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如此多娇/换女成凤 作者:暮兰舟
新文案:
他们出生就被各自的母亲互相调换,偷龙转凤,太子成了世家子,世家女成了公主,从此逆转人生。
王悦是琅琊王氏麒麟子,自幼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文才武略,完美无瑕,每次出街,就有女郎结伴围观,大呼“娶我”、“我要给你生儿子”,简直是大晋顶级流量,女郎们从街头堵到街尾,其疯魔堪比后世的私生饭。
清河是公主,骄奢风流,玩弄权术,“别人家的坏女孩”,绯闻驸马传了一个又一个,传谁谁倒霉,简直“有毒”,母亲是著名的纸糊皇后,被废了五次,因而女儿清河公主的婚事一波几折,无人敢娶,京城贵族教育自家女儿,皆说“千万不要学清河公主”,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殊不知清河好几次暗中警告王悦,“不要再搞我的候选驸马了,再搞下去我就真成了嫁不出去的公主,到时候我就传出你是我的裙下之臣,赖上你当驸马。”
王悦在竹林里像个谪仙似的烹茶,抬了抬眉头,“麻烦你快点传——你以为我至今未婚是因为什么??”
清河大惊:“你也爱上我娘了?”
王悦怒起掀桌。
公主啊公主,殊不知你娘其实是我娘。
本文又名《当别人家的好孩子和别人家的坏孩子好上了》《有一个玛丽苏亲娘是什么感受——我太难了》《论下岗公主的如何顺利再就业》、《如何攻略大晋顶级流量》等。

旧文案:
这是一个费尽心机把暗恋变成明恋,想法子把你娘改口叫岳母,却发现其实你娘是我娘的故事。
王悦是琅琊王氏麒麟子,自幼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文才武略,完美无瑕,每次出街,就有女郎结伴围观,大呼“娶我”、“我要给你生儿子”,简直是大晋顶级流量,女郎们从街头堵到街尾,其疯魔堪比后世的私生饭。
清河是公主,骄奢风流,玩弄权术,“别人家的坏女孩”,绯闻驸马传了一个又一个,传谁谁倒霉,简直“有毒”,母亲是著名的纸糊皇后,经历了五次废立,因而女儿清河公主的婚事一波几折,无人敢娶,京城贵族教育自家女儿,皆说“千万不要学清河公主”,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殊不知清河好几次暗中警告王悦,“不要再搞我的候选驸马了,再搞下去我就真成了嫁不出去的公主,到时候我就传出你是我的裙下之臣,赖上你当驸马。”
王悦在竹林里像个谪仙似的烹茶,抬了抬眉头,“麻烦你快点传——你以为我至今未婚是因为什么??”
清河大惊:“你也爱上我娘了?”
王悦怒起掀桌。
公主啊公主,殊不知你娘其实是我娘。

本文又名《当别人家的好孩子和别人家的坏孩子好上了》、《今天我们的娘被废了吗》、《你在前朝废我娘,谁废我娘我搞谁》、《有一个所有男人都爱她,所有女人都恨她的玛丽苏亲娘是什么感受——我太难了》、《这大晋帝国迟早要完》、《我们的娘又当皇后了——皇上不是我爹》、《论下岗公主的如何顺利再就业》、《如何攻略大晋顶级流量》等。
一句话简介:女主换太子,偷龙转凤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宫斗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河,王悦

☆、馋他的身子

“咳咳,王悦,青青子佩,悠悠我思,这些天,我脑子里全是你。”
“王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我的驸马好不好?”
“王悦,我……心悦你。”
“嗯,就这句了,简单直接。王悦,我心悦你。”
竹林,湖泊,湖面平静如镜,偶有岸边红枫飘落,无声泛起一圈圈涟漪。
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小少女站在小桥上凭栏朝下望,对着湖面的倒影自言自语,以湖为镜,选出自认为最美的表情、最动听的话语。
今天,她要向王悦表白了。
选定了话语,她走下桥,步入竹林。
已经入秋了,竹林里铺满了细痩枯黄的竹叶,犹如一张厚实的地毯,脚下软绵绵的,那么的不踏实,仿佛步入云端。
她微微提起裙角,以免挂上落叶、污了裙角,一身红衣,在黄叶和绿竹之间穿梭,轻盈就像一只着了火的凤凰。
呯!呯!呯!
一声声连环金属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离王悦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竹林深处,有个草堂,草堂外头有个铁匠铺,炉火正旺,王悦袒出右肩,挥舞着锤子,光着膀子打铁。
他正在铸剑。
结实的上臂肌肉就像卧着两只老鼠,随着铁锤的敲击的动作上下起伏,一捶捶落在烧红的铁片之上。
王悦出身大晋最古老、显赫的家族之一——琅琊王氏,年纪与她相仿,神童,三岁开蒙,五岁能诗,六岁就操着稚嫩的童音和名士谈论玄学,享誉京城,平时读书累了,以铸剑为消遣。
真是文能读书,武能打铁,文武全才,号称琅琊王氏的麒麟子,这一代最出众的小少年。
铁片越敲越薄,露出锋芒,锤子也越来越急促,王悦就像他即将铸成的那把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乱她心曲。
她的一片少女心哟,被他一下下锤得服服帖帖。
她只觉得心跳和锤子敲击铁片一样快的速度了,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双手不禁捂住了胸口,强行将心脏摁回去。
王悦终于停止锤击,拿起手巾搽汗,问,“你找我做什么?”
看着手巾蹭着他如美玉雕琢的面庞、上臂如小老鼠般坚实的肌肉……还有腋毛,是的,人若长的好看,连腋毛都是美的,就像湖底摇曳的水草。
她见色起意,馋他的身子,捂着胸口、压住狂跳的心脏,继续发痴。
王悦又问:“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当你的手巾……她咽了咽口水,说出在小桥演练了无数遍的话,“王悦,我心悦你。”
王悦将烧红的铁片扔进冷水里,冷水长嘶,白烟滚滚,从水面升腾而出,就像一条白色的飞龙,隔在王悦和她之间,切断了她的视线。
她看不清白烟后面王悦如琢如磨般美玉的容颜,只听见他说道:“公主,你清醒一点。”
“王悦,我心悦你。”她说道:“我知道身为大晋公主,不能决定自己嫁给谁,但我知道自己喜欢谁。这一点,我清醒的很。”
她第三次说道:“王悦,我就是心悦你。”
白烟一直蒸腾不散,王悦的面容继续模糊,在白烟后若隐若现,“公主,你醒醒。”
她挥着红袖,试图驱散白烟,问,“王悦,你也心悦我吗?”
王悦却道:“快醒醒,公主。”
她又气又急,干脆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喂,你倒是回答我啊!”
“公主?公主!快醒醒!”
该死的白烟终于退散了,眼前却是一个女人的脸,正是宫中的女官潘美人。
她手中握着的,是潘美人的手,并非王悦。
美人,是大晋宫廷二品女官的官职名称,并非皇帝的嫔妃。
美人通常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女官,比如先皇后贾南风的奶妈徐义,就封为徐美人。
原来是个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怪脚下那么软、白烟弥漫、王悦总是催促她清醒一点。
两个月前,她鼓起勇气,打算向王悦表白,可是王悦突然离开京城,说是回山东琅琊郡老家祭祀去了。
现实和梦境都表白未遂,唉。
她懊恼无比,闭上眼睛,双腿夹住被子一卷,将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滚到床里头去,“潘美人,我还没睡够。”
她闭上眼睛,努力追溯表白未遂的美梦,希望能够延续梦境,听到王悦的回答——哪怕只是做梦。
可是潘美人强行揭开被子,将她推醒,“公主快起来,有急事。”
她抢过被子,“除非天塌下来,没有什么能扰我清梦。”
让我睡!让我睡!我要继续梦王悦。
潘美人却道:“公主,天塌下来了——今天早朝,赵王司马伦逼皇上禅让,他当了皇帝,废了皇上皇后,改封太上皇和太后,如今太上皇和太后要被新皇驱出皇宫,关在金墉城了!”
“什么?”
她立刻清醒了,从床上弹起来,“速速为我更衣。”
她是大晋的清河公主,皇帝司马衷和皇后羊献容的女儿,如今帝后皆被废,关在金墉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对清河而言,可不就是天塌下来了么?
金墉城是大晋都城洛阳西北角的一座城中之城,其实是一座华丽的监狱,凡是被送到金墉城里的人,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
汉朝末年,天下大乱,魏蜀吴三国鼎立,互相征伐。
最后,司马家一统天下,归于大晋。
第一个住进金墉城的囚徒,是魏国第三个皇帝曹芳。
第二个囚徒,是魏国最后一个皇帝曹奂。
第三个囚徒,是晋国太后杨芷,被她的儿媳妇、晋国皇后贾南风送进去的,贾南风发誓不会杀了婆婆杨太后,她的确没有食言——金墉城断水断食物,杨太后活活饿死了。
十年之后,金墉城迎来第四个囚徒,皇后贾南风。比起活活饿死的婆婆,她死的比较爽快,被赵王送一杯毒酒了事。
所以,金墉城的故事,可以写一部叫做《无人生还》的小说。
所有关进城里的囚徒,都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最后都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运出来。
如今,金墉城要迎来第五个囚徒了,一对夫妻,太上皇司马衷和太后羊献容。
乐极生悲,清河公主立刻从少女心事的美梦里抽离出来,急忙起床,赶往未央宫送别父母,按照金墉城无人生还的记录,这一次便是永诀了。
新帝司马伦登基,改年号,大赦天下,为了笼络人心,司马伦对大晋宫廷大小人物皆有赏赐,因而人人欢呼,迎接新帝荣登大宝。
深秋,万物凋零,连菊花都打蔫萎靡挺不住了。
为了营造新帝登基喜庆的景象,宫人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挂起彩绸叠成的花朵,见清河公主行至于此,一部分宫人凭着以往的习惯停下手中的活计,站在道边给她行礼。
但是大部分宫人没有理会,继续往树枝挂各色花朵,太上皇和太后即将送去金墉城,这个小公主自身难保,行什么礼呢,还是奉承即将搬到皇宫的新帝一家人要紧。
看着这幅百花齐放的热闹景象,清河心中秋风萧瑟,没有父母的庇护,连普通宫人都如此露骨的轻视她,以后她该在大晋宫廷如何立足?
清河停住脚步。
潘美人催促道:“公主,快一点,去晚了恐怕见不到太上皇和太后了。”
清河摇头,“我去未央宫能做什么?无非是一家三口抱着一起哭罢了,哭又不能阻止我父母被关进金墉城。”
潘美人一叹,“公主若不去,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公主会后悔的。”
新帝迫于各种压力,还没有处死太上皇和太后,但金墉城无人生还是一条铁律,只要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了。
“谁说是最后一面?”清河目光一定,“备车,去宰相府。”
潘美人迟疑道:“公主要去找孙丞相求援?没有用的,逼太上皇禅让皇位的诏书,就是孙丞相亲手所书。”
清河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孙丞相是我的曾外祖父,我走亲戚而已,不谈国事。”
大晋丞相孙秀,是太后羊献容的外祖父,也就是清河的曾外祖父。
为什么外祖父要帮着外人废了外孙女婿和外孙女的帝后之位?
说来话长。
当年先皇后贾南风和太子争权,孙秀是赵王司马伦的第一幕僚,孙秀给赵王献出“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策。
赵王按照孙秀的计策,先怂恿贾南风杀了太子,玩的一手借刀杀人,然后打着为太子复仇、匡扶正义的名义,发起宫变,将皇后贾南风送到金墉城毒死了,从此权倾朝野,成为摄政藩王。
赵王的第一幕僚孙秀是最大的功臣,位居中书省中书令之职,俗称宰相。
先皇后贾南风被毒死了,要立新后。皇帝作为赵王的傀儡,是无法决定娶谁的,皇后当然必须是赵王选定。
这都是老套路了,昔日丞相曹操将汉献帝变成傀儡,弄死了伏皇后,将女儿曹节推到皇后的位置。
但赵王不能这么干,因为赵王是皇家宗室,是皇帝的叔祖父,都姓司马,总不能同姓结婚吧,这是乱/伦。
于是,赵王把皇后之位这个香饽饽给了帮他夺得大晋权柄、由此并登上宰相之位的孙秀。
孙秀本想效仿丞相曹操,把自家女儿推到皇后的宝座,但是孙秀出身琅琊孙氏,是寒门,门第太低,别说宗室和官员反对了,就连民间也耻笑孙秀痴心妄想。
大晋的皇后必须出自士族。暴发户的女儿是不可能得到天下人认同的,没有资格母仪天下。
幸好,孙秀有个嫁入大晋最显赫、古老的士族家族之一——泰山羊氏的女儿孙氏,孙氏生有一女,名为羊献容,贤良淑德的性格,倾国倾城之色。
泰山羊氏的门第无懈可击,大晋开国元勋羊祜就是泰山羊氏,此外,羊祜的姐姐羊徽瑜还是晋世宗皇帝司马师的景献皇后。
羊献容在外祖父的力保下由此成为继后,她是泰山羊氏继羊徽瑜以来的第二个皇后,出身足够母仪天下,并生下一女,这就是清河公主。
赵王司马伦当够了摄政藩王,膨胀了,干脆废了帝后,自己当皇帝。
天下政令皆出自中书省,身为中书令的宰相孙秀,亲手起草了退位诏书,逼外孙女婿皇帝将皇位禅让给赵王司马伦,退位让贤。
清河公主驾到宰相府,孙秀先行国礼,拜见公主。
随后清河对孙秀行了家礼,孙秀请她坐在东面尊位一张独塌上,榻上铺着狐皮制作的暖席,清河跪坐在塌上。
孙秀坐在清河的下首独塌上。晋朝承接汉朝的礼仪,皆是脱鞋跽坐。
孙秀有着大晋第一奸臣的“美誉”。其原因主要是他出自寒门。
寒门备受官场歧视。晋朝承接魏朝,实行九品中正制,想要入仕当官,必须先通过当地中正官的考核举荐,将人才分为九品,配以官职。
中正官皆出自名望大族,考核人才全凭中正官个人喜好,若不是士族出身,基本不会评为上品,所以,晋朝官场,基本上是“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的局面。高官几乎被士族垄断,
孙秀山东琅琊郡寒门出身,却位居宰相之位,大晋最大的官,这对几乎垄断高官的士族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士族对孙秀恨之入骨,暗地骂他是大晋第一奸臣,却也无可奈何。
孙秀从寒族到丞相,一生杀伐决断,虽跽坐在清河下首,但威仪的气质将坐在尊位的公主压制住了。
清河身为公主,倒有些像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公主尊驾来此,所为何事?” 孙秀明知故问,好像今天早朝的废帝诏书和他无关。
清河也装作若无其事,真是来走亲戚串门的,身为公主,从小受到的基础教育就是越是困境,就越要会装,天塌下来,也要保持皇家的体面。
清河说道:“最近嵇博士给我讲前朝的历史,说魏武帝曹操设铜雀台,招揽天下美人,其中有一个歌姬,唱歌特别好听,就是脾气暴躁,经常给曹操脸色看,借故不肯献歌。曹操觉得没面子,很讨厌歌姬,但是无可奈何,因为铜雀台上,没有谁比她唱歌更好听。”
“曹操只能先忍受歌姬的狂妄,找了一百个歌姬,命她们好生训练唱歌的技艺,终于有一个人脱颖而出,唱的和歌姬一样好听了。曹操重赏此人,同时下令将坏脾气的歌姬斩首处死。”
清河露骨的暗示,孙秀就是“歌姬”,当今皇上司马伦就是“曹操”。司马伦把你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废了,分明是不给你面子啊,司马伦或许已经找到取代孙秀的人才了。
听着重外孙女用尚且稚嫩的声音讲述前朝历史,孙秀终于抬头正眼看清河了,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说道:
“公主是在挑拨我和皇上的君臣之谊。若不是皇上器重,我还是琅琊寒门一个普通文士,做梦都想不到会当大晋宰相,我的外孙女也无法成为太后,公主更是连出生都无可能,这样的谗言我就当没听见,公主请回。”
孙相国居然一开口就把清河赶出宰相府了。
清河屁股下的暖席都没有坐热呢。
清河也不过多纠缠去乞求孙秀救她父母,立刻起驾回宫,赶着和父母道别。
但刚到到了宫门口,新帝司马伦就命人把她带到长乐宫训话。
新帝刚开始还能保持面子情,和气的问她:“公主今日和孙丞相聊了些什么?”
清河支支吾吾,不敢直视新帝的目光,一副心虚害怕的小模样。
直到新帝没了耐心,右手一拍御案,“快说!你也想搬到金墉城吗?”
清河双手绞着腰间的环佩,声音颤抖,“我求孙丞相劝说皇上,莫要把太上皇和太后送到金墉城。
孙丞相说……他说……事已至此,他无能为力。”
新帝不信,“就这些?你若敢隐瞒——”
“我说!”清河急忙说道:“孙丞相还说,我为何不是男儿身,倘若我是个男孩。”
新帝追问:“然后呢?”
清河摇头,“没有然后了,他只说‘倘若我是个男孩’,就要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孙秀:我没有说过。
清河:不,你说了。
王悦:听说某人馋我的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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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我

两个皇后都没有生儿子,皇宫唯一的男丁、太子司马僪被先皇后贾南风的太医情人程据用药杵给捶死了。
得太医者得天下,是后世宫斗剧最常见的套路,贾南风简直是宫斗剧大女主鼻祖级人物。
继后羊献容只生了清河一个小公主,其他嫔妃肚子这几年肚子皆无动静。
倘若清河是个男孩,她就是当仁不让的太子,独一无二的储君,大晋江山最合法的继承人。
到时候孙丞相起草诏书拥戴的新君,就不一定是赵王司马伦了。
皇嗣凋零,后继无人,这是赵王顺利废帝篡位的主要原因之一。
为什么大晋皇帝会被藩王控制、被废为太上皇?
为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就是生不出儿子来?
这其中的原因实在过于天雷狗血,人性扭曲,道德沦丧。
因为太上皇司马衷是个白痴,只有七八岁男童的智力!
但这个白痴出身高贵,是晋武帝原配皇后杨艳所生,是武帝司马炎唯一活下来的嫡子。
杨艳出自弘农杨氏,和琅琊王氏、泰山羊氏齐名的名门望族,族中多有高官,晋武帝能顺利的废魏立晋、吞并东吴、一统天下,弘农杨氏功不可没。
皇后杨艳死的早,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白痴儿子司马衷,晋武帝爱敬结发妻,也怜惜自己唯一的嫡子,遂封了司马衷为太子,并且继后也出自弘农杨氏,选了杨艳的堂妹杨芷当皇后,为的就是照顾白痴太子司马衷。
继后杨芷也生过儿子,但是两岁就夭折了,之后一直无孕,所以杨芷把堂姐杨艳所生的白痴太子司马衷当成亲生儿子般抚养。
如此一来,无论晋武帝还是弘农杨氏,都把大晋的未来赌在这个白痴太子身上,既然太子智力不行,那么早日生个正常的孙子吧。
帝后精心为太子挑选了贾南风当太子妃。贾南风的父亲贾午、母亲郭槐皆出自名门望族,家族势力强大,有了贾南风当太子妃,太子的地位就更稳当了。
太子是个只有七八岁男童智力的白痴,不通人事,为了和太子妃的新婚夜不至于出丑,大晋好父亲晋武帝司马炎犯了愁,怎么教儿子睡女人呢?
这种事情他不能亲自上阵,手把手教儿子。
幸好,作为一统天下的盖世雄主,晋武帝的后宫数目庞大,包揽魏国,蜀国,吴国三国的嫔妃,一共生了二十六个儿子,十三个公主。
由于妃子太多了,晋武帝得了选择困难症,晚上不知道该睡谁,干脆坐在羊车上,羊停在谁的宫殿门口,晚上就把“雨露”洒在谁身上,简直不要太公平。
为了吸引晋武帝的羊,嫔妃们纷纷在宫门口泼盐水,羊喜欢咸味,就停在门口舔舐盐水,嫔妃就有机会睡皇帝了。
反正妃子多得睡不完,晋武帝干脆选了一个最温柔、床技最好、经验丰富的妃子去帮助白痴太子脱离处男之身,教他如何传宗接代。
这个妃子叫做谢玖,睡完皇帝睡太子,她不辱使命,超额完成任务,不仅教会白痴太子睡女人,还怀孕了,生下东宫的庶长子司马僪——这就是东宫唯一的男丁。
太子妃贾南风嫁到东宫,发现自己“喜当娘”,庶子居然生在嫡子前头了,贾南风由此对谢玖和司马僪深恶痛绝。
晋武帝一死,白痴太子继位,白痴不会料理国事,朝政被杨太后和杨国舅把持,弘农杨氏权倾朝野,白痴皇帝只是个傀儡。
皇后贾南风连生三个女儿,没有生儿子,她虽还年轻,还有机会生出嫡子,但是杨太后为了牵制皇后,还是立庶长子司马僪为太子,封谢玖为贵妃。
婆媳关系跌落冰点。
贾南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背后的贾家也不是吃素的,果断发起宫变,以杨家造反为由,将杨家株连三族,朝中势力连根拔起,将杨太后送到金墉城,活活饿死了。
由此白痴皇帝司马衷从杨太后的傀儡,变成皇后贾南风的傀儡。
贾南风执政十年,休养生息,政治平稳,是个颇有治国才华的皇后,但是随着太子司马僪长大成人,背后势力越来越大,和贾南风矛盾越发尖锐,最终势不两立。
赵王司马伦的谋士孙秀献出“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之际,挑唆皇后贾南风杀了太子,然后以匡扶正义为名,发起宫变,将贾南风送到金墉城,一杯鸩酒毒死了。
白痴皇帝成为赵王的傀儡,娶了赵王手下第一谋士孙秀的外孙女羊献容为皇后。
羊献容一切任凭外祖父孙丞相摆布,这下皇帝皇后都是傀儡了。
帝后皆是身不由己的傀儡,一起被赵王废掉,关到金墉城,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所以,无论宫廷,朝廷,还是民间,对帝后变成太上皇和太后这件事都不觉得意外。
宫里换了个皇帝,宫人们一切照常,没有人为帝后鸣不平。
别说外人了,就连帝后唯一的女儿清河公主,都觉得父母迟早会被废掉,只是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父母被关进金墉城。
金墉城,臭名昭著,是个无人生还的魔窟。
面对咄咄逼人的新帝,清河鼓起勇气,说道:“皇上,我的父亲是个白痴,我的母亲是个柔弱的女人,他们两个除了顺从,接受命运的安排,什么都不会。我又不是男孩子,只是个没用的公主。我们一家三口,毫无反抗之力,因我是个女孩,也不会有人暗中支持我和皇上争夺皇位。”
清河一拜,“皇上,我可以放弃公主的封号,带着父母去乡野之地隐居,从此不踏入京城半步,求皇上不要把他们送到金墉城,我们一家三口,对权力一无所求,只要在一起就好。”
为了政权尽可能平稳过度,新帝司马伦并没有大开杀戒,只要默认他的皇位,他就不动手。
清河的坦白和柔顺,让新帝颇为受用。
她甚至说出曾外祖父、孙丞相“倘若你是个男孩”的遗憾,对于新帝而言,是个不错的情报。
清河保持着弯腰大拜的姿势。
新帝尤嫌不够,一扫她的膝盖,“你既然来求朕,为何不跪?”
以前她是公主,赵王司马伦是藩王,虽然他是高叔祖父的辈分,平时见面,也只是一拜即可。
清河从未向他下跪。
第一次跪下,清河没有丝毫犹豫和挣扎,地下连蒲团都没有,她直挺挺的下跪,膝盖砸在坚硬的玉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