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爱
作者:那时翩然

阴谋

对于自己的过往,陶江波不愿多想也不愿多讲。但是,无论社会如何进步如何发展,舆论对于离异女子的八卦之心永远都是不可低估的。
如果这个离异女子波涛汹涌并且相貌上乘的话,那些可畏的人言便会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涤荡的江水多了,陶江波便不得不百毒不侵。
如果非要陶江波给自己的过往定性的话,陶江波所能想到的形容词便是——无厘头。
波澜不惊的日子无厘头的过着,大小白眼无厘头的挨着,流言蜚语无厘头的受着,陶江波无数次想要振臂一呼高喊:“还我清白!还我纯情!”
考虑到自己的薄膜早在四年前就交给了自己的医生前夫,又考虑到振臂一呼的喜剧效果,陶江波便只得继续在百毒不侵的老路上蹉跎下去。
但是任何故事都有一个但是,所以,陶江波的但是终于到来了。
这个但是起源于江白琳的一句话:“江波姐,你一定要帮我。”
陶江波扮惯了知心姐姐的角色,是以她毫不在意的搅拌着咖啡小勺随口应道:“放心,姐姐一定帮你。”幸福少女的烦恼无非就是我喜欢谁谁谁,谁谁谁值得我喜欢吗?当然,对于家财万贯的江白琳来说,这种小小的烦恼就显得万分重要了。
包厢里并无第三方的存在,不过江白琳还是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虽然心里发噱且有爆笑的冲动,但是陶江波还是始终保持着低垂面孔的平和姿态,陪吃陪喝的人是要有这种自觉的。
等到江白琳终于将面孔凑过来的时候,陶江波立即配合的将耳朵贴了上去。江白琳急切的嗓音顿时在陶江波的耳边响起:“我想请你帮我去睡个男人。”
热气喷入耳孔所产生的不适令陶江波瞬间怀疑起自己的听力来:“你说什么?”
江白琳用更加急迫的语气说道:“只要确定怀孕就可以了。”
陶江波在心中冷笑连连,面子上却仍旧挂着温和的微笑。她亲昵的点了点江白琳的鼻头笑骂道:“疯丫头!姐姐的玩笑也是你开得的?”
说着陶江波便将身子闲适的窝进身后的沙发里去了。
江白琳霍地站起来揪过陶江波的胳膊将她强拉回头,陶江波拧眉抬头,视线中的江白琳满额的汗珠。陶江波不由心中一紧,但是她随即便朗声大笑起来:“瞧你这丫头,受了哪家小子的臭气了?说出来,姐姐替你去揍他!”
陶江波嬉笑的模样差点逼出江白琳的泪水,她用更加急切的语气快速的说道:“是很重要的事情,你正经点好不好!”
陶江波安抚的拍拍江白琳的手背:“好好,我正经点儿。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是你先不正经的哎——”
江白琳咬紧嘴唇似是做出了巨大努力,陶江波微微垂眸,宋家明怎么说的?宋家明对喜宝说:“你知道有种婴儿,生下来没大脑,在他们脑后打灯光,光线自他们的瞳孔通过直射出来。现在人们捧这种缺乏脑子的女郎为‘黄金女郎’。”
江白琳便是这种妆奁丰厚的黄金女郎。
黄金女郎彷徨无助的时候,知心姐姐不得不开口打破僵局:“琳琳别急,有话慢慢说。”
江白琳这才泪光盈盈的看向陶江波:“江波姐,这次我爸爸惹大麻烦了。”
江大寡头的麻烦无非就是小三和小四互殴小五和小六争风,是以陶江波照例柔声“嗯”了一嗓子表示她在认真倾听。
得到回应的江白琳立即哽咽着继续:“这件事情统共只有五个人知道,你是第六个。”
陶江波陪吃陪喝陪逛街陪聊天为的是换取更好的生存条件,蹚浑水不是她的强项,所以这个就不必了。深谙保命之道的陶江波旋即按住胸口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略微松了口气的江白琳正要继续,陶江波便已快速的按住她的嘴唇低声说道:“琳琳,我人微位卑,除了给你添麻烦外什么事情也帮不了你。这么机密的事情你千万不要透露给太多人知道,我觉得你应该找你那几个表舅舅表姨父好好协商才是正理。”
江白琳拍掉陶江波的右手厉声喝道:“好你个陶江波,这种时候我可容不得你明哲保身!”
陶江波立即面露仓皇:“我的好琳琳,你这可是冤枉我了!你说我能帮你什么?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不认得什么大人物,我是怕误了你的大事啊!”
江白琳冷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要你做的事情你绝对做得到!”
仓促之间陶江波实在想不出什么脱身良机,将她的挣扎看在眼底的江白琳再下一剂猛药:“陶江波,你以为润汇大厦将倾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你在润汇做了四年的出纳会计了,要挑你的错,实在是太容易了。说句不中听的话,想要替你按个错处,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难道你想去狱中度过你的下半生?你给你们家丢的脸还嫌少了?”
脑袋一轰后,陶江波的耳畔顿时响起了破旧电风扇的嗡嗡呜呜声。
江白琳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润汇是安盟的支柱产业,省里是不会轻易舍弃润汇的。但是你陶江波就不同了,你的妈妈我的表姨,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妇女,你的爸爸不过是个镇里的中学老师,你的弟弟倒是很争气,今年北大就要毕业了。你觉得,你们家的哪一个有那个能力来营救你?”
江白琳邪恶而又强大的威压在这个瞬间彻底击溃了陶江波。冷汗涔涔的陶江波艰难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江白琳镇定的说道:“明天我会安排人送你去株洲国际大酒店上班。”
“让我去株洲?”陶江波下意识的就要反对,江白琳双目一横厉声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陶江波的前夫便在株洲,她根本就不想踏上那片土地。
个中缘由江白琳一早知晓,是以江白琳稍稍软下语气说道:“万鹤鸣家在株洲虽然也是望族,但是株洲那样大,你也未必会遇见他。早早完成了任务,你便可以回来。”
双手指尖捏的咯咯作响的陶江波咬牙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江白琳的语气极为轻松:“到时候,我表姨父会安排你充当按摩技师去那人的房间,你只要诱引那名男子同你做/爱并且留下他的精子就可以了。当然,对方在一般情况下会使用安全套,你记得在最快的时间把留有精子的安全套带出来,隔壁会有专业人士替你做人工受精。”
陶江波的面色早已惨白如纸,强烈的不甘促使她反问道:“为什么是我?”
似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江白琳愉悦的笑出了声:“因为你离异,而且美貌。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是我的闺蜜,是我的亲戚,我们有血缘关系啊,江波姐,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一片苦心的,对不对?”
陶江波惨然一笑:“如果我告诉你万鹤鸣同我离婚是因为我不孕,你相信吗?”
江白琳冷下面孔:“我劝你好好配合,否则,你们家恐怕就要出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了。”
江白琳补充说道:“黑发人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你弟弟。”
虽然脑袋里轰轰隆隆的犹如对开着七八列火车,但是陶江波还是归拢了残余的清明神智挣扎着问道:“如果我没有怀孕,怎么办?”
江白琳的回答是:“绝无可能。医学昌明,我们都要相信科学。你只要带出那人的精子就可以了。”
陶江波忍着恶心继续问道:“那人不会有病吧?”
江白琳冷笑道:“怕死?怕死就乖乖的完成任务。你放心,人家是世家子弟,久居国外,那种人的身体有专业医生随时打理。人家不嫌你脏就是好事了,你要好好的揣摩揣摩,确保他一定会上钩。”
陶江波忍住暴揍江白琳的冲动狠狠的点了个头:“好,我答应你。既然你说相信医学,那,万一不成功你可不能怨我。”她的不孕是前夫亲自确认的,所以,江白琳的计划只能是徒劳。
自信满满的江白琳露出了笑容:“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的揣摩男人的心思就可以了。江波姐,你身材这么好,连我都嫉妒,是个男人就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事成后,我会先支付你三十万。等到你生下孩子后,再给你七十万。”
“加油!我很看好你哦!”江白琳热络的攀上了陶江波的肩膀,陶江波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逼近

按摩技师的潜台词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当陶江波穿上技师制服低头看向胸口处半/裸的沟壑时,她自嘲的苦笑了。
不容她多想,急促的敲门声已紧逼而至。陶江波屏住呼吸慢慢的拉开了更衣室的木门,面露微笑的江白琳和双目圆瞪的姜丰年同时出现在陶江波的眼前。
“我一早说过江波姐是个大美人,小姨父你还不信。”江白琳娇嗔着拉过了陶江波的右手,“看看,我家江波姐美不美?”
自打陶江波出现的那一刻,姜丰年的视线就胶着在了陶江波的胸口上。江白琳这么一问,姜丰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身形壮硕的姜丰年摸了摸稀疏的发顶憨憨的笑道:“陶小姐当然美。”
如此的境况,这般的对白,陶江波悲哀的想道,这果然是个疯狂的世界。
江白琳看了看手表说道:“那位先生已经进房间休息了,江波姐,你这就上去吧。”
姜丰年殷勤的问道:“需要我送她上去吗?”
江白琳白了姜丰年一眼:“别的客人点了技师也是总经理亲自护送上去的?”
株洲国际大酒店的股份江家参了六成,甚至是姜丰年当年的发达也是沾了江家的光。陶江波虽然不清楚这些细账,但是陶江波知道,这些年江大寡头的九族们多多少少都是依靠着他发家致富的。
所以,江白琳的咄咄逼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所以姜丰年的陪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姜丰年憨厚的笑道:“琳琳从小就聪明,如今长成大姑娘了更是头脑清楚办事果断,小姨父老了,可比不得我们家小琳琳啊。”
心绪烦躁的江白琳嫌恶的摆了摆手,侧身面对陶江波的时候她却还是换上了一副相对温和的面孔。江白琳亲昵的拍拍陶江波冰凉的手背:“江波姐,放心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记得,呃,…”
江白琳飞眼横了姜丰年一眼,姜丰年立即别过脸去仰头看向天花板。江白琳这才附耳低语:“记得把精子带出来。医生在隔壁的套房。动作要快,明白吗?”
陶江波的双眸里流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憎恨情绪,江白琳明白陶江波的不情愿,是以她紧接着说道:“别生气,放轻松点,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回去。答应你的三十万存单我放在小姨父那里,明天上午你找他拿。”
说到这里江白琳提高了音量转头看向姜丰年:“小姨父,明天银行一上班,你就带江波姐去银行取钱。”
姜丰年自然是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明白。”
江白琳又是冷眼一横,姜丰年立即将摆放在地板上的精致竹篮递到了陶江波面前:“陶小姐,您请。”
自此一去,便是污泥满身。
然而此刻,却已容不得她说不。
陶江波木然的接过竹篮,而后她缓缓的步向了电梯方向。按住电梯按钮的那一刻,姜丰年的声音陡然响起。几乎是下意识的,陶江波抖了一抖。
姜丰年嘿嘿一笑:“陶小姐莫怕,我送你上去。”
他们不过是害怕她临阵脱逃,陶江波木着面孔看向姜丰年:“小姨父,您先请。”
姜丰年做出一个恍然的笑容并且立即挪开身体走进了电梯内部。
陶江波半侧着身子跟了进去。电梯内部异常宽敞,但是姜丰年却始终紧贴着陶江波站立。不雅的体味恶意的钻进了陶江波的鼻孔里,陶江波强忍住胃里翻滚着的恶心转过了身体。
片刻之后,电梯门重新开启。
姜丰年笑嘻嘻的说道:“咳,看我这脑子,还没按楼层呢。”说话间姜丰年伸长了手臂触向了电梯按键,因为二人站姿靠近,所以这股刺鼻的体味再度骚扰到了陶江波的嗅觉系统。
“十八楼到了。”特赦令响起时,陶江波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电梯的。
姜丰年恶毒的笑道:“想不到陶小姐竟是这样期待。”
陶江波闻言险些吐血,足下的高跟鞋也在同一时间被厚密的地毯给绊住了。预料中的踉跄并没有出现,因为姜丰年已经快速的勒住她的胳膊并且大力将她揽进了怀里。
粗重的呼吸和恶质的体臭同时袭来,陶江波反手推向姜丰年,偏偏姜丰年还极为体贴的笑道:“陶小姐你慢一点,仔细摔伤了小腰。”
“姜总。”静谧的空间里插入了另一道女声,“客人已经在休息了。”
姜丰年呵呵一笑:“蔡经理,这位是陶技师,有劳你了。”
羞耻感令陶江波不愿抬头,蔡经理优雅的微抬右手:“陶小姐,这边请。”
陶江波局促的跟着蔡经理走了不过两步路,姜丰年低哑的笑声就响了起来:“我在隔壁。”
热血几乎在同一时间轰上了陶江波的面孔,原来她还有热血,原来她竟然还有。
忿恨失神中,两扇雕花双开木门出现在陶江波的视线里。蔡经理对着门旁的送话器柔声低语:“技师已经来了,请您按下开门键,就在您的左手,对的,是第二个键。”
木门发出了极为轻微的嘎嗒声。
蔡经理再度优雅的微抬右手:“陶小姐,您请。客人在休息室,进门后左转过第二道门后右转。”
“谢谢。”陶江波干哑的道谢,揽紧了竹篮踏进木门后,轻微的嘎嗒声再次响起。
陶江波不由自主的回头,身后,木门紧闭。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左转,过第二道门,右转。
中国风设计的空间里,静谧安逸,昏黄的灯光柔和得叫人几乎要落泪。
美好和粗鄙将会同时发生,陶江波自觉可怜,除出陶江波再无人可怜陶江波。
休息室的藤制卷帘半合半掩,炫目的白色亮光于空隙处四射逃逸。陶江波无力的抬手轻叩门框,温和的男声随即响起:“请进。”
陶江波一早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个客人最差不过同姜丰年一个模样。然而此刻听了这把嗓音,她的心里倒略略感到一点安慰。
慢吞吞的挪动着步子移进了休息室后,陶江波的眼睛搜寻到了一名男子。此人正半倚在沙发床上看着手机,也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男子突然搁下手机抬起了面孔。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四目相对时,这八个字轻易的蹿进了陶江波的脑子里。
气质如斯面容如斯的男子都会流连芳草,这个世道果然疯魔了。

交锋

优质斯文男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错愕,他缓缓的坐正了身子柔声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贵姓?”
陶江波假想过若干种不堪的场景,但是这一种状况显然出乎了她的预料。处于空窗期的大脑下意识的答道:“我姓陶。”
答完了,陶江波觉得不妥。
任他面容斯文,也难掩饰她待价而沽的事实。所以,她应当答一个假姓的。懊恼中,优质斯文男已闲适的站起了身,陡然警觉的陶江波不由微退半步。
优质斯文男薄唇一抿,将手机放入口袋的同时,优质斯文男随意的问道:“这边的环境叫我很不自在。陶小姐,你是可以外出服务的吧?”
外出服务?这是什么意思?紧张的情绪再度揪住了陶江波的心脏。“这,这个,我并不清楚。”
陶江波的回答很明显的取悦了优质斯文男。优质斯文男微笑着说道:“陶小姐,你可以请示一下你的上司。又或者,如果你是自由身的话,你可以选择换一个场景为我服务。”
心乱如麻的陶江波很明显不知该如何是好。
监视器前的江白琳气得直跺脚:“这个笨蛋!这个蠢女人!赶紧答应啊!”
姜丰年递上一杯红茶:“琳琳你别上火,等等再看吧。”
江白琳横手一挥打翻茶杯:“看什么看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
姜丰年仍旧笑容满面:“是是是,要不我让人去隔壁看一看。”
江白琳喝道:“闭嘴!我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陶江波的声音的确微弱,她半垂着面孔低语道:“我愿意外出。”
江白琳和她的一干所谓的专家都守在隔壁,与其在这里遭受二次侮辱,不如赌上一把同这男人外出。
优质斯文男温和一笑:“那好,你等我一下。”
陶江波呆立在原地等了片刻,穿好外套的优质斯文男再度失笑:“陶小姐,请。”
紧抠着竹篮边框的陶江波机械的跟在男人的身后往外走,明知前路步步泥泞,她却停不了脚步。
“陶小姐,”按住电梯按钮的优质斯文男柔声问道,“你去几楼?”
思维混乱的陶江波呆呆的抬头,优质斯文男抿唇忍笑:“陶小姐不需要换衣服吗?外面温度很低,你这样走出去,身体吃得消吗?”
陶江波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前襟,深陷的□瞬间勾起了她的羞耻感。陶江波咬住嘴唇低声答道:“我去三楼。”
优质斯文男按下了3字键,电梯门缓缓合上。
静谧窄小的空间令陶江波几欲窒息,逃过了此刻的她仍旧逃不过身为鱼肉的宿命。
绝望凌迟着陶江波迟钝的痛感神经,木然的换好衣服后,陶江波拉开了更衣室的木门。
优质斯文男并没有消失不见,他微笑着说道:“陶小姐,这边请。”
这个噩梦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陶江波不得不拖动着颤抖的身体踏上了命运的脚本。
优质斯文男由始至终保持着温文的仪态,绅士的拉开副驾车门后,优质斯文男微抬右手:“陶小姐,请。”
跌坐进车座上的陶江波哆嗦着抱紧了随身的挎包,车门被锁上,优质斯文男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然后他优雅的落座发动车子。
恐惧令陶江波自暴自弃起来,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作?如果他刚才配合,也许她此时早已挨完了一切了。
“我姓宋。”
“呃?”陶江波慢半拍才发觉这个男人在对她说话。
“我说我姓宋。陶小姐不认识我吗?”
车子正在驶离地下停车场,冲上弯道的作用力顶住了陶江波的胃部,陶江波皱眉道:“我不认识你。”
将车子平稳的驶入主干道后,优质斯文男才慢慢说道:“不认识我,这倒是说得通了。”
陶江波警觉的瞪住了优质斯文男,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江白琳的计划了?那她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我姓宋,我叫宋佑棠。”见陶江波仍旧一副茫然的样子,宋佑棠自嘲的低笑,“这一次居然弄来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什么都不懂是指她吗?陶江波谨慎的答道:“宋先生,你说话很奇怪。如果方便的话,请将我放在下一个路口。”
“不好意思,我不方便。”宋佑棠的语气仍旧温文尔雅,“陶小姐,请恕我直言,世上哪有这么方便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陶江波鼻腔里的氧气顿时就稀薄了。她急促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宋佑棠低笑起来:“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
陶江波下意识的揪住了车门把手,宋佑棠温和的看她一眼:“陶小姐,请稍安勿躁。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碰你一根手指头。所以,请相信我,跳车这么危险的事情并不适合你来做。”
陶江波嘶哑着嗓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宋佑棠摇头叹气:“陶小姐,说实话我很感兴趣,你的每一个毛孔都说明了你是个良家妇女的事实。为什么你会冒充按摩技师过来勾搭我呢?”
这个男人,虽然说话和风细雨,但是他的遣词用句无一不在抽打着陶江波鲜血淋淋的自尊心。
陶江波愤懑的低吼道:“你以为我愿意?”吼完了,陶江波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这个男人的圈套。要是她真的说出来,江白琳怎么可能放过她?
“害怕了?不敢说了?”宋佑棠笑了,“陶小姐,对付你这样的弱女子,他们能用的手段,我同样可以施展出来。我不过是怜悯你,给你一个机会而已。”
江白琳不会出手救她,没人能救她,除了她自己。但是,宋佑棠的话也未必可信。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陶小姐不是株洲人吧?”宋佑棠的问话刚一出口,陶江波立即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宋佑棠笑着摇头:“陶小姐,你真的很好骗。”
“你当然不是株洲人,你受人要挟了,对不对?”宋佑棠淡笑着说道,“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对吗?”
宋佑棠慢慢的解释道:“耀皇传媒是株洲人的骄傲,所以,耀皇易主的消息株洲人必定耳熟能详。去年春末,我收购了耀皇。你不认得我,你也不知道宋佑棠这个名字,所以,你不是株洲人。”
陶江波缓缓的垂下脑袋,她的确不知道。江白琳也不会让她知道。
宋佑棠又道:“至于说你受人要挟,是因为,你是我这个月遇见的第三个女孩子。”
陶江波猛地抬头,第三个?江白琳之前还用了谁?
宋佑棠笑了:“我猜那两个和你分属不同的人领导。看样子你是不清楚内情的,不过我猜,你也是受命来接近我并且要夺得我的——”
宋佑棠懊恼的扁了扁嘴巴,隔一刻他才问道:“你待会儿也会被弄去人工受精吗?”
忽冷忽热的刺痛左右着陶江波身体的颤动,宋佑棠别开视线掩去目光中的不忍:“你可以告诉你的上司,他上当了。他所得的信息完全错误。陶小姐,请你转告你的上司,不要因为急需用钱或者急需某方面的帮助就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陶江波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宋佑棠的话,也许是真,也许是假。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江白琳一定都不会信的。江白琳是一个偏执的人,陶江波的心里很清楚,宋佑棠的这番话是不足以令江白琳信服的。
车子突然刹住,陶江波茫然的看向街景。
宋佑棠柔声说道:“陶小姐,如果你方便的话,现在你就可以离开了。不过我猜,你有很大的困扰。”
陶江波抿唇不语。宋佑棠并不着急:“陶小姐,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这是耀皇的地盘,你的朋友暂时伤害不了你。”
陶江波抬眼望去,“耀皇传媒”四个大字悬挂在黑色的夜空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宋佑棠拉开了车门请陶江波下车:“我会安排你在员工宿舍住下,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一张名片塞进了陶江波颤抖的指缝间。身姿修长的宋佑棠返身踏上台阶淡然的等候着陶江波的回应。
陶江波颓然的垂下了面孔,除了随波逐流她还能做什么呢?好歹熬过今晚再说吧。
“谢谢你,宋先生。”陶江波软软的踏出脚步踩在了石阶上。
宋佑棠半垂星目敛去所有的情绪:“不客气,陶小姐,这边请。”

惊变

柔和的钢琴版遇见缓缓响起时,陶江波猛地挣扎起身按住了胸口。手机,是她的手机在响。
前一晚的混乱直接导致了陶江波此刻的思维混沌。手忙脚乱的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后,陶江波紧张的看向了屏幕,不是江白琳,是家里的电话。
家里?“喂——”陶江波刚喂了一半,听筒里就传来了剧烈的声响:“陶江波!陶江波!你在哪儿陶江波!”
陶江波急忙缩起脑袋揉了揉耳朵,这把嗓音属于她家太后。陶江波心虚的迂回道:“我出差呢,什么事啊妈?”
“出差?你怎么出差啊?你出什么鬼差啊?出大事了啊!要出人命了!”蒋红兰的撕心裂肺中切入了一道果断的男声:“我是爸爸。”