚为低沉。
“昨夜若是太子硬要进屋搜捕,现在的你已经被关在天牢,等候处决,你为何如此不冷静!”他话虽然是担忧之语,但从他的脸上却丝毫找不到担忧之色,依旧不变温润的淡笑,每每看见还是会令人迷惑,只因他眼中看不见一丝笑意。
我不语,静静的回首望着湖面,随手将手中的柳条折断,后将它掷入湖中,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泛起涟漪,一圈又一圈,朝更远更深处蔓延。
他朝我走近几步,并肩与我立于岸边,遥望那纷飞的柳絮,如雪般飘落在我们发丝间,飘落在粼粼湖面上。
望着水中我两的倒影,竟是如此和谐匹配,我不禁笑了出声。
“你还有心情笑!”他的口气中似乎有些无奈,“一年前的你与一年后的你,竟然没有多大差别,还是一副天真幼稚的摸样。”
我一怔,立刻敛起笑容,侧首望着他后退一步,盯着依旧温然的他,沉默许久才说话,“为何要我进宫选妃,难道你想让我登上太子妃之位?”我很迷惘,因为他总让我看不透,摸不清。
但是他没有说话,依旧将目光拉远拉长,飘渺的望着远方的天际,若有所思。
“纳兰祈佑!”我忍不住的朝他吼了一声,我最讨厌的就是受人控制,而且是受他的控制。
“等到时机成熟,你会明白我的用意,这十日,你一定不可轻举妄动。”他的笑意更深了,扬手轻抚过我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我身体一僵,片刻间的怔忪,回过神后,连连倒退好几步。讶异他的举动,但是使我更讶异的还是他看我的眼神,那仿佛是看猎物般的邪恶淡笑,不可质否,我怕他,很怕他。因为他是我所见过所有人中最能隐藏情绪让我看不透的男子,更骇人是他连我都自叹不日的骇世聪慧,他才二十不到就可以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或许他若当上皇帝会让亓国走向颠峰的昌盛吧,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我走了。”仓皇的说了一句,便离开此地。
纳兰祈佑,也为皇后所出,在诸位皇子中是最为沉默寡言不与人深交。
宫内人人都说他避世不问朝政,也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营造的假像,对于朝廷,纳兰祈佑比谁都关心。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
黄昏已近,我坐于案前翻阅着《孙子兵法》,云珠怕我看伤眼睛就为我掌起一支烛火,还细心的为我熬了一碗清汤,虽然不是很名贵,但是才滑入喉中就有清凉之感,洗去了我一日下来的疲劳与烦躁。
“姑娘,你看的是孙子兵法?”她在为我收拾已经见底的清汤碗时发现了我看的书名,竟然惊叫了起来。
“恩,怎么了。”我依旧翻阅书籍,始终没抬头。
“我第一次见女子读这书。”她别有深意地说。
我抬起了头,望着淡笑的她好一会儿,再揉揉疲累的双眼,“云珠,为何入宫。”
“家穷,就将我卖进宫换些银两。”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丝毫没有伤痛的样子。这也是我疑惑的,与她相处了两日,我对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很想摸清她的底细。
当我想继续追问下去,一位公公就传来话,说是谨姑姑请我们前往正堂,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吩咐我们,众姑娘皆聚集到正堂等待着谨姑姑所谓“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